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午飯時間，穆桐跟尉遲銳談完事兒出來，見整個辦公室就剩戚時雨，且人正埋頭在桌上不知道幹嘛呢。
尉遲銳在他後面，也注意到了這姑娘行為有異，倆人交換個眼神，尉遲銳攤手聳肩，顯然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
尉遲銳想過去看看，被穆桐拉住，然後隔着距離遠遠的喊一聲：“時雨，在幹嘛呢？怎麽不去吃飯？”
戚時雨擡頭看見他倆，先起身打招呼：“穆老師尉遲老師好，我在看前幾天齊老師給我的劇本。”
這幾天戚時雨和李可雯基本在齊天那邊幫忙，尉遲銳知道是穆桐配的那部大男主電視劇，就示意穆桐：“你的戲。”
兩人認識多年，不需多言就知道要說什麽，穆桐慢慢走過去：“是哪裏有疑問嗎？”
戚時雨搖頭：“沒有，我基本功不好，自己練練臺詞。”
穆桐笑着點了下頭：“嗯，多努力總沒錯，不過也不能不吃飯，走吧，一起去。”
戚時雨實在不習慣跟像他們這樣算不上熟人但又不是陌生人的關系的人吃飯，但又不知道如何拒絕，不自覺的就微蹙了眉。
“紳士銳”立馬過來圓場：“人小姑娘肯定不樂意跟咱倆大老爺們兒吃飯啊，咱倆快點去，回來給時雨帶回來。”
戚時雨道：“謝謝尉遲老師，我不餓，不麻煩您帶飯了。”
尉遲銳看了眼穆桐，笑着點頭：“那好吧，你什麽時候想吃了随時出去吃點東西。”
戚時雨微微一笑：“謝謝您。”
“嗳，你這師妹有點兒與衆不同啊。”
倆人從公司出來，邊走邊聊。
穆桐道：“有點不愛跟人說話，性格有點內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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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銳笑道：“不是性格內向，而是個心思單純、不會撒謊的好姑娘。”
穆桐詫異：“普通人聽她那麽說一般會認為這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傻孩子吧。”
尉遲銳得意道：“所以我不是普通人啊。時雨是說話直了點兒，不過絕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傻孩子，在我看來，她反倒是個活的明白的。”
穆桐很少聽尉遲銳這麽評價別人，算是很不錯的印象了，不過：“這話從何說起？”
尉遲銳搖搖頭，故意嘆息：“桐哥，你這點兒天賦全在配音上了，看人是真的不怎麽樣啊。”
穆桐“啧”一聲：“廢話恁多，還不快說。”
尉遲銳道：“咱們第一天見時雨是在岳老師也在的飯桌上，她當時怎麽稱呼你的？”見穆桐在想，尉遲銳接着道，“她很分得清場合，岳老師是你的恩師，把她送到你咱們這兒就是想你關照她，但她剛才又是怎麽稱呼你的？她不因岳老師和你的關系有半點兒驕縱，反倒在連稱呼這麽細節的地方上都能謹慎，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可不是誰都能這樣的。”
聽他這麽一說，穆桐忽然想到那天晚上那個告訴他安全回到學校的消息，直接稱呼他“師兄”，而不像中午那樣稱他“穆師兄”，是因為當時尉遲和齊天“兩位師兄”也在嗎？
下午茶時間，李可雯就說已經定了咖啡和點心，馬上送過來，感謝公司的哥哥姐姐前輩們對她的照顧。
戚時雨也分到一杯咖啡，她道謝了，不過李可雯請她去茶水間吃點心的時候她道謝後沒去，因為她真的不餓，不大想吃東西。
穆桐配的那部大男主電視劇已經交音，不過等制片和導演看了有些地方可能需要返音，所以這幾天他偶爾會去廣播劇裏錄個協役，或者公司正錄制的某部國漫跑個龍套，整體來說還算閑。
倆實習生在工作室待得還算安穩，與工作室的其他人也和諧，尤其是李可雯，漂亮開朗又嘴甜，看起來基本已經完全融入。
但戚時雨的情況卻大不相同，經過快一個月的磨合，卻還是跟公司的人不太熟的樣子，也不是說她性格孤僻不愛與人說話，反倒不管叫她做什麽都會做好，見人也會主動打招呼，而且除了穆桐和尉遲銳碰見那天，之後都會在午飯時間或下午茶時間跟同事一起去吃東西。
尉遲銳靠着穆桐辦公室的牆壁，隔着百葉窗看外面的戚時雨，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搖頭嘆氣，動靜大的在沙發上玩手游的穆桐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你在那看什麽呢？”
