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同居
第55章同居
周三的下午是青城大學公開的活動日, 院系或者社團無論大小活動一般都集中在這個時間舉行。
因為這個,每次周三下午體育館和各種活動大廳裏人最多,教學樓實驗室這樣的地方, 學生反而比平時少一些。
司崇帶着帽子口罩走到醫學院實驗樓的走廊上也沒有引起一個人的注意,即便偶爾有人經過,也是行色匆匆壓根就不會理會司崇。
司崇順利來到二樓,在二樓走廊轉了一圈,見往上走的樓梯果然有鐵門鎖着, 沒有鑰匙根本上不去。
他在門口駐足片刻,這個角度看不清樓上,周圍也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線索。司崇擡頭記了一下攝像頭的位置, 轉身正要離開,正好迎面撞上田希跟另一個提着攝像裝備的男生順着樓梯走上來。
田希正癟着嘴和身邊的同學說着什麽,仰頭一眼看見樓梯上站着一個身形高挑的男人,田希瞬間噤了聲, 眨了眨眼愣了半晌,有些猶豫的開口:“是,司崇哥?”
“恩, ”司崇點點頭, 手指勾開臉上的口罩, 他努了努嘴指着田希手裏的設備:“你們這是——”
“哦,我們是校新聞部的, 過來拍點照片,”田希身邊的男生笑着回答:“你是司崇?好久沒見到你了,最近回學校?”
“恩,”司崇稍稍側開身子讓兩個人過去,見男生手裏拿着鑰匙去開通往三樓的門, 挑眉道:“你們也有鑰匙?”
“你說這個?”男生晃了晃手裏的鑰匙:“對啊,我們發新聞有的時候需要拍照錄像,所以手裏有鑰匙。”
“哦,”司崇微微眯了眯眼睛,轉頭看了一眼田希:“所以,你也是新聞部的?”
田希目光似有閃躲,低頭含糊的恩了一聲。
“那你也來過這邊?”
田希低着頭:“不常來。”
司崇擡腳走上一層樓梯,和田希之間的距離不過十幾公分,他居高臨下看着田希的頭頂,意味深長道:“幹嘛一臉心虛,我好像沒怎麽的你吧?”
田希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道:“我,我沒有。”
“哦,”司崇挑眉,輕笑一聲,轉頭看向田希身邊的男生:“那不打擾了,我先走了。”
司崇出了實驗樓,轉手給維生打去了電話。
“我記得你跟我們學校學生會長走的很近。”
“是啊,從前都是籃球社的,怎麽了?”
“幫我查一點東西,”司崇勾唇:“我好像知道那個花盆是誰推的了。”
——
“你把我給你買的基金全取出來了?”
晚飯時間,蘇禾一臉驚訝的看着路輕舟:“你要那麽多錢幹什麽?你老實告訴我,你最近幹嘛了?”
他們這樣的家庭身邊誘惑多很正常,路輕舟長大了,多花點錢蘇禾也不會在乎,怕就怕他是拿錢去做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所以她必須得問問。
路輕舟捧着飯碗,輕描淡寫道:“買房子。”
“買房子?”蘇禾眨了眨眼:“哪兒的房子?”
“富江苑,”路輕舟擡眸看了她一眼:“你朋友的那個樓盤。”
“那裏的話這個價格還說得過去,”蘇禾點點頭,不過還是不解:“好好的你買房子幹什麽?這裏住的不好?”
“不是,我快工作了,想找個離醫院近的,順便——”路輕舟抿了抿唇:“我想嘗試一個人住了。”
蘇禾眨了眨眼,突然意識到她這個兒子已經二十多歲了。
平常這個年紀離開父母自己獨居也很正常,只是路輕舟一直沒提,她都快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蘇禾心中生出一股感慨,不知不覺她兒子都這麽大了,她點點頭:“确實,你也到了該出家門的年紀了。不過——”
蘇禾挑眉,有些好奇的看着路輕舟:“你是一個人住,還是想和人同居啊?”
她很了解路輕舟的脾氣,就是真的考慮搬家,也不會什麽都不和她說,這樣先斬後奏,還是頭一回。蘇禾有理由懷疑,這件事一開始應該不是路輕舟開的頭。
路輕舟夾菜的手一頓,擡頭看向蘇禾:“你怎麽會這麽想?”
蘇禾聳肩:“你就是上班也還要再過一年吧,要不是為了這個,你幹嘛這麽急匆匆的想搬走?”
蘇禾含笑:“就是上班也還有一年多的時間,現在就着急買房子,不是為了談戀愛?”
