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林悠悠從口袋裏拿出來一個黑色口罩戴在了臉上,又把帽檐壓得很低,低頭快步跟在季司陽身後。

扯了扯路諾的褲腳,提醒她:“你還是別拿下來了,不然你就是人群的焦點。”

聽見這話,正在扯軍訓服的路諾手停了下來,認命般的攥緊了付澤的衣服,手上傷害和布料摩擦産生的刺痛讓她的手一下彈開。

路諾晃悠一下,失重感讓她那一瞬間感,讓她以為又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就在路諾感覺季司陽要背不住她的時候,一雙手托住了她的背,付澤的聲音清晰的傳進耳朵:“路諾,你能不能老實點,實在害羞就讓我背你。”

“我不要!”路諾嘴反駁的很快,像是想用行動證明自己,她隔着付澤的衣服手終于挽上了季司陽的脖子。

也許路諾不想承認,但付澤衣服上檸檬味洗衣液的淡香,那個好像屬于付澤專屬的味道給了她很大的心裏安慰,一時的錯覺甚至讓她以為背着自己的就是付澤。

路上再也沒有任何人說什麽話,直到來到了醫務室。

誰也沒想到軍訓時的醫務室人竟然這麽多,大部分都是來開請假條,證明自己确實沒辦法參加軍訓,可是醫務室老師也嚴厲的很,趕走了一批又來一批。

路諾幾個到的時候前面還排着十多個人,醫務室不大已經塞不下排到了走廊裏。

前面的十多個人也被路諾他們四個來的架勢驚到,畢竟被背着來醫務室的還是只有她一個。

醫務室是穿着白大褂的林醫生在坐診,是一個有些禿頂的中年男人,在A大已經工作了20多年,每年到了軍訓醫務室就會變成,除了訓練場和食堂外學生出入最多的地方。

可能是因為大部分都是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來醫務室開假條,林醫生模樣顯得有些不耐煩:“你手上磨起個泡是玩手機玩的,和能不能軍訓有什麽關系。”

那個穿着軍訓服壯實的小夥子,一副脆弱不堪的樣子,捧着自己的手:“老師,我不是手特別疼嗎。”

那人試圖害羞說服林醫生,把自己的假條推到了他面前,男老師到也是果斷,直接在軍訓請假條上寫下,幾個大字。

“不予通過,應參加軍訓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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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囑咐到:“給你開了管藥膏去藥房拿藥,早晚抹一次,兩天就消下去了。”

趕走了這個,林醫生幹脆站起身,往外走着:“感冒拉肚小磕小碰的,直接都去藥房拿藥,那裏有老師給看。”

剛拐出門,林醫生就看到了路諾一行人,話好像被噎了一下:“我這裏只給病情嚴重些,要去醫院或者開請假條的學生看。”

原本站在路諾前邊的十幾個一哄而散,老長的隊伍瞬間就只剩下了路諾四人。

而路諾頭上還蓋着付澤的軍訓服,完全不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麽。

“進來吧。”林醫生推開醫務室的門,看着蒙着頭的路諾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你們是怎麽回事,這個……同學怎麽了?”

“到了嗎?放我下來吧。”路諾終于反應了過來,應該是到醫務室了,剛才嘈雜的說話聲也消失不見,扯下了付澤的衣服,終于呼吸道了新鮮空氣。

季司陽把路諾放了下來,路諾被林悠悠扶着,本來付澤想上去扶的可卻被她躲開,轉手把他的軍訓服塞到了手裏,路諾說了一聲“謝謝”不就再看他。

林醫生看着被放下來的路諾,确實腳上的問題有些嚴重的樣子,還沒仔細看就發現她腳腕腫脹發紅。

可是除了她之外,看着其他三個人怎麽都不像是有問題的樣子。

指了指路諾,林醫生問他們:“除了這個姑娘,你們是來幹嘛的?”

看林醫生有些嚴肅的樣子,路諾一瘸一拐的把他們三個護在身後:“老師,他們來陪我的。”

對于确實是生病不能參加軍訓的人,林醫生也沒有那麽嚴格,給路諾辦了個凳子:“你先坐下我給你看看,不用留這麽多人,留下一個人就行了。”

其他三個面面相視,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見他們三個還不動彈,林醫生又開始趕人。

“我說你們現在的孩子,軍訓是件好事可以磨煉你們的意志,怎麽就老是想着逃避呢?就留下一個陪着,其餘的都回去訓練。”

林醫生的話不給人反駁的機會,要說只能留下一個那肯定應該是林悠悠留下,但是看路諾腫成豬蹄一樣的腳腕,估計一會還是走不了路。

路諾正想着怎麽樣讓林悠悠留下陪自己,實在不想一會就單腿着蹦回去。

付澤的聲音打破了,有些沉靜的醫務室:“我留下吧,我也生病了,正好來開個假條。”

