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見過女主人
大戰之後,不管是風子辰還是楚輕,都只着手整理着風雪城內的情況,因為軍中的士兵需要整頓和休息,雖然其實真正參加了戰争的士兵不到二十萬。
但就算是這樣,只看現在的天氣,也實在不适合發動大規模的戰争。
前一次的戰争,犧牲士兵近五萬,傷兵更是無數,雖不至于元氣大傷,甚至是跟先前的那幾次戰役比起來,這樣的結果已經好了太多了。
更何況,這樣的犧牲所換來的勝利,更是巨大的,具體的數字雖不清楚,但也知道布布魯麾下的士兵只是死亡的就超過了十五萬,而且其中有十萬多的士兵是死在楚輕所率的三萬士兵手上的。
如果沒有楚輕的功績在前面的話,獨孤越和陸邵傑兩人的戰績也是值得讓人興奮的,畢竟他們面臨的是雪族中最精銳的士兵,雖然也死傷慘重,但卻明顯要比雪族人好一些,值得驕傲了。
可是有了楚輕這樣可以稱為恐怖的戰績在前,這兩個人最近見到楚輕都是低着腦袋的,獨孤越更是無數次的用那幽怨的眼神看楚輕。
至于陸邵傑,表現得一切正常,也不知道是否是真的打算要投誠洛皇帝,或者只是隐藏了為太後效忠的心思而已。
而經過這一戰,東臨軍中士氣大漲,楚輕在軍中的威望瞬間提升,尤其是在參與到這次戰争中的剩餘的十幾萬将士心中,幾乎就要超過他們的統帥大人風王爺了。
雪族人經過這一次的戰争,元氣大傷,布布魯直屬麾下就損失十五萬,風雪城中死三萬,被俘虜兩萬,加起來就是二十萬。
另外,還有着大量傷兵,單單只是這麽一回,雪族軍的損傷就超過了過去的三個月總和。而布布魯元帥雖然帶着剩餘士兵進入了飄雪城內,但卻日日驚心。在讓麾下士兵休養的同時,也要時刻擔心着那一支恐怖的軍隊什麽時候又會突然就來攻打飄雪城了。
原本的六十萬大軍,再加上後來又加入的一些雪族士兵,總共也大概有七十萬大軍,現在只剩下了四十多萬。
另外就是,雖然說東臨國的四座城池依然被他們所占領着,但現在是誰都不能肯定,楚輕會在什麽時候,又帶着她的士兵,想要來收回這四座城池了。
至于說是否會攻入冰原這件事情,他們倒反而是不擔心,因為冰原之中環境比這裏何止惡劣幾倍,就算真的被納入了東臨的版圖之中,也得不到什麽好處,甚至更有可能會要賠本。
不過冰原地域遼闊,若真算起面積來,倒是絲毫不比東臨國要小,所以就算那人口再如何的稀薄,總共的人數也有兩千多萬。
雙方都很有默契地停止了一些戰争的打算,天氣越發的寒冷,雙方都在等着天氣暖和,再根據情況發動戰争,但也是誰都沒有因此而空閑下來。
在休整了三天之後,楚輕就又拉着她的士兵訓練去了。
Advertisement
值得一提的是,經過那次戰争,原本三千多人的隊伍已經只剩下兩千三百多人,所以她很自然的要重新挑選新的士兵加入其中。
而在挑選的過程中,想要加入的士兵竟是多不勝數,面對這樣的情況,她也沒有多說什麽,直接就将士兵的人數增加了一倍,從三千變成了六千人,之後就是不管有多大的理由,她的隊伍之中都不再增加哪怕一人。
另外還有一件讓風子辰意外的事情就是,她并沒有挑選軍中最精銳的士兵,而是随意地指點,手指點到誰,誰就被選入她的六千士兵之中。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士兵沒有好壞之分,只要能在她的訓練之下進步,然後達到她的要求,那就足夠了。
當她冰冷冷地說出這麽一句話來的時候,不管是有沒有被她選上的士兵,無不熱血沸騰,戰意盎然,就只有那些先前就跟在她身邊的剩餘兩千多士兵,無不冷汗直冒,頭皮發麻。
想要達到公子的要求,是那麽容易的嗎?那簡直就是要老命的事情啊,不過也慶幸,能夠繼續跟随在公子身側,即便是那如煉獄般的訓練,其中也有着說不出的酣暢淋漓。
在這樣寒冷的,起碼有零下二三十攝氏度的天氣裏,楚輕從天沒有亮就将六千士兵從軍營之中拉了出來,每個人都只是穿着薄衣薄褲,渾身打着哆嗦地就這麽出現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天還沒亮,那沖天的喊殺聲就震懾了大地,軍營之中的其他士兵也全部都被吵醒,然後漸漸的,其他将領也開始帶着士兵跟在楚輕的身後,從天沒亮開始,到天完全黑了還沒有結束,風雪城西北邊的一塊被劃為讓軍營所在的一大片地方,行人止步。
楚輕并沒有阻止其他将士的跟随,還會經常的給其他的将領提出一點意見,從剛開始的體能鍛煉,到後來的姿勢動作,甚至腳步大小和呼吸方式,再到後來,更是讓士兵們一對一地對練,然後人數越來越多,一直到最後的三千士兵為一組,正好兩組直接就這麽沖到了一起。
風子辰跟着看了幾天就不忍心看下去了,每天在淩晨的那個時候,他即便沒有醒過來,也會下意識地将腦袋鑽進被窩之中,然後等到那出去訓練的士兵們遠去了,才會再将腦袋鑽出來。
他怕聽到他們訓練時候的喊殺聲,然後就會忍不住想起他所見識到的可以說是殘酷的訓練方式,然後就會噩夢連連。
好兵是殺出來的麽?可能吧,只是現在已經暫時沒有敵人,所以面對這一個情況,楚輕竟然直接讓士兵們将一起訓練的士兵當成是敵人,然後就是生死搏殺啊!
