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還好嗎？”
姜潮遲疑地看着趴在地上渾身充斥着‘讓我一個人靜靜’的少女，手裏拿的牛奶不知道該不該給。
“讓她趴，第一天累是正常的。”
小音響慢悠悠飛過來。
他從洛栗跑第一圈就開始計時，然後在她結束時告訴她，因為超時還得再加做一套練習動作，最後卡在她體力值的臨界點成功把人練趴下了。
福克斯忍不住在心裏慶幸，還好之前沒把限時時間報出來，不然就打臉了，比他想的最短時間還短。随機應變好啊。
洛栗還躺在地上回血，汗濕的頭發黏在眼皮上也沒力氣撥開，太累了，手腳都在輕微地顫抖，眼前天旋地轉。
姜潮想想也盤腿坐到她旁邊，問道：“我扶你起來喝？”
見她沒拒絕，少年便撐起洛栗上半身，把水杯放到她嘴邊，洛栗立刻本能的吞咽補充能量。
姜潮掃了眼這間訓練室的環境，皺眉問老師：“就讓她在這裏訓練？”話裏話外滿是不贊同。
福克斯哼了一聲：“不然呢，她和你又不一樣，沒辦法針對性訓練，只能從淬煉肉/體層面先入手。這吃人的地方，打不過總得跑得過。”
他想了想又叮囑了一句：“你平時沒事也多和她練練，增強抗性。”
姜潮點點頭：“我明白，她對這方面似乎天生有抵抗力。”
“哦？”小音響感興趣地扇扇翅膀，“讓我看看。”
姜潮頓了頓，對上洛栗的雙眼，謹慎地命令道：“笑一笑。”
少女一動不動，尴尬的沉默無聲蔓延，姜潮低聲咳了一聲，還沒說話就看到一根纖細的中指緩緩伸了上來，一切都不言而喻。
他默了一會，平靜的松開手。
“砰。”洛栗後腦勺着地，重新回到冷冰冰的地面。
洛栗：……切。
福克斯壓下笑意，故作嚴肅：“加練。”
……
新的日子就這樣開始，洛栗過上了每天訓練的快樂時光。
姜潮在水裏冥想，洛栗在垃圾山跑步。
姜潮在水裏暢游，洛栗在扛垃圾零件。
姜潮在訓練室吊嗓子，洛栗在訓練室累到嗓子一股血腥味。
福克斯發現洛栗外表看起來甜美嬌憨，卻很不服輸。有些他故意加倍了的訓練量，她雖然嘴上說我看你就是想讓我死，但也咬牙一點點給做下來。每天的進步非常明顯，幾乎是肉眼可見的程度，而且檢測情況一直都很穩定，這讓他也不免燃起了一絲希望。
或許，他真的可以恢複正常。
而洛栗也漸漸融入到地下堡壘生活中，她特別喜歡在吃飯時間，故意往姜潮旁邊蹭去逗他。因為她衣服在摸爬滾打中老是弄得髒兮兮的，而姜潮總是幹幹淨淨，一絲不亂。
“哎讓我拿個勺。”洛栗說完就順勢擠了過去，成功蹭到對方衣袖留下一抹灰，就嘿嘿和小花一起偷樂。
姜潮頭疼的坐在旁邊：“坐下好好吃，再鬧我就用法則教你吃飯。”
話雖這麽說，但等到下一次他仍然沒有躲開，不過學會了先準備好一套幹淨的衣服放在洛栗訓練室門口，那她鬧人的幾率就小很多。
大家的訓練任務都很重，他們見面時間也就吃飯的時候會碰個頭，洛栗還會抽空給小花的關節快速上個潤/滑/油，它能幸福的一整天滿屏飄花。
姜潮見狀面上不說，但暗地裏給自己又加了訓練量。他看過洛栗的訓練表，上面一排限時任務多的吓人，但看福克斯近期心情很好的模樣，她完成的肯定不錯，甚至中間休息時間還有精力給小花上油。
姜潮的危機意識蹭蹭上升，再不努力真的要被洛栗超過去了。
他的危機感并不是空穴來風。兩個月後，福克斯把兩人叫到一個大房間，宣布第一次地下堡壘月末考試正式開始。
選手：姜潮、洛栗。
裁判：福克斯。
觀衆：小花。
“勝者将得到小花精心炮制的果蔬餡餅一份。”小花聽到這話驕傲挺胸。
洛栗給面子的鼓掌，姜潮在旁邊扶額。
“本次成績将累計進年度最終的決算，勝利次數多的人會得到一枚C級源晶。”
最後，福克斯抛下一個大炸彈。
聞言姜潮瞬間擡頭，目光炯炯。洛栗倒是懵懵懂懂，戳了戳少年的腰，對方心領神會：“好東西。”
噢！洛栗頓時眼睛亮晶晶的跟着一起盯着福克斯。
“一場定勝負！”小音響揮着小翅膀飛到上空，“不限于各種武器裝備，在場上能站到最後的人獲勝！”
“那麽比賽在一小時後正式開始，現在開始計時！”
牆上挂着的機械鐘，60分鐘倒計時，嗒嗒嗒往下走。
洛栗和姜潮立刻沖出門，往各自的房間跑去。
洛栗一把推開門關上，掀開地板——沒錯換個地方她依舊喜歡藏東西——摸出小刀，分別放在身上，又拿出一卷幹淨的繃帶，仔仔細細從手掌纏到手臂，握了握拳，滿意的點點頭。
