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意欲何為

第69章意欲何為

得知前方敵營的消息,義陽王也是一頭霧水。

他不明白敵軍這麽做意欲何為,僅僅是以營壘故布疑陣,恫吓他?

顯然,這并不是答案。

“大王,末将以為,此乃敵軍誘敵之計!”華裕邯在旁提醒道。

義陽王看向他,“細說。”

“唯。”華裕邯解釋道:“敵軍先是襲擊了我軍糧草大營,而後又在此處設下營壘,目的應該是将我軍拖在此處,等候雍州兵馬來此圍剿吾等。”

“是故,方才末将強攻之下,敵軍立刻棄營而逃。他們的目的不是為了阻攔我們離開上洛郡,而是讓我們以為此處埋有伏兵,拖累我軍的行軍速度,好讓雍州兵馬趕來,将大軍困在此處。”

“因為他們知道,眼下我軍已無糧草,只要困的時間越長,我軍将會不戰自潰!”

一番分析,合情合理。

在旁衆将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然而,賈呙卻是提出不同意見。

“大王,末将倒是以為,敵軍這麽做,乃是為了讓我軍在此處損失更多的人馬!”

“哦,怎麽說?”義陽王看着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對他的想法表示意外。

賈呙說道:“大王,雖然我軍糧草後繼無力,然而我們手中卻是有着十萬大軍。但是雍州兵馬能有多少?最多萬餘人。先前末将率軍強攻峣關,眼看就要得手,若非後方出事,我們早已殺入雍州。據此,我們可知雍州的郡兵并沒有多少。”

“就算後方的雍州兵馬追來,我們十萬大軍作困獸之鬥,那也絕非雍州兵馬能夠抵抗。是故,末将以為,咱們可以不用管這股兵馬,直接離去便好,他們斷斷不敢加以阻攔。如果繼續停留下去,我軍必将會因為斷糧,從而導致士卒動亂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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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種說法,不論哪一種,都讓義陽王感到憋屈。他手中握着十萬大軍,卻要因為不滿萬餘人的敵軍而感到困擾。

簡直就是恥辱!

義陽國的恥辱!

便在此時,一名哨騎奔騰而來。

“大王,前方三裏,又見一座敵軍營壘!”

什麽?

剛打退,又來了?

這一次,所有人都迷惑了,義陽王麾下衆将實在不明白敵軍這麽做究竟有什麽目的。

“寡人親自去看看!”

言罷,義陽王率領大軍前往。

此時,天色漸暗,待義陽王趕到目的地的時候,只見敵軍大營,穩穩當當的紮在地上。

可是,義陽王卻皺緊眉頭。

因為對方這一次,乃是背水紮營。

稍微知兵的人都清楚,背水紮營乃是兵家大忌。

看到這裏,義陽王嘴角露出冷笑。他明白了,他全明白了。

這是敵軍在故布疑陣!

目的,就是為了将他拖在上洛郡,拖到他的糧草用盡,而後再發動襲擊!

“小小郡尉,胃口倒是不小!”

義陽王大喝:“衆将聽令!”

“在!”

“全軍出擊,将此膽大妄為的宵小之輩盡數誅殺!”

糧草被襲擊的失敗他認了,但是沒想到一個區區的郡尉,居然也敢行‘蛇吞象’之事。

這算什麽?

蔑視他嗎?

是可忍熟不可忍!

而且,故意背水紮營,這是赤裸裸的嘲諷!

嘲諷他不行!

聞言,衆将面面相觑,随後紛紛應承。

随着大軍撲下,短短半個時辰營寨就被徹底攻下。

這一次,他們不僅拿下了營寨,還在裏面發現了一千石糧食!

“說,你們的主将是誰!”義陽王瞪着營寨俘虜。

這名俘虜,乃是一名職位不低的軍官。

俘虜咽了咽口水,畏懼道:“是...是校尉聶嗣。”

校尉?

“是他下令襲擊我們糧草大營的?”賈璠追問。

“是。”

聞言,義陽王只感覺氣血倒逆,直沖腦門。

沒想到,壞他大事的竟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校尉,還不是郡尉!

賈呙若有所思道:“此人我好像在哪裏聽過......對了,我想起來了。當初丹水書院赈災,此人在學子中出力頗多,深受範瓘看重。而且,我聽聞此人乃是出身栎陽聶氏。”

“是不是?”賈呙看向俘虜。

俘虜連忙點頭,“沒錯,聶嗣正是聶氏少君,是他帶領我們搶了糧食。”

華裕邯發現一個問題,他急忙追問,“你說搶下糧食,難道你們沒有将糧食全部燒毀嗎?”

俘虜搖搖頭,說道:“我們在此地潛伏一月有餘,糧草早已用盡,聶校尉搶走糧食,是為了續命的。”

到這裏,基本上沒人提出異議。

義陽王問道:“你們還有多少人馬?”

“五...啊!”