路輕舟輕咳了兩聲:“我和司崇住一起。”
“哦?”蘇禾愣了愣,她還以為路輕舟會和女朋友一起住,搞半天是司崇。
不過這樣也好。
蘇禾笑了笑:“挺好的,他的話我很放心。”
放心?
路輕舟微微蹙眉,被蘇禾的态度弄得更加迷惑。
“媽,我其實和司崇——”路輕舟頓了頓,半天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
“恩?”蘇禾眨了眨眼:“你和司崇怎麽了?”
路輕舟沉默半天:“沒事,我就随口說說。”
“哦,”蘇禾輕笑,身後給路輕舟夾了塊排骨,暧/昧道:“記得要做好措施,你們年紀還小。”
路輕舟一口米飯差點全噴在桌子上,他一邊咳嗽一邊埋怨的看着蘇禾:“這種事你也要管?”
“當然要管啊,你們年輕人萬一——”蘇禾揮了揮手:“擦槍走火什麽的,我先給你提個醒,萬一造出個人可怎麽辦?”
路輕舟滿臉黑線,一時半會兒也弄不清蘇禾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你放心吧。”
他生不出來。
——
司崇腳上的石膏終于給拆了,又複建了兩周多的時間,現在工作已經回到正軌。路輕舟的實習也告一段落,現在回學校準備論文的事情。
司崇工作漸漸忙了起來,兩個人很少有機會能碰到一起,最多也就每天一個電話,幾條短信。
房子那邊已經差不多收拾好,這周末就可以搬過去住。
為了周末能有時間處理搬家的事情,司崇把通告全擠在周五之前,這兩天更是忙的連電話都打不了。
路輕舟照例在實驗室待了一天,下午出來一看手機,裏面果然有好幾條司崇的短信。
全都是抱怨自己太忙,葉序看的太緊,想他想的想翹班。
身後有本專業的學弟跟上來,無意中瞥見路輕舟的屏幕,臉上不禁挂上暧/昧的笑容。
“學長和女朋友,關系挺好的?”
路輕舟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他垂眸看着微信上一連串的想你,淡淡的嗯了一聲,平靜道:“他比較粘人。”
學弟當即愣住。
他這個學長是出了名的不茍言笑,從前閑來和學長學姐們聊天,路輕舟從來都不插話,這個頂着一張精致臉孔的男人好像天生就對任何事情都沒有興趣。
沒想到說到女朋友的時候竟然,這麽接地氣。
學弟咽了咽口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羨慕誰。
——
既然已經決定要搬到一起住,路輕舟這邊也要開始收拾東西。
學校的事情一處理完路輕舟就準備回家,結果剛走到校門口,目光就被一輛黑色的改裝機車吸引住。
機車主人長腿交疊,悠閑的靠在旁邊的牆上,見路輕舟走過來,那帽檐下的眼睛忍不住帶着笑意,安靜的看着對方朝自己走來。
“帥哥去哪兒?”司崇聲音輕挑:“要不要我送你?”
路輕舟伸手将司崇的帽子往下扣了幾分,遮住那雙含笑的眼睛。
“不是說最近通告很趕?還有時間跑出來?”路輕舟挑眉:“不好好賺錢拿什麽還我的債?”
“肉/償怎麽樣?”司崇笑笑:“我身體還行,還個三四十年應該沒有問題。”
路輕舟輕笑一聲,一貫清冷的眸子難得染上一點笑意:“你的腿好全了?這個時間就把機車騎出來,是覺得石膏還沒帶夠?”
司崇聳聳肩不以為意:“想給你個驚喜啊,咱們都多少天沒見了。”
司崇伸手摟住路輕舟的腰,下巴擱在對方額頭上輕輕嘆了一口氣:“想死我了。”
身後傳來路人的說話聲,路輕舟掐着司崇的肩膀推開他,皺眉低聲提醒:“小心,旁邊有人。”
脖頸上傳來一陣重重的吐息,司崇有些不耐的直起腰:“要是早知道當歌手的代價是犧牲随時擁抱你的機會,大概我當時會更願意當一個酒吧駐唱。”
“現在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路輕舟笑笑,伸手拍了拍司崇的肩膀算是安慰:“還是老老實實回去給我打工吧。”
“不着急,”司崇拉住路輕舟的手,擡腿向校園裏走去:“今天有好戲,帶你去看看。”
——
路輕舟跟着司崇一路回到醫學院,他微微蹙眉看着前面實驗樓的方向,不解道:“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麽?”
