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論私奔 “本公主出錢,買你的時間陪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次鬧了一些不愉快,自從那天後祝南星就沒見過金芝玉了。
倒是楚依依,總是喜歡找她玩兒。她擺攤,楚依依就在旁邊看;她收攤,楚依依就拉她到處逛,到處玩兒。
“就你這樣天天騷擾我,我還怎麽掙大錢?”祝南星無奈地被楚依依拉進一家新開的茶館。
“本公主出錢,買你的時間陪我。”楚依依一臉得意。
祝南星拍手叫好:“公主大氣!”
擱二十一世紀,這種說話方式和行為,不就是男人女人都愛的霸道總裁嗎?
兩人在包間坐定,楚依依要了一壺普洱和幾碟茶點。
“說吧,你這幾天在我身邊轉來轉去到底要幹嘛?”祝南星開門見山。
“啊?就是找你玩兒啊。”楚依依眼神飄忽不定。
祝南星定定地看着她笑。
這幾天她們出來逛,她明顯感覺楚依依在尋找什麽,看似随意地四處走走,但是她的眼睛一直在有目的地張望。
“哎呀,我就知道你那麽聰明,一定會發現的。”
楚依依破罐子破摔,向她坦白道:“我之前在楚國有個玩伴,每年到鄉下采風我都會去找她玩兒,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這樣。但她其實是陳國人,只是暫住在我們國家。”
她托着腮,回憶着和玩伴一起嬉鬧的時光,“她受楚國影響很大,性格跟我也很像。但是她一直記着自己是陳國人。知道陳國和吳國打仗後,她發現陳國的經濟實力一蹶不振,于是就跑回來了。”
祝南星越聽這段劇情越覺得耳熟。
“我來陳國的目的真的就是文化交流,”楚依依繼續說道,“只是想順便給她個驚喜,告訴她我也來陳國了。但是那天我去她府上找她,她家裏人說她根本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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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上只有她剛回陳國不久給我寄的信,說她一切安好,讓我不要擔心。”楚依依拿出藏在衣袖裏的信件,眉頭仍然緊鎖:“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裏,為什麽沒有回家,實在有些放心不下。但是又怕她事出有因,所以我沒敢告訴她家裏人,只能一個人在京城找一找,沒準兒就能碰上了。”
“你确定這封信是她本人寄的?”祝南星看了看手上的信,謹慎地問道。
“我确定。她寫字有個小習慣,寫勾的時候喜歡拐個小彎,比如你看這個‘好’字。”楚依依用手點着信上的字給她分析,“所以至少在這個時候,她還一切平安。”
“原來是這樣,那她的名字叫什麽?”祝南星裝作疑惑地問,但其實她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陳國宰相之女,沈暄和。”
果然……
祝南星依稀記得,楚依依來陳國是見到沈暄和了的。她打算回去翻一翻書,給兩人創造個見面機會。
“對了,小玉是不是生我氣了?怎麽這幾次她都沒跟你一起來找我?”祝南星直接地問道。
“哎呀,我正要跟你說這個事呢。”楚依依一臉“八卦”的表情,“這幾天我和小玉都是一起出門的,但她告訴我她要去辦私事,這我總不能攔着吧,我就只能随她去了。”
祝南星覺得很荒唐,金家乖乖女能跟外界有什麽牽扯?她又能去辦什麽私事?
“金家仆從沒有跟着嗎?”按道理來說,太師大人那麽寵愛他家小女,出門肯定會找仆從跟随保護吧。
“是有的,但小玉給了他點兒錢,又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了些什麽,仆從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這太不靠譜了!金芝玉從來沒自己一個人出過門,那麽單純,很容易出事的。這個仆從居然連這種錢都敢掙?
“你先別着急,”楚依依拍拍她的肩膀,“我是那麽不靠譜的人嗎?我從楚國帶來的侍從可都是一頂一的高手。我也害怕小玉出事啊,所以讓我的侍從巴魯暗自保護她去了。”
楚依依四處張望,突然湊近小聲說道:“這就讓巴魯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何事?”祝南星不解。
“小玉在跟一個男子幽會!”楚依依小聲地說,然後馬後炮地總結:“難怪她對家裏面的給她指婚這件事如此不滿。”
“那個男子有什麽特征嗎?”祝南星追問道。
“巴魯說,那名男子看起來挺柔弱的,也不高。”楚依依回想着巴魯的描述回答道。
難道是她想多了?
祝南星摸了摸下巴。
“你覺得小玉會不會勇敢追求自己的愛情,和家裏人發生争執?”楚依依興奮地說,“我肯定支持小玉!我們楚國就沒有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屁話!”