“說實話!”華裕邯抽出戰刀,剁掉俘虜一根手指。

“三千...不,還有兩千人,兩千人!”俘虜痛嚎。

義陽王看了華裕邯一眼,後者會意,立刻收回戰刀。

“只要你老實回答問題,寡人不會殺你,明白嗎?”

“明白!明白!”俘虜連忙點頭。

“好,你告訴寡人,那個聶嗣為何要連設兩座營壘,而且這一座還是背水紮營?”

俘虜疼的額頭上流下豆大的汗珠,可是又不敢不認真聽義陽王說了什麽。

“聶校尉說,叛軍已無糧草,必定亂作一團。只要在路上設置三座營壘,叛軍必定不敢輕易進攻。只要叛軍就地紮營,我們就趁着夜色偷襲,必定能一舉殲滅十萬叛軍。”

“狂妄!”義陽王惱怒的一巴掌抽在俘虜臉上,打得俘虜眼淚汪汪。

狂妄的明明是聶校尉,為什麽要打他。

“那你們還有一座營壘設在什麽地方?”賈呙喝問。

“在,在山中。那裏藏着幾萬石搶來的糧食,聶校尉十分重視。”俘虜捂着臉,那只手上只有四根手指,剛剛被華裕邯剁掉了一根,看起來十分凄慘。

聽見還有幾萬石糧食藏在山中,義陽王呼吸瞬間急促起來。如果,能奪回糧食,一切尚有挽救的餘地!

森白的劍尖指着俘虜鼻尖,賈呙握着長劍,冷冷道:“你要是敢騙我們,乃公就将你剁碎了喂狗!”

“不敢不敢,我知道最後一座營壘在什麽地方!”俘虜連忙求饒。

“說!”

“在入雲山腳!”

義陽王當即讓人展開輿圖,仔細觀察入雲山位置。很快,義陽王勃然大怒。

“混賬,這入雲山在群山之中,兩旁皆為高山,一旦進入其中,便是甕中之鼈,你在說謊!”

入雲山的位置處在群山裏端,只有一條河流從群山之間流淌而出,一旦大軍進入其中,只要敵軍封鎖出口,後果不堪設想!

別忘了,此時的義陽王手中可沒有多少糧食。

聞言,華裕邯兇暴的揮劍又砍掉了俘虜一根手指,慘嚎聲再次響起。

“我沒有說謊啊,聶校尉說了,營壘設在入雲山腳下,敵軍絕不敢進來,那裏是最安全的!”

義陽王:“......”

這麽說好像沒什麽不對。

不過,這只是以當下的情形來看。若是形式反轉,聶嗣缺少糧食,義陽王不缺糧食,那麽義陽王就能封鎖出口,斷絕聶嗣生路。

當此時,貌似又陷入了困境。

縱然他知道糧食可能在入雲山大營,但問題是他不敢率軍進去。因為,他并不像相信俘虜所說的,聶嗣手中僅有兩千人馬。

萬一他的大軍一頭紮進去,出口被封鎖,到時候可就全完了。

等等!

他好像忘記了一條重要的信息。

敵軍會趁着夜色進攻!

“你剛剛說,只要我們就地紮營,那個姓聶的就會率軍偷營對嗎?”義陽王眯着眼。

“對。”

“可是現在,我們已經拿下你們兩座營壘,那個聶嗣還會繼續偷營嗎?”

俘虜猶豫了。

見此,義陽王揮了揮手。

華裕邯會意,将俘虜拖下去砍了。

“大王,我們現在該怎麽辦?”賈呙問道。

義陽王沉吟須臾,說道:“眼下天色已晚,不如就地紮營。若是今夜那個聶嗣真的來偷營,我們正好還以顏色。若是他不來,我們立即離開這裏。”

他想得很清楚,如果聶嗣不出來,他絕對不會進去。

随着義陽王命令下達,一座座營帳瞬間在地上鋪展開來。

夜色降臨,一輪皎月浮現。

義陽王在營帳中獨自飲酒,賈呙陪伴在側。

“父王?”賈呙趁着沒人的時候悄悄喊了一聲。

公叔涓動了動眼皮。

“什麽事?”

“父王,今夜那個聶嗣若是真的偷營,我們是不是要反擊?”

義陽王冷笑道:“若是那個聶嗣真的有膽子偷營,寡人一定要讓他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價!”

“那糧食呢,要不要進去搶回來?”

“哼。”義陽王得意道:“這個聶嗣,滞留在此一月有餘,确有膽色。不過計策太過愚蠢,他自以為我手中沒有糧食就會軍心大亂,故而在此設下伏兵羞辱于我。如此狂妄之子,此次定叫他栽跟頭!”

“如果今夜他真的來偷營,我料定此人定會大軍盡出。只要我們抓住機會,将其斬殺于此,一切都将會徹底逆轉!”

話音落下,華裕邯掀開簾帳,急匆匆的沖進來。

“大王,敵軍真的來偷營了!”

哐!

義陽王将酒器重重摔在案幾上。

“好小子,此番寡人定叫你有來無回!”

他的雙眸中,充滿着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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