司崇含笑,并沒有多解釋:“你來了就知道了。”
三樓的大鐵門敞着,路輕舟和司崇一路暢通無阻的上了四樓,這個時間臨近黃昏,檔案室裏沒有開燈,昏暗一片,卻似乎有個人影在桌椅間移動。
司崇站教室門口站定,悠閑的扣了扣半掩着的檔案室大門,裏面的黑影明顯一僵。
司崇輕笑一聲:“找什麽呢?”
路輕舟還沒明白司崇這是在幹什麽,只見司崇伸手打開電燈開關,白熾燈的燈光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也照亮了田希那張慘白的臉。
田希驚恐的瞪着兩個人,嘴唇微微顫抖,半天都沒說出話來,明顯的緊張。
“問你呢!”司崇好整以暇靠在牆上,聲音慵懶,卻咄咄逼人:“在找什麽?”
田希張了張嘴,小聲道:“我,我白天在這兒丢了東西。”
“東西?”司崇輕笑:“你指的是三個月前門口原本兩盆後來莫名不見了一盆的富貴竹,還是來擦你自己的指紋?”
早在中午的時候司崇就已經到了學校,他沒急着聯系路輕舟,而是先去了學校行政樓,找到新聞部的辦公室,和值班部員說了想借實驗樓鑰匙的事情。
之前學生會長也已經打過招呼,司崇沒費什麽力氣就拿到了東西,又因為他現在算是半個明星,幾個人對他都很好奇。
東拉西扯聊了半天,被問道要鑰匙幹什麽的時候,司崇也沒避諱,大大方方的說了之前路輕舟的事情。
“既然搬了花盆要去砸人,搞不好別的地方也會留下指紋證據,我想去看看,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獲。”
司崇這句話說的意味深長,田希人不在,但是這話必定也會傳到他耳朵裏,到時候自然不用司崇再做什麽,對方自己就會上鈎了。
果然,司崇站在行政樓不遠處,看見田希進去又出來,臉上明顯帶着慌亂的表情。
看他離開的方向,正好就是醫學院那邊。
司崇看着那人遠去的背景,勾唇一笑,慢悠悠的跟在他後面,眼看着他進了實驗樓。
此時此刻,田希一臉慌亂的神情以及手上的橡膠手套更加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司崇冷下臉:“為什麽要砸他,你自己說吧。”
路輕舟這才明白過來:“你懷疑是他?”
“不是懷疑,”司崇看向田希:“除非你能解釋清楚為什麽帶着手套鬼鬼祟祟的在這裏,不然,我基本可以斷定,那盆花就是你故意推下去砸人的。”
“不是我!”田希揚聲:“我,我沒有。”
司崇懶得和他廢話,聳肩道:“解釋。”
“我,我——”
司崇挑眉,搖了搖手機:“非要我拿出那天的錄像你才肯說實話嗎?”
“我,我,”田希眨了眨眼,眼眶瞬間紅了一圈,他聲音顫抖:“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司崇哥,求求你,別告訴別人好不好?”
“我可以賠錢,你說多少都可以,但是求求你別把這件事鬧大可以嗎?”田希哀求着:“那天我就是生氣路輕舟和你,正好那盆花放在走廊上,我一時氣不過就——”
田希轉頭看向路輕舟:“路醫生求求你,我不能被退學,我馬上就能拿到出國交換的名額了,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路輕舟眨了眨眼,到現在才緩過神來,理解了司崇這一通奇怪操作的用意。
“所以,那天砸我的人是你?”
田希怔了怔,讷讷的點點頭:“是。”
“因為我和司崇在一起,讓你不高興,你就想弄死我?”
“我沒有弄死你,”田希大聲的解釋着,他心虛的垂下頭:“我就是想,給你點教訓,而已。”
“而已?”路輕舟嗤笑一聲,随即沉下臉:“你準頭要是再好一點,當時跟花盆一起碎的就是我的腦袋,你有多大的自信不會被警察發現自己失手殺人?”
“我沒有要殺你!”田希雙目赤紅,已然失去理智:“我就是想讓你受點傷,而且你現在不也沒事嗎?”
路輕舟冷笑:“所以我還應該謝謝你嗎?”