“當然,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愛情的權利!”祝南星作為二十一新時代女性,一定帶頭反對父母包辦婚姻。
茶點上來了,是幾塊糕點。
她拿起一塊玫瑰紅色的糕點,嘗了一口,甜的讓她心裏發慌,多嚼幾下又膩的想吐,只能靠普洱茶強行往下壓。
她嫌棄地把咬過的糕點放到一邊,開始想念廣式早茶。明明有菜有肉,配茶喝居然能産生如此美妙的化學反應。
可惜了,她不會做,不然一定讓這群可憐的架空古代人嘗嘗早茶的美味。
臨走前,她安慰楚依依:“放心吧,你一定能見到沈暄和的。”
楚依依嘴角微微勾起,勉強地笑了一下:“借你吉言吧。她一向是個有主意的人,不出現也一定是有她自己的原因吧。”
祝南星點頭,如果她記憶沒出錯的話,現在的沈暄和應當是女扮男裝,并成功成為了太子黨羽下的門客。她化名為申鶴,謊稱自己家在楚國做生意,不久前剛回到陳國,打算為國家做出一份貢獻。
畢竟古代重男輕女思想根深蒂固,如果她想要有一番建樹,那麽沈暄和女子的性別和她宰相之女的身份總是會給她帶來諸多麻煩。
……
夜晚,她的麻辣燙攤子一如既往地支了起來。
可沒想到,第一位食客居然是袁斌。
“你是在京城又打了一份工嗎?為什麽這麽晚都還不離開?”她半開玩笑地問。
袁斌有些不好意思:“算是吧,在京城又找到了一件事做。”
看他遮遮掩掩的樣子,祝南星也就不再往下問了,而是換了一個話題:“你的竹蕭做的怎麽樣了?”
他心情很愉悅,笑着說:“最近雖然忙,但每天睡覺前我都會打磨兩刻鐘,估計不久後就可以做好了。”
“恭喜你呀,很快就能向那位姑娘表明心意了吧。”祝南星發自內心的高興,她甚至連怎麽懲罰圓圓都想好了。
“祝姑娘,”袁斌看起來有些糾結,猶豫再三才繼續問道:“如果,我喜歡的那個姑娘也喜歡我,但是我們之間差距太火懸殊,該怎麽辦呢?”
祝南星聽到這裏一臉驚奇,為什麽不論男女都喜歡向她咨詢感情問題?她看起來像是很有經驗的樣子嗎?
明明她在現實中都母胎solo二十多年來着……
但是她還是仔細思考了這個問題,然後認真地回答:“她就像是京城,而你就像是郊外。看起來似乎完全不同,但是京城的外延全都是郊外啊。”她笑着看向袁斌的眼底,“不論是繁華的京城還是樸實的郊外,這都不是最大的阻礙。你離京城那麽遠,現在不也來到這裏了嗎?”
“有差異那又怎樣?門不當戶不對又能怎樣?只要你們是真心相愛,能夠堅定不移地和世俗作鬥争,那任何事情都不會阻礙你們的。”
“是嗎?”袁斌眼睛亮了起來,像是找到了希望,“太好了。”
祝南星笑着說:“她一定是位很優秀的姑娘。”
袁斌一提到自己喜歡的姑娘,話匣子打開後收也收不住,說了許久後才意識到不妥。
她笑着打趣:“加油!等你們的好消息,只要你們別像話本裏寫的那樣私奔就好。”
“私奔……有什麽不好的嗎?”
祝南星解釋:“只是從我個人角度來看,私奔是最壞的打算。”
話本通常會以私奔成功的劇情為最終結局,誤導大衆,将私奔看做是一切痛苦的結束,但在現實當中,大部分的私奔其實是悲劇的開端。
“如果女方同意了呢?如果她也想逃走,去到一個遠離繁華的郊外,安安靜靜地過着小日子。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平平淡淡。”袁斌不敢擡頭看她,只能盯着鍋裏的麻辣燙。
祝南星一針見血地指出:“你和她規劃過有彼此存在的未來嗎?還是說逃避才是你們的目的。”
她只是一個旁觀者,本不願意涉入太深,只因袁斌是自己的朋友,所以才想着多提醒幾句:“你再好好想想吧,逃避這種行為太過幼稚了。你可以逃幾天,逃幾個月,但你不能逃一輩子。你們願意永遠活在擔憂和恐慌之中嗎?”
這些話有點兒刺耳,但她希望袁斌能清醒一些。她不是當事人,不能幹預他們的決定,只能給予他一些建議,至于如何選擇,最終還是要看袁斌自己。
袁斌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明明他還要比祝南星大上幾歲,遇到這種事情卻不由自主地來問她。
想起剛剛她對自己的評價:幼稚。
他擡頭看向祝南星,她的臉被咕嚕冒泡的麻辣燙的煙模糊了,有些讓人看不真切,但是眉眼間透出一股不符合她年齡的成熟感。
對于私奔這件事,他其實也抱有懷疑和猶豫的态度,可是她因為及笄之事很焦急,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這才出此下策。
“袁斌,”祝南星突然喚他,開玩笑地問,“你喜歡的姑娘不會是叫金芝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