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見星星 唇與唇之間的距離很短,卻又……
“我希望你能被人愛, 也希望你能去愛別人。”
頃刻間,沈南幸代入角色。
他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眼神似乎會說話, 傳遞給她戀人般的深情。而說出的那句臺詞,比臺詞本身還要溫暖。
阮醉內心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扯了一下, 她雙眼閃了閃, 怔住了。
“能接受嗎?”沈南幸溫和地問她, “或者說,還不确定?”
阮醉說不出話,她已經被這樣的沈南幸徹底震住。
“還有一幕能接受嗎?”沈南幸似乎看不到她的反應, 依舊溫和地問她,身體卻已經有了動作,展示下一幕該如何做。
只見他緩緩起身,手從扣住她的手脫離而出,慢慢移動到柔軟的臉頰處捧着,捧着她的臉頰微微往上擡起。
阮醉被迫與他對視,一擡頭就撞進他滿是深情的眼睛裏。
他的動作格外輕柔,他的眼神格外專注,腦袋一點點往下沉, 身子也一點點往下彎,距離她的臉部越來越近。
沈南幸拉長了整個過程的時間, 像戀戀不舍的戀人最後要分離一樣,把留戀演到極致, 最後在阮醉唇邊停下。
唇與唇之間的距離很短, 卻又給出了一點空間接觸空氣。
沈南幸停在這個距離不動了。
他的眼神從唇上移到阮醉震驚的眼裏,接着問:“可以接受嗎?”
夜幕四沉,外圍的樹被秋風吹得枝葉搖擺。
阮醉輕輕滾動了下喉嚨, 發不出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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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幸認真看着她,最後似乎确定了什麽,嘴角不經意往上提了提。
今天方峥潤發來的照片确實刺激到了他,他一直都在等她明白,可如果他自己不主動,她也永遠不可能明白。
如果是這樣,那他只好主動出擊。
感情是個神奇的東西,沈南幸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沾染上它的,但他很樂意承受。他腦袋往上擡了擡,離開阮醉的唇一點距離。
卻又在離開時來到她側面,唇角擦過她的面頰擁抱她的背。
阮醉只感覺面頰有些怪異,後來才知道怪異在哪裏。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像是不願意相信這種出格的事是沈南幸這個對距離很有分寸感的人做出來的。
可是她完全忘了今天她與方峥潤的事讓他生氣了。
即使從容如沈南幸,也會從平和中抽離到亂了分寸,害怕失去。
“阮醉,你能接受嗎?”
沈南幸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阮醉卻覺得他不是在問劇本,而是在問——阮醉,你能接受我嗎?
阮醉,你能接受我對你的親密嗎?
阮醉大腦爆炸出數不清的火焰,快要灼燒掉她自己。
沈南幸沒有等她回答,因為沉默不愛說話的阮醉已經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她其實可以接受。
否則她會立馬推開他,而不是任他胡作非為。
沈南幸對這一認知很愉悅,他說:“既然你不做聲,那我就當你同意了。”
他說完,摟着她更緊。
——
進入深秋,校園的蕭瑟之意更甚,可學生們的活力完全就是蕭瑟的對抗力,每天都生機勃勃的。
阮醉坐在書桌前,書看着看着,腦海裏突然回憶起沈南幸那句話。
“阮醉,你能接受嗎?”
那天她又落荒而逃了。
阮醉兀自搖了搖頭,擡手揉揉酸澀的雙眼,不去想這些,而是把書本收起起來準備去吃飯。
她下臺階的時候又想起她和沈南幸在雨下撐着傘一起走的畫面,覺得自己魔怔了。
手機鈴聲開始響個不停,阮醉拿出來劃開,來電人清晰刻着沈南幸這幾個字。
冷意鑽進她脖子,阮醉只思考了片刻,便接起電話。
“喂?”
“阮醉,有時間嗎?”
阮醉蠕動了下嘴唇,自己氣呼呼地轉了個身:“我沒時間排練。”
那邊沈南幸似乎笑了,他說:“這回不是排練的事,我們的辯論賽該走一下過場了。”
“……”
阮醉啪嗒一聲挂斷電話。
吃完飯後,阮醉按時來到辯論社,她不敢去看沈南幸,臉上又有點挂不住的別扭,索性低頭直勾勾盯着電腦。
主動後的沈南幸簡直像變了個人。
他進來後直接來到阮醉身旁坐下,都不顧忌旁邊兩個男生驚愕的目光,臉上笑意盈盈的。
四人湊在一起後開始預演辯論賽當天的情況,每個人就各自的部分進行展示,再由其他辯友提出好的和不好的地方。
這個部分完成後就是兩兩一組互相提對方問題,其中一個充當反方辯友,從自己的角度來分析反方辯友會怎樣反駁,而自己該如何去找出有力的論證再次進行反駁。
阮醉不期而然和沈南幸一組,沈南幸列出自己會提問的幾個問題,讓阮醉充當反方辯友進行反駁。
在問的過程中阮醉一直不敢擡頭看沈南幸,她始終低着頭,面目呆板得很。
沈南幸問過完便會問她:“是否進行反駁?”
