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除夕頭兩天,戚時雨回來了,穆桐去接的,直接把人和行禮一起帶回他住的地方,然後叫戚時雨休息一會兒,說袁醫生叫他們晚上回家吃飯。
戚時雨看着穆桐道:“袁阿姨知道了?”
穆桐點頭道:“啊,我說的。”
戚時雨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穆桐一副坦然自在的模樣,也沒那麽不好意思了:“還跟誰說了?”
穆桐握住她的手笑道:“誰問我有沒有女朋友、是不是單身就跟誰說。”
戚時雨被這炫耀的語氣逗笑了。
戚時雨坐飛機回來的,其實不太累,所以洗了澡換好家居服後,就去書房找人了。
穆桐臨時有點事和尉遲銳聊,倆人開着語音看着劇本正商量,戚時雨自覺拿了本書去書桌對面的椅子裏窩着看。
他們說了快半個小時才基本說完,正事兒結束,尉遲銳就閑聊道:“你不是說時雨這兩天回來麽,這都快除夕了,還能不能确定回來了。”
戚時雨出聲兒道:“銳哥,已經回來了。”
尉遲銳一愣,反應過來後笑道:“什麽時候回來的?”
戚時雨道:“下午剛到。”
尉遲銳道:“行,你休息一下,等過完年一起吃飯啊。”
戚時雨點頭道:“好,你有時間了。”
尉遲銳笑道:“我不是随時都有時間嗎?還是看你的時間,你可真是太難約了。”
戚時雨也笑着道:“這次能多呆幾天,肯定好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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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銳道:“那行,到時候再聯系。”
挂了通話,穆桐繞過桌子,把人抱起來放書桌上,自己坐椅子裏,如此,倆人膝蓋挨着小腿,穆桐把手在桌上一搭,戚時雨幾乎就在他懷裏了。
穆桐笑着道:“這次能呆幾天?”
戚時雨把書擱一旁,兩手虛虛環住穆桐肩膀,也笑着道:“七天,初五上午我得跟着我們的團隊去南邊一個小島拍東西。”
穆桐道:“你今天下午才到,初五上午又得走,哪兒有七天?”
戚時雨還沒見過穆桐這麽計較的模樣,忍不住好笑,低頭碰了碰他頭,笑道:“都是提前計劃好的,不好因為我改動大家的時間。”
穆桐自然明白,不過是想表達一下心裏的不舍得。
戚時雨看穆桐一時不說話了,就湊過去哄,先捧着臉親親額頭、親親臉頰,最後親親唇角,然後笑道:“等忙過這一陣了我再回來,以後只要有時間,我哪裏也不去了,立馬就回來好不好?”
穆桐覺得自己一大老爺們兒,被戚時雨又親又哄的,實在有損成熟男子氣概,但心裏其實很受用。
別別扭扭的,結果,不知道說什麽好,幹脆把人抱起來送去睡覺:“你坐那麽長時間飛機得休息會兒。”
戚時雨在空中踢踢腳丫子:“不想休息。”
他們好久沒見了,而且就像穆桐說的,分開那麽長時間,可能在一起的時間還不足七天,所以戚時雨不想那麽有限的時間用來休息,而是想跟穆桐多說說話。
穆桐知道戚時雨是工作一結束立馬飛回來的,按她以往的習慣,必定少不了熬夜,黑眼圈都能看見了。
不過戚時雨不去休息的心思也不難猜,所以,穆桐把人安頓好後,去另一邊也上了床,靠在床頭隔着被子拍拍戚時雨道:“睡吧,我在這兒陪你。”
戚時雨伸出一只手攥住穆桐的手,看着他道:“那你到時間得叫醒我啊。”
穆桐拇指刮刮她手指,點頭道:“嗯,一定叫你。”
戚時雨睡得很快,穆桐聽見她勻長的呼吸聲時,忍不住心疼,不知道之前又熬了多久。
袁醫生快下班時,穆桐拿過手機一只手緩慢的發了條消息:媽,時雨回來前不少加班熬夜,現在睡了,要不您下班了來我這兒吧。
袁醫生可能這會兒不忙,立馬就回過來了:好的兒子,時雨想吃什麽啊,媽媽給她帶過去。
穆桐:我都買好了,您打車直接過來就行。
随後又補了一條:您怎麽不問問我想吃什麽?
袁醫生:那你想吃什麽啊?
穆桐:啥都不想吃了。
袁醫生回過來一串“哈哈哈”。
晚飯快好時穆桐去叫的戚時雨。
戚時雨睡得有些沉,穆桐低聲喊了兩聲都沒動靜,自然便不喊了。湊近了用手指摸摸戚時雨的睫毛,再摸摸眼睛,不一會兒就把人給鬧醒了。
戚時雨本來被鬧得忍不住蹙眉,但睜眼看是他,立即就笑了,嘟囔道:“你幹嘛啊。”
穆桐心更軟了,湊過去親了親她眉眼,道:“該吃晚飯了。”
戚時雨經提醒,猛地想起來得去袁阿姨家吃飯,一下子就從床上起來了,幸好穆桐反應快,及時躲開了,不然倆人鐵定碰頭。
戚時雨慌慌張張的邊攏頭發邊問:“幾點了?我是不是起晚了?”
穆桐幫戚時雨穿上拖鞋,笑着道:“不着急,袁醫生下班來我們這兒了,現在正在廚房切水果,你洗漱好出來就能吃飯了。”
戚時雨道:“阿姨既然早就來了,你怎麽不早點叫醒我?”
