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戚時雨打算在宿舍樓門口等，萬一哪位同學要起早出門，會請宿管阿姨開門，以前她也這樣做過。
但還沒走到宿舍樓，衣袋裏的電話就響了，竟是齊天老師，戚時雨的第一反應是，她沒有東西落他車上。
接通電話後，齊天的聲音就算在這讓人最容易困倦的淩晨都感覺精氣神十足：“戚時雨，你在哪兒呢？”
戚時雨道：“學校。”
齊天被這姑娘給氣笑了：“我知道你在學校，剛我還看着你進去的呢。我是問你現在在哪兒？這個時間你回得去宿舍嗎？”
戚時雨道：“等會兒門就開了。”
齊天忍不住提高音量：“這會兒才三點多，你等到開門鼻子都凍掉了吧。我現在在你們學校門口，你馬上出來跟我走。”
戚時雨最怕麻煩人，所以立刻道：“多謝齊老師，可能一會兒有同學要出門我就能進去了，不會等多長時間。”
齊天“啧”一聲：“那要是沒人出來這麽冷的天兒你不是要等到天亮？放心，不會把你賣了，你快出來，就這麽說了，拜拜。”
戚時雨小跑到校門口，遠遠看見齊天開着車窗在抽煙，但一看見她，立馬把煙掐了：“上車。”
戚時雨話不多，可齊天老師恰好相反，所以即便不熟，戚時雨也沒那麽大的壓力。
見到人後，齊天又忍不住道：“以後你再遇到這樣的事兒，可不能什麽都不說，就算在外面住一晚上酒店，也比你站門口等強啊？”
雖然挨說了，但戚時雨卻微微笑了：“是。”
齊天又道：“你別老怕麻煩人，臉皮兒別那麽薄，這點小事兒算什麽麻煩？我找你來幹活兒到這點兒也沒覺得多不好意思啊？以後出門在外的機會多，這點得改改。”
戚時雨乖乖點頭：“是。”
按戚時雨的理解，齊天老師這是要帶她去酒店，所以在一處小區樓下叫她下車時，戚時雨沒動：“齊老師，我們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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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解開安全帶：“桐哥叫把你送到他這兒，走吧，他肯定在等了。”
戚時雨下車。
跟齊天從電梯出來，就看見一梯兩戶的西邊那扇門開着，倆人不用敲門就能進去。
齊天關門後先喊一聲：“桐哥，人給你送來了。”
其實不用他喊，穆桐就在客廳，聽見動靜就出來了：“嗯。”
戚時雨見地上有雙女式粉拖鞋，覺得應該是給她準備的，不過還是問了句：“師兄，我穿這雙粉拖鞋嗎？”
穆桐道：“嗯，家裏只有這一雙，你穿可能有點兒大，先将就一下吧。”
戚時雨換鞋。
穆師兄的家很幹淨也很整潔，這是戚時雨最大的感覺。
進了客廳，茶幾上放着新的洗漱用具，穆桐示意她道：“時間不早了，洗手間在這裏，你去洗漱一下睡吧。”然後又指了個方向，“客卧在那邊，床上的東西都是幹淨的。”
戚時雨怕麻煩人，但還是麻煩了，不知道說什麽，只得道：“謝謝師兄。”
穆桐點了下頭，回身去了主卧，而齊天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就打着哈欠先去主卧了。
戚時雨有點兒認床，所以一開始躺下一點睡意都沒有，但這段時間她太累了，所以不知道什麽時候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到什麽時候，似乎是門開了又關了一下，但她實在睜不開眼睛，就又睡過去了。
戚時雨是聽到外面的動靜醒的，動靜不大，所以她迷糊了好一陣才想起來現在不是在宿舍。
拿過床頭的手機看時間，竟然已經下午四點多了。
戚時雨趕緊起來，一開門看見齊天老師正跟一位氣質高雅的中年女士說笑，一下在門口停住了。
那邊倆人就在餐廳說話，已經注意到客卧門口的人，那位女士一見到她，便含笑道：“起來了？去洗漱一下，一會兒吃飯。”
戚時雨懵懵的點頭，下意識的打招呼：“阿姨好。”
來這裏的中年女士除了袁醫生也沒有誰了。
一看孩子這麽有禮貌，袁醫生明顯更喜歡了：“你好，時雨，剛桐桐跟我說了你的名字，我是穆桐的媽媽，袁小玫。”
戚時雨鞠躬問好：“您好，袁阿姨。”
戚時雨很久沒有這樣慌過了，洗漱的時候她盡量讓自己冷靜，就怕越慌越錯。
但出去又在廚房門口見到穆師兄的父親時，剛才的心理建設一瞬間消失。
再次鞠躬問好：“穆叔叔，您好。”
穆桐今天也提早下班了，他到家的時候，剛好飯菜上齊，就等他了。
一頓飯五個人吃的熱熱鬧鬧。
飯後，穆家父子去廚房洗碗，齊天和戚時雨在客廳陪袁醫生聊天。
本來戚時雨要去洗碗，但被袁醫生攔住：“讓他倆洗，女孩子的手可得注意保護好。”