阮醉理清腦子想了想,挑了幾個點進行反駁,但都被他又反駁回來了。
她沒說的,就直接不吭聲了。
這磨人的一部分很快結束,來到她問他反駁的部分。
阮醉照例把問題念給他聽,聽他反駁。
可沈南幸沒有反駁,周遭除了另外一組激情辯論的聲音,他們這裏很安靜。
沈南幸發現阮醉從來沒有真正有一眼和他對視過,他不禁道:“阮醉,看着我。”
阮醉擡起眼,有種裝出的鎮定。
沈南幸倏爾愣了,他目光流連到她僵硬的表情,似乎想到什麽,眼裏有一絲了然。
阮醉破天荒瞪了他一眼,拿紙張擋在她和沈南幸中間,擋住自己難以描述的臉。
“沈南幸。”阮醉隔着純白的紙張喊他的名字,“請反駁。”
沈南幸的聲音隔了好一會兒才傳過來。
“請問正方,該如何告訴一個女孩,我喜歡她。”
阮醉握着紙張的手抖了抖。
她覺得不是自己瘋了。
就是沈南幸瘋了。
——
日子依舊過得很快,辯論賽要舉行的前一晚,阮醉被餘瀾抓去話劇社排練。
阮醉想這一定是沈南幸的授意,他比以前更加明目張膽了。
方峥潤也很奇怪,偶爾冒出來突然給阮醉發消息,偶爾又能好長時間不發,他比哭得沒由來的小孩還讓人捉摸不定。
來到話劇社,大家都在各自忙自己的,沈南幸坐在表演臺下的一處椅子上,低頭看劇本。
聽到餘瀾喊他的聲音,沈南幸擡起頭往她們這邊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他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從未讓人覺得不妥過。
阮醉很後悔自己答應沈南幸的請求,她把鴨嘴獸口罩往上提了提,又把衛衣帽子往下壓了壓,只留一雙眼睛與外界對視。
沈南幸放下劇本朝她們這邊走過來,餘瀾已經先開口了:“沈哥,這裏好熱鬧啊。”
他笑笑,話語愉悅:“沒事可以來這裏玩玩。對了,北瑭也在。”
阮醉可不明白沈南幸為什麽特意在餘瀾面前提起陸北瑭,但餘瀾仿若驚弓之鳥。
剛說陸北瑭,陸北瑭就從一個犄角旮旯裏掀開金絲絨門簾出來。
餘瀾在看到陸北瑭的那一刻,嗖地一下就撤開挽着阮醉的手,哆哆嗦嗦對阮醉說:“醉醉,我……我先溜了。”
還沒等阮醉說好,餘瀾就準備開溜,而發現她的陸北瑭瞬間拔腿追去,邊追邊喊:“餘三點水!別跑!”
兩人就是一陣鬧騰的風。
餘瀾走了,場地可就沒熟人了,阮醉看着望過來的沈南幸,轉身往裏走,準備去拿放在後臺的劇本。
繞過沈南幸去後臺時,沈南幸擡手掀開阮醉就沒怎麽取下來的衛衣帽子,對上她驚詫的眼說:“你的劇本在我這裏。”
阮醉固執地又把衛衣帽子重新戴上,邊戴邊用眼神詢問他:“那你掀我帽子幹什麽?”
可阮醉沒想到沈南幸更加為非作歹了,她直接上來把她口罩也掀了。
這簡直就荒唐。
阮醉一張小臉完完全全面對他,心裏全是氣。
明明她從來都不動怒的,甚至都覺得無所謂,可沈南幸每一次都能讓她情緒起伏很大。
沈南幸把拿掉的口罩放自己手裏疊好,拿起她的手重新還給她,“話劇的排練需要表情的輔助。”
“再說,”沈南幸擡眼看她,輕笑,“你很好看,不必隐藏。”
阮醉甩開沈南幸的手,不知道該說什麽反駁他,最後她很不符合自己氣場地回了句:“我樂意。”
“好。”
沈南幸這樣回答,然後又從阮醉手裏拿過口罩,把口罩打開重新給她戴上。
他兩手放在她耳後,将口罩的鈎子鈎住她耳朵,撐起整個口罩。
做完這一切,沈南幸問她:“現在我們可以去排練了。”
阮醉覺得這更荒唐了。
“喂,你倆談情說愛也試着挑一下場合吧?”
身後,某個人突然說。
阮醉和沈南幸往後看,看到去而複返的陸北瑭。
喔,還有個餘瀾。
餘瀾被陸北瑭拿胳膊勾着腦袋,整個頭部往他的胸前靠近,一副我很慘我是被迫的誰來救救我的悲慘表情。
但神奇地是,沒一個人搭理她。
阮醉完全不知道餘瀾和陸北瑭是怎麽勾搭上的。
正如她同樣不知道陸北瑭接下來告訴沈南幸的一句話是什麽意思:“對了,元大小姐知道你要演話劇,特意趕過來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