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隔閡01
第二天，李繼書六點就起床，盡管沒有睡飽，但依然堅持着來到了工作室這邊。
原本封少恒是打算讓孫浩給他當司機的，但李繼書二話沒說就給拒絕了。他已經得到了這樣的機會，怎麽還敢要求更多。
七點半多一點，李繼書到了工作室這邊，只是他剛要進門口，就瞥到從馬路對面車上下來的人。
男人身材挺拔，五官出挑，比起幾年前的爽朗不羁，現在更多了幾分內斂，眉眼也更鋒利了些。
李繼書看得出神，不料下一秒對方的視線就捕捉到了他，男人的表情驟然兇狠地跟盯着兔子的老鷹似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是要他站住。
李繼書以前上學的時候就怕宋時行虎着臉的樣子，現在更不行了，一個眼神就讓他慌不擇路，直接扭過了頭往裏跑。
宋時行一看那個氣啊，他本來就因為昨晚沒睡好心情暴躁，一看這人還跟兔子似的躲他，更來氣了。
紅燈一過，他就大步往這兒走，裏面人跟他打招呼他都沒回應。
周圍人見他臉色鐵青，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呢。
樓上，李繼書剛進辦公室就把門給關上了，婁金輝擡頭看人氣喘籲籲的樣子，問：“怎麽了？跑那麽急？”
李繼書慌慌張張的表情還沒退去，想說沒什麽，可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呢，身後的門就被砰的一聲撞開了。
男人兇神惡煞地闖進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抓賊呢。
婁金輝睜大眼睛：“我的門！”喊完又看向宋時行，“不是，你幹什麽呢？”
宋時行卻盯着李繼書：“你先出去。”
李繼書僵持着沒動，看了婁金輝一眼，婁金輝嘆着氣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出去躲着，等人出了那個門就不耐煩地問：“不是你怎麽回事？一大早的來我這兒發瘋？”
宋時行直接無視了他的話，冷冰冰說：“我不是說了他不合适演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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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金輝就不樂意了：“合不合适那是我說了算的！反正我是看上他了，你們之前有什麽過節那是你們的事，但你不能幹涉我拍戲！”
“我們認識将近兩年，他什麽樣兒我還不知道？他太單純了，反應也慢，演戲根本就不适合他！”
宋時行紅着脖子大喊，表情從未有過的失态，幾乎是要咬牙切齒了。
作為哥們，婁金輝還真有點猶豫了，但最終他也只能無奈說：“兄弟，不是哥們我不幫你，只是我們合同都簽了，劇組的人我也都通知了，這時候再反悔，我也很難辦哪！”
他一個勁地叫苦，沒看到宋時行的臉色突然黑了。
他問：“他自願簽的？”
婁金輝立馬點頭：“啊，當然是他自願的，你以為我是黑心老板啊……不是你去哪？”
宋時行二話不說往外走，李繼書原本站在外面不知所措，他聽不到裏面說什麽，只聽到是在吵架。
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門就開了。
宋時行沉着臉盯着他：“你給我過來。”
不怎麽客氣的語氣讓李繼書眼神顫了一下，只是這次他沒有躲，而是乖乖跟着人過去。
宋時行直接把人帶到沒人的休息室裏，關了門之後好幾秒都沒說話，一時的怒氣上湧讓他思維渙散，他不斷在心裏告訴自己要平靜要平靜，直到心裏組織好了語言，才盯着眼前人說：“為什麽要答應演戲？”
“……為了錢。”李繼書平淡說完，宋時行明顯愣了一下，大概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他想起大學期間李繼書，家裏雖然有個得老年癡呆的老太太，但家境并沒有那麽寒碜。