當然,楚輕還沒有沒人性到在這樣危險的訓練之中使用真刀真槍,不然的話,恐怕只是“自相殘殺”就能夠把十幾萬的大軍給殺光了。
聽說,剛開始的幾天,那些“新兵”在訓練結束之後連路都不會走,還是相互攙扶着才終于回到了軍營中的。而他們那狠心的軍師大人卻是對這樣的情況視而不見,第二天還是一樣的天沒亮就将他們全部從帳營之中拉了出來,繼續前一天的訓練。
不過這樣子連續着幾天之後,士兵們倒是有點習慣了,然而還沒有等他們習慣過來,新一輪的更嚴酷的訓練,正在等着他們呢!
在幾天之後,楚輕就不再跟着士兵們一起去外面被寒風狂雪淩虐了,只有在認為适當的時候才會出現一下,下達幾條命令,告訴他們應該如何如何做,然後就又躲進了溫暖的,生着炭火的帳篷之中。
另外,楚輕還規定了,沒十天就會讓士兵們休息一天,而在這一天之中,凡是覺得自己有能力的,普通士兵可以向自己的小隊長提出決鬥,若是能夠戰勝了小隊長,那麽至少在接下去的十天了,你将會在那十人小隊的一名小隊長,而小隊長們則可以向中隊長提出決鬥,中隊長是向大隊長提出決鬥。
而成為小隊長,每天都有比普通士兵多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連那夥食都要比普通士兵更好一點。中隊長則是每天多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大隊長是一個半時辰。
但除了那夥食之外,所有的隊長,幾乎沒有一個會去貪戀那半個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因為他們明白,如果不抓緊訓練,讓自己變得更強,那麽十天後,他就會從那個位置上跌落下來,并且失去挑戰更上一級的資格。
六千人就是六個大隊,由楚輕直接率領,同時她還發出話來,只要有人能夠在軍事謀略,行軍布陣,個人武藝這三方面勝過她,她馬上就讓出軍師之位。
當然,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楚輕還不需要擔心會有人來向她挑戰這件事情。
今日,是這個世界的元宵節,難得的停了雪,天上還出現了一輪圓月,楚輕擡頭看着那一輪血色的圓月,卻想起了她好像錯過了除夕的那一天。
現在想起來,那天,她好像正在攻入風雪城,并屠殺了好多的雪族士兵,根本就沒有人想到,那天竟然是過年。
不知不覺之間,到這個世界竟然也有半年了,而她一直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能夠回去的機會。
這半年來,從西域皇宮到東臨皇宮,好像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但當真的想起來,卻又好像其實也沒發生什麽事情,只是,在這其中,始終有着一個淡紫色的影子。
這一次的戰況應該已經傳到京城了吧,不知道京城中的情況怎麽樣了?
“在想什麽想得這麽認真?”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輕柔之極的聲音,鼻尖似乎飄蕩起了淡淡的水蓮花香味。
楚輕并沒有想太過,只是随口答道:“沒什麽,只是突然想起,我好像忘記了過年。”
話出口,突然感覺到不對,剛才的那個聲音……
猛然轉身,當看到站在她身後的那個淺紫色身影的時候,不由驚愕地瞪大了眼睛,臉上那清冷之色也因此而緩解了許多,幾乎驚呼出聲,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的?”
