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裝傻的藝術
星網通訊技術歸屬問題軍事會議的召開，令各派都心思浮動。
在沒法大動幹戈的和平時期，什麽最重要？為了用最少的人手達成目的，其中的必需品就是“情報”。星網覆蓋面積極廣，整個聯邦政府的星系中，上百顆行星均設置了人造衛星群中轉通信，足不出戶就可游覽虛拟的聯邦星系。只要把這項技術拿到手，調查個人只是分分鐘的事。
所謂星網，就是接收來自各地的精神力，将精神力的波動轉化為電子訊號，通過固定方式解碼讀取。信息存儲表面是為了備份，實際上當然也是能拿來做一些其他用途的，簡而言之，這項技術就是一種官方黑客，它不會破壞星網，卻會盜取星網信息。
會議室裏，銀灰色肩章的褐發男子第一個開了口：“大家繼續沉默下去也不能解決問題，情報就該歸情報部門管，既然星網安全屬于電子戰的範圍，我看應該交給總參謀部的電子戰部門。”
“菲頓元帥，這話可不能這麽說。”
陸軍司令林馳立刻反駁，“作戰的情報工作交給總參謀部沒的說，但眼下的情況明顯不是這樣，菲頓元帥是打算裝傻嗎？”
一致對外的時期結束了，接着就改窩裏鬥了。林馳此時深恨總參謀長不是他們的人，否則用一句“各司其職”，就能把菲頓這假正經的老家夥噎在半路沒話說。
“閣下的意思有些複雜，請說得清楚一點。”
林馳最恨的人，參謀長齊迦靈悠悠地來了一句，話裏的意思完全就是“我們這是按章辦事，什麽潛規則權力鬥争，這麽肮髒的東西你怎麽好意思拿到會議上來說”。
裝傻還上瘾了！林馳氣急，求助地看向了與菲頓元帥同樣坐在前面的米迪斯上将。
軍銜上米迪斯差着他們一級，可勢力上，米迪斯可以說是軍方一霸。此人曾在斯坦德學院就學，畢業時的原本理想是走政治路線，後來陰差陽錯在軍方倒是從個機甲兵升得極快，年過四十，就成了足以和菲頓元帥分庭抗禮的角色。
米迪斯輕咳了一聲，道：“軍方插手民衆的隐私，畢竟是見不得光的事，我們要保證民衆的知情權，可是要以情報的名義說服民衆，我認為不大妥當。不如此事交由國安部來做，為了民衆安全的名義總是要更好些。”
目前的聯邦體系中，國防部包括總參謀部和各司令部等等，是菲頓元帥主要的勢力領域，而國安部隸屬于另一個部門。米迪斯曾經為了他美好的政治之路積攢下的人脈，都能在那邊說上話。
一場會議開的不歡而散，雙方心中各有想法。米迪斯無聲地冷笑了一下，他早就和那個項目的研究員說好了，到時候無論怎樣，這技術他是要定了。
這邊米迪斯信心滿滿，另一方林聽寒也談好了條件。
斯坦德學院食堂中，衆多學生竊竊私語瞄着一個方向，面對面坐着的兩人，其中一個只看軍服上的肩章，就知道這個年輕人的軍銜已到了上将級別。軍事學院上學的學生，哪個對幾位上将不是如數家珍，猜來猜去，就猜出了林聽寒的真實身份，一時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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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中心，薛知舒笑眯眯地吃着巧克力蛋糕，看到林聽寒面前空空如也，就問：“林上将不吃點什麽？”
“不用。”
林聽寒半睡半醒地答完，不由得再次困惑起來，她是想做什麽？難道之前的條件是還要加價，可不是說好了麽？深感談判之博大精深，林聽寒頭一次開始敬佩自己那個朋友。
對方說不吃，薛知舒也不勉強，自己吃自己的。等吃到一半，擡頭就見林聽寒閉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似乎是睡着了的樣子。薛知舒拿勺子在他面前揮了揮，他眨了眨眼睛，慢慢清醒過來。
議論兩人的焦點多在“林上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以及“兩人看起來關系很親密啊，那個女的是誰”這裏，可食堂北面的一桌反應就完全不同了。
灰褐色短發的研究員眉頭緊鎖，望着林聽寒，旁邊一個戴眼鏡的小姑娘推了他一把：“你怎麽了？”
研究員回過神，敷衍道：“有點驚訝而已。”
他沒說出心裏的揣測，衆所周知林聽寒和米迪斯不是一派的，組長和林聽寒一起吃飯，難道是說她屬意把技術交給他那一派？想起自己答應米迪斯上将的事情，他臉色難看起來。
座位上一個頭發蓬松亂翹的青年就沒那麽多顧忌，看到組長，直接端着盤子走了過去。
薛知舒感覺自己肩膀被拍了一下，擡頭一看，陌生的青年自來熟地放下盤子，邊吃邊說：“組長你上午去哪兒了？我研究出一種類似泡泡糖的虛拟食物，待會兒你嘗嘗看，我準備了三十七種口味，而且包括自由組合……”
青年氣也不歇一口，一說就是一大串，連珠炮似的，弄得薛知舒根本沒聽明白。
