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又見血颀
傳送結界閃動着紫色的旋光,不斷有人從裏面出現。這裏極高極冷,四季都在下雪,凜冽的北風夾雜着紛飛的雪花撲向從傳送結界裏出來的每一個人,周遭是一望無際的白色,廢棄小屋的屋檐挂着閃光尖銳的冰挂,高大的松樹枝頭不斷有雪團被風吹落,砸在雪地上發出簌簌的聲響。遠處的山脈纏繞在霧中,仿佛步入仙境,閃爍着神聖的亮光。
飛舞的雪花掩蓋住腳印,卻依然出現了一條道路,每個人都步履匆匆,無暇顧及美景。
冰封雪源。
在雪地之中已經開始一片混戰,怪物湧出的鮮血與雪地之中的白色相應和,顯得越發鮮紅。
而這鮮豔的紅色,滿地都是。
銀發聖者身上閃動着金色的防禦光芒,腳下燃燒起火焰,沖天的怒焰将靠近自己的暴走的怪物焚燒殆盡。怪物發出凄厲的慘叫,周身散發着焦糊的氣味,倒在地上翻滾然後死去。刺聖的銀發飛揚,不斷離手的暗器宛如流星,他整個人在火焰之中顯得神聖無匹。紫色眸光一閃,映入眼簾的所有暴走怪物的額上都被标記着一個黑色的咒印,這咒印有點像狐貍眼睛。
稍作停頓遠望最高峰之上,一團濃密的黑煙裏似乎包裹着一個身形修長的少年,而那團黑煙卻是一個鮮明的狐貍眼睛形狀。那個少年看去有那麽一絲熟悉,卻想不起他是誰。
這就是源頭?
“這是……”随後趕來的楚天翔發出訝異的聲音,那個少年他怕是不會不認得。
藍色火焰瞬間從手中發出,變為凝固的光芒環繞在身上,這是可以完全抵禦攻擊,卻會在結束之後受到攻擊傷害加倍的技能。技能的時間只有十分鐘,相當于劍客的鎖靈。
雪白的飛天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楚天翔翻身跨上飛天的背,然後雪白的聖獸騰空而起,拍打巨大的翅膀筆直飛向山之巅。
一片濃霧之中,楚天翔看清了那個少年。
“你是誰?”少年暫停了下蠱,看向楚天翔的眼眸裏有一絲疑惑,卻沒有想攻擊之意。
“跟我走吧。”
“什麽?”
“重擊!”來不及反應,戰士的長槍裏射出鋒利的紅光将黑煙刺穿,黑發少年眼前一暗失去知覺。
重擊,只是造成昏迷,沒有半分攻擊力。
楚天翔将那個昏迷的人攬進懷裏跨上飛天的背。
當楚天翔抱着那個黑發少年走上地面,羽霜終于想起來那是個什麽貨色。
狐妖血颀。
暴走的怪物幾乎已經被處理幹淨,羽霜也懶得再去為殘存的怪物費心,他走向楚天翔,目光停留在懷裏的少年身上,那是明顯的厭惡。
“為什麽不殺他?”
“他救了楓。”楚天翔嘆了口氣,沒有半分想讓羽霜靠近血颀的意思,腳下閃動着紅色的傳送陣,然後瞬間消失。
“……”羽霜的眼眸一凜,那麽,這場戲算是玩我?
……
銀發刺聖踏進比翼大殿的時候,正好看見羽族族長單膝跪地,一旁站在自己的愛徒。大殿之上,衣着華麗的炎龍帝安然位于王座。
“處理得怎麽樣了,羽宸。”
“已經解決了。”羽宸望向身後,目光有一絲不自然。“刺聖大人也在啊。”
歲月已經爬上了這個曾經驚豔一時的女人臉上,她的鬓角已經有了銀色,眼眸也不再靜谧如秋水。她雖依然美麗,卻再也沒有那種充滿生氣的活力。羽霜不知為何想心酸皺眉,很快接上一句,有些譏諷。“族長大人至今健在,真令人吃驚。”
這個女人,本該是他最愛的人。
“夠了。”炎龍帝制止冷言的刺客。“她可是你母親。”
“我是刺客,怎麽會有一個術士母親。”冷笑,拉起一旁的陸承影。“以後別為難我徒弟了。”
“老師?”陸承影看向羽霜,他分明看到那雙紫眸裏閃過一絲悲哀。
“到楚天翔那去吧。”
比翼寝宮。
當陸承影踏進寝宮的時候,楚天翔和陸承影已經在裏面。
比翼城雖然名義上屬于龍城,卻并不歸龍城管轄。比翼城一直自給自足,所以比翼城一直是藏人的好地方,前提是炎龍帝想讓他待在這裏。
但是其實一開始,炎龍帝就只是迫于刺聖羽霜而将他們收留,藍蝶的本意在于威脅,而并不是妥協。
“藍蝶老師沒有為難你吧?”楚天翔的聲音很輕,他的目光注視着床上躺着的黑發少年。
黑發少年的睫毛濃密,盡數覆蓋在眼睑之上,像蝴蝶翅膀。
血颀長得是驚豔的類型,而且身份特殊。總體上來說,血颀是一個驚豔了很久很久,并且會一直驚豔下去的類型。
陸承影搖頭表示沒有,“我來看血颀。”徑直走過楚天翔來到床前,左手凝聚着魔法。
“影,你要幹什麽?”
