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身份危機

薛知舒把盜竊想得很簡單，她熟知斯坦德學院每一條能過人的路，還有原主“12時左右是研究員補眠以備戰熬夜的時間”這種知識，只是手腳麻利地去拿幾瓶營養液，有什麽難的呢？

愚蠢的想法，很快被斯菲瑞察覺了。一反平時能節約能量就絕不多說的作風，斯菲瑞體貼善良地提供了計劃：“你這樣不行，就算沒上鎖，萬一有經過的人看到了會很麻煩。”

“你的意思是？”

斯菲瑞輕蔑地一哼，很有先見之明道：“你以為你為什麽是拟态生物？”

不知花了多少能量，薛知舒在卧室裏化成了一堆果凍，然後琢磨了一下，外貌變成林聽寒的模樣。她合計着，就算被發現了，林聽寒的外貌也能迷惑別人一陣子的。

對于自己下仆的幹壞事天賦，斯菲瑞給予了充分的肯定——在魔王看來，騙騙人類感情算什麽壞事，現在這些都是小打小鬧而已，将來下仆要變得更加能幹才是，比如說搶劫詐騙殺人放火。要不是當時找不到更能幹的，斯菲瑞真想帶着能幹下仆大殺四方，省去無聊的培養時間。

沒錯，斯菲瑞選擇薛知舒的理由很簡單。不是薛知舒什麽天賦異禀、宿命使然，而是因為，在那個他不想多呆一秒的魔力貧瘠世界，薛知舒是離他降落點最近的一個活着的人類。

對着鏡子一看，她平時挂着的微笑，在林聽寒的臉上無比違和。

薛知舒摸着下巴想想，很傻瓜地比了個剪刀手，然後自己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來，斯菲瑞眼見這一幕就氣不打一處來：“注意時間！”

“知道了……”薛知舒拍了拍臉，對于魔王的威嚴，明顯是全無體會。這也和斯菲瑞從沒下過狠手有關，誰讓他現在能量缺乏，根本騰不出手收拾這個目前很關鍵的下仆。

午夜時分的走廊上，學院裏依然燈火通明。第一原因是斯坦德着實財大氣粗，第二原因是這時候還是有出來苦練機甲的學生，以及兢兢業業的研究人員。

至于安全設備，薛知舒倒不擔心，有臨時教師資格和研究員的徽章，她不會被攔下的。體能研究室的管理并不很嚴，和星網研究不同，處于一個尴尬的境地——研究經費花得多，實用度不高，有幾個人類能承受濃度那麽高的營養液？泡上一會，完全是不成功便成仁。

走的是人少的路，一路上都沒碰到什麽人，直到經過機甲室內訓練場，薛知舒看見了不該在這個時候存在于學院的人。

他怎麽在這兒？薛知舒站在隐蔽處，朝那邊看了一眼，齊迦靈坐在訓練場邊的休息區，手裏拿着本子寫寫畫畫。

這是非常不合常理的事情，因為齊迦靈說到底不是校內人員，在幾年前他是斯坦德學院的一員，并在畢業後為學員争光，可這不代表他就能堂而皇之地深夜出現在此地。

要說奇怪是很奇怪，但嚴格點說，也不是那麽不可能……齊迦靈人緣那麽好，留在學院睡一天也沒什麽，又不涉及機密問題。不過這時間居然還沒睡，他在想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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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知舒有點焦慮，要到體能研究室，就得經過這條路。兩者挨得很近不是毫無原因的，練習完的學生有可能花錢去體能強化室泡營養液，研究室和強化室正和相連。

用着林聽寒的臉，出了問題有他頂着呢！

薛知舒心一橫，從陰影處走了出來，沒走兩步，就很容易地被擅長和偶遇者打招呼的齊迦靈發現了。視野中出現了好友的臉，時機這麽不對，齊迦靈沒理由不出聲問一句。

“你來了？”這句話尾音上揚，卻不是個疑問句，好像他早就知道一樣。

命運之神的恩賜啊。薛知舒心下稍安，看來原本林聽寒也是要過來的，她現在冒充沒被發現。

她用林聽寒一貫的面無表情，淡定地點點頭。

齊迦靈挺開心地把小本往長椅上一放，問：“你選哪一臺？好久沒比過了，難得你會答應呢。”他在場地邊緣停着的機甲邊上轉了一圈，最後站在雪白色的獅子型機甲旁：“我還選這臺。”

薛知舒手心發涼。

大半夜在學校比駕駛機甲，林聽寒你為什麽要答應他這種無聊的事？為什麽？！得到了原主的記憶和知識，理論上，薛知舒也不能說是不會開，無奈實踐上她就是個廢材。

她醞釀了一下，好半天才硬着頭皮擠出一句：“我有事，還是明天吧。”

