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玉景臺上南天竹

第七章玉景臺上南天竹

什麽時候恢複的神智,他難道能說自己其實三月前就已經恢複了,這三個月自己都是裝瘋賣傻嗎,蕭清下意識的将手中的劍鋒緩緩朝下,想起那天上藥後的情景,微微抿了抿唇,望着照山白默然不語。

他心裏有一種莫名的念頭,那就是就算他不回答,照山白也不會追問。

果然,照山白眸色幽深的看着蕭清,神情琢磨不透卻始終沒有再追問起來。

如今的蕭清比之記憶中早期的他看上去更要稚嫩幾分,但這一雙狹長的眸子倒映着黑色的沉潭,這生冷堅韌的性格,猶如古松般寂靜的沉默,與記憶中的人如出一轍......

可照山白反而有些恍惚。

這不應該是一個才恢複神智癡傻兒所擁有的眼神。

到底蕭清的真實身份是怎麽樣的?

師尊暗中百般賦予的極致磨練千種機遇,天外天不顧身份窮追不舍的劫殺,還有那些莫名用生命尊重他在乎他的植物之靈......照山白這才發現自己知道的實在是太少了,浮想聯翩之餘心下悚然。

兩個人莫名其妙對立站着沉默了下來。

蕭清:“......”這麽冰,怎麽相處。

半夏偷偷的看着他們,等待了好久,也終于忍耐不住的開口道:“照師兄,師妹被我師唔、被那妖魔下了禁制,不知道您可否幫我解開?”

照山白微微轉頭看了她一眼,一揮手,便是一道清冷的銀色濛濛靈光自半空掠過,随後落入半夏的眉心,而她也瞬間察覺到自己恢複了行走的能力,立刻喜不自勝的從地上爬起來,道了一聲謝。

半夏揉了揉自己發痛的手背,靈光閃閃制住劍痕處不斷流出的鮮血。

她餘光瞥到倒在塵土中入魔的師尊,瞳孔忍不住的縮了縮,壓住喉中的嘔意,小聲解釋道:“我師尊從毛玄堡回來就越來越奇怪了,前幾日我發現他在暗中練着很奇怪的泛着猩紅色的術法,當時并不能确定所以從未跟人說過,沒想到今日師尊卻真的入魔,而且還要殺了我,我。”

“你不用和我說這些。”照山白打斷了她,緩緩道:“将所有來龍去脈告知掌門人,他會處理的。”

半夏怔了怔,乖乖的恩了一聲,随後,她看向蕭清,關切道:“你沒事吧?體內靈力怎麽樣?”

蕭清想也不想的對她搖了搖頭,他的靈力雖然虧損不少但還沒有到枯竭的地步,而且他可以察覺到自己丹田正在迅速的恢複着靈力,速度驚人。

他松開手中的長劍,長劍瞬間化作一道金光回到半夏手中的劍鞘裏。

蕭清不着痕跡的挑了挑眉,靈寶認主?真是有趣,是不是還有一些靈寶可以有人一般的智能,甚至可以化形?

蕭清忽略了自己皮肉傷的傷勢,他那全身四處流血不斷的傷口駭人的可以。

照山白眉梢輕蹙,朝他走了過去。

半夏站在他們身後,敏銳的捕捉到了照山白一瞬間緊握的拳頭,面色頓時就怪異了起來,古怪的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瞥了一眼照山白,再瞥了一眼蕭清,最終忍不住的看向了蕭清的臉。

說實話,十幾歲的少年看上去雌雄莫辨,無論是比她還是比糖楓都要看起來漂亮,那一雙狹長的眼眸泛着微微的瑩綠色,溫潤的仿佛一彎清泉,往日裏的呆滞無神全然不見,流光溢彩。

若他早日些恢複神智,她的心肯定也會系在他身上的。

蕭清看着總是帶給他很強的壓迫力,但他眉頭也沒有動一下,斂去眼中的情緒,沉默的看着照山白靠近在幾尺外擡起手。

沐浴在銀色的柔光中,蕭清後知後覺的發現照山白是在用靈力為自己滋養傷口,溫暖的熱流流淌在刺痛的傷口上,使他漸漸愈合,對蕭清來說,除了對面的這個人有些陌生之外,簡直不能再溫暖了。

“蕭清。”照山白頓了頓,“你恢複神智之事,師尊已經知曉,我奉師尊之命,前來接你過去。”

蕭清怔住,有些驚訝的開口,“你是說南天竹?”

