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7章
??“你……”江詞揉揉耳朵,??因為跟着打了哈欠這事兒被笑了，他有點不好意思，就開始趕人,??“你出去，不要在這裏幹擾我做正事……”
??徐虞安輕啧了聲：“一共四張內存卡,??你都順順利利看到最後一張了,??這會兒卻來說我幹擾你做正事……江小詞,??可不興這麽不講道理的啊。”
??江詞就一邊在電腦上操作,??一邊咕囔了句：“那你一直在我旁邊打哈欠,??就是幹擾我了……你幹嘛非要跟我在這兒耗着啊,??你現在就是去補覺,??都比待在我這裏要有意義吧。”
??徐虞安莞爾。
??想了想，就這樣一聲不吭的站着，确實太容易犯困。反正江詞看上去,??現在也沒有特別費腦子的模樣，徐虞安就開口問他：“江小詞，按你從劇組回來之後跟我說的……你是已經決定了不繼續拍現在這部戲了吧？”
??江詞一心二用，“嗯”了一聲。
??徐虞安看着他：“不覺得可惜？辛辛苦苦拍了這麽久，還受了不少罪。”
??江詞手上頓了頓,??才接着繼續拉視頻的進度條。
??“江小詞？”沒聽到回答,??徐虞安不肯就這樣略過去。
??江詞眨了眨眼，還是坦誠點了下頭：“可惜啊……”
??江詞是真的喜歡現在這部劇的劇本，和他接下的這個角色，這件事他跟苗雲嘉也說過很多次。這個劇組氛圍不好，但江詞拍戲以來心态一直很好，就是出于對劇本和角色的喜愛。
??他之前本來覺得，雖然顧菀和韓雲昭這兩個最重要的主演都不是很靠譜,??但就導演天天燒着金主的錢、也要拉長戰線把劇本完整拍完，遇到需要補拍的鏡頭，導演也會跟兩個主演努力交涉商量補拍上，而不是糊弄過去……主演之外的戲份，拍攝的時候，整個劇組還是很認真的。
??加上這部劇的投資确實挺大，投資方也是真心想捧人，江詞想着後期應該不會在剪輯上做敗筆手腳。就算宣傳的時候要把光環全塞到主演身上，也沒關系，這部劇好好上了播了，江詞就很開心了。
??他也一直真的很期待。
??但有的時候，很多事就是存在遺憾的，嘆一句可惜，也就只有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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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劇好不了了，他們……其實也不在意這部劇好不好，是我自己之前想當然以為，都花了這麽多錢來拍來捧人，那他們肯定會好好對待這部劇的……”
??江詞的目光釘在眼前的電腦屏幕上，語氣裏還是藏不住的惋惜：“他們選擇在這個時候搞事情，往我身上潑髒水……我再沒人氣，也是這部劇的重要配角。把我的名聲搞臭了，對這部劇一點好處也沒有，但他們是不擔心這個的。”
??江詞心想，他往自己臉上貼點金，也不算很誇張的說……這部劇因為主演是顧菀和韓雲昭，有實力名氣又适合角色的演員真不願意來演，現在劇組裏角色重要些的演員，真稱得上演員、多少有拿得出手來說的過往作品的人，江詞算是一個。
??本來劇組裏一共就沒幾個稱得上演員的人，但投資和制作班底還挺大，劇本ip也挺熱門，外界看熱鬧看笑話的本身就多。現在再出一個演員擺架子、不好好拍戲的醜聞來，這部劇的口碑還能好到哪兒去？
??上午去劇組，他說要解約的時候，導演的挽留倒是真心實意的。但江詞看得很明白……他輕聲道：“這部劇已經被放棄了，我也沒有必要繼續待下去。”
??繼續待下去，除了受氣之外，毫無值得期待的存在。
??江詞也不想看到，辛辛苦苦演了個角色，他自己受氣，角色也被糟蹋，劇本和劇都被群嘲……雖然現在還沒有發展到那一步，但這麽顯而易見的結果，江詞又何必頂着這個未來，強迫自己去做不開心的事呢。