穆桐道:“是袁醫生不讓叫的,說你才回來肯定累,叫你多休息會兒。”
戚時雨飛快洗漱好就去廚房了,袁醫生看見她也很高興,手裏的水果也不切了,拉着戚時雨就去餐桌上聊天去了。
戚時雨雖然平時也給袁醫生發消息,逢年過節時間合适的話還會跟袁醫生開視頻,但确實好幾年沒見了。
在袁醫生看來,這次的情況更不一樣,她一來就跟穆桐求證過了,戚時雨已經是她板上釘釘的兒媳婦了。
三個人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飯。
晚飯後又聊了好一陣,到九點多,袁醫生要回去,戚時雨看穆桐沒開口,只好硬着頭皮道:“阿姨,有點晚了,要不今晚您跟我住吧。”
以三人目前的身份來看,這話說出口是真的叫人不好意思。
袁醫生倒沒覺得什麽,笑道:“阿姨睡眠不太好,所以睡覺認床,不習慣住這邊,要不時雨你跟我回家吧,咱倆住。”
不等戚時雨說話,穆桐就把人擋自己後邊了:“媽,我送您。”
很多話在餐桌上都已經說了,所以,臨走袁醫生只說一句:“時雨,回來就好好休息,什麽都不用你做,穆桐都能幹好。”
戚時雨把母子倆送到電梯那兒,笑着看一眼穆桐,道:“我不累,師兄也不用我做什麽。”
年輕人談起戀愛來有時不用那麽多肢體觸碰,只從兩個人的相處狀态,偶爾的眼神接觸,就能看出來是一對怎樣的戀人關系。
既然在春節前回來,而且也有時間在國內過年,那自然是要跟穆桐一家一起過年的。
袁醫生在吃飯時問過戚時雨在國內的時間後,立馬就叮囑她春節一定得跟她回老家,爺爺奶奶都着急想見見她。
戚時雨長大後就再沒有一家人團員過春節的時候了,何況聽袁醫生閑聊時的意思,穆桐爺爺奶奶家有很多親戚。
俗話說“醜媳婦也得見公婆”,戚時雨雖然不醜,但也很緊張。
穆桐提前和她講了家裏有哪些親戚,本來是想讓戚時雨心裏有數,提前有個心理準備,但戚時雨聽後更慌了:“這麽多人,我萬一叫錯了就不好了。”
穆桐摸了摸她放在膝蓋上緊緊揉在一起的兩只手,有點涼,看來是真的緊張,就笑道:“有我在呢,放心吧。”
戚時雨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對照着穆桐相冊裏去年拍的全家福默默記人。
今年除夕袁醫生和穆醫生都不用值班,所以除夕這天下午一早就準備回老家。
穆桐和戚時雨放假了,時間方面更自由,就想着一起回去。
往年一家三口開一輛車就夠了,但今年戚時雨買的禮物太多,所以穆桐就自己開車跟穆醫生車後頭。
爺爺奶奶一早就聽說穆桐要給他們帶孫媳婦回來,所以連午覺都沒睡,一直在客廳等着。等穆桐他們到了,爺爺奶奶親眼見到戚時雨,都滿意的不行,立馬給戚時雨塞紅包。
戚時雨不好意思要,奶奶握住她的手嗔怪道:“這是規矩,得收着,一會兒你堂叔堂嬸姑姑姑父給你紅包也得拿着。”
戚時雨這一天半的“臨時抱佛腳”還是有用的,各位親戚她見了後都能稱呼對,只是前面只知道認人,卻忘了另一件要緊事,忘給孩子們準備紅包了。
戚時雨懊悔不已,正暗暗尴尬,手心裏被悄悄塞進幾個紅包,她扭頭一看,身後是穆桐。
穆桐笑着擡擡下巴,戚時雨趕緊給小孩子發紅包,不管是小侄子小侄女還是小外甥都給她定好了身份“伯母”、“舅媽”。
戚時雨不但沒覺得把自己喊老,而且還多給孩子好幾個紅包。
除夕守歲是慣例,但今年的新年鐘聲敲響前穆桐帶戚時雨回去了,不過不管長輩還是同輩年紀小的都能理解,年輕人談戀愛是得有自己的空間。
戚時雨之前也聽過穆桐家過年的習慣,覺得這樣不太好,所以不大想跟穆桐出來。
穆桐小聲道:“今年第一次跟你一起跨年,就想單獨跟你過,明年咱們就不走了好不好?”
這才把人哄出來。
回家的路上會經過市中心的一個大廣場,廣場上有一個大鐘,已經很多年了。雖說是除夕,可現在廣場上聚集了很多人等着新年的鐘聲敲響,其中更多的是一對對的情侶或夫妻。
穆桐把車停好,就拉着戚時雨過去了。
距離新年還有八分鐘,穆桐把戚時雨羽絨服上的帽子給她扣上,随後握住她的手道:“冷不冷?”
戚時雨搖頭:“不冷,今天除夕這裏還這麽多人啊。”
穆桐道:“每年除夕這裏都有很多人。”
戚時雨道:“我小時候跟我爸媽和外婆一起來過,那時候沒這麽多人。”
穆桐看着她道:“他們現在肯定也在這裏陪我們跨年。”
戚時雨重重點頭:“嗯。”
新年的鐘聲敲響前十秒,廣場上一起倒數的聲音随之而起,穆桐就在倒數的巨大聲潮下,湊近戚時雨大聲喊道:“新年快樂,希望新的一年戚時雨平安健康,自由快樂。”
然後從羽絨服的大口袋裏拿出一個大紅包塞到戚時雨口袋裏,壓的實實的。
戚時雨沒有準備紅包,但能跟穆桐當面說新年祝福也很高興,比他的聲音還要大的喊道:“師兄,新年快樂,祝你新的一年平安健康,萬事順意。”
倆人說的是這幾年新年時幾乎不變的祝福語,油然而生一種時光老去,他們還在的錯覺。
相視片刻後,都笑起來,并且同時抱住了對方,緊緊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