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回來拖着,現在已經七點十五分了。「我光是切那一堆哩哩叩叩的東西就要花半個小時左右,而不管怎樣它就是要熬三個小時半,妳去就好了。」
顧詠茜用指頭敲打幾下大腿後便走掉了,我蹲下看地上還是油油的便重新刷過一次,腦袋一片空白的涮洗拖把時,顧詠茜抱着一堆東西從我面前經過,我張大雙眼停下動作看着她走到工作臺前把我閉着眼睛用摸的都能知道那是紅K還是白K的東西帥氣灑在不鏽鋼桌上。
她利落熟練抽了菜刀還甩了一圈,我不敢相信現實生活中真的有人辦得到拿刀甩兩圈後就開始快速切菜起來,我以為那是電影後制效果。
清脆、整齊、一致的刀聲,一下子顧詠茜就把蔬果類的食材切好包進網袋裏甩進大鍋裏面挂着,再來她一把抓起泡在一旁的昆布秤了兩下放在磅秤上确認後把水再甩幹淨一點的扔進另一個網袋裏快速束起來的又甩進大鍋裏,她也太準了吧!?我還是得捏掉捏進的秤好幾次。
等到她蹲下把火調小開始熬的時候,她才花了十分鐘左右。我好感激好崇拜她,但提早二十分鐘還是來不及去吃羊肉爐啊。
她起身後看着我微笑說:「我陪妳。」我一臉哭喪樣的看着她,真希望可以抱着她。
舅舅突然出現,他看見顧詠茜倚在工作臺旁,鎖緊眉用一向粗野的嗓門說:「誰要妳幫她的啊?」
顧詠茜吓一跳,她沒注意到,拍了拍胸口說:「同事之間幫個忙啊。」
「什麽同事?妳是師父耶!老是這麽輕率,她犯的錯本來就是她自己要去承擔,妳一個師父級的在雞婆什麽啦!」
「那你把湯倒掉啊。」顧詠茜聳了肩膀說,戳中舅舅弱點。「煮都煮了,偶爾讓他們好過一點他們不會真的就松懈了啦。」顧詠茜揮揮手說。
「我們以前哪一個不是熬過來的!」
顧詠茜閃開了一點說:「那是你們,你們老一輩的不要跟我相提并論。」我努力的憋住笑意。「我師父可是新潮流思想,我只是延續我師父的理念而已。」顧詠茜說完轉頭看着舅舅豎起指頭說:「你批評我師父輕率。」
「我沒有!」舅舅臉漲紅說。
「雖然他回大老遠的印度了,但我還是有再跟他聯絡唷!」
舅舅臉一陣青一陣白,最後丢一句:「不準有下次了!歐鄭澄,湯熬好了才可以下班!」
「知道了……」我回。舅舅甩頭離去後,我看着顧詠茜吐舌頭露了一張俏皮的表情,我忍不住好奇問:「我舅舅很怕妳師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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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詠茜笑着走過來說:「沒有,他只是很敬重我師父,我師父很老了,聽說在妳舅舅還是學徒時跟我師父有一段小插曲。詳細內容我也不太清楚,雖然學得是不同料理,可是我師父好像是妳舅舅低潮時期的精神導師-妳舅舅當時跟了一個不是很好的師父。」我聽了覺得很酷的睜大雙眼,美食真的無國界,舅舅竟然有這麽感性的一刻,我再也不會形容他看起來像賽河源的地藏虐了。
她花了點時間跟我聊聊在這裏工作的師父有什麽故事,有些還好,有些滿感人的,有些挺坎坷。而顧詠茜本身的似乎就頗順利,沒有太多的曲折。她補充當然她不完美,她承認自己就像我舅舅說的有點輕率。但是「同樣的錯誤下次不要再犯就好了啊」這種事不是人人都能夠保證從此無誤,顧詠茜卻是因為做到這點而一直在進步。
「所以我以前也跟妳一樣,什麽糗事都發生過了。」顧詠茜說。
「妳也跌進垃圾桶裏過嗎?」
「我是說……在學習的過程中。」我笑了出來,接着我們就聽見計時器響了。
我跟她一起YES了三次合力将大鍋子搬下來,這一次我用盡吃奶的力氣抓好它,如果手把斷掉的話,我已經不知道錯該歸咎于我還是上帝了。或者是鍋子的制造商。
時間是十一點,舅舅打給顧詠茜別扭的說他們也是現在才要開桌,所以我跟顧詠茜不用這麽趕。可是捷運坐到那邊時間并不短,而我飢腸辘辘,所以我跟顧詠茜用跑的去更衣室換衣服。