等青年說完了，她才理出個頭緒：“呃，我會嘗嘗看的，不過最好別是太奇怪的口味。”
他們認識？薛知舒默默地叫斯菲瑞答話，趁着青年正說另一段關于虛拟什錦糖發言的時候，斯菲瑞懶洋洋地回答：“當然認識，他是你的手下做研究的之一，無關緊要的人物，随便對付幾句就行了。”
這個世界上，對于斯菲瑞來說，人類只分成“感情可以食用”和“沒用”兩種，如果要是把薛知舒也算進去，或許還會多出“負責覓食的下仆”這種分類。
兩人說着話，林聽寒抓緊時間在一邊睡覺，覺得很滿足。一時間這桌是皆大歡喜。
薛知舒答應了品嘗一大堆東西之後，飯也吃完了，林聽寒在她起身的一瞬間，就反射性睜開了眼睛。他看到空了的盤子，也站起來：“既然沒事，我先走了。”
感情不急于一時，等簽訂合同的時候還會再見的，薛知舒這回沒有挽留他。
一轉頭，見青年若有所思地望着林聽寒的背影，她有點想問，卻因為信息不足難以開口。最後是青年半是提醒半是警告地說：“注意老鼠。”
“？”
薛知舒莫名其妙地想要追問，但青年的表情又恢複剛才的狂熱，話題一轉，帶到了虛拟食物上，讓她都插不上話。
從食堂離開要去哪裏，她心裏沒譜，斯菲瑞說他是個研究員，薛知舒想幹脆就跟着他得了。于是兩人抵達目标的時候，青年順順利利地提出了要求：“先從什麽嘗起？我個人比較喜歡辣椒和檸檬的搭配。”
“請從香草之類的正常口味開始。”
還以為要吃很多糖，面前卻被遞上了一個頭盔。薛知舒捧着頭盔，疑惑地看來看去，得到一個不解的眼神：“組長？這個頭盔怎麽了？”
“沒什麽。”薛知舒也不想那麽多了，頭盔肯定是要戴在腦袋上的，她果斷往頭上一扣，沒有任何異常。
等了一下，青年遲疑地說：“你沒按開關……”
薛知舒尴尬地摸索着頭盔，在明顯的地方摸到一個開關，剛要按下去，心中又覺得不安。她叫了一下斯菲瑞，對方這次又不見動靜了，真是派不上用場。
果然，她在按鈕附近又摸到三四個大小不一的按鈕，到底要按哪一個，她沒個頭緒。
幸好青年沒有懷疑她，只是很沮喪地坐在凳子上：“連組長都不肯吃，為什麽那麽好吃的東西我怎麽推薦都沒人願意嘗嘗呢？明明第一次大家都吃了的！”
虛拟食物是星網當中，可以用星幣購買的物品。在星網裏完全模拟現實中食物的口感，吃下去卻無法填飽肚子，當然也就不會長胖傷身，一直是星網的人氣商品。
青年作為星網通訊研究的人員，研究中使用個人權限，偷偷在虛拟食物中添加了不少新品種，每天完成個人工作就埋頭在虛拟食物研究中。就是……吃到他做出來的玩意兒，一生留下陰影的人絕對不少。
薛知舒眼見他這麽失落，升起一種罪惡感，安撫地說：“我今天有點頭暈，等我明天緩過來，一定會吃的。”或者應該說，等她把頭盔用法了解清楚了才對……
青年眼睛一亮：“說好了？”
“說——”
正說着話，門一下子開了，灰褐色頭發的研究員傑塔走了進來。他個子挺高，衣服穿得整整齊齊，眼睛細長，顯得有一點陰險。要是面如其人，那真是個不得不提防的家夥。
傑塔進屋見到薛知舒在，不由一愣。
他本是來找亞利奧來打探剛才兩人是怎麽回事的，現在當事人面前，還真是沒法問出口。怎麽能支開薛知舒呢？傑塔深深擰起眉，掃了眼亞利奧，難免忿忿地想着，真是個腦子被糖果塞住的白癡——研究歸屬這種事居然都不上心！
想清楚了，傑塔露出一個笑來：“這次我們的技術很搶手啊。”
傑塔刻意加重了“我們”的發音，成果本就不是薛知舒一個人的，技術去處當然也不能她一個來定。
這些彎彎繞繞的事，薛知舒一時還沒想明白，就贊同道：“據說米迪斯上将也要來看。”她轉頭就把從林聽寒那兒聽來的說了出去，至于和他商量好的研究歸屬，她覺得不太方便現在說。
聽薛知舒不提林聽寒的事兒，傑塔有點焦躁，他繼續說：“保護星網安全的研究是目前的熱門，國安部對這個挺有興趣的樣子，要是能對大家的安全起點作用，我們也沒白花這麽長時間鑽研。”
國安部和林聽寒是不是一邊的，薛知舒不清楚，她模棱兩可地點了點頭，嘴上說的卻是：“是麽。”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傑塔一聽就火了，明明都答應了林聽寒那邊，現在還裝沒事人一樣，這是糊弄瞎子呢吧。
強自按捺住，傑塔沒有提他看到兩人吃飯，現在他就等着小組開會讨論研究歸屬的時候。會上把組長私自決定技術去向的事情捅出來，實在不行也要在別人心裏留個結，看她還怎麽裝！
傑塔提了提嘴角，心裏舒服多了：“組長，你還記得傍晚我們要開會嗎？”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對這些東西都不怎麽清楚，寫之前現查的資料也是亂七八糟。
只能用“反正是架空”來安慰我這顆破碎的心……一個破碎的我，怎麽拯救一顆破碎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