直呼姓名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照山白卻恍若未覺的點了點頭,“他在玉景臺等着你。”

蕭清心中躊躇,自己的靈魂來自異界,也不知這南天竹能否一眼看出他的異處,看着照山白,他微微嘆氣,自己根本就沒有拒絕的能力,感到極其的無奈和抗拒。

沉默的點頭,他不得不答應。

照山白意味不明的看了蕭清一眼,修長的指尖掐着法訣,周身的銀光驟然強盛,将他和蕭清一同籠罩住,衣炔翻飛,樸雪紛紛,剎那間化作漫天飄散的冰棱。

半夏一滞,順着流光逝去的地方看過去,着實有些郁卒。

盡管已經習慣了照山白對着自己恍若塵埃無物一般,但這時候半夏也不免心中不平,“裝模作樣,還不是照樣喜歡美人。”

驟然被人拉到天上,這般突兀的失重感,讓蕭清不動聲色的擰了擰眉,但心神霎時間就被淩空飛行的奇妙感所占據,黑夜下淡淡的浮雲煙霧從面前掠過,下面是縮小的竹林,湖泊以及并不遠的小島。

他的修為也可以學騰空之術。

想到這一點,蕭清不由有些期待,看了看旁側的照山白,他的境界應該比自己強了很多,可是到底是什麽境界呢?紫府?還是靈寂?

來到小島中心不過幾十秒的功夫,緩緩空降在叢林中,真的有種自己成了世外神仙的感覺。

蕭清心神一蕩,一剎那,眼中情不自禁有了渴望的情緒。

“走在前面不遠。”照山白淡淡道,先行一步在前方,寬大的袍子垂落在地面上,輕撫過綠草野花。

蕭清趕緊跟上,他這三月來在島對面的陸地上翹首以望,大致知道這島上是個什麽模樣,可看到實景還是忍不住驚訝。

這裏簡直就是樹木的海洋,一顆顆古樸高大的樹木直入雲霄,頻繁可見青藤纏繞在其枝幹上,純天然的原始氣息撲面而來,他更能感覺到此處的靈力,比之外界的靈力濃郁了不止兩倍。

玉景臺又是什麽樣子?蕭清眯着眼睛,睜着一雙漆黑的狹長眸子望向了照山白,對方腳下的步子不急不緩,但每一個踏步都甚是玄妙,明明幾寸的距離,落下時卻可達半丈之遠。

定是不止這麽遠的。

蕭清隐隐察覺到,對方是顧忌他的速度所以拖慢了自己的速度,眼神複雜了幾分,上一世本就不曾被人關愛,這種細致微妙的舉動反而讓他挂上了心,正沉吟中,卻有清冷的聲音傳來。

“到了。”

蕭清擡頭望去,剎那間驚愕,在他眼前被大樹環繞的大約有一個廣場大小的空檔裏竟是真實的鋪了一塊巨大無比的玉石,明亮皎潔足以映襯人的影子,玉景臺,倒是真的放了這麽一塊大大的玉。

本來以為會是一間宅院或者閣樓的蕭清不免抽了抽眼角。

照山白指着這一塊玉,“上去走百步,便可看到他。”

“......”

意識到照山白是讓自己一人前去,蕭清一時有些不自在,但只是一瞬,他轉頭,目光對上照山白,“......謝謝。”

照山白神色不變,漆黑的眼眸如墨暈染,默默的看了蕭清很久,随後不急不緩道:“你五歲時已在此地,成長至今,已有十七,其間一直是糖楓照料于你。”

什麽意思?蕭清暗暗眯起了眼,猜測照山白是疑惑他驟然神智恢複猶如常人無異,擡眼看着照山白一聲不吭,仿佛什麽也沒有聽到似得。

“我在此處也有十二年。”照山白的神情令人看不清楚,恍然間,眼底深處似有紅潮翻滾,“但你應該還不知道我的名字。”

他緩緩一字字道:“我的名字是照山白。”

蕭清怔了怔,凝神看着照山白,開口說了與照山白交談的第三句話,“好,我記住了。”

踏上這麽大一塊的玉的感覺的确有一種瞬間土豪的格調,所謂鬼斧生工說的應該就是這樣的裝備,如鏡面一般的玉石,溫軟中,每一步都似乎有清流覆上腳底心,鼻尖都恍然嗅到一種不可思議的響起。

在這塊玉石上似乎沒有放任何的東西,蕭清毫無障礙的走完了百步,最先見到的卻不是南天竹,反而是一株不過半米之高的竹子。

翠綠的竹子枝幹上隐隐透着紫氣,按地球上學習到的知識,蕭清覺得這應該就是紫竹,可是一支竹子為什麽會生長在這樣的地方,沒有泥土,它是如何紮根的?

蕭清的目光投向竹子的地步,很好奇的想要湊過去看個究竟。

但在他付之行動之前,他察覺到了第二個存在于此處之人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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