這個艱巨的任務就推給林上将了！薛知舒想的很好，可惜齊迦靈沒那麽容易放棄。他嘆了口氣，笑吟吟地搭上她的肩膀：“都答應過我了，食言可不是林元帥的家風吧？”

林元帥是林聽寒的父親，軍銜比兒子高，卻命運多舛：四十歲的時候風頭一時無兩，緊接着就因為一個任務送了命，留下家中還僅有七歲的孩子。此人頗有被傳奇化的傾向，當年參軍的人一大半都可以發自內心地說：“我最崇拜的是林元帥！”

“……”

薛知舒本來想據理力争一下，但林聽寒怎麽也不是善辯的類型，因此她用了從林聽寒那裏觀察來的一向絕技——默默地盯着齊迦靈的眼睛，直到他肯放棄。

這一招在齊迦靈那裏是不生效的，效果僅是他對這個未知的冒充者起了點興趣。對方應是接觸過林聽寒的人，可假扮的這麽像，是天生的還是新技術？

是的，他看出來了，最初一句是試探，而他也沒約過林聽寒比試機甲。

薛知舒不知情，所以還挖空心思考慮怎麽對付。她沒有太多時間耗下去，多變一個模樣，就要多花很多能量，為了盜取營養液，她在孤注一擲。已用了一周的能量，還能撐多久誰也拿不出個定數，要是說話中途變成史萊姆……

細思恐極。

她頗有些自暴自棄地選了新手基礎款的地龍機甲，輸了也好有個借口不是。齊迦靈用的那個她知道，是白獅王第三代這麽個中二名字，能搶到這麽受青少年歡迎的名字注冊，足以見證研發者的實力。

“不選你常用的嗎？”齊迦靈故意問道。

“速戰速決。”

薛知舒內心的小人垂淚滿面，是自己被快速解決才對。

做上機甲後，薛知舒那顆繼承自原主高智慧的大腦就開始發揮作用，它敏銳地發覺了自身地龍機甲的不利，并針對對手高敏捷度設想了各種情況，緊接着它要求先發制人。

先發制人，腦海裏竄過一個念頭，薛知舒剛把手指放在鍵盤上，駕駛艙就一陣震蕩。

白獅王雄赳赳氣昂昂地迅速逼近，在地龍機甲的關節處來了一爪子，正巧斷了尾。地龍機甲四只爪子一條尾巴，攻擊力主要靠尾巴處的激光刀武器，以及胸口處的大面積能量盾，是給新手練習用的主防守機甲。

切割類武器無法使用，應啓動前肢的動力匕首，用能量盾保護好能源核心。

薛知舒的大腦再次快過了手，她眼睜睜看着另一只爪子被破壞，食指還搭在鍵盤上沒按下去呢。這具身體堅強得很，可以在駕駛艙不穩的情況保持正常，可薛知舒在精神上覺得眩暈不已。

沒到十分鐘，齊迦靈走下機甲，敲了敲她的地龍殼子：“還好嗎？”

“很好。”她清醒了一下，忍住要吐的感覺。

面對齊迦靈将來可能有的質疑，薛知舒有個無賴打算，就是無論對方怎麽試探，一律裝傻。反正她現在和林聽寒外貌相似度百分之百，逮着機會一跑也沒人知道她是誰。

這個主意沒用上，因為齊迦靈只說了一句：“想說實話？還是我先抓了你再審？”

“……我交代。”

薛知舒确實擔心，被抓了不打緊，可能量用光會暴露身份，不能拖下去了。她正色地對上齊迦靈的目光，“我是他的雙胞胎兄弟，他一直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要聽實話。”齊迦靈擺擺手，笑意依舊溫和。

原主是先殺了本來的斯坦德畢業生，後變成這幅模樣接管她身份的，因此繼承來的記憶也沒什麽聯邦居民常識。除了生命前幾十年不值一提的漫漫雪原，就是後來處心積慮複仇的日子，薛知舒用着這份記憶還不太順手。

薛知舒畢竟只是個普通人，上輩子剛上大學不久，小時候過得寄人籬下所以比較早熟，但說不上什麽天資聰穎。她知道騙不過去結果會很慘，只是感覺不出具體的結局，才不會太過心驚膽戰。

“斯菲瑞……”

心底呼叫了一下，斯菲瑞沒有理睬她。就算下仆死了也不打緊，斯菲瑞樂觀的很，他提前保留了一部分薛知舒的靈魂，死了還可以在下個世界複活，如果複活所花能量過多，大不了再去找一個新下仆。

下仆就是用來消費的，魔王語。

薛知舒是頭一次這麽緊張，她打量了一圈四周，對手明顯比她能打，手頭還有機甲，在斯坦德的地盤上她占不到優勢。頭疼地想了半天，薛知舒決定賭一把。

“能不能和我去一趟體能強化室？我告訴你真相。”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今年的願望是想要有個随身的主神空間，快要年底了，看來沒法實現了……

一直眼饞無比可以兌換東西的主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