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9

月島不記得最初他和山口認識的場景了,雖然山口有在他耳邊不停的重複,但是他真的已經不記得那時候的場景了,僅存的印象大概就是山口最後哭泣的那張臉吧。以至于以後他對山口的印象也是保留在最後哭泣的基礎上,膽小、懦弱一切的貶義詞似乎都可以套用在山口的身上而沒有一絲的違和感,似乎他天生就是為了體現這些詞才會被存在的一樣。

所以對于山口好似小跟班的行為他才會默許,默許山口跟在自己身後,默許他整天‘月、月’的叫,默許他走進自己的生活,默許他一絲一毫的不經意的侵入自己的世界,而不動聲色。

月島從最初就知道自己是個相當冷漠的人,除了自己認定的人之外,其他的人都是浮塵,他從不在乎。月島不記得曾經誰和他說過,“月島如果用動物來形容你的話,你就是一條蛇,純粹的冷血動物,渴望溫暖卻又害怕觸及熱源,害怕自己會被燙傷所以用冷漠武裝起自己,不然任何人靠近,惡毒尖銳的語言就是你兇獰的外貌與雪白尖利的牙齒,不讓任何人靠近,也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自己,所以你一直都是自相矛盾的個體,渴望別人溫暖你,卻又害怕他人的熱度會灼傷自己,所以你一直游離他人之間,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

所以對于山口的靠近月島保持了默許的态度,不說拒絕卻也不會離得太近,總是不冷不熱,相較于其他人的态度,卻又是好的不止一倍。

所以說,其實山口會粘着月島,其實都是月島一手策劃的,他需要一個能溫暖他卻又不會灼傷他的人,然後山口出現了,被人欺負的很慘,卻又保持着微弱的光源,這樣的溫度正是月島所需要的,所以他出現了,挺身而出救下了山口,理所當然的山口開始跟随在月島的身邊。

一切就這樣按照月島所計劃所想象的那樣進行着,不急不慢一點一滴月島滲透進山口的生活裏,山口溫暖着月島的世界。用相互依存來形容他們大概會比較合适吧,月島變成了山口的全部世界,山口成了月島生活的必須存在。

月島以為他們就會一直這樣下去,畢竟他是山口的全部世界不是嗎,所以山口是不會離開他的,月島對此覺得理所當然,他一直這樣堅信着。

然後他們這樣度過了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直到那通電話為止。

月島依稀記得那天的陽光很明媚,天氣很好,好的讓他想起了山口,他有段時間沒見到山口了,忙着聽從家裏的要求相親訂婚結婚,所幸的對方是個知性女子,不會給自己添麻煩,所以他聽從的雙方家長的要求,結婚。

結婚,想象中的喜悅并沒有到來,他只是覺得無所謂,反正他也不讨厭對方,那就這樣吧,結婚、生子,反正他還是不鹹不淡的過着自己的生活,多一個人也無所謂,他是這樣覺得的。然後山口的電話打來了。

“月,這個周末有空嗎?”

“恩。”

“那我們見個面吧,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月。”

“恩。”

聽到山口說要見面一瞬間他有了一絲遲疑,那種感覺讓他覺得茫然無措,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他只是隐約覺得不想讓山口知道這件事,他很快掩蓋自己這種異樣的情感,但是這一絲遲疑還是被山口聽出來了他問,“怎麽了月,那天你沒辦法出來嗎?”

“……恩。”

“螢,是誰打電話過來的啊?”看到這樣的自己,特麗莎覺得好奇就問了出來,然後他感覺山口一下子就愣住了,月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可以這麽确定,但是他确實可以肯定他感受到山口的遲疑與驚慌。

“月,和你說話的人是誰啊?”

“特麗莎,白長谷特麗莎,我的未婚妻,我們下個月就準備結婚了。”

“……啊哈哈,月怎麽沒聽你說過你有未婚妻的事啊!”