??何況，江詞心裏也确實有氣。這次的事，顧菀和韓雲昭，還有劇組聯合起來讓他背黑鍋，這樣的劇組，就算劇本再好、角色再讓他喜歡，就算劇組還沒有放棄，江詞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他和這個劇本沒有緣分。
??好的劇本和角色那麽多，他本來就不可能把每一個都接到手裏。現在這個接到了，但沒有那個緣分，都到這個地步了，又何必強求。
??雖然人之常情、心裏多少會有點可惜，但有遺憾不等于會後悔，江詞把這件事看得很明白，也很确定自己真實的想法，做了就不會後悔。
??江詞一邊翻視頻、拉進度條，一邊斷斷續續說着自己的想法。
??徐虞安心疼江詞過去幾個月的辛苦付出，但同時……又很喜歡現在這樣，用着漫不經心的語氣，說着最真誠的想法的江小詞。
??現在的江詞很随意。
??而随意，對于徐虞安而言，也意味着一種親近。
??或者，雖然沒到親近的程度，但至少是熟悉的。畢竟在陌生人面前，少有人能随意說自己的私事和真實想法，尤其是以江詞的性格來說。
??想了想，徐虞安又忍不住逗江詞：“可你又不想給違約金，萬一劇組就是不肯和平解約放你走，硬要強留，不然就非要你拿違約金不可，又該怎麽辦？”
??江詞眨了眨眼，側頭瞅了下徐虞安，然後回過頭，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那我就留下啊。”
??徐虞安：“……”
??江詞表示自己還是很理性的：“雖然是劇組做得不人道，但白紙黑字的事兒，簽了合同的，我這邊主動提中斷合同，他們要違約金，很站得住腳。”
??徐虞安失笑：“我還以為，你要義憤填膺，好歹說一句世道不公呢。”
??江詞奇怪道：“哪裏不公了，合同是我自己簽的嘛。我一心想要不出錢就解約，跟我知道合同違約就要賠錢，不矛盾的呀。”
??前者是因為心裏有氣，離開這麽個組還要賠錢，江詞不樂意。
??後者更好說了，法律擺在那兒呢。
??人的主觀和客觀産生矛盾，再正常不過了。
??“上午我提了解約，導演倒是願意和平處理，但另外兩位不樂意，要我賠錢。可我也不樂意賠錢啊，我還想他們賠我這幾個月的精神損失費呢……”江詞這會兒扒拉着視頻，想起來不少拍攝期間不高興的事，脾氣微微上來，說話确實随意了些。
??徐虞安見他悄悄摸摸發小脾氣的模樣，失笑搖了搖頭，又想逗逗他分分神、不要光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
??“喲，我倒是沒想到，原來我們江小詞還是個摳門精呢。”徐虞安故意調笑說。
??江詞瞅他一眼，小聲嘀咕：“你當然不摳門了，你又沒缺過錢……”
??江詞随口一回，也沒有其他意思。
??但聽見這話，徐虞安愣了愣：“……抱歉。”
??這聲抱歉來得有點沒頭沒腦，江詞奇怪道：“你幹嘛呀？”
??徐虞安輕笑了聲：“我本來想逗逗你，沒想到好像讓你想起更多不開心的事了。”
??江詞就輕輕“啊”了一聲：“沒有啊……”
??雖然沒跟江詞聊起過，但徐虞安其實知道，回到蘇家之前，江詞待的地方是孤兒院。滿十八歲離開孤兒院後，蘇家的人還是在便利店找到江詞的，那時候的江詞為了微薄的時薪上夜班打零工……确實過了不少苦日子。
??過了那麽多苦日子，江詞整個人卻是這樣溫溫軟軟的，看着人的眼神總是又乖又幹淨，他不愛争搶但也從來不畏縮，就和和氣氣把自己保護得很好……從前的經歷下，養成這樣的脾性很不容易。
??雖然也是因為江詞的這個性子，徐虞安有時候會被他弄得又氣又急，甚至感到委屈……因為江詞把他自己保護得過于好了，習慣性的藏匿想法，而非跟人敞開心扉。
??現在的徐虞安想要跟江詞交心，難度着實有點大。可問題是，不深入溝通的話，以他們當下的關系，又沒辦法好好往前發展。
