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複出03
宋時行盯着手機上那句話，接着放下手機開始擦濕漉漉的頭發，沒擦兩下門鈴就響了。
他轉身，擡腳走過去，開門的瞬間，屋內的燈光把外面人的臉照得通亮。
四目相對，李繼書率先開口。
“宋哥……”他嚼着那兩個字，明顯是叫不習慣，“這是你別墅的鑰匙。”說完就站在那兒攤手。
宋時行眼睛盯了人幾秒，接着開口：“進來說。”
李繼書張了張嘴，沒料到男人會邀請他進去，他本來想送完東西就走的。
五星酒店的房間裝修豪華，宋時行穿着拖鞋踩在瓷磚地板上，十分從容地坐在了茶幾前的座椅上，他頭發半濕，貼着額頭，多了幾分年輕慵懶。
李繼書只擡頭盯了人那麽一眼，就錯開了視線，不太有底氣地開口：“我鑰匙給您送來了，您……還有什麽事嗎？”
他其實是想說謝謝的，但一緊張話就跑偏了。
宋時行不答反問：“你跟封少恒是什麽關系？”
李繼書站在那兒，被問得一愣，宋時行接着哂笑：“你是被他看中推進來的，出事的時候他比誰都着急，要說沒什麽關系誰信呢？”
這話裏的意思太明顯，李繼書怎麽可能聽不出來，他說：“我、我們是正當關系，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着急辯解，可男人卻突然站了起來，冷着臉一步一步走過來。
正當關系，他當他好騙哪？
宋時行眼神從上往下壓迫人：“你不用解釋，我看得很清楚，其實就算潛規則也不要緊，畢竟這個圈子裏誰不想抱大腿往上爬？但是你得知道收斂着點兒，別之前的事兒沒壓下去，又鬧另一出兒。”
這話說得實在難聽，李繼書不明白，剛剛還好好的人怎麽突然這麽咄咄逼人，他不知道男人因為這件事情憋了好幾天了，純粹是在激他呢，只憋紅了臉說：“我都說了不是！他、他是我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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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還一臉委屈不忿，沖着人仰頭：“你之前幫我，我感謝你！可是你不能诋毀我表哥！”
宋時行被那兇巴巴的小臉給看愣了，一口氣沒松下去另一口氣又提了上來。
他哪诋毀他了？
把人從酒店裏救出來的人是他，為了轉移熱度選擇複出的人是他，他為他做了這麽多，結果一句好話沒落到，還淨給他氣受了是吧！
宋時行氣得不行，幼稚地跟人吵：“他是你表哥你之前怎麽不說呢？你不知道娛樂圈最容易引起這種誤會嗎？還是你當別人眼瞎，看不出你倆之間關系不一般！”
男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完全不覺得自己有錯。
李繼書一下子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他之前剛進劇組壓根就沒想過這事兒，後來是怕別人說閑話才只字不提的，沒想到這會兒居然被男人逮着把柄了似的罵，心裏頓時有些難受。
他低着頭，不想跟他多說似的：“是我之前沒說，現在你知道了，我走了。”
說完徑直扭頭離開，宋時行眼睜睜看着人離開，臉直接黑了。
他還給他臉色看哪！
因為換了演員，所有男一的戲份都要重拍，婁金輝前天晚上就把拍攝通告發在了群裏，為了節省時間，這幾天的戲都很滿。出發之前，郝夢真又把馮耀給罵了一遍，然後頂着沒睡飽的臉上了車。
李繼書跟的導演的車，加上小夏跟司機，一共是四個人。
婁金輝在車裏打電話，小夏拿了一包奧利奧出來：“小書哥，你吃不吃？”
李繼書沒大有心情似的搖搖頭：“我吃過了，你哪來那麽多零食？”
小夏咧開一口白牙：“怕你餓嘛，對了小書哥你喜歡喝什麽牌子的飲料，我去給你買！”
李繼書笑了笑：“我喜歡喝農夫山泉。”
他們倆沒聊多久就到了片場，大老遠看見一群舉着橫幅燈牌的小姑娘站那兒，寫着“宋時行”三個字兒。
婁金輝皺眉，開了窗喊劇務：“誰家粉絲趕緊讓她們回去！”
這麽多人堵在這兒，戲還拍不拍了？
劇務滿頭大汗，這是宋哥的粉絲他怎麽趕啊！要是真趕了還不得鬧上熱搜啊？
婁金輝黑着臉，本來進度就拖得夠久了，還得重拍，這會兒呼啦啦一群人圍在這兒，這不鬧心呢嗎。
不過婁金輝也确實拿她們沒辦法：“算了，我就說說。”反正她們只能在外圍，進不去裏面。