那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出現在她身後的人,正是洛司澄,此刻他正笑盈盈地看着她,身上似乎還帶着一點風塵仆仆,見到楚輕如此吃驚的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
上前一步就将楚輕随手攬進了懷裏,在她的身上蹭了幾下,感嘆着說道:“朕聽聞你竟然只帶着三萬士兵就攻到了風雪城外,可是擔心死了,幸好你沒什麽事。”
一時不察,被他抱了個正着,楚輕忍不住身子一僵,就想要将他推開,并刻意的不去深究他說的這句話。就在剛才見到他的瞬間,楚輕突然就感覺到一點異樣感覺在心底彌漫了開來,淡淡的籠罩在心間,卻又去散步去。
“你身為一國之君,怎麽竟然可以這樣子随便亂跑?朝中之事怎麽辦?萬一太後趁此機會又重新把握了朝政,讓你前功盡棄,到時候可別後悔!”
洛司澄低頭凝視着她,眼中流轉着淡淡的光芒,然後說道:“不是有輕兒幫我嗎?就算太後再做出什麽事情,我也不用擔心了呢。”
“別把事情扯到我頭上來,我可不管你的死活。”
“真的不管?”
“為什麽要管你?”
“可是輕兒剛才看到我的時候,明明很驚喜的。難道不是因為正在想我,所以才會這般的驚喜嗎?”洛皇帝輕輕把玩着她的手指,輕飄飄地說道。
“才沒有!”
洛司澄擡頭,笑盈盈地看着她,那眼神,讓楚輕只感覺渾身不自在,就好像是內心最深處的東西都被他看了個透徹。
不由皺眉,為何有點心虛?有必要嗎?她本來就沒有驚喜,只是突然在這裏見到他,而有點吃驚罷了。
這樣想着的時候,楚輕那略微浮動的心也就安定了下來,将手抽回,并把他推開,後退幾步遠離他的身邊。
然而他卻是亦步亦影緊随而上,再一次的攬上了她的纖腰,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面,歪着腦袋看她,說道:“輕兒,我離了京城之後才知道,你竟然只用三萬士兵就将風雪城給奪了回來,現在只怕是整個東臨國都在傳誦着你的豐功偉績呢。”
他收到風子辰的傳書是在深夜,想到他家輕兒竟然就這麽沖到了風雪城外,可是把他給吓慌了神了,如果不是有人阻止,他當時就要沖出皇宮,奔風雪城而來了。
不過之後,他也沒有繼續留太長的時間,只是将事情大概的處理了一下,上了個早朝,之後就直接奔出了京城,朝這邊而來了,在路途之上他才聽說他家輕兒竟然真的将風雪城給奪了回來。
而就在他離開京城沒多久,皇宮內的某個被迫假扮皇帝的人,手上拿着另一份的傳書,視線看向北方,久久不能言語。
北方大捷而掀起的風浪還沒有平息,卻因為他手上的這一份傳書而掀起了更猛烈的風暴,不少人都紛紛猜測,這位楚軍師到底是什麽人,怎麽竟像是突然從天上掉下來的一般呢?
不過這些事情暫時的與身在北方的某些人是沒有什麽關系的,也影響不到他們,楚輕再一次的從洛司澄懷中離開,無視他那幽怨的眼神,說道:“從京城到這裏,你的速度好快。”
如果算起時間的話,從開始攻打風雪城到現在也就過了十五天而已,可是鹞鷹飛到京城大概需要七天的時間,再加上他在離開之前肯定有其他的事情要安排好,那麽,他在七天內趕到了這裏?
洛司澄沒有再繼續粘上去,只是笑盈盈伸手指了指旁邊,說道:“我坐它來的。”
下意識轉頭,然後楚輕愕然微微張開了小嘴,那赫然是一只黑色的大雕,此刻正站在那裏梳理着它那一身的黑羽,眼神淩厲而冷酷,似乎随時都有可能沖上來在人的身上啄出幾個窟窿來。
耳邊響起了洛司澄的聲音,柔柔的引人沉迷,此刻卻似乎帶着一點點的不滿,說道:“小黑這幾天身子不大好,似乎是着涼了,不然的話,我就可以早三天見到輕兒了。真是的,也不知道它那一身厚實的羽毛是長了幹什麽的,竟然還會着涼。”
随着這句話的說起,楚輕很清晰地看到那只黑雕突然打了個冷顫,然後那被藏在羽毛之下的兩只爪子開始緩慢地移動起來,朝着遠離洛皇帝的方向移動。
楚輕不由狐疑地看向洛司澄,問道:“你對它做過什麽?”
