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桃花眼（紅包雨掉落） 賭氣
蔡素馨從衛生間回來，正好撞上要離開的沈落骁。
“你這就走了？不多聊一會兒？”
“明天還要出任務，下次一定。”沈落骁低聲道了謝，很快出門離開。
蔡素馨眼巴巴的看着沈落骁的背影，深吸口氣，快步沖向客廳。
溫凝早就注意到了兩個人，正站起來打算往樓上走，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沒能逃過這一劫。
“你跟他說什麽了，”蔡素馨雙手叉腰，問，“怎麽我就出去了一小會兒，他這就走了？”
“人家明天還要上班，哪有空總在我們家耗着。”溫凝說完就要上樓，蔡素馨一把拽過她的胳膊，顯然不信她的話，十分篤定的說，“他今天忽然過來肯定是什麽事兒，你快說，他是不是問你姐姐了？”
溫凝真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這次，沈落骁對段書瑤還真是只字未提，可蔡素馨這麽一問，她似乎編也得編一個關于姐姐的話題來。
畢竟——
總不能對蔡素馨說，準姐夫之所以這麽晚來咱們家，是為了給妹妹說耳環的事情，順帶邀請妹妹跟他回家吧。
蔡素馨無比認真的盯着她，通過媽媽的目光，溫凝意識到，這一回沈落骁是真的成功打入敵人內部了。
“好吧，”溫凝摸摸鼻子，“……我們的确談了一點姐姐的事……”
蔡素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與此同時，溫凝瘋狂的在腦海裏搜尋可以編纂故事的關鍵字眼。
她語速放慢，邊說邊想：“姐姐下個月不就回來了嗎，他就問具體時間來着，然後關心了一下姐姐的近況……”
蔡素馨：“還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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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還得有嗎？
溫凝艱難無比，磕磕巴巴的說：“他還問了問最近我們的業務困不困難……”
蔡素馨：“問沒問你姐的感情生活？”
其實溫凝一點兒都不了解她出國之後，段書瑤和沈落骁有沒有什麽故事，他們兩個現在到底有沒有暧昧關系……
所以沈落骁是應該問呢，還是不應該問呢……
溫凝摸摸後腦勺沉思片刻，刻意沒有直接回答問題，小聲說：“反正我說姐姐單身。”
……
蔡素馨似乎對這次的談話沒有任何異議，溫凝終于如願回到自己的卧室，關上門，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氣來。
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了，溫凝靠在門面上，正好對着的窗戶，她沒拉窗簾，正好可以看見外面是濃郁的夜色。
月明星稀。
時鐘的嘀嗒嘀嗒聲在空蕩的房間裏十分響亮，随着長長的分針刻板的走動，與此同時，溫凝的情緒也一點點被放低。
“嘀嗒嘀嗒。”
“嘀嗒嘀嗒。”
她忽然感覺到了疲憊，身體慢慢往下滑，最後坐在地上。
她胡出口氣，将腦袋埋進膝蓋裏。
……
一刻鐘前，沈落骁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也不管蔡素馨會不會發現他們兩個的關系，平淡的仿佛就算被發現了也無所謂一樣。
沈落骁長了一張漂亮的桃花眼，深邃且迷人，看誰都深情。
溫凝握緊拳頭，明明已經被這種眼神欺騙過一次，沒想到幾年後再看到的時候，居然還有一瞬間的心悸。
那一刻，溫凝甚至覺得有些對不起自己，小的時候不懂事就算了，居然現在差一點又中了沈落骁的圈套，差一點就重蹈覆轍。
他見她不說話，又問要不要去他家拿耳環。
“耳環就放在你家留作紀念吧，”溫凝低着腦袋，假裝不以為意的玩弄着手指，說，“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歡那副。”
