第9章 加密對話 血緣這種東西是虛無缥缈的,……

這位婦人就是傳說中那位雷厲風行的尚書夫人?

祝南星悄悄打量着眼前這位雍容華貴的女子,雖然趙貞在古代已經是做了娘的年紀,但在現代也就三十歲出頭的樣子。

她儀态端莊,身上有着歲月沉澱下來的那種成熟與穩重。似乎是經常皺眉的緣故,她的兩眉間有一道深深的痕跡,顯得她不怒而威。

趙氏低眉喝了一口茶,不過是尋常品質的綠茶,被她氣質一襯托,手中的茶水也變得昂貴起來。

祝南星在猶豫要不要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訴趙夫人,這樣就省的她寫信了。反正趙氏本來就是阻止這段感情的人。

但是,看着面前雍容華貴的婦人,她有些擔憂。她不了解趙氏的性格與人品,害怕自己一張口,旁邊就跳出來幾個刺客把她就地正法,直接滅口。或者故意把玉蝶嫁給那個渣男書生。

然後趙夫人開口說話了。

“那天,玉蝶在這兒喝多了,都說了些什麽?”

明明語氣沒有很強硬,祝南星卻感受到了一股壓迫感。

“我不記得了,這個麻辣燙攤上的規矩就是,說過的話出了這裏就全都要忘記。”她笑着回答。

“你不用替她遮掩,我都能猜到她會說什麽,無非就是她自己和寧財沉那些破事……這段時間她鬧出的笑話還少嗎?街坊鄰居都把她做的事當茶閑飯後的談資,張家的臉都要被她丢盡了,也不知道這麽多年的書都讀到哪兒去了?”

趙夫人語氣加重,憤怒地拍了拍桌子。

雖然她說的話不好聽,但事實确實如此,秦氏每次提到張玉蝶就變得格外亢奮,連平日裏的優雅都丢掉的幹幹淨淨。

祝南星還是沒忍住為張玉蝶說話,畢竟是從21世紀穿書的獨立女性:“我覺得玉蝶追求自己的愛情這件事一點兒也不丢人,女子有權利為了自己的愛情做出努力,而不是屈服于命運。”

趙夫人似乎對她說的話有所觸動,擡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感受,祝南星居然覺得她是認同自己的。

但緊接着她就不屑地笑出聲:“愛情?什麽愛情?那個寧財沉嗎?他一身的問題,就是個惡貫滿盈的無賴!這種腌臜東西也想娶我張家的女兒?我早查出來他養了個相好的,就在南城外,真是個不要臉的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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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南星拼命點頭:“您說的對。”

趙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表情像是在訝異:好好一個小姑娘,怎麽還有兩副面孔?

聽到趙夫人這些話,祝南星也大概摸清了她對張玉蝶和寧財沉的态度,所以她坦白地将自己和圓圓在霓裳閣看到的事和她本來想要寫信告知張玉蝶的事全盤托出。

“這個雜碎!”

趙氏咬牙切齒,憤怒使她一直保持冷靜嚴肅的面具裂開。

“所以他們絕對不能結婚啊!這樣會毀了玉蝶小姐一輩子的!”祝南星說道。

誰知聽到這話,趙氏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我也不想啊,玉蝶她為了和那個混蛋在一起,真的絕食了三天,直接餓暈過去了,要不是玉娥,就是她的妹妹,放心不下去看望她,事情就真的無法挽回了。我不知道那個寧財沉給玉蝶灌了什麽迷魂湯,她現在完全聽不下去我說的話。”

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麽,認真地對她說:“希望你不要誤會我,我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找你攤子的麻煩。上一次也是因為擔心麻辣燙不健康,對她身體不好,所以有些急切,說話不好聽。上次上吊後,她就一直在養身子,好不容易好些了又偷跑出去喝個爛醉回來,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看到趙氏愁眉不展的樣子,她不由感慨:“衆人都說您苛待大小姐,事實上卻完全相反,您真的很關心她,也很愛她。”

趙氏搖了搖頭:“什麽愛不愛的,只不過是我的責任罷了。”

“那要不要稍微喝點酒?”祝南星建議道,“我陪您一起喝點兒。”

趙氏推脫:“我都這麽大年紀了,還喝什麽酒啊。”

她笑着倒了一杯黃酒,畢恭畢敬地遞給婦人:“您的年紀可不大。沒準兒在另一個時空裏,像您這樣年紀的女性,生活才剛剛開始呢。我的酒便宜,味道也一般,您別介意。”

說着話,她把圓圓叫到一邊,跟她說了幾句悄悄話,圓圓點點頭離開了。她回到趙氏身邊告訴她自己先讓妹妹回去休息了。

趙氏嘴角微微勾起,聞了聞杯中的酒,感嘆自己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喝過酒了。

“別看我現在這樣不近人情,很難接觸的樣子,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個豪爽灑脫的人。”

一杯酒下肚,她好像陷入了年輕時的回憶,“那個時候,我會爬樹掏鳥窩,會和男孩子打架,認定一件事就不撞南牆不回頭。這一點玉蝶像我。”

祝南星一邊附和一邊給她添酒。

“但是時間真的會改變一個人,我現在想想當時的自己也會覺得不可理喻。”

