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燙 來,熟悉熟悉

章雅寒雖然人失蹤了, 但是警方找到了有利證據——章雅寒的手機。

在章雅寒的通訊記錄裏,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溫凝的,通話時間僅有兩分鐘。

通話時間是在前日的晚上六點。

“這個電話的主人叫溫凝, 我們需要将她納入重點關注列表。”郭嘉納看着調查表,“不過, 這個名字我怎麽聽起來這麽耳熟呢?”

沈落骁:“這件事兒還有誰知道?”

“結果剛出來,應該就我們兩個吧。”郭嘉納翻看着手裏的資料,到後面越翻越快,最後目光在最後的資料卡上頓住。

他迅速擡起腦袋, 看向沈落骁。

沈落骁一眨不眨地盯着報告。

郭嘉納吞吞口水, 努力觀察着沈落骁的表情,搓搓手指, 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開口道:“老大, 這件事兒鬧得挺大的,幾乎全城市的人都在關注這個問題, 你可別——”

郭嘉納說到一半, 卡着不知道應該怎麽措辭了。

“別什麽?”沈落骁總算将東西折起來,遞給郭嘉納, 平靜地說, “向上打報告吧。”

**

工作終于告一段落, 沈落骁和同事揮別後, 驅車回家。

外邊起了朦朦胧胧的霧氣, 風裏夾着雨絲,細細密密的打進車裏。

沈落骁沒關窗戶,任由雨落在自己臉上。

前天,他本來是打算和溫凝一起吃飯的, 約的正是六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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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凝向來是個守時的人,沒什麽特殊情況絕對不會違約,可她卻罕見地遲到了。兩個人的見面時間從六點演變成了晚上八點半。

正好是章雅寒出事的時間。

沈落骁最後在溫凝家停下。

傍晚六點,溫凝準确出現在他視線裏。

她撐着一把銀色的長傘,穿着收腰棉裙,踩着高筒靴,自雨霧中緩緩走來。

“怎麽不關窗戶。”溫凝坐在副駕駛上,見沈落骁左邊肩頭是濕潤,疑惑地問。

“辦公室太熱,想透透氣。”沈落骁将車窗升起,“今天不錯,沒遲到。”

溫凝“嗯”了一聲,低頭收傘,上面的雨滴落在了沈落骁的車上,很快下面的墊子被浸濕。

她将傘放在腳下,見到車還沒開,轉頭道:“怎麽不走?”

沈落骁的眼睛緩緩下移,落在她的手上,溫凝的手機屏幕忽然亮起,她按下開關鍵,迅速熄滅。

“哦,忘了。”沈落骁調轉目光,緩緩啓動車子,責怪她似的道,“誰讓你穿這麽漂亮?”

兩個人訂了一家火鍋餐廳。

裏面人聲鼎沸,熱氣騰騰的白霧袅袅升起。

溫凝和沈落骁已經訂好了位置,剛要過去,忽然聽見後面有人試探性地叫:“沈落骁?”

沈落骁和溫凝回過頭去,一個身材微胖的男人正滿臉驚喜地看着兩個人。

“還真是你們兩個,畢業這麽多年了,沒想到你們兩個居然會湊在一起。”

沈落骁和溫凝是同一個高中,小胖也是兩個人的同班同學,因為大家都認得,所以三個人都很熟稔。

小胖因為小時候身材就經常被人嘲笑,所以他也是為數不多沒有欺負過溫凝的人。

小胖旁邊站着一位帶着方框眼鏡的女人,看起來十分內斂害羞,手緊張的勾着小胖的胳膊,樣子拘謹極了。

“我上學的時候,不是就很喜歡溫凝?”沈落骁牽住溫凝的手。

溫凝将胳膊往外縮了一下,可還是沒能逃過沈落骁的追捕,一下子被他捉住手腕。

“有空一起吃飯嗎?”小胖說,“好久沒聚聚了。”

這家火鍋店極其火爆,熱騰騰的火鍋冒出團團白霧。這裏人滿為患,沒有預約的客戶全部都被拒之門外,如果不是沈落骁提前預訂好了位置,他們根本擠不進來。

小胖和女朋友就是沒提前預訂,要不是看見了沈落骁和溫凝,兩個人就得打道回府了。

“啊——”

小胖張大嘴巴,朝自己嘴巴裏指了指,他的小女朋友羞澀一笑,利索地拿起旁邊的生菜葉子,将烤肉往裏面一卷,送到小胖嘴邊。

小胖一口吃掉,腮幫骨氣,眼睛幸福得眯起來。

“吃啊,你們怎麽不吃?”小胖指着周圍的菜,含糊不清的說,“別客氣,大家都是老同學。”

溫凝撈了一筷子龍利魚放進自己碗裏,小胖睜大眼睛,一邊嚼嘴巴裏的東西,一邊用眼神跟沈落骁示意:“一筷子怎麽夠,這種小魚,兩口不就沒了?”

沈落骁戳齊筷子,夾了娃娃菜放進溫凝碗裏,剛收回手,小胖說:“不是我說你,你怎麽能給人家夾菜呢?溫凝這麽瘦,得多吃點肉。”

溫凝連連擺手:“不用,我不餓。”

沈落骁撈了一大筷子牛肉,貼心地放進溫凝碗裏。

“這才對嘛。”小胖笑得見牙不見眼,滿意地指着溫凝碗裏的肉片,“快吃,香着呢。”

鍋裏“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周圍一片溫馨和諧的景象,溫凝不好拒絕,只好在小胖和小胖女朋友期待的目光裏,将沈落骁夾過來的牛肉吃了下去。

“我女朋友就喜歡吃這家店,好幾次都沒能排上,你們好不容易預約上了,都不積極吃。”小胖期待地說,“怎麽樣,好吃吧?”

