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葉子白的驚愕，極度震撼之後下意識向身後摸去。得到的答案果不其然……一條長長的尾巴。松軟溫熱，還能随着葉子白的思維左右晃動。
葉子白的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他現在的模樣。
兩個字足以形容：妖人。
葉子白眼角忍不住一抽，手指打顫。等等，容他先冷靜一下……
事實上葉子白到現在為止還沒搞清楚恢複原狀的契機是什麽。他只知道渾身泥濘的他摔了一個狗啃泥後，四肢骨骼竟開始慢慢發生變化，接着莫名其妙的，視線突然一片清明，接着，他就恢複正常了。
更令人驚喜的是，他居然自帶穿衣功能。毋須擔憂會碰上與顧靖‘坦誠相見’的尴尬境地。
還未來得及感受恢複正常的喜悅，這巨大的現實沖擊，直接不管不顧的給了葉子白當頭一棒，将他砸醒。
卧槽草草草……
葉子白欲哭無淚的蹲下身，只覺眼前一片黑暗，看不見未來。
媽的，上帝在玩他呢？他就這麽好玩？就算是變成人，也別指望他能過正常人的生活。這耳朵和尾巴要怎麽辦？即使是炎熱的夏天也只能穿長褲戴兜帽，這樣避人耳目窩囊的過一輩子？
“怎麽了？”見葉子白忽然陷入沉默，顧靖不由疑惑，忍不住出聲問到。視線卻緊緊盯着葉子白的頭頂，剛剛一瞬間的時間內，顧靖清楚的看見葉子白頭頂上的兩只耳朵又微微抖了一抖。
顧靖的眼神愈發深沉。
“沒什麽。”葉子白回神，笑得十分牽強。接着像是為了轉移話題，忽然說道，“你是不是要離開這裏？我認識路，我帶你走出去吧。”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葉子白發誓沒有像今天這麽善良過。至于他現在這詭異的身體，他想見到朝久之後再說。
朝久一定有辦法。
“恩。”顧靖沒再多問，只是一言不發的朝葉子白張開手臂。
“什麽？”葉子白表情一愣，不解。
“身體動不了。”顧靖接着解釋，“被人打了麻醉，現在只有手臂勉強能動。”
“所以你的意思是……”葉子白逐漸懂了，于是當即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起來。“背？”
顧靖坦然的點頭，并未覺得有任何的不妥。
葉子白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抑制自己的怒火。顧靖無論是什麽時候，使喚他起來都是那麽的游刃有餘，一副完全理之應當的模樣。
“要麽坐在這裏等死，要麽自己站起來跟我走出去。二選一。”葉子白也不客氣，學着顧靖的語氣‘溫柔’地笑道。
“我選三。你背着我出去。”顧靖攤手，眨了眨眼，睫毛上的水珠順着他白皙的臉頰滑下，表情極為無辜。
“沒有三，別對我使美男計。”談判失敗，早就清楚顧靖是哪種人的葉子白冷哼一聲，懶得再與顧靖浪費時間，直接轉身就走。讓他背顧靖？想的美。
“去哪？你要把我丢在這裏嗎？”顧靖的表情愈發無辜，聲音居然帶着一絲楚楚可憐的味道。
“對。”葉子白鐵石心腸道。心中冷笑顧靖活該，出來混遲早要還的，他可從來都是有仇必報的。
顧靖望着葉子白的背影，揚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葉子白循着氣味原路返回。他現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找到朝久，然後他就再也不用過颠沛流離，被人欺壓的黑暗日子了。即便以後不甚再變成狗，也是朝久照顧他。
至于顧靖……葉子白腳步一頓，回頭望去，腳步竟躊躇起來。
顧靖不知道回來的路，而且身子也動不了，如果真的将他一個人放在那裏，荒郊野外的，難免不會出什麽意外。而且剛才下了一陣大雨，他全身也是濕漉漉的，不吹幹，很容易感冒，要是不快點治療，很容易病情加重……葉子白思緒一片混亂。
他是讨厭顧靖沒錯，也想報仇沒錯，可是他從來沒有害死顧靖的念頭。如果顧靖真的因此……他可能會一輩子難以心安吧。
媽蛋，以德報怨，葉子白想不到自己身上居然還有聖母的品質。葉子白咬唇，無奈地嘆了口氣，罵罵咧咧的掉頭向回走。去找顧靖。
……
“回來了？”顧靖看着去而複返的葉子白淺笑盈盈，兩眼滿是笑意，仿佛早在預料之中。
葉子白吸氣呼氣，極力忍耐。他現在再掉頭離開就真的丢臉丢大了。