袁醫生越看戚時雨越喜歡，到現在也算熟悉了些，便閑聊道：“時雨家是哪裏的？”
戚時雨說了個北方的沿海城市名。
袁醫生點頭道：“有點遠，不過現在交通很方便，來回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家裏還有哪些人？”
戚時雨好像思考了兩秒，正要開口，被來送水果的穆桐截住：“袁醫生，您調查戶口呢？”
袁醫生笑着道：“好的，穆老師。”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穆桐的爸媽坐到快八點回去的，戚時雨等穆桐将父母送到電梯口回來才道：“師兄，打擾你一天了，謝謝你，我也該回學校了。”
穆桐看一眼齊天，齊天趕緊道：“正好我也要回去，先送你去學校。”
戚時雨忙道：“謝謝齊老師，不過我坐地鐵就行。”
齊天道：“咱們都這麽熟了，幹嘛擠地鐵啊，走吧。”
戚時雨想到今天淩晨齊天的那番話，便沒再異議。
穆桐送兩人下樓，臨走跟戚時雨道：“到學校了跟我說一聲。”
齊天“啧”了聲：“你這人……我還能把她賣了怎的？”
穆桐拍拍車頂，沒搭理他，示意他快走。
戚時雨到學校後第一件事是給穆桐發消息：師兄，我到學校了。
很快收到回複：嗯，知道了。
令戚時雨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沒隔多久又見到了穆桐的媽媽。
初夏，天氣已經很炎熱，公司的下午茶也變成了加冰的冷飲，戚時雨喝了沒幾天，強撐到下班去了醫院。
挂號排隊，在醫生辦公室外捂着胃等的時候，聽到有人叫她：“時雨？”
戚時雨擡頭看見穿着白大褂的袁醫生，疼的有點木的腦子竟然想的是：穆師兄還是随媽媽多一點。
戚時雨站起來，勉強笑了下：“袁阿姨好。”
不用多問，從她臉色和要進的門診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袁醫生扶住戚時雨手臂，蹙眉道：“胃不舒服？疼的厲害？怎麽不去挂急診？”
戚時雨道：“開始沒這麽疼。”
袁醫生道：“走，先跟我去拍張片子。”
路上，戚時雨不好意思，小聲道：“袁阿姨，我自己能走。”
袁醫生道：“你疼的頭上都是汗，這個時候就別倔了啊。”
有袁醫生在，拍片看醫生都很快，最後因胃上原本有幾個出血點，這幾天又被冷飲刺激，自然胃疼，需要住院打點滴。
袁醫生期間被人叫走，但走前囑咐其中一位護士照顧一下她，臨下班，又來看她：“你這得住院幾天，你一個人在醫院肯定不行，要不給家裏打個電話。”
戚時雨微微笑了下道：“謝謝袁阿姨，我這是老毛病，今天打完點滴應該就沒事了。”
正好一瓶下完得換水，袁醫生順手幫她換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都太不顧惜身體了。”
戚時雨挨說了也沒敢吭聲。
眼看袁醫生沒有要走的意思，戚時雨在白色的被子下面動了下身體，道：“袁阿姨，您下班了吧？”
袁醫生看了看腕上的表：“是下班了。”
戚時雨道：“那您回家吧，我現在不疼了，一個人在這也沒事。”
袁醫生道：“我回去也沒事，想在這陪你會兒。”
戚時雨道：“那您先去吃點東西吧。”
袁醫生道：“那好吧，我去餐廳吃點飯……回來給你帶米粥，好不好？”
戚時雨笑着搖頭：“不餓，不太想吃東西”。
袁醫生還是帶回來一份白米粥：“不想吃就少吃點，一點不吃那怎麽行？”
戚時雨努力吃到一半，穆桐竟然來了，一看到他，戚時雨腦子有一瞬停滞。
穆桐一看到戚時雨的臉色，難得嚴肅道：“以後別喝涼的了。”
袁醫生道：“是喝不喝涼的的問題嗎？你們啊，常常作息颠倒，三餐不好好吃，等身體出了毛病受罪的可是自己。”
戚時雨這才反應過來，穆桐是來看她的而不是身體不舒服來看醫生：“袁阿姨說得對，以後會注意的。”
穆桐也道：“袁醫生說得對，以後會注意的。”
他故意學戚時雨說話，倆人就像倆上課搗亂被老師逮到一起挨了教訓的小學生，說完相視一笑。
袁醫生道：“真能聽話倒好呢。”
穆桐保證道：“一定聽話。袁醫生忙了一天了，先回家吧，這裏有我呢。”
袁醫生這才起身道：“那我先走了啊。”
戚時雨道：“今天多謝袁阿姨，您路上注意安全。”
袁醫生見穆桐也起身要送她，擺擺手道：“不用你送，你就在這吧，我一會兒打車回去。”
穆桐道：“穆醫生出差是不是很不适應啊？”
袁醫生沒搭理他。
待袁醫生出門，戚時雨忙坐直道：“師兄，您去送袁阿姨坐上車再回來吧，我一人在這沒事。”
穆桐想了下，道：“好，我快去快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