沈落骁也看着溫凝,眼神帶着溫柔的情意,似乎看她吃飯是世界上最幸福開心的事情。

溫凝舔舔嘴唇,看了沈落骁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熱氣的原因,溫凝的臉又粉又紅。

沈落骁又拿起公筷,給她撈了幾勺,溫凝“哎”的一聲想要攔住:“人家也要吃呢。”

“看出來你愛吃了。”沈落骁輕輕将牛放進她碗裏,伸手互換服務員,“不好意思,這裏夾菜。”

小胖看着終于開始動起筷子的兩個人,滿意極了。身邊的小女朋友又卷了肉片給他,小胖重新鼓起腮幫,對着溫凝和沈落骁連連點頭:“這才對嘛,這才對。”

“吃飯不積極,腦袋有問題。”小胖教訓道。

這家牛肉火鍋的确好吃,這是溫凝後來才感覺到的。桌子上的菜越來越少,就在三個人其樂融融的時候,小胖的女朋友忽然開口道:“你們兩個是剛在一起嗎?怎麽這麽客氣?”

溫凝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吃到嘴巴裏的牛肉忽然不香了。

“的确沒在一起多久。”她回答道。

小胖女朋友了然,恍然大悟一樣點點頭:“我們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也這樣,多适應适應就好了。”她宛若一副過來人的姿态,身體前傾,捂着嘴巴對溫凝說,“你們是誰追的誰呀?”

她雖然捂着嘴巴,但聲音一點沒小。

溫凝碗裏已經沒有東西了,但她沒再夾菜,小幅度攪拌着裏面的醬汁說:“沒追,只是相互覺得對方還不錯。”

“我才不信,肯定是有一方先動心。”小胖女朋友的眼睛朝小胖斜了一下,“他當初就是那樣,說什麽我們是相互暧昧,其實就是他故意勾引的我。”

溫凝點頭回應,心思卻沒在小胖女朋友的過去上面。

溫凝忽然想起了剛開始和沈落骁在一起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他們似乎也是這個樣子,互相喂飯,互相做吃喝玩樂的攻略,手牽手出去玩,甚至還會在大庭廣衆下接吻。

等吃得差不多了,溫凝從包包裏拿出口紅,道:“我去下衛生間。”

“好呀。”小胖的小女朋友現在也不拘束了,趴在小胖的肩膀上笑眯眯地答應,“你快點回來,我還有好多事情沒給你講呢。”

小胖女朋友很喜歡講話,吃飯的時候一直在給溫凝分享她和小胖的戀愛日常。

溫凝點頭,轉頭去衛生間了。

等溫凝收拾好之後,剛走了兩步,忽然被人拽住,身體朝着那個黑影一傾,就被拽進了黑暗裏。

漆黑無比的巷子裏,猩紅地光忽閃忽滅。

沈落骁站在大樹下,修長的指尖夾着一根細細的香煙,他半低着頭,另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活動着打火機。

他“咔吧”的甩開打火機的蓋子,又“咔吧”一下甩上。

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循環往複。

溫凝站在他對面,靠在樹幹上。

“我們兩個都出來不好。”溫凝說。

小胖和小胖女朋友還在等他們,兩個人忽然都走了,他們難免不會多想。

沈落骁說:“管他們幹什麽?”

他最後“咔吧”的将打火機蓋子甩上,往前走了一步。巨大的陰影投在溫凝腦袋上,自下而上将她籠罩住。

溫凝雙手環胸,挺直脊背:“你幹什麽?”

“我觸景生情了,感覺你也是,所以想找你聊聊。”沈落骁掐滅了煙,他的香煙是巧克力味兒的,導致周遭的空氣裏都帶着甜絲絲的香氣。

溫凝不知道他想聊什麽,但他靠過來的時候,心裏的警鈴開始“滴滴”作響。

沈落骁又往前走了一步。

“羨慕他們嗎?”他問。

“那有什麽的?”溫凝回答,“大家談戀愛不都喜歡膩在一起,他們很日常啊。”

沈落骁:“我在問你,羨慕嗎?”

溫凝沉默下來。

“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可比他們長多了,不該這麽客氣的。”沈落骁說,“還是你覺得你應該再熟悉一下我?”

他的眼睛在黑夜裏深邃無比,盯着她的時候眼神就像是帶着棱角,每一秒鐘都在穿透她,溫柔又淩厲,惹得人發慌。

溫凝搖搖頭。黑色的夜裏寂靜無比,風聲都清晰可聞。

沈落骁緊緊盯着她,溫凝攏了一下耳邊的碎發,可下一秒,又被風吹起來.

她再次将碎發攏到耳後。

入秋了,風又冰又涼,吹在她滾燙的耳後根處。

流蘇耳環一邊碰撞一邊蕩漾着。

男人的手叩住溫凝的下颚骨上,托起她的頭來。

“別害怕,熟悉熟悉又能怎麽樣呢?”他靠過來,身體一點點壓下,冰涼嘴唇覆在她下巴上,印下一個吻。

在寂靜無聲的小巷子裏,昏暗的燈光打在斑駁的牆上,兩只黑影互相交錯。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落骁才和她拉開一段距離。

溫凝不想讓沈落骁看到她氣喘籲籲的樣子,憋着氣,側着腦袋,控制着節奏緩慢呼出來。

沈落骁摸摸她的臉。

“真燙。”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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