??……不過，即使面臨着這樣那樣的焦灼問題，很矛盾的是，徐虞安又覺得江詞這樣的性子挺好的。
??能把自己照顧好、保護好就很不容易了。
??如果撬不開的蚌殼是江詞的自我保護，徐虞安不會想要強行把江詞從蚌殼裏拖出來。徐虞安想要做的，本來就不是讓江詞離開他自己的舒适區……徐虞安只是想要敲開蚌殼，進到江詞的舒适區去，和他在一起。
??曾經他以為溫柔無聲的水緩緩淌過，就能不動聲色讓江詞打開保護殼。直到前兩天，他又太過急躁，試圖用疾風驟雨從外直接拍開江詞的心門……總而言之，徐虞安覺得自己還在摸索一個合适的方法和力度。
??……
??徐虞安這會兒突然想到了很多事情，面上表情比較複雜。江詞也看不出來他到底在想什麽，只好安安靜靜操作電腦。
??不過，江詞其實也沒有徐虞安以為的那麽心疼錢。
??雖然江詞确實也心疼錢吧……賺錢多不容易啊，幹嘛賠給讨厭的人，為什麽不能心疼錢呢。但硬要說的話，他寧願繼續在劇組待下去、也不願意付違約金離開，主要還是出于較勁兒。
??江詞不是為了省錢就委屈自己的人，但他是不肯服輸的執拗性子。
??而且，解約這事兒本來也不急于一時。他想，等在劇組化妝間對峙的視頻，以及現在這些站姐拍的視頻發出去之後，不出意外的話，主動要解約的應該就是劇組那邊了……說不定還真能拿到精神損失費呢。
??當然，如果到那個地步了，顧菀和韓雲昭寧願相看生厭，也要強留的話……就像被苗雲嘉問到時，江詞回答的那樣，留就留呗，到時候讓全劇組見識一下有脾氣的江詞。
??這些更詳細的小心思，江詞也就在心裏自己想想，并沒有跟徐虞安說那麽細的打算。
??第四張內存卡裏的視頻也挑好了之後，江詞把幾張內存卡一起放回了口袋裏，然後伸手去關臺式電腦上、已經保存好的文檔文件。
??徐虞安回過神，見他這要關電腦收攤子的架勢，挑了下眉：“就這樣結束了？”
??江詞輕輕“嗯”了一聲。
??徐虞安就直接問他：“你剛剛挑視頻，記了好些個視頻裏的時間點……不把需要的片段單獨剪出來？”
??要把片段單獨剪出來的話，總不能還跟拉進度條似的囫囵吞棗了吧。徐虞安就不信自己在江詞這兒，真看不到一個半個完整的視頻片段。
??徐虞安這小心思挺明顯的，根本用不着仔細琢磨，江詞就猜到了。
??他沒想到徐虞安今天這麽堅持，只好說：“我不會剪視頻，而且電腦上沒有剪輯軟件。不過雲嘉待會兒還會過來，我打算把記錄了時間點的這個文檔給他看……”
??江詞的話還沒說完，徐虞安就挺高興的插嘴道：“剪視頻？我會啊，不精通，但從一個完整片段裏剪一小段出來，我還是能做到的。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等苗雲嘉過來了再弄，又要耽擱一陣兒，太浪費了。不如我幫你？”
??江詞抿了抿唇，默默關了臺式電腦，又把徐虞安的筆記本合上還給他……全程一語不發。
??是他慣來的沉默式拒絕。
??徐虞安也安安靜靜看着江詞關電腦的流程，然後接過遞回來的筆記本。
??“不信我的剪輯技術就不信吧，雖然我有點傷心，但也沒辦法……”徐虞安輕嘆道。
??江詞就有點不好意思：“謝謝你。”
??“別謝了，我又沒做什麽……這樣一說，我倒想起來一件事是我做的。”徐虞安話風一轉，噙着笑意問江詞，“江小詞，你有沒有發現，你的這間書房裏少了兩份東西？”
??江詞一愣。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原本說的雙更來着，結果遲到了還只有一更……我這兩天晚上實在都加班嚴重，困得腦子發懵，寫文全憑本能……下次不加班了我就多寫點補回來。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