只不過跑了幾條街，等了兩三年買的罷了。
她說完之後，以為沈落骁明白它裏面的深層含義，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都知道這副耳環不過是個幌子，重點是回家兩個字。
可沈落骁卻皺了眉：“不喜歡了？”
他的聲音又冰又冷：“什麽叫做不喜歡了？”
這麽顯而易見的潛臺詞，從小就被稱作天才的沈落骁怎麽可能不懂，溫凝沉思片刻，感覺他是故意的。
沈落骁太危險了，這個時候出現在她身邊，會對她造成決定性的影響。
“其實我一直有問題想問你，”溫凝終于深吸口氣，大大方方的撩起眼皮，盯着男人的眼睛，幹脆直接把話題挑明：“你應該不是想跟我舊情複燃吧？”
溫凝不懂他的操作。
沈落骁喜歡的明明一直是姐姐段書瑤，一個要做他姐夫的人，為什麽還要跟她糾纏不清，是為了刺激嗎？
還是說，沈落骁覺得，如果段書瑤再次拒絕他，她依然會是那個雷打不動的替身備胎？
溫凝的這句話一出來，氣氛剎那間凝滞。
半晌，沈落骁重新靠在椅子背上，聲音懶散，回答道：“怎麽可能，我只是有任務在身。耳環如果不想要，那我就扔掉了。”
任務？
溫凝隐約明白了。
沈落骁手上的案子現在和自己有牽連，他需要保護自己，那麽在這種無聊又緊張的過程中，找找樂子也是情理之中。
溫凝了然，平靜的點點頭：“那就好。”
**
夜幕深沉，冷海一般鼓動。
一輛黑色在公路上極速馳騁，黑鷹一般，飛快掠過一盞盞路燈，穿過漆黑冗長的隧道。
“那就好”三個字不停撞擊在他的腦袋裏，沈落骁冷笑着搓了搓後槽牙，心情史無前例的糟糕。
什麽叫那就好？
什麽叫不喜歡了？
那她喜歡誰？腳踏兩條船的陳千俞，還是她高中日記本裏的那個一點智商都沒有的狗男人？
溫凝這次回來顯然別有目的，除了報複曾經欺負過他的那些人，誰知道還有沒有別的。
紅燈亮起，車流緩慢湧動，最後一輛一輛的全部停滞下來。
沈落骁踩下剎車，握緊方向盤，過了一會兒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對着昏暗的路燈，耳環上的流蘇折射出漂亮的光芒。
明明應該在家的東西，實際上一直在沈落骁的口袋裏，方才和溫凝說話的時候，他雙手塞在口袋裏，手指一直在擺弄上面的流蘇。
天空一顆星星也沒有，暗不見底。
綠燈亮起，黑色轎車卻仿佛在猶豫什麽一樣，一直沒跟上車流，鳴笛聲不絕于耳，等到了岔路口，黑色轎車忽然利索的調轉車頭。
既然要分開，耳環根本沒必要留着，不如物歸原主。
沈落骁很快回到溫凝家門口，剛解開安全帶打算下車，忽然在不遠處發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身影瘦高，在樹蔭裏顯得極不起眼，他帶着鴨舌帽，正踮着腳來回張望。
剛來找溫凝的時候，沈落骁就看見了這個人，隐約覺得這人動作有些奇怪，可剛從她家出來的時候沒遇見他，以為是社區裏的住戶，但現在區區幾分鐘，居然又在這裏遇見了。
職業素養告訴他，這個人不太對勁。
沈落骁盯着鴨舌帽，幾秒後，“咔吧”一下掰開旁邊的抽屜，從裏面拎出來個軍用望遠鏡。
卧室內，溫凝對着一切毫不知情，洗漱完畢，穿着白色的吊帶睡衣貓一樣爬上床，“噗通”一下，仰面倒在床上，蹬直腿伸了個懶腰。
沈落骁舉着望遠鏡，鴨舌帽在樹蔭下來回轉悠着，仿佛一個無所事事的普通小青年。她吊兒郎當的溜達了一會兒，兜兜轉轉到了樓門口，然後迅速從口袋裏掏出個馬克筆，在牆壁上畫了點。
沈落骁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貼在耳朵上。
電話那邊被接起，沈落骁咬着後槽牙，一邊盯着鴨舌帽一邊說：“有魚出現了，目測身高180體重130，黑衣鴨舌帽。”
同時，鴨舌帽已經完成了目的，貓着腰再次讓自己陷入黑暗，瘦削的身形顯然很适合夜行，沈落骁很快就找不到人影了。
“跟三隊報備一聲，盯緊監控，”沈落骁停頓片刻，迅速掃了一眼別墅卧室的燈光。
“別打草驚蛇，放長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