宋時行沒有讓自己深想，而是說：“賺錢的方式有很多，演戲不是唯一一條路。”
李繼書說：“我知道，但我已經答應了婁導，我想試試。”
“試試？”宋時行審視着他，“你覺得娛樂圈是這麽簡單就能混的嗎？你之前都沒拍過戲，知道拍戲多難嗎？還有，你知道那是什麽電影嗎就敢接，知道自己演什麽嗎？知道電影尺度有多大嗎……”
他這樣喋喋不休，絲毫不給人說話的機會，簡直就像仗着年齡優勢批評小孩的大人一樣，李繼書不知怎麽的就腦子一熱說：“我當然知道！”
宋時行頓住，目光灼灼盯着他，李繼書卻不敢看他過于銳利的眼神，結結巴巴：“……我知道那是什麽電影，學長你不用擔心，我一定認真拍，争取不給你們拖後腿。”
這是拖後腿的事嗎？！
宋時行看着眼前固執的黑腦袋，只覺得渾身的火氣都上來了，好說歹說他就是不聽是吧？
“我最後問你一遍，你一定要演？”
他問這話的表情可怕極了，要吃人，李繼書覺得自己後頸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他還是堅持原來的說法：“學長，我想珍惜這個機會。”
話說到這，就沒有再繼續的必要了。
“好，那你別後悔。”宋時行扔下這句話就扭頭走了，那表情分明是被他氣得不輕。
李繼書看着人離開，只是沉默，他不欲為自己分辨什麽，自從六年前那件事發生後，他們就已經不是可以互相傾訴的關系了。
他回頭去找婁金輝，對方正在辦公室裏破口大罵，看到他進來才停了下來，說：“你放心，那人就那脾氣，他說了也不算，你千萬別被他影響了。”
李繼書說：“我知道婁導，我會好好演的。”
他這麽說，婁金輝就高興了，又接到電話說幾位演員都過來了，連忙叫來助理帶他去化妝間換身衣服，待會兒認識認識幾位演員，順便上上鏡試試。
李繼書跟着去化妝間的時候還有點緊張，畢竟是電視裏的大明星，這麽突然要認識，還真有點不知所措了。
倒是助理小夏見他緊張，用稀松平常的語氣說：“您別緊張，這大明星也是人，我一開始工作的時候也緊張，之後來來往往見多了，也就跟平常人一樣，再說了，您長得也不賴，指不定以後比他們還紅呢。”
李繼書被他的語氣逗笑了，說：“嗯，謝謝你。”
這一笑就把小夏給看愣了，怎麽說呢，他們婁導剛把人帶回來的時候他還真沒看出這人有什麽特點。人呢長得确實不賴，但比他長得好看的多了去了，跟那些在電視上閃閃發光的人相比，他就跟個乖學生似的。
可多看幾眼才能品出那味兒來，尤其是剛剛那一笑的時候，眼睛特別有神韻，卻又過分幹淨，這完全不像是一個二十六的人嘛。
他比剛才的語氣更誠懇了些：“相信自己，您一定能行。”
李繼書再次感謝他的好意，十幾分鐘後他簡單化完妝穿上劇服，旁邊助理和化妝師紛紛露出驚嘆的表情。
小夏說：“這是阿良本人了吧？”
阿良是電影裏小太監的名字，天生愚鈍善良，卻又不起眼。
“怎麽了？”李繼書對着鏡子看了一眼，沒看全呢，接着就被推出去了。
“您趕緊讓婁導看看。”小夏表情激動推着人出去，果然婁金輝一扭頭也愣了。
雖然之前他就覺得李繼書的氣質很符合人物原型，但沒想到換上服裝後會這麽像。面料朱紅，襯得臉嫩生白淨，經過修飾的五官也更符合人物氣質，看一眼都覺得舒服。
這扮相比陳卓還要貼合角色，簡直合适得不能再合适了！
他當即說：“你低下頭我看看。”
古代的小太監都是低着頭走路的，因為身份卑微，說話做事都不能直視貴人的臉。
李繼書聽話得低頭，又聽婁金輝說：“來，走兩步。”
他照做走了兩步。
婁金輝盯着他：“步子再小一點，輕一點。”
李繼書聽完，好像猜到是什麽意思了，他回想着影視劇裏小太監們走路的情形，埋低頭，縮短了步子，兩眼盯着眼前的地面，一聲不響地往前走。
婁金輝看了內心十分驚喜，一個什麽經驗都沒有的新人，居然這麽有悟性？他直覺是撿到了寶貝，心裏高興得不行，但并沒有把高興表現在面上，而是說：“差不多就這樣，以後再磨一磨。”
他這麽說也是怕人會膨脹，現在的小年輕都不經誇，一誇就上天。
誰知李繼書完全不驕不躁，他笑起來：“謝謝導演。”
作者有話要說： 嗯，今天是暴躁行行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