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白淵
而這庭院正逐漸逐漸消失,白淵全身閃現美麗的光輝,他正調動起全身最後的力量。與即将蘇醒的廣目天王奮力一戰,而腳下,大地已經是破碎不堪,焦黑幹枯的樹木已經燃盡,徒留下恐怖的遺骸。火山口的岩漿肆虐,帶着炙熱的高溫一點一滴吞食殘留的遺骸。紫黑色醜陋的魔族,麻木的徘徊着,互相攻擊着。
莫寒池從白色浮動的光球中看去,一片入目的蒼夷,到處是讓人絕望的炙熱。一抹耀眼白色光團,漸漸往黑色瘴氣最濃厚的地方滑落,似乎那就是唯一僅剩的希望。而保護莫寒池的結界變得越來越薄。有無數的怨靈,要将他拉下地獄。而他只能緊緊抱住懷裏的白無。
白無不再哭鬧,只是下嘴裏不停的叫着“爹爹爹爹爹爹爹爹無兒只要爹爹。”
當結界破碎的時候,一口血從莫寒池嘴裏湧了出來,先前的傷痛又回到了身體中。魔氣漫天,廣目天王即将蘇醒。莫寒池記得白淵的微 笑。“珍惜身邊的人。”他從半空中向岩漿的方向開始掉落。全身一絲真氣都調動不起。可是他緊緊抱住白無,聽到風聲從耳邊濾過。卻一點都不在畏懼死亡。至少他要讓白淵跟廣目天王的血脈延續下去。遠處白色光團墜落地方爆發出巨大的嘶吼聲,天地一線之間,閃現出一道耀目的白色光輝。一瞬間之後,歸于沉寂。
瞬間青藍色的劍光,接住了不停墜落的身體。緊接着又迎上了兩道劍光。莫寒池瞪着眼看着洛溪,恍惚覺得之前是在做夢。
“哥哥,下雨了。”莫寒池低頭,只看見一滴一滴水珠滴到了白無圓鼓鼓的腮上。蘇子依接過小孩來。卻是止不住淚滴往外湧。洛溪怔怔的看着他,竟是半天回不過神兒來。莫寒池明明不想哭,他沒什麽感覺,可就是淚水自己往外不停的滴落。沾濕了洛溪的衣服。
“我真的不想哭,可是就是控制控制不住。”莫寒池撇開唇角,竟是苦澀的難以下咽。更在喉嚨裏,疼的說不出話來,他從未體會到這種無力至極的感覺,他一點都幫不上白淵。白淵在這裏苦苦守了那麽久。明明那麽愛一個人,可是卻不得不殺了他。莫寒池還是不懂,只是疼的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白淵明明有機會離開,可是為什麽不離開。而是要選擇最後同自己最愛的人一戰。卻還是為了那個人留下了一個孩子。
“我不懂我真的不明白”他不停的喃喃自語道。甚至有時神經失常。
洛溪竟也一時失了往日樣子,竟是一把摟住莫寒池。說道“你不用明白,也不用勉強自己,我會變強,變得很強大。所以你不需要自責。以後我都會給你擔起來。”
莫寒池似是終于聽到些話,回過神來. “,你的仇,我們一起來報。我要讓洛溪,讓子依,讓白無,還有小三子不會再失去父母。“
冷無雙的眼目暗了暗.雙眉皺了起來.
魔都上空暗雷滾滾。一道紫色閃電以雷霆之勢,劈裂天空,照亮幽羅明王冷峻的側臉,映藍了血紅色的發。黑目裏寒光一閃。仿佛一把正要出鞘的古劍。
“你該高興才是,為何如此陰沉。又在想你那徒兒。那麽想要把人抓來便是。”花疏影拖着鮮紅色的衣擺,一步三扭。妩媚風姿渾然天成。
“白淵死了.”幽羅明王道.
“那風月豈不是傷心死.” 花疏影道
“風月不會傷心,他現在什麽都不記得,又怎麽會傷心.倒是殷商,裝了幾年的喪失記憶的凡夫俗子,為了白淵不惜與陛下刀劍相向,換來的卻是那麽個結果.被白淵一劍刺入心髒,為防止他活過來,還将他封印.何為仙,何為魔,誰又能堪破”幽羅明王聽到天空之中廣目天王憤怒奔來的氣息.嘴角終于還是撤出一抹了然的笑意來.
“多年前的那個賭,他是輸了.”
“什麽賭”
“你跟着我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幽羅明王低沉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大殿上.說完,身影一閃,竟以不見蹤影,二十年前幽羅明王還依靠魔劍禦空,而如今,已不依附于任何法器,雙腳踏在烏雲之空中,如履平地.
“花将.” 花疏影召喚一聲,只見身前便出現一頭紅色的火麒麟.花疏影坐在火麒麟身上.追了上來.
遙遠的天際,黑雲承載着一人,洶湧而至,無數的陰魂纏繞在那人身旁.哀號着.只見那人怒火升騰.镉着大老遠,人未到聲先到. “各老子的,我要殺光那幫子臭道士.老瘋子你那破冰床在哪.”