她用筷子夾起碟子裏的一塊麻辣燙的土豆當下酒菜,放入嘴裏品味,土豆軟糯,一入口就化掉了,只能回味到麻醬濃厚的芝麻香和紅油的辛辣香氣,“怪不得你們年輕人都流行吃這個,确實別有一番滋味。”

“您認識張員外的原配妻子嗎?”祝南星小心地問道。

“不認識。我認識安之,就是張尚書的時候,王氏已經去世一年多了。我知道我比安之小太多了,許多人對我們之間的關系有太多懷疑,但我是真的愛他。”趙氏抿了一小口酒,“直到現在我也沒有後悔嫁給他。”

或許太久沒喝酒,她感覺自己有些上頭。又或許在這樣安靜的地方,只有一位尊重她且十分值得信賴的傾聽者,她有太多的話想要說出來。

她回憶起自己與安之的初遇,回憶起自己對他的窮追不舍,回憶起那年她嫁入張家,玉蝶才不過三歲,但對母親已經有了記憶,因此對她的到來十分抗拒。

玉蝶小小一只,還不到安之膝蓋,躲在他身後,黑曜石般是大眼睛含着霧氣,防備地看着她。

她記着許多個夜晚,玉蝶想念娘親,捂着被子抽泣,她都會悄悄來到她的身邊,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溫聲細語告訴她:娘親就在身邊。

玉蝶睡着後無意識的抓住她的手指,讓她感到無比溫暖與幸福。

“玉蝶那孩子,以前很依賴我。我本來不願意生妹妹,怕她感覺到孤獨,也害怕她多想,更害怕自己無意識的偏心會傷害到她的感受。”

玉娥的存在是個意外。當時的她舍不得看到玉蝶暗自神傷的表情,想要把孩子打掉。最後還是玉蝶跟她說想要一個妹妹,這才有了玉娥。

“玉蝶稍微懂事一些時,我就對她比較嚴苛了。雖然外界傳言紛紛,說我虐待她,說我想要除掉她為自己的親生女兒騰位置。”說到這裏,趙氏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

她只不過是希望玉蝶能好好念書,希望她獨立,希望她能有自己的思想,不做依靠別人生活的菟絲花。

據說她的母親王氏身體一直有虧,生玉蝶時才會難産去世。她害怕玉蝶身體虛弱随她娘,因此對她投入了太多的注意力,多到玉娥時常感到嫉妒。”

“她是我看着長大的孩子,我怎麽忍心傷害她?我希望她嫁給全天下最棒的男人,因為她值得。可她為了一個寧財沉就跟我大呼小叫,甚至不惜以死相逼,她對我懷疑、對我防備,讓我感到心如刀割。”

無數個寧財沉也傷不到她分毫,但玉蝶只是對她一個懷疑的眼神就讓她感到崩潰。

祝南星沒有插話,只是用鼓勵的眼神望着她,這位強大的女性積攢了太多的壓力,并習慣自己一個人抗住所有,她希望趙氏能把心中的想法全部說出來。

“我好害怕她跟着那個男人吃苦,每天晚上閉上眼睛,王氏都會出現在我夢中,哭着質問我為什麽沒有保護好她的女兒。”

趙氏有些醉了,她說着話眼睛感到有些濕潤。可是大家夫人怎麽能輕易在外人面前掉下眼淚,露出軟弱的一面。

她扶着額,對祝南星笑了笑,只是這笑容格外牽強。

“對外我從不承認我愛她,但我确實是愛的。我愛她就像我愛玉娥一樣,血緣這種東西是虛無缥缈的,十幾多年朝夕相處的情分才是真的。我一直把自己僞裝的足夠強大,以為自己能夠保護好她。但是直到出現現在這種局面我才明白,我什麽都做不了。”

外面的簾子被掀開,趙氏收起自己的脆弱,又變回那個不怒而威的夫人,她怒目而視:“不是說了沒有吩咐就不要進來嗎?”

回頭一看,臉上的憤怒轉為震驚:“玉蝶,你怎麽會在這裏?”

張玉蝶穿着簡單,一看就是匆匆趕來,她的眼淚如斷線珍珠一般砸落在地上。

她癟着嘴,像個委屈的小孩:“對不起,我不該傷了您的心。來的路上,圓圓已經告訴我寧財沉的事了。我發現自己并沒有很傷心,沒有聽到外面風言風語說您會害我時傷心。原來一直以來我的難過都不是因為寧財沉,而是因為那百分之一您不愛我的可能性。”

趙氏一直忍住的眼淚也在這時決堤。

兩人緊抱在一起,玉蝶抽泣着說:“對不起,我也很愛您,咱們回家吧……娘。”

十幾年終于聽到了她的一聲“娘”,趙貞一時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圓圓朝祝南星擠眉弄眼,祝南星眨了眨眼,沖她笑了笑。

第二天,祝南星收到了玉蝶的信和一個繡着蝴蝶和星星的香囊。

信上說,這個香囊本來是要送給寧財沉的,蝴蝶也是她繡的,現在不想送給那個垃圾了,就想着送給祝南星當做個紀念,星星是她娘繡的,希望祝南星不要嫌棄。

她們不知道該怎麽感謝她,但知道她不會接受銀子這類俗物,于是采購了許多新鮮食材今日托人送到她家裏。

祝南星:其實我是個俗人,盡情用銀子來侮辱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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