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沒那麽簡單

婵夏手快速翻轉,系在手腕上的袖箭嗖地發射。

身後的人側身閃過,婵夏準備再補一發。

“是我。”

趙義看着入木三分的鐵釘心有餘悸。

他要是反應慢點,這會應該已經倒在地上了。

“趙把總你這玩笑開得有些大,差點被你吓死。”

“...誰吓誰啊?!”趙義看着被戳了個洞的樹,感覺自己才是那個受驚的人呢。

“都是為了查案。”沒這些傍身她也不會獨自出門。

“用迷香查案?”趙義還從沒見過這麽胡來查案的。

恕他直言,江洋大盜出來作案,家夥式兒也沒這麽全。

“不要在意細節——趙把總宵禁後出行,又是為何?”

婵夏把話題轉到趙義身上。

“我追賊一路過來的,賊沒追到,倒是看到了你翻人家院子...”

趙義不習慣青州悶熱的天氣,睡不着,躲過巡夜的,到河邊想洗個澡。

剛到河邊,就見倆黑衣壯漢,扛着個布袋子飛奔而過,他一路追過來,到這一片人就沒了。

“我看那倆黑衣人身手矯捷是練家子,說不定是流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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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傳青州一代流寇作亂,趙義只恨自己沒及時把賊追上,為民除害。

卻見婵夏撿起樹枝,在地上畫了起來。

“這是從河邊到這代的地形。你看,這裏,這裏,還有這裏。”婵夏用樹枝在地上戳了幾個點。

“這幾條街都有更夫來回巡邏,這一代住的大多是普通百姓,家裏不見得有多少錢財,你若是流寇,會選擇在這樣的地帶犯事兒?錢少風險大,傻子才來。”

“依夏姑娘之見,不是流寇是什麽呢?”

“問更夫,他們會知道。”

“更夫遇到壞人,為何不敲鑼?!”趙義覺得婵夏在異想天開。

“若是遇到你般無權無勢無來路的,更夫自然要敲,遇到旁的就說不準了。平日裏兩個更夫就算是偶遇,也只會在路口短暫交彙,剛那倆卻是坐那聊了好半天,懂?”

婵夏聽趙義說完前因後果,心裏便已經有了初步判斷。

趙義懵懵懂懂,跟着婵夏走。

走出去十多米,趙義一拍腦袋。

“你是說,其中一個更夫所轄區域有問題,他故意避開讓黑衣人通過,跑到這裏了?”

“嗯,這反應速度——”

“夏姑娘這般誇我,我會不好意思的。”趙義撓撓頭。

婵夏嘆息。

為啥有人明明這麽普通,卻如此自信呢?

“我是說,你這反應速度再慢點,我都快追到了。”

倆人說話間,已經距離其中一個更夫不遠了,隐隐能看到更夫手裏的燈火搖曳。

“夏姑娘,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更夫遇到壞人故意躲開,怕是那倆壞人來路不一般,如果我們這麽過去,他必然不會跟我們說實情。”

趙義本想證明下自己也不是婵夏想的那般遲鈍,卻見婵夏用打量大牲口的眼神,上上下下掃視他。

看得趙義心裏一陣發毛。

“我記得,你還欠我六兩銀子?給你個還利銀的好機會,一會你按我說的做...”婵夏壓低聲音,如此這般的交代。

更夫跟同伴分開後,總覺得身後有人盯着。

他頻繁回頭望,心裏嘀咕一定要給賴子周燒點紙,怪滲人的。

黑漆漆的夜,突然響起男人凄慘的聲音:

“我死的好慘啊...”

“誰!”更夫手裏的鑼落在地上,吓得一蹦多高。

心裏正是有鬼,整這麽一下誰受得了。

落在地上的燈籠突然熄滅。

更夫吓得屁滾尿流,手腳并用在地上爬,爬兩步,就見樹上“飄”着一道身影。

沒了燈光,今晚又沒有月亮,看不太清,只看是個男子的身形,頭發披散在臉上。

“我是賴子周啊,你為何不救我...”

“賴子周,冤有頭債有主,害你的是二公子,你找他索命,不要找我啊!我沒辦法啊——啊!”

更夫眼見着那鬼影飄下來,落在他面前,伸着手朝着他走來。

更夫腿軟得挪不動地方,尿都吓出來了。

“我要你給我償命!”

“我只是個打更的,二公子可是知府大人家的公子,我若替你伸冤我自己也會沒命,求你放過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

“嗯,那我就放過你了。”婵夏從樹後走出。

更夫知道自己上當了,轉身想跑,鬼影擋在他面前,将遮着臉的頭發拂開,正是趙義。

“你們到底是誰?裝神弄鬼作甚?”

婵夏戴着口罩,讓人無法看清她的容顏,只有那雙黑眸在黑暗中泛着寒光:

“我是誰不重要,說出你知道的一切,我繞你一命,否則,就送你見真鬼去!”

更夫膝蓋一軟,噗通跪倒在地。

“我說,我都說!”

在婵夏的威逼利誘下,更夫和盤托出。

這事要從倆月前,青州一樁離奇案件說起。

賣花張老漢有個剛及笄的閨女,生得如花似玉,模樣很好,被知府家的二公子吳勇看上了。

吳勇強搶民女,姑娘不堪受辱懸梁自盡了,張老漢告狀無門被打發回來,一氣之下收拾行囊上京告狀。

人一去不歸,一個月前屍身在山上被發現,被啃的只剩個頭了。

“衆人只當張老漢上京翻山遇到了猛獸,直到幾天前,賴子周跟我們幾個喝多了說走嘴了。”

賴子周這等賭徒,經常夜間行走,跟更夫關系都不錯,偶爾聚在一起吃酒吹牛。

癞子周喝多了對更夫說走嘴了,說那張老漢是被他推下懸崖摔死後才被野獸啃的,而指使賴子周做這喪盡天良事兒的,正是吳勇。

“知道這件事的就我們幾個喝酒的,賴子周死的那般慘,我們哥幾個也總覺得良心不安,大俠饒命啊,不是我們不想管,實在是二公子只手遮天,我們說了也沒用。”

人家爹就是青州最大的官兒,告誰去啊。

“今晚的倆黑衣人,你為何要放走?”婵夏接着問。

“那是二公子的護院,打更人都認得的,平日裏二公子看上誰家姑娘就捆回去,受害姑娘們也不敢聲張...我們巡夜看到二公子的護院,都是繞開走,以免惹火上身。”

“竟然有如此喪盡天良之人?!”

不等婵夏說話,趙義火冒三丈了。

這簡直是不把王法放在眼裏,太猖獗了!

婵夏垂眸,聽起來賴子周的死是跟二公子有關。

但從她與王公公屍檢賴子周和李小公子的結果看,事情遠沒有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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