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兒是不是有秘密……
“怎麽今日開始帶着我走這條路了?我記得你一向不喜鬧市?”傅宇明饒有興趣地問道。
沈修竹瞥了自己的好友一眼,仍舊高冷地保持沉默。
不過傅宇明卻從眼神中讀懂了沈修竹的意思。
“集市的長街再熱鬧,也比不上你站在身邊唠唠叨叨。”
傅宇明知道沈修竹的性子,并未過多計較,不過他還是覺得好奇,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是他還是敏銳地感受到了沈修竹好像對那個擺攤的小娘子好像格外關注。
“方才怎麽不答應下來?”傅宇明同沈修竹相交多年,如今他剛剛率軍回京,與沈修多年未見,自然正是話多的時候。
他們乃是同齡之人,他有自小一起長大的青梅,不久即将成婚,再看到沈修竹吼難免有些惋惜。
在傅宇明看來沈修竹的容貌同他不相上下,雖然性子冷了一些,但是這麽些年身邊從未出現過女子,倒是十分令人可惜。
“我聽說南平候世子用雙層食盒專門帶回家了一份新鮮吃食,難不成就是方才那攤子上做的?”
“既然這般喜歡,為何不趁機讓對方多做幾份表達謝意,我看那姑娘都要被你感動哭了。”
沈修竹一個眼風掃過來,傅宇明閉上做吧,裝出和沈修竹一樣的高冷模樣。
可是等兩人走到第一樓的時候,傅宇明便忍耐不住了。
他本質是個話唠,努力在外人面前裝作高冷已經很不容易,他不想在自己兄弟面前也這般放不開。
“當初你怎麽就想不開非要去考科舉,同我一起入軍營,領軍打仗多好,到時候我們兄弟二人定然都是讓邊關小國們聞風喪膽的存在。”
一杯酒下肚,傅宇明的話更多了,不過沈修竹卻對這個話題沒有絲毫的談性。
南平候以功勳發家,步步高升。
年少時沈修竹也曾有繼承父親門楣,将沈家于領兵打仗一途的絕學繼續發揚下去,但是最後以科舉入仕卻是自己的決定和想法。
不過即便是文官,他入朝之後的升官速度并不比武将慢,所以他并沒有什麽好抱怨的。
“宇明,你喝多了,我們明日再聚吧。”沈修竹吩咐第一樓的人将傅宇明送回附加,自己也向家中走去。
或許是今日喝了些酒也或許是方才傅宇明的話勾起了他某些念想,讓他想起最初他決定以科舉入仕的時候。
南平候一向都是個開明之人,從小并未強求沈修竹做過什麽,而是任由沈修竹自己選擇。
最初的時候沈修竹是準備早早投入軍營的,南平候也知道他的打算,所以早早開始準備。
但是許多事情并不能像沈修竹最初所想到的那般順利。
尤其是沈修竹自小就能夠聽到旁人心聲的技能,更是讓他小小年紀學會了思慮。
一日下朝回來,南平候雖然面色正常,但是沈修竹卻将他心中的想法聽得一清二楚。
皇家已經不願意再讓南平侯府掌握軍權了。
雖然南平候府每一代人都忠心為君,且虎符也已經上交,但是為帝者生性多疑,即便是南平候已經做到了步步退讓,可皇家仍然不放心。
若是沈修竹入了軍營,那麽南平候就要早早從軍中退下來,當個富貴閑人。
可是沈修竹年紀尚小,在軍中的實力尚且不足,等到南平候從軍中退下,南平候府在大梁的聲望以及景淩城中的地位也會随之消退。
南平候府是沈家幾代人的人積累,南平候并不願在自己手中讓南平侯府稍顯頹勢,所以很是糾結。
而沈修竹将父親的心聲聽得一清二楚,三日後他便對南平候說自己改了注意,練武打仗太累,所以自己準備以科舉入仕。
南平候幾次試探,發現沈修竹堅定決心,要以科舉入仕,最終也沒有多說什麽。
不知不覺,沈修竹早已經站在了南平侯府的正門。
南平侯府這四個字寫得張揚霸氣,乃是當年大梁的開國皇帝所賜,經過百年也依然安安穩穩地懸挂在沈家的府門紙上,向世人宣告着沈家的輝煌經歷。
“少爺,夫人請您去前廳一趟。”回到家中的沈修竹還沒從往事的回憶中走出來,便看到了南平候夫人的貼身丫鬟。
“可有說是何事?”