見到他家輕兒看向他,洛皇帝不由龍顏大悅,自然是有問必答,笑眯眯說道:“沒做過什麽啊,只是小黑好像有點怕水,我為了幫它克服這個弱點,就将它扔進了郁江之中,前段時間才回到京城,說起來,輕兒你還沒有見過它們呢。”
楚輕:“……”
都被如此虐待了,也真虧這黑雕竟然沒有從此遠離洛司澄,再不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不由得,楚輕對這小黑的好感大增,真是可憐的家夥,遇人不淑啊!
洛司澄則似乎沒有看到楚輕那怪異的眼神,徑自朝着黑雕招手說道:“小黑,快過來見過你家女主人!小白,你也下來!”
空中突然刮起了一陣狂風,狂風過後,楚輕只感覺眼前一暗,轉過頭去就發現身邊多出了一直渾身雪白的大雕,正張開翅膀然後将她整個人都包裹了進去,那雪白的腦袋湊到楚輕的臉旁,蹭了幾下。
小黑也挪啊挪的挪到楚輕的身邊,與白雕的動作幾乎沒有什麽分別,唯一的區別就是它将白雕也給一起包裹進去了,然後在楚輕的另外一邊臉上蹭了蹭。
楚輕瞬間就被這一黑一白兩只比她還要高大不知道多少的大雕包裹進了兩層羽翼之中,從頭頂到腳底,沒有絲毫暴露在空氣之中。
兩顆毛茸茸的腦袋正在蹭着她的臉,楚輕頓時感覺到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就怕它們一個不小心,就想要在她臉上輕輕地啄一下。她的臉已經被毀了一次,有兩道疤痕足夠多了,不想再更多幾個血窟窿。
連忙伸手将那兩顆大腦袋推開,并且從它們的羽翼之中鑽了出來,眼角跳動了幾下,冷聲說道:“你們搞錯了,我不是你們的女主人。”
洛司澄才不管輕兒說什麽呢,直接就對着那白雕說道:“小白,你以後就跟在女主人身邊保護她吧。”
“咻咻!”白雕低鳴了幾聲,那雙靈動的眼睛當即看向了楚輕,在那眼眸之中,楚輕似乎還看到了非常人性化的興奮之情,好有靈性的白雕!
不過想到洛司澄剛才的話,楚輕有心想要反對,但在她反對之前,洛司澄就已經揮手讓兩只雕離開,而他自己則再一次貼到了她的身邊來。
伸手輕執起她的小手,拉着她就進入了帳篷之內,外面風大,他可舍不得他家輕兒站在外面受凍。
面對洛司澄,楚輕從來都感覺很無力的,也就使得只要不是什麽太過分的事情,她都任由着他,因為她知道就算不任由着他,她也只是在浪費時間和力氣,還很有可能到最後也只是讓自己更加的郁悶不已。
一進入帳篷之內,洛司澄就翻身突然将她抱進了懷裏,在她的臉上輕蹭了幾下,深吸一口她身上那獨屬于她的清淡幽香,滿足地嘆了口氣,輕聲說道:“輕兒,我好想你!”
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和一句話,讓楚輕愣了一下,眼中有瞬間的迷蒙,随即轉換成淡淡的煙霧般籠罩在眼底,倒也沒有掙紮,只是任由洛司澄就這麽抱着。
其實,洛司澄真的很好的不是嗎?不管是從任何方面來講,都幾乎無可挑剔,楚輕雖然冷漠,但也只是一個十九,不,已經二十歲了,只是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子,自然也會希望那所謂的遇見屬于自己的白馬王子。
面對洛司澄,其實有那麽一點點心動的,只是,他是個皇帝,而她,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所以楚輕很快就清醒了過來,沒有掙紮,沒有推拒,只是靜靜地任由着被他抱在懷裏,只輕聲說着:“洛司澄,別對我抱有希望。”
洛司澄的身體似乎僵了一下,聲音卻一如既往的輕柔,問道:“為什麽?”
“因為我不想要為任何人停留,甚至或許什麽時候,我就離開,徹底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了。”
“是嗎?”聲音略微有了點低沉,卻又問道,“輕兒,你有沒有對我心動?哪怕只是一點點。”
“有。”楚輕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幹脆直接。
洛司澄松開了對她的懷抱,低頭凝視着她,笑意盎然,手指在她的臉頰之上輕輕拂過,然後挑起了她的下巴,笑着說道:“既然如此,輕兒為何不跟着自己的心意而動?”
“因為有更重要的事。”
“比我還重要?”
“對。”
“好傷心啊,輕兒總是這樣的不解風情,懲罰或者補償一下吧。”
楚輕正要問怎麽補償的時候,卻已經看到他朝她俯下身來,然後兩人的唇輕輕地貼合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