滿腔的怒火無處可發，于是葉子白惡聲惡氣道，“确定動不了？”
顧靖點頭，繼續笑。自覺張開手臂，等着葉子白動作。
既然不能動，那麽葉子白就放心了。葉子白忍無可忍的一把狠狠的拍開顧靖的手，接着用勁去掐顧靖的臉，毫不憐香惜玉，在顧靖的俊臉上掐出一道道紅印。篤定要将顧靖當成出氣筒。
顧靖居然也不惱，任由葉子白蹂/躏，視線牢牢的固定在葉子白的頭頂。……不知道摸上去的觸感如何。
掐來掐去，顧靖反應全無，葉子白不由氣餒，興致缺缺的松了手。算了，大發慈悲的放過他。
“我覺得你好像我養的一只狗。”顧靖突然開口。
葉子白身形一僵，打着哈哈笑到，“你開什麽玩笑，我可是人。你看清楚，哪裏像了？”臉上裝作泰然自若，背後卻已經驚悚的滲出一層薄薄的涼汗……難道顧靖已經看出來了？
“又蠢又傻。”
“……”Pia。
不想再跟顧靖在這裏浪費時間，葉子白轉過身子，蹲下身，示意顧靖趴上來。
“快點。”葉子白催促，“自己趴上來。”
“恩……”顧靖沉吟。
“喂喂，不會是這個都要我來做吧。我記得你只是身體不能動，還不是廢物啊。”葉子白諷刺。
“恩……”顧靖突然伸手，将他身後的尾巴捋了一把，問到，“這是什麽？”
“嗷！”葉子白捂住尾巴，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似的，激靈的迅速站起身子，一臉後怕的看向顧靖。
——媽蛋，忘記還有尾巴這玩意了！
顧靖挑眉。
“咳。這個……恩……”葉子白努力措詞，結結巴巴道，“這個……恩……是道、道具，呵呵，道具。”
“哦……”顧靖語氣意味深長，“什麽道具，居然還自帶溫度，幾乎都要以假亂真了。”
葉子白繼續幹巴巴的笑，“現在科技發達，一個溫度算的了什麽。別說溫度了，還能操縱左右舞動呢。”
說罷，為了印證自己的話，葉子白刻意讓尾巴左右晃了晃，顧靖的眼神亦也跟着葉子白尾巴的弧度左右擺了擺。
“對了。你為什麽要戴着這個東西？”顧靖問到重點。
“……”葉子白憋紅了臉，半天說不上話。愈發詞窮，只能故意粗魯的大聲駁斥道，“關你什麽事？非話這麽多幹什麽？上不上了，不上老子就走了。”
“上。”
顧靖手臂圈着葉子白的脖子，緊緊的貼在他的脊背上。而視線，則是粘在葉子白的頭頂，眼神頗為興味。時不時的呼上一口氣，看着耳朵上的細毛随風抖動，玩的興起，愈發興致勃勃。
“顧靖！你他媽到底要幹什麽！”葉子白終于忍無可忍的吼到。
“沒想幹什麽啊。”顧靖的聲音略顯委屈。
“沒想幹什麽那你在吹什麽？抽風是不是？有病記得去醫院看看，小心以後變成晚期沒得治了。”葉子白直接惡言相向，對顧靖他毫不客氣，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話通通都說了。
“好。”
“好什麽好？”葉子白蹙眉，完全跟不上顧靖的腦回路。
“去醫院啊。”顧靖眨眼，在葉子白脖頸間暧昧的吹了口氣，“不是你剛剛說的麽。”
“……”括弧，葉子白。
葉子白剛剛吼了一通，這下顧靖的話匣子像是被打開了，喋喋不休的問了一路。比如什麽你為什麽在這裏，為什麽知道他在這裏，為什麽要救他，為什麽要去而複返，為什麽要戴着耳朵和尾巴，為什麽會知道他要去哪裏，為什麽會知道他叫什麽……為什麽……
“閉嘴，你好吵。”葉子白青筋暴起。顧靖以為他是十萬個為什麽。
從來都只有顧靖嫌棄別人的份，這會身份颠倒，顧靖不由微微一愣，反倒忍不住燦爛的笑了。第一次真正的，純淨不含任何雜質的笑容。
過了很久。
“我就送你到這了。”葉子白将顧靖放下，而後轉身對顧靖說到，“前面直走一千多米就到了，有人在找你，你在這等一會，他們馬上就會找到你了。”
葉子白說完，朝另一個方向走，準備去找朝久。送到這裏，他和顧靖也就兩清了。再以後，他就不想跟顧靖再有任何關系了。
“你要去哪？”顧靖一把扯住葉子白的手。
“去一個你不知道的地方。”葉子白陰測測的笑，彎下身附耳對顧靖說到，“我其實不是人，是妖。今天我救了你，其實是把你當成儲備糧，等着以後哪天肚子餓了，吃了你。”
“是這樣嗎。”顧靖眨了眨眼，一臉純良，表情比葉子白更為認真，“什麽時候吃了我。”
“……”括弧，還是葉子白。……不好玩。
“什麽時候吃了我？”顧靖又問了一遍。
“改天。”葉子白擺擺手，敷衍道，一臉無趣的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