“她是我媽媽介紹認識的,然後我們也交往了好幾年,彼此感覺都還不錯,所以就決定要在一起了。”

“啊,是這樣啊,吶,月恭喜你了……啊,主任找我有事,我先挂了,你結婚的時候我一定會去的,就這樣了,拜拜。”

然後山口急急忙忙的就把電話挂掉了,聽着電話那頭傳來的忙音,月島覺得他好像錯過了什麽,但是這種感情對他而言是相當陌生的,所以他只能自己茫然無措的盯着電話看。

然後什麽都不再考慮專心的準備結婚的事宜。

婚禮上他并沒有見到山口的身影,月島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那麽固執的想要找到山口的身影,就算找到了也不會有什麽改變,但是他就是不願意放棄,茫然間他有這樣一種感覺,如果這次錯過了,那他就要真的永遠錯過了。

所以他一定要找到山口。

要從婚禮上的那麽多人中尋找一個存在感低的人不是那麽容易,月島從沒有覺得如此着急過,找不到山口的身影會讓他如此的慌張,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如此沒用,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讨厭山口的稀薄的存在感。

婚禮仍在進行,祝福聲彼此彼伏,司儀的祝詞仍在繼續,但是月島卻覺得他現在十分的煩躁,然後他突然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猛的扭頭他發現自己要找的人,他突然地就覺得安心了,幸好,他還在。

婚禮得以順利的進行,等到一切都結束的時候他想去找山口卻發現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只留下了婚禮的祝福與禮物就這樣消失不見。

因為他是主角所以他還不能離開,等到第二天他再想去找山口的時候才發現,電話打不通,問了所有能問的人,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蹤跡,月島開始急了。

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着急這樣的情感,以往不用他去尋找山口總是會出現在他的周圍,如今他想要去尋找山口,卻發現他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月島不知道他要如何去尋找一個只想要從他身邊逃離的人,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那麽執着的想要找到山口,他只知道從他知道山口消失的那天起,他的心仿佛就缺失了一塊,雖然還在跳動,但是他卻感受不到任何激情,他的世界開始屈居黑白,冰冷。

那一年月島才二十六歲,但是他的世界卻開始灰敗,不再是色彩多樣。

婚後第二年女兒的出生并沒有引起月島多少的重視,他仍然一門心思撲到自己的工作上,廣告設計師,是他現在的工作。

他不太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麽會選擇這樣一份工作,只是偶爾會想起還在高中時期的事情。

有一次山口問他畢業以後想要做什麽的時候,他沒有立刻給出回答,沉默了半天看到山口一臉期盼的表情,他才開口問山口,“山口,你以後想做什麽。”山口是怎麽回答的,月島想了半天才想起,“我啊,想到雜志社工作,總覺得那樣會接觸到很多人和事,我喜歡那樣。”那樣的山口讓月島有一瞬間覺得他很耀眼。然後自己怎麽說的月島不記得了,只是他知道大概這就是他現在會選擇廣告設計師的原因。

女兒四歲的那一年妻子提出了離婚的要求,月島并沒有太多的意外,他早有預料會發生這一天,區別就是早一點或者晚一點,原因什麽的妻子沒說他大概也能猜出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有大概三百天不在家,除去每年年終的那段時間,剩下的大概只有四十多天他才能在家,除去睡覺時間他正真能陪妻子和女兒的時間不到三十天,一個月都沒有,難怪妻子會不滿了,妻子是個很溫柔也是個很堅強的女人,離婚的時候她什麽要求也沒有提,關于女兒的問題她也沒有太多糾纏就把女兒留下了,“小夜子我就留給你了,我不在了小夜子還能照顧你,如果小夜子都不在了,我就真的不知道你能變成什麽樣了,大概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埋在工作裏吧,有小夜子在她能督促你,這樣我也能放心。”

這大概就是自己當初會答應娶她的原因吧,月島時常會這樣想,知性、理智日本女人的優點大概都聚集在她的身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ガーネット - 奧華子

還是那句話,米娜可以邊聽這首歌邊看,這樣會更有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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