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個世界(2) ·
第二個世界(2)
趙洪波跟自己的幾個朋友在外面喝完酒, 走出飯館打了車,在車上,給出租車司機開始吹自己的人生是多麽的真贏家。
司機沒搭理趙洪波。
在司機平平無奇的三十年人生裏, 他并不認為傻逼有那麽多,而自己這個乘客哔哩吧啦嘴裏說的那個女人, 既然能考上一本, 那就不應該是個傻逼……所以,也許真相就是這個乘客把人給強了,女人嘛, 總是重視自己第一次的,這才不得不跟他繼續下去……司機在腦補自己的真相,而趙洪波繼續哔哩吧啦自己的快樂生活。
“那小賤人還想要跟我離婚——不可能!我堅決不可能讓她跟我離婚,我這麽個大老爺們, 只能我不要她,哪兒有她不要我的份兒!她都跟我睡過了,都有我孩子了,現在跟我離婚她就是破鞋,我這是為了她好!”趙洪波繼續哔哩吧啦哔哩吧啦, 這話說得啪啪響的。
“哦,”司機這才有了點兒反應, “她挺想離婚呗?”
趙洪波登時就來了精神:“我能離嗎?不能夠啊!”他露出得意的笑來,“除非她死了,否則我是不會放過她的——一個月八千哪!我一個月才兩千三,我就是熬死了也沒有八千的工資啊,但是我命好, 我娶了她,她的就是我的, 她也是我的!”說着,打了個酒嗝,“我跟你講啊兄弟,女人啊,就得被男人上,被男人管着,不能慣着她們!你看,我就靠着能收拾住自己娘們,看看我這日子,看看我!”
他胸脯啪啪拍得響,卻讓司機也看到了一門財路。
很快,司機一腳油門,車就往另一個方向拐了個彎兒。
車在荒無人煙的小路上停了下來,司機轉頭,陰沉沉地看向趙洪波。
趙洪波尿都要吓出來了,酒,也就自然醒了。
“大……大哥,大哥,你……你要幹什麽……”趙洪波吓得直哆嗦,顫顫巍巍的往一邊挪,想要打開車門逃走,可惜,這出租車的門被鎖了,他下不去,連車窗都搖不下來。
司機嘿嘿一笑,一雙眼睛上下打量了趙洪波一番。
趙洪波吓得腿軟:“大哥,大哥,你放過我啊,我讓我老婆給你錢,把錢都給你……”他怕得直哆嗦,最怕的,就是自己死在這荒郊野嶺裏……對于他這麽個幹啥啥不行的人來說,娶到一個蠢又聽話還能賺錢的女學生老婆是最大的成就了,他一點兒都不想自己還沒享受夠就被人害死。
然而,司機也确實沒想要他的命。
司機是個普通的不那麽好的但也沒說壞到什麽地步的人,而且,喜歡男人,但是這個愛好他掩飾得很好,好到自己沒有辦法說出來只能偷偷的偷看小男孩……但是,現在他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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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個年輕的男人——沒錯,趙洪波年輕,而且長得也不錯,不然也騙不到原主孫豔秋——還有秘密,這就是最好的發洩對象嘛!
司機一點兒不想浪費自己的機會。
他嘿嘿一笑,手裏拿着改錐比着趙洪波的脖子,讓趙洪波老實一點。
誠如趙洪波所說,他正是好日子呢,而且雖然是保安,但卻真的四體不勤,并不是一個喜歡撸鐵的司機的對手,再加上看見改錐,他登時就軟了,哪裏敢反抗?
于是,這個晚上,趙洪波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當然不是,且不說他是個直男,就說司機平時也沒跟那個并無此等經驗的男人做過這種事,可想而知現場之慘烈是如何驚人的了。
更何況,趙洪波這個人本來就不是那麽足夠“強硬”的男人,這一輩子第一次被人“玩”也讓他整個人都處于一種心态崩潰的狀态,所以說,趙洪波除了崩潰就是被玩得崩潰,整個人真的是完完全全的三觀盡碎不說,就連身體也是徹底的萎了,再也沒有想要那種事的心情了——只要想到那種事,他就不可避免的想到自己被一個男人給禍禍了的事兒來……即使,現在他還在被男人“禍禍”。
“禍禍”,書面語:糟蹋。
此時此刻,趙洪波想起了自己跟孫豔秋的第一次。
那時候就屬于是半推半就——男人嘛,對“半推半就”的解釋就是“完全同意”。但是,其實他們心裏清楚得很,這玩意才不是真的完全同意。
趙洪波想起來自己當時是各種各樣的勸說,他說孫豔秋父母重男輕女不會愛她,他們對她的感情就像是投資,而他不一樣,他就愛她得很,但是他不能一直一直的無條件的愛她,他得知道她也愛他。
怎麽證明她愛他?那就是跟他睡覺。
他會告訴她,不睡覺那就不配得到他的愛,她要百分百的完全的配合他,不管是用嘴還是被拍照,都是她必須要做的,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愛她,而她要得到他的愛,就得聽話!
趙洪波就是利用這樣的話術,讓孫豔秋認為她不跟他睡覺就是不正常的——不僅是說這樣簡單的話術,他還不斷的給她洗腦,說她不值得被愛,只有他才能接受她,所以她要對他好一點,要聽話,要跪拜他的接受……其實,趙洪波覺得孫豔秋就是個傻逼,他不知道為什麽她竟然會相信那些話,但是,那些話是真的有用。
這就是現實。
趙洪波就是利用孫豔秋的渴望被愛的心理來控制她——而他到底是有點兒着急了,不然,他應該晚一點讓他媽過來的……畢竟,他媽還是不太配合他啊!
