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尚川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這小孩平日裏又慫又兇，但是耍無賴卻是一把好手。
他關了燈，回到自己睡的那一側，掀開被子剛躺進去，夏元淩的身體就纏了上來，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松手。
“不是睡着了嗎？”
尚川沒好氣地怼了他一句。
“沒有沒有，不是怕您把我趕走嘛，”夏元淩翻了個身子面對着尚川，伏低做小地說：“我膽子是真的小，尚先生你就陪我這一晚上，明天我就回自己房間睡。”
尚川嘆了口氣，看孩子實在是可憐，也就懶得趕他走：“看了啥了，給你吓成這樣。”
“就是安悠悠今天白天去的那個兇宅，之前死了三個人，還是碎屍！我看到新聞了就有點害怕。”夏元淩解釋起了今天的經過，還說真的是撞了鬼了，自己想着這件事，打開電腦看到的就是鬼屋之類的推送。他又好奇心重，沒忍住就點開看了，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大數據時代，抓取了你的聊天記錄，給你推送喜歡的東西而已，”尚川耐心地跟他解釋，“再說了，年紀輕輕的，怎麽跟個老頭子一樣成天搞這種封建迷信。”
嘴上抱怨着，尚川卻也沒把夏元淩趕出去，反而提醒他蓋好被子，免得感冒。
這幾天降雨，天氣反常，一不小心就容易生病，過幾天夏元淩就要進組拍戲，這個時候得了什麽病都不好。
夏元淩看他關心自己，就變本加厲地抱着尚川的胳膊不撒手。
“我不會走，你抱這麽緊幹嘛？”
尚川覺得不舒服，想把手抽出來。
“我覺得你陽氣重，應該能把鬼吓跑。”夏元淩靠着尚川的肩膀悶悶地說。
尚先生又高又硬，闖進兇宅的時候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
活脫脫的一個鬼見愁。
他可不得抱緊大腿。
尚川也不知道該怎麽評價夏元淩，有時候怕自己怕得要死，有時候又喜歡跟自己鬥嘴，有時候又黏着自己。小腦袋瓜也不知道都裝了些什麽東西。
“就這麽害怕？”
夏元淩這會兒也有點困了，不想再和尚川多話，閉上眼點了點頭就開始打盹。
尚川用另一只手給他掖了下被子，抽手回來時，剛好碰到了小鯊魚的尾巴。
說起來夏元淩的這身睡衣着實可愛，胸口到腹部卻用一大片粉色的呢絨覆蓋，模仿鯊魚的腹部，背上則接着藍色的呢絨。屁股上有一片小三角，假裝是鯊魚的尾巴。
也是深藍色的。
尚川在手裏抓了抓，這小尾巴還挺軟乎的。
手感不錯，他繼續捏了捏。
懷裏又兇又慫的鯊魚還沒睡着，感受到身後的動靜，不舒服地蹭了蹭他的肩膀。
只可惜，沒醒過來。
還挺可愛的。
尚川很喜歡懷裏這只小鯊魚，往他那裏挪了挪。
夏元淩的嘴就是騙人的鬼，睡前說的好聽，不打呼嚕不亂踢，一覺醒來，半邊身子都壓在尚川身上，還不要命地蹭着尚川的胸口。
尚川怒了，直接罵了句：“滾。”
“不要。”夏元淩又蹭了蹭，“好軟乎。”
“夏元淩，”尚川忍着怒火，“我要起床了，你給我放開。”
“不要嘛～我還想繼續睡。”
這人還蹬鼻子上臉了，尚川的好修養讓他沒立刻爆發：“糖醋排骨吃不吃？”
夏元淩直接睜開了眼，從床上爬了起來，錘了錘自己的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吃！”
果然，這招百試不爽。
尚川懶得跟他解釋糖醋排骨被他變到哪裏去了，起身去拉開窗簾，滿滿的陽光灑了進來，如同被絹布篩過幾道一樣，純淨的陽光，連一丁點灰塵都不曾沾上。
下了一夜的雨，這會兒的天空，如同被水洗過一般純淨。
雲銷雨霁，彩徹區明。
不僅僅是天空，連整座城市都好像被徹頭徹尾地清洗過一遍。工業設計堆砌的繁華和美好，此刻在晴空之下，反倒像是從森林中清醒的精靈，帶着她機械的關節和水泥築就的軀體，在陽光的撫慰下漸漸蘇醒。
說起來這倒也是尚川第一次覺得清晨也可以如此讓人心曠神怡，以往的時候，他只覺得這個城市像巨大運轉的機器，要将他吞得連骨頭都不剩。
陽光同樣刺到了夏元淩的眼，他揉着眼睛從床上爬起。
聽到他的哼唧聲，尚川回了頭。
半邊身子在陽光之下，半邊身子藏在陰影中的夏元淩，像極了一只不小心擱淺的鯊魚。
這會兒正拍打着魚鳍忍不住抱怨。
“尚先生早呀，”夏元淩打了個哈欠，“現在幾點了？”
“六點半。”
尚川沒忍住，揉了揉夏元淩的頭：“你要是困繼續睡吧，我去健身房了。”
夏元淩之前就想跟着尚川把自己愛睡懶覺的習慣給改過來，這會兒撐着身子硬要爬起來，跟着尚川一起去健身房。
他打着哈欠起床去洗漱，到浴室梳妝鏡前才反應過來。
等等，尚川剛才好像摸了自己的頭。
夏元淩抓着牙刷，怒氣沖沖地找到了尚川：“尚先生，你剛才是不是摸了我的頭！”
尚川沒想到自己手癢的事情這麽快就被發現了：“嗯——怎麽了？”
說起來還有點不好意思，自己這麽大年紀的人，還受不住小夏那件可愛的睡衣。
“那我要摸回來！”
夏元淩雖然年紀比尚川小，在心裏卻覺得自己是尚川的同齡人，一點都不想被尚川管住。找到機會就想要張牙舞爪地報複回來。
他上去就要摸尚川的頭，但他哪裏打得過尚川，最後被摁在床上被尚川撓亂了發型。
夏元淩罵罵咧咧說鯊魚服限制了自己的發揮，自己等會兒要報複回來。
他邊說邊往後退，最後躲進了浴室洗漱，根本不敢出來。
尚川側過頭看這外面的天空。
他已經好久沒有這種肆意嬉笑的感覺了。
尚川沒急着洗漱，他在自己的衣櫃裏翻找出了每次去健身房要帶的裝備。
運動服，水杯，毛巾。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将所有的東西都準備了兩份，整整齊齊地放在茶幾上。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啊
我好想揉鯊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