正蹲下身看着路諾的腳,聽到付澤的話所有人都轉身過去看他。

就見付澤不慌不亂,從沾上路諾手上血跡的軍訓服口袋裏掏出來的一份病歷,放在林醫生面前:“老師你看一下,這是昨晚上去A市人民醫院的病歷。”

林醫生站起身,有些狐疑的接過付澤手裏的病歷,心想着現在的孩子還真是厲害,為了逃軍訓連去醫院開假病歷都能做的出來。

可沒讓林醫生想到,付澤拿出來的是真的,上面還蓋着A市人民醫院的公章,這個絕對不可能造假。

看看眼前的男孩,又看看病歷本上的診斷,林醫生不自覺的念出了聲:“急性腸胃炎引起的高熱,炎症很高呀,你這最好還是打打吊瓶比較好。”

在付澤掏出病歷本的那個時候,路諾心裏就很不好受,尤其是在聽到說他是胃腸炎的時候,可以确定了就是因為自己給他點的那碗香菜麻辣燙。

“你……”路諾看着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看見她的頭發上不知什麽時候蹭到了一根雜草,付澤順手就給她摘了下來,又撫平了她有些淩亂的頭發。

很奇怪這次路諾竟然沒有生氣,她的護頭對誰都一樣哪怕是爸媽都不讓動,就連出去理次頭發都做好久心裏準備,還只認準了那一個理發師。

被付澤順了順頭發,別說林悠悠多吃驚了,就連是付澤剛才都做好了挨打的準備。

背對着林醫生,付澤一臉壞笑的跟路諾對口型“我沒事”,又點了點林醫生手裏的病歷“騙他的”。

林醫生招呼着林悠悠和季司陽出門:“那你們倆先回去訓練吧,我看他現在也沒啥大事,男生恢複能力就是強一些。”

“諾諾你……”林悠悠剛開口,但看樣子她和付澤确實有些事需要單獨說開:“那老師我們先回去訓練了,付澤你照顧好路諾別把她摔了。”

見季司陽還站在原地,林悠悠不知哪來的膽子,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出了門。

醫務室裏,林醫生給路諾看腳,邊看邊問着她情況:“從那摔下來的?”

“一個臺階沒注意。”路諾剛說完,林醫生手按在了她腫脹的腳腕位置。

路諾疼的厲害,死死咬住嘴唇,額頭也疼出了一層虛汗,在剛才最疼的時候,她随手抓住了什麽,現在反應過來才注意到是付澤的手。

路諾想要掙開,卻被付澤反手抓住,小鹿眼盯着付澤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可付澤的目光卻一直在看着自己受傷的腳腕。

“老師我看她腫的厲害,要不要去醫院拍個片?”

林醫生搖搖頭,一擡眼就看到了付澤緊握着路諾的手,定了一下然後笑出了聲:“沒事沒事,沒有什麽大毛病,就是扭到了回去冷敷一下,明天開始熱敷兩天,這幾天就不要參加訓練了,我給你開個條子在宿舍休息就行。”

說罷,看兩個人還是一副不太放心的樣子,林醫生又補充道:“靜養幾天就可以,一星期內絕對就好了,要不我就再給你開個跌打損傷的藥吃。”

路諾想起答應了季司陽的宣傳片,還有宿舍裏的人都一起上報了,如果因為自己耽誤了這事心裏會十分過意不去:“開個藥吧,盡量能好的快些。”

“你這麽着急幹嘛,你的腳都腫成這樣了。”付澤不理解她,只是以為她不知因為什麽正在跟自己莫名其妙生着氣。

用力甩開了付澤的手,路諾從昨晚開始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他只是弟弟想要給自己洗腦來麻痹自己。

可是這個付澤怎麽就這麽煩人,就一直陰魂不散一般,不但在哪都能碰見他,就連閉上眼睛都會出現在自己腦海裏。

也顧不得林醫生在,路諾有些埋怨又無力的說:“你就是我的一個發小弟弟,你管我這麽多幹嘛?”

聽見路諾說着話,付澤心像是被人撕裂了一樣,他好像在路諾的眼裏看到了心累和無奈,而且還是對他的。

“我……我只是想照顧你,小時候你幫了我很多。”

“不用,我不需要。”

路諾輕笑一聲,果然,于曼阿姨說的一點都沒錯,他只是把自己當姐姐,自己也真是可笑。

從林醫生那裏取來了藥,清理好創口拿上了請假條,路諾打算回宿舍,傷了的腳根本走不了路。

扶着牆路諾單腿蹦着往前走,安靜了半天的付澤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發現自己錯了,也許是自己太過激進偏執吓到了她,确實這麽多年不見時間會沖淡一切,所有的感情也需要時間來填滿。

看着扶着牆單腿往前挪動的路諾,付澤幾步走到她前面蹲下身子。

“諾諾姐姐,你別氣了,讓我來背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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