然而,現在就反了過來。
趙洪波哽咽了一下。
他現在被人睡了,而且必須按照人家說的來,不然就要挨打……這是什麽人間煉獄啊!
趙洪波痛苦、哽咽、傷心、崩潰、破爛……整個人都沉浸在了痛苦之中,而這些,都是他那個要離婚的老婆孫豔秋帶來的!
他想,他要讓那個賤女人跪下求他!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孫豔秋現在已經不是孫豔秋了,她現在是金秋,是一個脾氣不大好,性格也不大好,還很自私很潑辣的女人,跟那個小心翼翼想要得到別人的愛的孫豔秋不一樣,她根本不在乎別人愛不愛她——上輩子作為華夏女子射擊第一人,她在乎別人愛不愛自己嗎?
不,她不在乎。
多少人愛她愛到瘋狂呢!
金秋當然也不知道趙洪波正在經歷什麽。
她準備養好身體就跟趙洪波好好掰扯掰扯離婚這件事,而為了要養好身體掰扯離婚,她報名了自由搏擊——俗稱,散打。
當然,剛剛堕了孩子,她不可能馬上就去練散打,但是靠着多吃肉蛋奶來補充自己的體力,先把肌肉養起來還是可以的,尤其是先練練握力器跟手腕力量,這都不難,難的是,她得去法院求人辦事兒。
因為她現在手頭的錢不夠,就只能暫時找公益律師幫忙,然而,問題就在于,法院是主張勸和不勸分的。
“畢竟難得是一家人,你作為女人也要體諒男人的不容易,他一個人出去賺錢,難免會忽略你……”調解員先來打頭陣。
“他一個月兩千二的工資,一分錢不交我也一分錢不花在家裏,就他自己一個人花不說還不夠,不夠就回來問我要錢,我不給就又罵又打的,你覺得好那你收了他呗,也正好你可以成佛成聖,我也掉落凡間做個人,行不?反正我不要他了,我必須跟他離。”金秋是鐵了心要跟趙洪波離婚的說話也不客氣——這種時候,客氣就代表好勸,好勸就代表是軟柿子。
誠然這只是調解員的工作,但是在這種官司裏,他們還是和稀泥居多。
何況,金秋要離婚找律師這事兒,在他們所有人看來,也确實是金秋沒事兒找事兒。
男方沒出軌,沒家暴,沒賭博,沒口及毒,怎麽就要離婚了?
“你看看你,一個女人,怎麽就一點奉獻精神都沒有!”調解員被堵得不爽,馬上就開始了經典的對女人的PUA戰術,畢竟,被指責為不願意奉獻,不溫柔賢惠的女人,一般都會馬上反省自己。
然而,金秋不會。
金秋是一個自己舒服了算的女人,她根本就不想奉獻自己給別人,把自己奉獻給其他個體這件事只會打亂她前進的腳步。
調解員繼續苦口婆心的勸:“這就是男的年輕,等過幾年你們有孩子了就好了,你看他不是把他媽媽給叫來照顧你了嘛!你作為女人就要多忍一忍,為家庭考慮……而且,你一個女人,怎麽着也得需要一個男人依靠不是?”
“他媽來了不也是我養?那她養着我胳膊腿兒了嗎,為啥我要養他媽?”金秋從最初就不懂這個道理,“別跟我說是一家人啊,誰跟他們是一家人啊,結婚就代表是一家人了?那要是一家人他跟他媽倒是給我錢啊,他們吃我的喝我的還禍禍我,還說是一家人,要不要點兒臉啊?我現在就是求助于律師來離婚的,不要勸我跟他繼續在一起,我已經把孩子打掉了,在一起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聽聞她打掉了孩子,調解員整個人都是震驚的。
“沒辦法,孩子的爹輸耍不成人,孩子的奶奶是個老妖婆,兩個人就是吞錢造糞的機器,我可擔待不了他們,也不可能再自己負責個孩子,人家也說了,我能生就能養,人家母子是不伸手的,但是對錢是要伸手的,那我腦子有病啊跟他們繼續糾纏?孩子爹這樣,孩子種也不好,不如不要……對了,你這麽勸我,要不然你把他們母子接收了?”金秋又繞回到讓調解員接受趙洪波母子的事情上來了,“真的,我跟他離婚,你跟他結婚,這不就讓你奉獻了又讓你得到了家人嗎?”
“你怎麽這麽說話呢!”調解員聲音都變了,氣得臉色通紅。
“那你怎麽說話的?我告訴你了,我不可能跟他繼續在一起,我要起訴離婚,起訴之前,他得把家裏的債還一半,畢竟我一個女人嘛,我得依靠男人,我哪兒有能力養這麽多人呢,所以我得借錢養啊,正好,你可以依靠趙洪波這個男人了,我呢,又可以讓趙洪波還我同學錢了,一舉兩得。”金秋說話就是十分狠毒,這調解員也四十來歲了,一看就是已婚,但是金秋就硬說要給她拉郎趙洪波。
這邊,在法院調解室裏鬧得大家都不愉快,而另一邊,趙洪波拖着腿,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出租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