劇務尴尬一笑，婁金輝卻轉身招呼李繼書下車，特意對他說：“戲呢你之前都拍過一遍，我是對你有信心的，其他的你都不要想，唯一的任務就是把戲拍好，懂了？”
李繼書點點頭：“我知道了。”
化妝間裏，宋時行已經換好了服裝，黑色的袍服，繡金的滾邊，腰帶松松垮垮，經過修飾的五官透着股陰沉生冷的氣息，往人跟前一站，活脫脫就是個昏君無疑了。
旁邊工作人員都看得入神，說：“宋哥，您這造型一出來肯定又得迷倒一片小姑娘！”
宋時行就笑：“我演的可是個昏君。”
“昏君怎麽了，現在不是有一句叫什麽來着？三觀跟着五官走，只要長得好看就行了！”
宋時行笑笑沒說話，正閉着眼睛想臺詞呢，結果聽到旁邊有人叫了句“小書哥”就猛地睜開了眼睛，不動聲色地往那兒看了一眼。
李繼書端坐在椅子上，明明就隔着不到兩米，卻連個眼神都沒有。
宋時行就給氣笑了，也沒說什麽，等到一切準備就緒外面過來喊人的時候，他才走到人身後，低聲說了句：“這麽小心眼啊，見了前輩一句話都沒有？”
這聲音幾乎貼着人脖子說的，只有他們倆能聽見，李繼書頓時捂着脖子扭頭，這麽近的距離，呼吸都要交纏在一塊兒了。
他繃着嘴角，睜大眼睛，幾秒後僵硬說：“我沒故意不理您。”
這叫不是故意的？
宋時行盯着人警惕的眼睛，覺得沒意思：“我不是來跟你算賬的，還是那句話，拍戲是拍戲，不要帶入個人感情，我可不想NG。”
說完也不管人什麽反應擡腳走到前面去了，十分高冷的一批。
化妝助理默默在後面看着，宋大影帝對這個新人好像不怎麽友好啊，他走上前安慰：“那個，宋影帝有時候就這樣兒，大咖嘛，私底下都是有點脾氣的。”
李繼書沉默，并沒有說什麽。
事實上昨晚的事他已經不介意了，比起那個，他更緊張今天的戲份。
能跟宋時行一起拍戲，是他這輩子都沒想過的事。
開拍之前，婁金輝喊了句：“好好拍！”
這話是喊給宋時行聽的，生怕他整幺蛾子。
宋時行漫不經心回了他一個擺手的手勢，挺拔的身形往那兒一站，就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新來的副導演感慨一句：“影帝就是不一樣。”
婁金輝沒發表意見，事實上在演技這一塊，宋時行八年前就已經是少年老成，他天賦高，入戲快，知道導演和角色要表達什麽，演什麽像什麽，那種注入靈魂的演技曾讓無數觀衆嘆為觀止。
但這正是讓婁金輝感到緊張的，如果跟宋時行打對手戲的是個有經驗的老演員，那毫無疑問會很精彩，但李繼書是個新人，沒有什麽技巧，這倆人演對手戲，他還真怕李繼書被壓得擡不起頭。
不過好在前幾場李繼書都沒什麽臺詞，主演是宋時行。先是在朝堂上受完氣回來，接着在寝殿裏發火砸東西。
監視器後面，婁金輝表情都難掩驚訝，息影兩年，這狗東西的演技居然一點沒退步。
婁金輝把李繼書拉過來：“你看他的眼神，特別有戲，而且爆發力很強，待會兒拍對手戲，別被他給吓住了！這只是演戲而已！”
李繼書：“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演的。”
婁金輝拍拍他的肩膀，接着扭頭繼續盯。
前兩條宋時行都毫無壓力地一條過，到了第三條，兩人正式拍對手戲。
補妝的時候婁金輝叫住宋時行，說：“待會兒你收着點兒，別欺負小朋友。”
宋時行回了句：“你這話說的，我也不老好嗎？”
“滾吧你，我說什麽你知道。”
宋時行冷笑着說：“這話就怪了，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婁金輝一聽這語氣就知道他心裏頭不爽，但現在也不是糾結原因的時候，接着回頭指揮全場：“注意打光，開始！”
場記打板後正式開拍，鏡頭拉高，先是大全景。
小太監阿良來勤政殿伺候的第三天，天沒亮宮人們就陸陸續續開始起床，迅速穿好衣服，侍候皇上穿衣洗漱。
阿良站在外面守門，他低着頭，聽着屋裏窸窸窣窣的動靜，臉上的表情卻有些低沉，他又想起了三天前跟他幹爹吵架的事兒。
他幹爹劉吉是宮裏的掌印大太監，是陛下面前的紅人，連宮裏的娘娘們都要仰仗三分，背地裏的勾當自然是少不了，本來這也是宮裏常見的事兒，可那次卻偏偏鬧出了人命。阿良看不慣這些跟幹爹吵起來結果就被打發到了勤政殿。
正想着，屋裏響起一道低沉的嗓音：“來人。”
李繼書先是一頓，接着連忙低頭進去：“陛下。”
“把朕的劍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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