如今晚膳已過,這個時候南平候也早已回家,按理說南平侯夫人不會在這個時候特意請他過去,今日特意來讓丫鬟通告,定然是有什麽事情。
“回少爺,夫人只是說等你回來以後去前廳一趟。”
一頭霧水地沈修竹走到前廳之後,對上自己笑顏如花的母親,頓時就知道了所為何事。
南平侯夫人早在前兩年就開始張羅沈修竹的婚事,不過一直都是慢慢悠悠地,仔細挑選。
可是如今随着同沈修竹同齡的公子們成婚的越來越多,南平侯夫人也按耐不住自己想要兒媳婦的心情,開始拐彎抹角地同沈修竹說起各家的貴女們,想要沈修竹将自己的婚事注重起來,但是毫無效果。
今日她從傅家回來,聽聞傅家已經開始準備迎親的事宜,南平候夫人原本已經熄滅的心思又冒了出來。
她兒子同傅家乃是同齡,如今別說婚期,連未婚妻的影子都沒有。
這麽想着南平侯夫人難免着急起來。
将自己之前準備好的各家貴女們的資料重新拿了出來。
口中的問話不斷:“兒子,你真的沒有喜歡的女子?你看傅家兒郎都要成婚了,你連未婚妻都沒有,你們二人之間是不是相差太多了?”
“原本院子裏還有伺候的丫鬟,近幾年身邊伺候的人越來越少,巴不得自己住着空蕩蕩的院子。”
“難不成我兒子有什麽秘密?”
後面兩句,是南平候夫人心中的想法,不過沈修竹依舊聽得一清二楚。
這兩年他院子裏伺候的人越來越少,平日裏也不再帶着小厮出門,南平候夫人就經常出現這種奇奇怪怪的感嘆
但是沈修竹卻沒有辦法解釋。
他自小就能夠聽到旁人心聲的事情即便是父母也是不知情的。
而且這個能力好像在随着他的長大,聽得也越來越清楚。
沈修竹人受不了自己每天聽到那些亂七八糟的閑話,所以才會減少院子裏的人,如果不是有事要辦,也經常喜歡自己一個人呆着。
想到此沈修竹又想起了趙清映。
他同趙清映不過才幾面之緣,但是每一次不管旁邊有沒有人,只要他在趙清映附近,就總是能夠精準地聽到趙清映的聲音,似乎她的聲音能夠将旁人的聲音都掩蓋下去。
沈修竹連續兩天出現在趙清映的小攤前,也是這個原因。
只是他還尚未搞清楚,能夠準确聽到趙清映心聲的距離是多少。
“兒子,你有沒有在聽?你想什麽呢?”南平候夫人雖然知道自己兒子還無心成家,但是年齡到了,他已經落人一步,到時候出去同別家小聚,別家夫人已經成了祖母,自家兒子還未成婚,這怎麽比得過啊!
“一步慢,步步慢!你現在已經比傅家兒郎慢了一步了!你已經落後了!”南平侯夫人苦口婆心,殷殷勸導。
可惜沈修竹全然不動,只假裝自己不知道在說什麽,“我是三品的文官,傅宇明是四品的武将,兒子并不落于人之後,娘親不必擔憂。”
南平候夫人聽到這回答更覺得氣悶,懷疑自家兒子是不是有什麽門竅被堵住了,明明當年南平候十幾歲的時候就知道追求自己,二十歲抱的美人歸,怎麽到了自己兒子這裏,就這麽行不通。
看沈修竹不接自己的話茬,南平侯夫人也不再拐彎抹角地說話,而是掀開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小冊子。
讓站在身旁的丫鬟讀了出來。
“邢小姐,年十六,好女紅,禮部尚書嫡女,性子嬌俏。”
“李小姐,年十五,喜讀書,長樂候嫡幼女,性子溫和。”
“娘!”沈修竹哭笑不得地打斷丫鬟的聲音,“您這架勢頗有些當年太後娘娘給元帝選妃的意思。”
南平候夫人根本不接沈修竹這句玩笑話,揮揮手讓丫鬟繼續。
沈修竹看了一眼天色,南平候快要過來,他就當自己在這裏陪伴母親即可。
耳旁丫鬟的聲音還在繼續。
“趙小姐,年十七,趙丞相嫡女,皇後娘娘胞妹,容貌昳麗,好古筝。”
聽到這句,沈修竹喝茶的手停頓片刻,想起前幾日在皇宮時候的初見,又若無其事地将茶杯放下。
雖然動作微小,但是身為一直盯着沈修竹的南平候夫人來說已經是個大發現了。
她叫停丫鬟,将趙小姐的紙張抽出來。
“趙清映倒是個好名字!”南平候夫人一邊說着一邊觀察沈修竹的表情。
只可惜一無所獲,只能自己在心中嘆息。
“時辰不早了,父親也回來了,兒子先行告退。”沈修竹遠遠地看到南平候的身影後,利索地同南平候夫人告辭,回了自己的院子裏躲清靜。
南平候夫人心中看着沈修竹遠去的身影,心中有了旁的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