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下)

如今時間越來越近,莫寒池雖然答應了長老說要保護洛溪,可是每次兩人交手的時候,莫寒池總是輸得那一個.當洛溪一個旋身,手中劍芒化成無數道殘影,直沖向莫寒池的時候,莫寒池一時底氣不足,劍氣擦着他的衣領,震碎了他身後的石頭.

“洛兒,你這是要殺人.”

“閉嘴.” 洛溪又看了一眼回到手中斷了的劍,如今這劍已經承受不住他自身的劍氣,而他真的需要一件得心應手的武器了,只是莫寒池喊他洛兒喊得他心煩.不知道這小子是從什麽時候起,知道他有這麽個小名.喊他洛兒的只有他的爹娘,想起爹娘洛溪又是一陣子心疼,連帶着頭也跟着眩暈起來.

“洛溪,你怎麽了.”莫寒池看着洛溪趔趄了一下,手扶着額頭,皺起眉來.樣子有些難受,

“沒事.” 他回答道.

“來來,讓本大爺扶你回去.”

“不用.”

本大爺難得的好心.”莫寒池有點不大放心.

“說了不用.”洛溪已經有些站不穩.卻還是在逞強.

莫寒池不再多話,于是就老實跟在他身後走回他的房間.

“我去找師傅.”莫寒池一直跟着,就怕他一沒人看着,這人就這麽昏倒在地.

“滾出去,我頭很疼.”洛溪頭暈的厲害,心也跟煩躁起來.

莫寒池看着洛溪一手扶着額頭,一手扶着床框,額頭上布滿汗珠.卻不肯信任自己.一咬牙,一賭氣,轉身便摔門離開了.洛溪聽到關門的聲音,身體一下子支撐不住,栽倒在地,安靜下來的房間,卻讓頭痛的感覺卻更加清晰,他只剩下爬上床的忍受的力氣. 而天氣也跟着瞎摻和,變得陰冷起來,不知那裏來的寒風毫不客氣地從門縫灌了進來,如果可以就這樣死了也挺好,就可以再看見爹娘了,看見他們在江南滿是鮮花盛開的庭院.如果娘在話,一定會吩咐姐姐去煮溫熱的蓮子湯來喝,爹爹一定會背着手,對郎中大呼小叫,奶奶會在一旁哭哭啼啼拉着自己的手.那個哥哥大概也會來看他吧.雖然他真的不怎麽喜歡他.

“爹,娘,奶奶.,,,,”洛溪默念親人名字, 獨自蜷縮在床上.

可能是洛溪晚上練功練得太勤奮,累得頭疼,休息一下就好了.莫寒池如此想着,誰知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他也沒有看到洛溪.後來他就一邊罵着自己多管閑事,一邊帶着晚飯過去找洛溪.

結果,一開屋門,莫寒池就看見平時威風八面的一個人.此刻蜷縮成一團,被子被掀到了地上.全身凍得發抖.莫寒池放下手中的食盒.撿起地上被子給洛溪蓋上,手碰到洛溪身上時,傳來燙人的溫度.洛溪病了.而且似乎很嚴重,

莫寒池要去找人,卻被洛溪一把扯住衣袖。

“不要走,娘.娘不要洛兒了嗎” 洛溪用力很大,死死抓着莫寒池的衣袖,生怕莫寒池把它扔下一樣.莫寒池哪敢再走,于是他坐在洛溪的床頭,想起自己那個嚴厲的娘來,在他生病的時候,沒日沒夜地陪着他.想到從大師兄那裏聽到關于江南洛家的慘案,就替洛溪難過,平時他是如何沖着自己笑出來的,如果是自己……還好他的爹娘健在,七大姑八大姨都安好,在茅山上的師傅也整天懶得全身長了毛.

莫寒池低頭輕輕拍着洛溪的背,嘴裏輕聲念叨.”不會的,不會的. ” 清冷的月光透過窗縫射進這間不大的屋子.不一會兒,屋子裏只剩下均勻的呼吸聲,洛溪又夢到了那個可怕的夢境,只要一到夜晚,滿天的血紅一定降臨,昔日莺聲笑語的洛水山莊,死一般寂靜,有的只是地上一具具冰冷的屍體,與滿地流淌的血液,那些血還帶着些許的餘溫.

他一定要兇手們血債血償. 白天帶着這份仇恨,他拼命的努力,當夜晚降臨時,卻只有親人們離去的悲痛,還有無盡的夢魇.這一切卻止于這天,夜晚當有人陪伴的時候,便不再可怕,夢魇不再來襲, 而溫柔的母親三年來第一次來到了自己的夢裏,拉着他的手再沒有離開.三年來第一次睡得的可以那麽舒服.

如果當年莫寒池摔了門沒有再出現,或者他們以後做會做一對一生的好友,或者就是同門情誼.可是莫寒池有時婆婆媽媽的性格,卻讓命運的齒輪往着極不尋常的軌跡駛去.