一跑出公司,先前那三個小時半我們象是蹲了三年半一樣久的苦牢,現在得已出獄,可以吃過去三年朝思暮想的羊肉爐而往捷運站飛奔,還一起大喊了羊肉爐。
喊完後我跟她一起笑了出來繼續跑,差不多跑了三分鐘左右我就笑不太出來了,我不相信顧詠茜只有做過廚房。憑她的人脈彷彿做過市長,而她現在還跑到我差點看不見的狀況之下她一定也當過田徑國手。
不然就是我各方面本來就比她弱。
巨蛋站哪時候怎麽遠啊?騎機車明明只要七分鐘左右就到了啊……終于跑到斑馬線時我喘到停了下來,我吃不下了……
第十二張
「嘿!」顧詠茜關心的回頭看我一眼見我停在斑馬線上邊跑回來邊說:「很危險!」
我一手壓着肚子邊、一手亂揮的說不出話來,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後就拉着我趕緊過了馬路。
搭手扶梯時我全身無力的靠上了她的身體大喘氣,她笑了出來。一抵達後她又拉着我慢跑過去,我手忙腳亂拿出我的卡跟她一起感應後又小跑步過去,當我們看見車子在那邊,上車的人差不多都上去後,我擡高腿叫自己要跟上她的腳步。
終于,顧詠茜最後一把将我拉過去,我撞進她的懷裏,我們都在車廂裏了。
我抓着杆子一直喘氣,連移去坐着的力氣都沒有,顧詠茜微喘的笑着貼在我身前低頭說:「沒在運動唷。」
「呼……得了吧,我連腦都沒啥在動,它一定不像一顆腦有皺褶,會比較像光滑的保齡球還有洞,而且只有兩磅。」
萬萬都想不到我會說自己是有「力氣」坐下了,我把手靠在窗邊杵着頭看外面,顧詠茜跟我一樣的動作面向我。
我知道自己是完全放空的看着高雄夜景,總有一種掏空的感覺蔓延在心頭。顧詠茜就坐在我旁邊,而我竟然有一種我們已經很多年沒有再見面了所以我在思念着她的所有一切。
如果真的是這樣大家會用什麽來形容這狀況?我會用遙不可及。可是她就在我旁邊,所以這種遙不可及的感覺是我給自己的還是她給我的?
「妳已經兩分鐘沒有眨眼睛了。」顧詠茜突然開口說。
我回過神來,知道她至少盯着我兩分鐘看時感到臉溫驟加的說:「我現在是一只魚。」
她笑着望一眼窗外後又轉過頭靠上攤開的手掌問:「妳在想什麽?」
我看着她,我在想她,可是我連想要說出來的「沖動」都沒有,因為我怕一切都毀了的心比想要她還要更強烈。
恐懼是降低欲望最有效的方法,你害怕沒錢就不敢亂買東西、你害怕失去或受傷害就不敢擁有對方、你害怕變一只豬就不敢吃太多。
而恐懼幾乎可以成為我的特色了。
歐鄭澄這人有什麽獨特的地方呢?
噢!除了笨手笨腳以外,她最特別的地方就是比一般人還要容易感到恐懼。
哦!這樣啊。了解!
那我在恐懼什麽呢?雖然我總是在她面前表現得相當鎮靜,直到現在彷彿也看不出來我有多喜歡她,可是這種心情只有我知道-我癡迷着她。
只是我不敢有任何破綻,而我越恐懼,對她的癡迷就會越往心底深處藏。我說過了,我一定要不着痕跡!
所以我并不是害怕總有一天會失去顧詠茜因此遲遲不敢表示,我已經癡迷她到了如果哪天有幸跟她交往,一個禮拜她就甩了我愛上別人我也會無條件的原諒她,并且認為這還滿理所當然的,她愛我到永遠我才覺得她這人怪怪的。我知道愛多少就會恨多少,可是恨是我永遠擠不出來的東西。
我愛一個人就無法恨一個人,包括友情親情都是,不然我早就先殺了Wednesday,再來是歐超闵。
我恐懼她根本沒有喜歡我。我不想神經兮兮的去放大她對我的好、她給我的笑容然後讓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
還有始終會伴随而來的痛苦。我可沒說我能放手讓誰走卻一點都不難過,只是這兩碼子事。
「我在想今天的豆腐乳到底該不該加點醬油,上次加太鹹,可是不加又太乳。」我回。
「妳真是深思熟慮的人。」
「哈哈!莫名其妙。」我笑着揮兩下手說,老愛講些無厘頭的話,這女人真孩子氣。
到了羊肉爐店,我才搞清楚陳師父是港式的、廖師父是泰式的,而楊師父是日式的。我的職位輩份最小,猶如滄海中的一粒沙,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