完美。誰能看出來她當初纏太緊差點把自己手臂纏充血了。
準備的差不多，她便出門過去，一直等到差不多快開始了，姜潮才姍姍來遲。
他換了件寬松的衣袍，手上倒是兩手空空。
洛栗提高警惕，這樣的衣服可不方便行動。
見鐘表時間清零，福克斯宣布：“比賽開始！”
兩方都很穩得住，沒人先動，洛栗倒握着刀柄，刀鋒隐藏在袖口，謹慎地看着對方。
姜潮則面無表情，雙手攏在袖子裏，模樣竟然有幾分冷酷，他張開口。
見他頭發一動，洛栗就知道他要幹什麽，立刻二話不說沖了上去，小刀順勢滑到手心，靈活一轉刀尖對準姜潮的眼睛。
打斷吟唱！
“停！”
——失敗。
洛栗心裏不滿的啧了一聲，還是不夠快，再快一點就能搶先一步制住對手。
法則對她控制的效力并不長久，恢複行動後她便立即出刀，但早有準備的姜潮已經退到安全地方。
然後他從袖子裏掏出一只海螺放到唇邊。
洛栗皺眉，什麽鬼？這是——
“！！！”
驟然間，洛栗只覺得迎面而來嘈雜難懂的聲音在她腦海裏瘋狂響起，混亂思緒，攪動大腦，甚至讓她承受不住直接跌坐在地上。
場外，小花茫然的晃了晃腦袋，怎麽小洛栗突然倒下了？
福克斯倒是看明白了，他掃了眼那只平平無奇的海螺，這還是他送的見面禮，給姜潮用來控制自己的法則，沒想到又被他發現另一功能。
——增幅。
不，其實并不是增幅，而是釋放。
福克斯眼眸沉沉的看着屏幕上的少年，雙手握緊，手邊就是場上的安全按鈕。
他能控制住自己嗎？
聲音攻擊來得猝不及防，洛栗大口大口喘息着，努力想把聲音排出去。
想象一下，給大腦加個罩子。
正當她想辦法給腦子加防禦的時候，感覺耳邊一靜，脖子一緊，傳來被拖拽的感覺。
不知何時姜潮停下吹奏，一言不發拉着洛栗的領子給她往場外走。
就幾步的距離，洛栗緩上一口氣，保持躺倒被拖的姿勢從懷裏摸出一把小刀，眼看圈外紅線就在眼前，咬牙一把扭住姜潮的手臂往下一扯，順着慣性縱身一撲，卡着他的脖子拿刀背敲向後頸。
姜潮悶哼一聲受了這一擊，但因為洛栗的手還沒提起勁，他并沒有暈過去，只是大腦嗡嗡作響，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下來！”
“撲通。”洛栗頭暈眼花地一屁股坐回地上，心裏還在想對方的法則怎麽強了這麽多。
“不許動。”少年又補了一句，看洛栗僵在身子才伸手繼續把她往外拉。
洛栗努力對抗，動一動動一動，連身子都開始輕微顫抖，終于顫顫巍巍舉起一條胳膊，揪住他的衣袖。
姜潮此時也是強弩之末，面色難看，腳步卻異常堅定的往前走去。
還沒等洛栗把人拉停下，就聽到耳邊福克斯大聲說道。
“洛栗出界，姜潮勝！”
“啪啪啪。”是小花在鼓掌。她還模模糊糊地聽到它在喊什麽，“沒事崽崽我會給你做其他……”
什麽啊，輸了啊。
洛栗松開手，不甘心的想。
她抹了把臉，濕漉漉的……嗯？
洛栗對上姜潮睜大的眼，飛快地大聲說：“我沒哭！我——”
話沒說完，姜潮就伸手扶住她的腦袋：“躺下。”
洛栗就不由自主地身子後仰，感覺黏膩的液體順着臉頰往下滴。
她側眼一瞥，地上好幾滴暗紅的血。
原來是鼻血，她莫名松了口氣。
轉念一想又痛心疾首，不對，這是她弱小的證明！
福克斯指揮着小花把洛栗送回房間，姜潮擡腳也想跟上，被他攔住。
“你留下。”
“老師我等會再……”姜潮低聲拒絕。
福克斯牌小音響用力砸了一下他的腦袋，把姜潮砸得說不出話來。
等人都走了，福克斯才問道：“什麽時候發現的？”
姜潮明白他的意思，斂下睫：“最近。”
在他加訓的時候，無意間發現從小用來控制力量的小海螺裂了條縫，他能感覺到自身法則在增強，卻出于某種說不出口的隐秘心思沒有選擇告訴福克斯。
福克斯沉默了許久：“要是換成普通人，那一下腦子就廢了。”
姜潮低下頭。
最後小音響又敲了他的頭，扔下一句：“你自己和她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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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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