幽羅明王沉下臉來,滾滾黑雲從他身邊散開.這破綽號還因為以前他身為昆侖大長老德時候的道號風雲子變來的.廣目天王殷商這人,長大牛高馬大,人也大大咧咧.做什麽都是直來直去的性子,生殺也不當回事,只是拿着身邊的弟兄不錯.幾百年前據說還是個放牛娃的時候救了當時魔尊一命,變得了個機緣.後來正道中人得知他救了魔尊,便盡數屠盡他的家人.殷商回家一見,發了狂,魔性狂暴,将那幾門正派屠盡,從此跟随魔主東征西讨,成為四天王中之一.他畢生痛恨名門正派的道貌岸然.卻沒想到跟堕入魔道的風雲子成了朋友.只是此刻他發瘋一樣的闖進纣絕陰天宮,幾乎要将整個纣絕陰天宮翻個底朝天。
幽羅明王也不阻止他,任他胡鬧。 只見殷商懷裏牢牢地抱着一具白色的軀體。人殷商再怎麽胡鬧,也不見那身體動一下。風雲子清楚,那人早就不行了。二十年前,白淵就應該不在人世了。而這十三年間,若不是殷商消耗着自己的真元,便不會有着十三年多來的時光。只是聽說,他們還有個孩子。
“老瘋子你那千年冰魄的鎮魂床呢?”殷商又問一遍,他剛剛蘇醒過來的身體還帶着被封印時的傷口,在胸前那麽深深的一道。雖然愈合了可是痕跡永遠留在那裏了。
“你不是最痛恨背叛,如今白淵已死,是他應得的。”
“住嘴,老子還等孩子回來,一家子退隐山林,再也不過問世事。我會答應他,再也不殺生,遁入佛門也可以。只要他肯回來。我再也不迫他,只要他說句話,我便放手。只要他肯睜開眼,即使不再看我只要他活過來,甚至不再記得我”殷商抱着白色的身體,跪在了地上。沒再有剛才氣勢沖沖的憤怒。他攤開自己的掌心,竟然全是水。殷商摟的很緊。容不得任何人靠近。 幽羅明王只能隐隐約約看到,令人膽顫心寒的大魔頭此刻竟哭的像個孩子。緊緊摟着一具冰冷的軀體。他揮了一下衣袖,面前一扇黑色的石門緩緩打開,殷商抱着懷裏那具身體往石門中走去。
幽幽的藍色從陰寒至極的冰床傳來,殷商将人抱到了冰床上,他冷靜了不少,粗糙的大手,來回摸索着白淵有些發亮的頭發。幾十年前,魔尊還沒發狂之前,在三都盛典上,他無意間一瞥,就此淪陷了下去,說他一見鐘情也沒錯。他就是喜歡上跟在琴公子身邊那個人。麒麟本就是這世間最不可思議的存在。當遠古的神獸龍 鳳凰一個一個離開這塵世之後,世間只剩下最後遵守天命的麒麟,也許有天他們一族也會遠遠抛棄凡人,就像遠古時期離開人間的衆神一般。所以他不可自拔喜歡上雪白色的麒麟。
殷商環顧四周,竟是一片孤寂的幽幽藍色,除了石壁還是石壁,他想了想,指尖一道流光溢彩,從腳下開始,蔓延出一片清脆的綠色,偶爾有色彩斑斓的花朵開放,漸漸的好像春天抽芽的綠藤爬上了冰冷陰寒的冰床上,圍了幾圈,開出粉黃粉白的金銀花。綠色還在蔓延。從一方地,覆蓋滿了整座大廳,慢慢往上,遠處長出了一片白色的桃花,掩映着一方小亭子。亭子中有石桌,有石凳,還有擺着一架白色的古琴。
“這地方有些眼熟。“幽羅明王說道。比任何人都要熟悉這番光景的他,一身黑色的玄甲的他站在一片桃花林之中。顯得那麽格格不入。
“這是白淵最喜歡的地方。”廣目天王沉靜下來。守在冰床旁邊。
“原來是白淵記得最清楚。”幽羅明王笑笑竟踏着青草往掩映的一方亭子走去。他伸手去撥了撥白色的琴弦,竟是一手摸空。他尴尬的笑笑。殷商一雙紅色的雙目盯着他。難道他最近也開始懷舊了。他接着伸手憑空結了印。在坐下是,石凳完成的顯現了出來,空氣缥缈起一陣清香。鳥兒清脆的聲音傳出。幽羅明王擡頭仿佛時間一瞬間倒流回去。他的徒兒,領着一個一頭金發的小孩來到自己面前。
“師傅,師傅”
幽羅明王仰起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下一刻,雙拳狠狠的砸在石桌上的古琴上。大殿撼動,地面上列出一道深深的溝壑。幻境應聲而碎 。殷商一閃出現在幽羅明王面前,擋住他的另一拳。“不要打擾白淵休息。”
“你今天用寒冰之魄捆住白淵魂魄不能轉世,你是在害他。
“我只想将來的某一天,我們能一起轉世,以後我不做魔頭,他也不做麒麟。我們就做一對自由的飛鳥。相傳一起轉世的人,下一世再也不會分開。”
幽羅明王嗤笑一聲。只是不知嘲笑的是何人癡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