穆桐把手機放沙發上，也過去看。
結果，除了外面正忙的人，也沒看出有什麽奇怪的：“你到底看什麽呢？”
尉遲銳食指點點戚時雨的位置：“你看時雨像不像個機器人？”
穆桐沒想到他會說這個，沒好氣的把百葉窗一拉：“你要是閑就去把那幾個音試了。”
尉遲銳跟穆桐往沙發走：“哎呀，不是，我是真沒見過她這樣的女孩兒。你說她高冷吧一點兒也不，你說她好相處吧，那也算不上。你看他來我們這兒都快一個月了，不說男同事，你見她跟哪個女同事關系好一點兒嗎？”
穆桐不認同：“她不是做的挺好的。”
尉遲銳道：“她是做的挺好的，交給她的工作都做的不錯，基本功也進步很快，跟演員搭詞也能慢慢帶入人物了，但問題是你沒發現她的‘人物代入’不過是模仿？”
穆桐看他：“什麽意思？”
“你沒發現她搭詞的時候，如果是前面出現過的人物情感，她都能經過提醒表達出來，但如果是沒出現過的或者情感稍複雜點的，她就又回去了嗎？臺詞說的準但沒有感情。”
這段時間穆桐錄音也跟戚時雨搭過幾次，也在錄音室看她跟別的演員搭過幾次，總的來說，他是看到她的進步，倒沒發現尉遲銳說的這些問題。
穆桐想了下說：“所以呢？你是想說她不适合做我們這一行？”
尉遲銳搖頭：“不是，我是想說她是不是情感輸出上有什麽問題。”
元旦前一晚，公司有年會，忙了一年，一群年輕人不折騰一番肯定是不行的。加上穆桐和尉遲銳一直也沒什麽老板的架子，所以公司的年會每年都是最鬧騰的。
今年兩位老板被小夥伴兒們齊心合力放倒了，這才一窩蜂的自己去吃吃喝喝。玩兒到淩晨兩三點一群人還很精神，非要拉着兩位老板一起去K歌。
穆桐頭暈，擺擺手：“叫你們瑞哥去，我昨晚熬夜了，現在得回去睡覺。”
尉遲銳明顯不甘心自己去：“你打游戲熬夜還有理了，再說了，明天也不上班。”
始作俑者們更起勁，鬧哄哄的喊：“桐哥沒理，桐哥必須去！”
穆桐真的瞌睡的能躺下立馬昏睡過去，但最後還是去了，不過剛到地方就找個沙發角歪着睡了，連裏裏外外的震天音樂都撼動不了他。
不知道睡了多久，穆桐忽然聽到一聲輕輕的開門聲“咔”，然後模糊看見一個身影進來，彎身在玻璃桌上放了個東西又悄無聲息出去了。
等穆桐再次醒來，天已經亮了，包房裏除了他還有公司裏其他幾個人，看來是也挺不住了，還在睡呢。
穆桐揉揉臉，頭還暈着，口也渴的很，正好玻璃桌上放着一玻璃杯水，也不管是誰的，端起來就喝。
快喝完的時候，穆桐才嘗出來這杯水竟然是杯蜂蜜水。
去洗了把臉回來，其他幾個也醒了，一個個揉着腦袋困倦非凡的模樣：“桐哥……”
穆桐笑道：“起來洗把臉，送你們回去再睡會兒。”
小夥子們忙搖頭，頭更疼了，立刻就不搖了：“不用不用，桐哥你先回去，一會兒我們自己打車。”
穆桐靠沙發坐下，踢了腳離得最近的：“少廢話，快去。”
把人一個個都送回家，穆桐到家的時候都快十點了，匆匆去沖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服出門——今天別人放假，他得去返音。
齊天也是剛起床的模樣，倆人一碰頭，別的不說，先一起吃了個午飯。
齊天的公司昨天也有年會，也熬到很晚，對他這種經常日夜颠倒的人來說，今天算起得早得了，所以等飯的時候都快睡着了。
穆桐眯着眼也在閉目養神，服務生把飯菜送上來倆人才算有點兒精神。
齊天打着呵欠道：“桐哥，你們昨晚幾點回的？”
穆桐沒睡好，恹恹的：“來前剛把那群鬧人精送回去。”
齊天道：“嚯，可真夠鬧的。不過我今天起不來的時候忽然發現，咱們是不是老了，熬夜都熬不了了，這要放前幾年，我能幾天幾夜不睡覺打游戲做後期。”
穆桐現在頭還疼，應和道：“可能吧。”
齊天“嘿嘿”一笑：“不過桐哥你應該比我感受還大，畢竟翻過年你就正式開始奔四了。”
穆桐瞪他一眼：“滾。”
齊天不滾，還接着煩人：“桐哥，你得趕快找個女朋友了，俗話說‘男人三十一朵花’，你趁着還算年輕，得趕緊找一個，不然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兒了，等你老了，誰還要你啊。”
穆桐撂筷子：“你哪兒那麽多廢話，你明年也三十，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嗎？”
齊天笑眯眯的點頭：“有意思。”
穆桐：“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