田希不說話了,他垂眸,一個勁的抽噎,一臉的委屈和不甘,活脫脫就是個做錯事還不願意承擔後果的熊孩子。
“反正我不是故意的。”
他知道求饒沒用,就固執的把頭瞥向一邊:“你們要怎麽樣随你們,如果我的留學名額沒了,我這輩子也毀了,你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路輕舟點點頭,雙手抱胸:“那——就交給警察局,按規矩來吧。”
田希愣了一下,明顯是沒想到路輕舟竟然真的一點都不心軟。
“別跟我用道德綁架這一套,”路輕舟面色沉靜:“老實說最開始我還沒想怎麽樣,現在你這麽說,我反而覺得應該給你一個教訓。”
田希張了張嘴,眼神慌亂急忙想解釋。
“你多大了?”路輕舟打斷他。
“今年,十九。”
“成年了,”路輕舟臉色微冷:“應該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要承擔後果,別人沒有義務為你的過失買單,更用不着因為你受了該受的懲罰良心不安。”
他微微偏頭,像是看破對方那點小心思一般勾唇一笑:“你打的,不就是這個主意嗎?”
田希真的慌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是不是都無所謂了,”司崇擋在路輕舟身前,居高臨下的看着田希:“想想怎麽和警察解釋這件事吧!”
田希呆住了。
路輕舟懶得在這裏多做停留,拉着司崇哥的手轉身離開。
校園路上。
司崇側眸瞥了一眼路輕舟的眉眼,有些驚訝道:“你好像并不怎麽生氣?”
“恩,我确實是不怎麽生氣,”路輕舟點點頭:“甚至還有點感謝他。”
司崇挑眉,沉默了半天:“你,這是輕度受虐的癖好嗎?那個花盆差點讓你腦漿子流一地,你還感謝他?”
路輕舟挑眉看他,眸子裏隐隐帶着一點笑意:“沒他這麽一折騰,你能站在我身邊嗎?”
司崇怔了怔,這麽說,還真是。
他失笑一聲,随即聳聳肩:“那,等他的案子判下來,我給他送兩包煙兩包糖。”
路輕舟不解:“什麽意思?”
“你不知道?”司崇笑笑:“這是給媒人的禮,按照你的說話,這是田希應得的。”
路輕舟失笑,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你東西收拾好了嗎?”
“你說搬家?早弄好了,等到周末讓搬家公司運過去就行了。”司崇輕笑:“已經迫不及待和你住一起了,老板。”
司崇臉上的口罩不知道什麽時候往下掉了一點,露出高挺的鼻梁,加上那對眸子,已經很好分辨身份。
夕陽下,兩個英俊少年并肩而行的照片很快被發到學校論壇上.
——
周末,搬家。
蘇禾原本派了秘書過來幫忙,被路輕舟給回絕了,他自己的事情還是想自己處理,不希望蘇禾的人幹涉太多。
蘇禾的态度暧昧不清,路輕舟暫時也不知道怎麽把這件事和他挑開說,目前清楚兩個人關系的,也只有葉序。
搬家這天葉序也來了,他只管悠閑的坐在沙發上喝茶,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路輕舟看着那人的背影,不解道:“你來這裏到底是來幹什麽?”
“不興我過來看看,好歹我也是司崇的經紀人,以後也要常來,先過來熟悉一下怎麽了?”葉序輕笑:“現在知道你倆小情侶同居的只有我,真的不考慮賄賂我一下嗎?”
葉序挑眉:“要是我不小心哪天在你媽媽面前說漏了嘴,你可怎麽辦呢?”
“用不着,”路輕舟雙手抱胸:“我媽好像知道。”
葉序瞪大眼睛:“啊?”
路輕舟微微皺眉:“我也不是十分有把握,不過她好像還挺支持我和司崇接觸。”
葉序輕笑一聲:“支持你和他接觸不代表支持你和他談戀愛吧?”
他伸了一個懶腰:“你要是真想知道你媽的态度,建議趁早把話挑明了說,你倆的事情暴露是遲早的事情,建議你還是要搶占先機。”
路輕舟垂眸,思考良久之後點點頭:“我知道。”
搬家收拾東西這種事路輕舟也不是很在行,雖然請了家政,但是物品歸類的事情還是要交給司崇。
他飯做得好,家務也不在話下。
司崇把卧室的東西整理好正要去浴室,一扭頭就看見路輕舟站在門口。
司崇眨了眨眼:“來監工?”
路輕舟恩了一聲,打量了一眼房間內,司崇收拾家很有一套,半天下來就已經有模有樣。
櫃子裏放着路輕舟的兔子标本,飄窗的下面是司崇的琴包。
等一下。
路輕舟微微蹙眉,這才反應過來:“為什麽我們的東西放在一個房間裏?”
“恩?”司崇笑得坦蕩:“都同居了當然是睡一個房間啊。”
他勾唇,笑容張揚:“不然,你以為是我跟你合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