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裝哭裝的挺像的

講臺上老師已經放出PPT開始講課,大多學生的目光也回到前面,路輕舟側眸撇了一眼身邊的司崇,壓低聲音道:“我突然過來,不會打擾到你吧?”

司崇正支着腦袋百無聊賴的看前面的投影屏,聽見這話,他微微勾唇饒有興致的轉頭看向路輕舟:“你開心就好。”

路輕舟挑眉,這家夥竟然沒有開口擠兌他。

路輕舟拿不準司崇現在的想法,抿着唇沉默了半天,前面想起了老師滔滔不絕的講課聲,司崇從桌洞裏拿出一副眼鏡戴上,之後就再沒給路輕舟一個眼神。

還挺認真的。

明明長得一張學渣的臉,結果還是一個按時上課認真聽講的好學生。

路輕舟有些意外,但也沒再主動開口,只是自己看着前排放空。

第一節 課兩個人幾乎沒有交流,卻沒想到,先打破沉默的是司崇。

一個響指在面前打響,把路輕舟不知漂到何處的意識瞬間拉了回來。

路輕舟眨眨眼,扭頭看向一邊,只見司崇戴着眼睛,單手托腮,正勾唇淡笑看着自己。

“慕名而來?”司崇笑着:“慕名來睡覺的嗎?”

路輕舟對樂理一竅不懂,那些內容對他來說如同天書,再說,他也不是真的來聽課的。

路輕舟挑眉:“你不知道我是為誰來的?”

司崇不置可否,伸手把自己桌子上的教材推到兩個人中間,他微微靠進,路輕舟一愣,這種過近的距離讓他下意識的想躲開,對方壓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就是裝也要裝個樣子,你的表情太明顯了。”

路輕舟一怔,僵硬着後背沒有動。

這個距離兩個人離得很近,路輕舟甚至能聞見一點對方身上淡淡的檸檬香味。

路輕舟輕咳一聲:“我還以為你并不想理我。”

“原本确實不太想。”司崇輕笑一聲:“但是看你完全聽不懂的樣子好像挺寂寞的,有點不忍心。”

路輕舟:“……”

我還真是他喵的謝謝你的善良!

反正既然是司崇主動,路輕舟也就不客氣了,他身後指着五線譜的降記號,一臉天真道:“這是什麽意思?”

“這個啊,”司崇笑笑:“這個是小寫的b。”

路輕舟:“……那這個呢?”路輕舟指着全音符

“這是小寫的o。”

路輕舟臉上的笑容有一絲崩壞,他抿唇緩了好半天,才幽幽道:“你是打算告訴我,這個五線譜其實是用來練習英文字母的五線格,你們這節課其實不是樂理是小學一年級拼音課?”

司崇挑眉一笑:“你終于看出來了?”

路輕舟:“……”

“我這人不大适合做老師,沒什麽耐心。”司崇聳肩:“下次這種問題建議直接百度。”

路輕舟深吸了一口氣。

确實确實,這就是原書那個對待綠茶毫不手軟的鑒綠達人主角攻沒錯了!

路輕舟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哪根筋搭錯了會以為司崇喜歡他,這幅愛咋咋的死直男樣子分明就是讨厭他吧。

路輕舟抿着唇平複了好半天,才沖司崇擠出一個笑容。

“我明白了。”

這回輪到司崇驚訝了,他微微挑眉,盯着路輕舟的側臉看了半天。

這樣了還能笑出來,路輕舟的脾氣這麽好?

之後兩個人就沒說話了,一直到下課鈴聲響起,司崇還沒說什麽,路輕舟就先一步站起來,在衆目睽睽之下第一個沖出教室。

紀含洋愣愣的看着對方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門口,滿頭問號的扭頭看向身後的司崇:“他怎麽了?”

“你問我我問誰?”司崇聳肩,拿下鼻梁上的眼睛放回眼鏡盒裏。

“被拒絕了還主動找上門,你還真是罪孽深重。”紀含洋啧啧了兩聲:“就算拒絕你也态度好一點嘛!把人家弄哭了怎麽辦?”

“态度好的那不叫拒絕,叫釣魚。”司崇收拾好東西站起來:“走吧。”

“啊,”紀含洋像是發現了什麽似的喊了一聲,伸手指了指桌面上的幾滴可疑水漬:“這——”

那是剛剛路輕舟坐過的位置,紀含洋伸手抹了一點,放在指腹上搓了搓,他仰頭,一臉狐疑:“你不會真的把人弄哭了吧?”

司崇一愣,随即眉頭緊鎖,看着桌面上的水漬半天沒有說話。

“哦豁,”紀含洋看熱鬧不嫌事大:“翻車了吧!讓你嘴那麽壞。”

司崇沉着臉:“你先回去,我有點事。”

“你幹嘛去?”