清晨當第一縷曙光照進洛溪的房間時,洛溪醒了過來,他微微仰頭就看見,莫寒池背靠着床頭,歪着頭,還在睡,眼底有些青色的陰影,而桌上還擺着未打開的食盒,洛溪一想到在別人的懷裏睡了一夜,臉騰的紅了,幸虧這莫寒池還沒睡醒.衣服淩亂,褶皺不堪,也是他洛溪壓得.竟不自覺嘴角漾起微笑.他細細盯着莫寒池的眉眼看,莫寒池長得奇怪,五官都很标準,臉也很端正,可就是讓你覺得平凡,不過剛來時黑乎乎的小臉已經不見了,如今幹淨利索,眼目清澈,透着頑皮勁兒,全身上下帶出一股子爽朗.

洛溪自是記得三年前那個黑小子,不服自己的事,如今莫寒池依然還是不服,兩人還是會打架,只是洛溪越來越喜歡看見莫寒池那輸了不甘心的表情,這家夥一逗弄就會氣炸.性子簡單的可怕.卻有意思的緊。

“嗚.”莫寒池翻了個身,但好像突然意識到什麽,猛然跳起來.他看了一眼洛溪.伸手去摸洛溪的額頭。“你不燒了。今天我看就別去師傅哪了?我去跟師傅說聲,你再好好休息一天。”

“我沒事。法寶之塔開啓沒幾天了,倒是你,若是這次拿不到法寶,又要等上五十年,才能在繼續修行了,到時候估計你就變成老頭子了。”洛溪語氣嘲諷。但是莫寒池許久沒有回話。他低頭沉思片刻,似是話要說,可是動了動嘴,最終沒說出來。

就像這兩年來的每天早上一樣,每天第一件事便是給師尊請安,然後聽師傅訓導。然後才開始吃飯,練功。可是這天有些不一樣了。道胤掌教正式宣布了法寶之塔開啓的日子。昆侖弟子可以選擇是去,是留。這是最後一次機會。莫寒池一直一句話沒說,他們是道胤的弟子,自然有些不同。

“莫寒池,洛溪,法寶之塔開啓在即,若是功力不到火候 ,經受不住歷練,恐将有去無回。”道胤說完。卻又是道“法寶之塔內寶物舉不勝舉,越是厲害的人可以選擇越是厲害的法寶。所以為師要你們閉關修行。”

洛溪單膝跪下,示意明白。現在他閉關可以幾個月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而處在旋照的莫寒池依然做不到。他神情有些恍惚。卻也應承了。洛溪對即将開啓的法寶之塔充滿期待,現在他手中已經沒有趁手的兵器,就連之前師尊送的,青名劍。也在昨天因為受不住他的真元而斷裂。這凡間的神兵已經不夠他用了。

莫寒池站在通天峰練功的地方,等着洛溪發招,青天白日的道袍被風刮起,兩年時間,少年們都竄高不少,身形挺拔,仿佛一顆壓不彎的青松。莫寒池越發長的四肢修長,來時不及洛溪肩頭,而現在與洛溪一般高了。今天的莫寒池也有點不大一樣。這是洛溪第一個感覺。莫寒池單手番過,右手執劍,一道光芒竄上天際,腳下空氣一沉,天臺地面碎裂開來,碎烈的石塊從地面浮起,籠罩在旋轉的劍芒之中,這不是旋照之期能夠學會的招數,洛溪像是盯上獵物的貓兒一般眯起眼睛,這莫寒池總是讓他吃驚,無論任何時候。而後幾道巨大劍影從四面八方向洛溪襲來,洛溪左右格擋,卻發現越來越快,不得不認真應對,眼前劍影重疊,分不清那個是真是假,抵不住時,無數劍影凝成一把巨劍,燃燒的青藍色的劍氣,從天而绛,眼見就要直接轟向洛溪, 而洛溪卻只光顧着欣賞,那裏想到莫寒池竟然動真格,這一劍下來,不死也會去他半條命。

“莫寒池,你當真要殺了我。”洛溪急速提起真元,運起護體法決。然而只怕來不及了。劍光馬上就要到達他的面前,洛溪合上眼睛,心底暗罵,這莫寒池中邪了不成。只見當到達洛溪面門之時,莫寒池卻急速收起真元,頓時無數氣勁猛然俯沖回體內,體內承受不住這股子折返的力量,霎時肺腑氣血翻騰,一個勁從嘴裏湧了出來。噴薄在青白色的天臺上,落下斑駁的血點。

洛溪不懂,他有一瞬間回不過神來。就那麽矗立在原地,看着仿佛一個他從來不認識的人一般。莫寒池嘴角還挂着血痕,他一手撐着劍,一手按住悶疼不已的胸口,搖搖晃晃走向洛溪。

“這招厲害嗎?”莫寒池得意的笑。

“你還早着呢。只是這招很厲害。“洛溪笑笑,從容不破的從懷裏掏出個小藥瓶,取出一枚丹藥給莫寒池服下,扶着莫寒池坐下來。

“這非旋照期可以使用的招數。只是我做到了。”莫寒池得意撇撇嘴。“總算可以與你一起閉關修行了。”莫寒池的聲音越來越低,竟慢慢的睡了過去。

“傻小子,我怎麽看不見你每夜不睡在後山努力練習外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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