“找人。”

——

司崇沿着音樂學院到醫學院的路來回确認了三遍都沒有見到路輕舟的身影,此時外面淅淅瀝瀝的飄起了一點小雨。

水泥路上漸漸有了點積水,鞋子踩過濺起陣陣水聲。

司崇無甚反應,在确認了這條路上沒人之後,準備到附近的食堂看看。

此時紀含洋發來信息。

【咱們院一樓音樂階梯教室,不用謝。】

司崇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沿着小路跑回教學樓。

他回來的時候紀含洋正蹲在學院出口處,朝司崇揮了揮手:“一直給你守着呢,人還沒走。”

司崇沒來得及道謝,先一步走近教室。

青大音樂學院是單獨的學院加環形教學樓,教學樓中央是一衆花草圍着一個小噴泉,環境很好。

司崇推開門,只見路輕舟站在教室最前排的窗戶邊,正眺望着窗外的綠植。

青年身形纖細卻不羸弱,挺直助力的樣子如同一顆年輕的松柏,司崇的角度看不見他的臉,但僅僅是那一道背影,就足夠讓人産生太多美好的遐想。

司崇沒功夫欣賞這些,他長腿一邁幾步走到最前面,拉住路輕舟的手腕一扯。

入目的是那張帶着驚訝的精致臉孔,以及掩蓋不住的,微微泛紅的眼眶。

真的哭了?

司崇眉頭緊鎖,半天沒有說話。

路輕舟慌張的低下頭,掙紮着想要甩開司崇桎梏:“放開我。”

“哭就哭,躲到這兒來幹什麽?”

“我不想讓你看見,”路輕舟低着頭擦着眼角,如同賭氣一般:“你沒什麽耐心,會生氣。”

司崇啧了一聲,明明理智告訴他這人有可能是在裝,他還是沒由來的心裏一陣煩躁。

“跟我走。”

“不要!”路輕舟固執的後退,執拗的不肯邁步。

下一秒,路輕舟的手腕就被強硬的摁在了玻璃上。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司崇陰沉着臉,眸色深沉:“或者你更想被我抱着出去?”

路輕舟沒有司崇高,這麽近的距離不得不仰頭才能看見他的臉,老實說這是司崇第一次真實的體會到長得高的好處。

至少,這個角度路輕舟的臉,除了他大概也沒幾個人能看見。

就在他的注視中,路輕舟抿着唇,豆大的眼淚從眼角滑落,順着下巴低落在地上。

司崇的腦袋嗡的一響,大腦一片空白,瞬間失去了行動能力。

路輕舟咬着唇不說話,靜的過分的教室裏,甚至能聽見他微微的抽泣聲。

那一刻路輕舟的表情,不僅把司崇的心給揉軟了,甚至都快要揉碎了。

他卸下抓着路輕舟手腕的力道,卻沒有真的松開手,司崇眉頭緊鎖,一臉糾結的盯着路輕舟的淚眼,過了好半晌,才緩緩道:“我錯了,對不起。”

扒着門框偷看的紀含洋都驚呆了。

對不起?

他沒聽錯吧,這是司崇會說的話?

路輕舟揉着眼睛偏過頭,明顯的不想理他。

司崇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找個沒人的地方,你也不想被別人看見哭吧。”

路輕舟低着頭沒說話,過了不知道多久,才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司崇放下心,幾乎是小心翼翼的牽起路輕舟的手,帶着他走出階梯教室。

紀含洋站在門口,目送着兩個人離開的背影,一邊搖頭一邊啧啧感嘆。

司崇這小子也算是找到能制得住他的人了。

紀含洋聳聳肩,伸手關上教室的門準備離開,卻無意中低頭瞥見教室門口的垃圾桶裏一抹顯眼的綠色。

是一片半個手掌大小的芥末包。

紀含洋不禁疑惑,這是誰在教室裏偷吃外賣了?

——

路輕舟一路被領着出了校園,路輕舟看着漸行漸遠的學校大門,終于拉了拉司崇的手:“你要帶我去哪兒?”

司崇沒什麽表情:“拉去菜市場賣掉。”

路輕舟還沒察覺到司崇的異樣,直到被領着走近附近小區中的一間小別墅,他才後知後覺。

“這是你家?”

“恩,”司崇關上門,将半濕的外套脫下來随意的扔在沙發上,接着朝路輕舟揚了揚下巴:“坐。”

這種充斥着陌生男人氣氛的封閉空間讓路輕舟感覺有些不舒服,他局促的站在玄關上,猶豫了半晌轉身擰開大門:“我還是不打擾了。”

下一秒,剛剛被打開一條縫的門就被大力按了回去,路輕舟看着自己臉側的那只手臂,心下有些不安的扭頭:“你想——”

司崇居高臨下,沖他暖暖一笑:“來都來了,你覺得呢?”

“司崇你——”

路輕舟話還沒說完,就被司崇攔腰扛起來,他瞬間慌了神,抓着司崇腰上的T恤罵道:“放我下來!”

奈何對方根本沒打算理他。

掙紮中司崇已經跨上二樓,伸手推開卧室的門,将路輕舟扔在床上。

路輕舟被摔的眼冒金星,狼狽的撐着床墊要坐起來,此時司崇已經欺身上前,将路輕舟的兩只手牢牢的摁住。

那對深灰色如同野獸一般的眸子近在咫尺,司崇勾唇:“你哭的樣子挺勾人的,再哭兩下讓我看看。”

路輕舟攥緊床單,怒瞪着司崇:“變态!”

“恩,這次終于不是藏着罵了。”司崇滿意的笑笑,緩緩湊近。

路輕舟聽見對方有些重的呼吸聲,他咬緊牙關,難受的閉上眼睛。眼角有被輕輕吮吻的觸感,路輕舟的心髒突突直跳。

下一秒,耳垂上傳來一陣刺痛,司崇的聲音貼着耳廓。

“裝哭裝的挺像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