“邪之咒。”
一道綠光閃過,黑發少年的脖頸上被印下流星狀的印記。
“這是做什麽?”
“我想知道墨騁讓他幹什麽。”手指離開少年按上自己脖頸的咒印,幽光閃動。“只有這樣,必要的時候才能控制他。”
床上的少年睜開眼睛。
咒印閃動着,少年機械地回憶他化為人形見到的第一個人,墨騁。
化為人形的少年茫然地跪在龍城大殿上,全身赤裸,他注意到王座之上坐着一個人。那個人緩緩走下高臺,走近自己,然後脫下自己明黃色的長袍覆蓋住少年雪白的軀體。他的目光裏,帶着一絲悲憫的神色。
“我……是誰?”
“我會告訴你你想要的答案,但是你要幫我辦一件事。”墨騁的聲音壓得極低而緩,有一種莫名的蠱惑。他的唇線揚着,顯得莫名穩重。
“我要……做什麽?”
“制造冰封雪源的動亂。”
血颀只知道自己可以做到這點,并且是下意識地知道。他所有的行為都是水到渠成,根本不需要回憶,其實他也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強大。
當回憶結束之後,咒印的光芒散去,他的眼眸恢複清亮。
“你們是誰?”
只是還沒等到回答,血颀就打了個哈欠,然後沉沉睡去。
“你似乎知道一些關于血颀的事情?”
“他救了楓。”
“怎麽?”
“我拿走了他的心。”
“楓對你這麽重要。”
“我不想騙你,他的重要性僅次于你。只是你們給我的感覺不同。”
城郊的空氣本該是安靜的,此時卻異常躁動。
“混賬!混賬!混賬!”刺聖憤怒地在城郊暴走,所到之處插滿暗器。
他的周身燃起一個火圈,伴随着巨大能量震退一切生物。
羽霜厭惡血颀,所有人都知道。
其實剛在在楚天翔的寝宮裏,羽霜是一直隐身存在的。他想伺機殺掉血颀,然而陸承影在預料之外的出現,并且在預料之外給他按上自己的邪之咒時,他知道自己慢了一步。
陸承影的水平并沒有達到寂缡的等級,私自給別人自己的咒印,如果那人被殺,搞不好自己也會死。
陸承影是故意的。
當時的羽霜異常憤怒,卻沒有應該出現的理由。
“封法劍!”火紅的劍客沖了過來,一把握住羽霜的手腕。“我找你很久了。”
“讓開!”
“羽霜,冷靜!”
“不用你管,讓開!”
“原來你還是這麽在意羽族。”抓住機會,将咒印按在羽霜額上,順勢将他按進懷裏。
……
當楚天翔和陸承影走出寝宮許久,陸承影的咒印微微閃了閃。兩人快步走回,血颀卻不見蹤影。
星星湖畔堆着如雪的白衣,不見少年身在何處。
湖水很冷,一波漣漪拂動,少年從湖裏探出腦袋。
“你不冷麽?”
“我感受不到。”
“給你。”楚天翔遞過水晶瓶,裏面裝着其他三個透明不同顏色的晶體。“吃了它們。”
“是毒藥麽?”
“不是。”
一道白光閃過。
“我叫血颀。”
“你記得我們了?”
“沒有。”
“快躲起來!是羽族的人。”羽族的人是冰源守衛者,也就是獵手。
血颀愣了一下。“隐身術——”
遠處的身影逐漸靠近,銀白色的長發飄飛,紫眸閃動着冰冷的光。手中的幻仙杖說明他的職業,術士。
“你是——霜兒的徒弟?”羽族族長停下腳步。
“?”
“出雲城主的兒子?”
陸承影沒有說話,不自覺握緊手中的镖。
“我聽說過出雲城的事,令人痛惜。不過我還是很感激你父親收留霜兒。”
“……”
“你可不可以和我談談霜兒的事?”
“對不起,我還有事。”冰冷的拒絕,轉向藍發少年。“翔,晚上見了。”
“嗯。”
空氣中一聲輕響,陸承影隐身消失。
冰封雪源。
“等等。”黑發少年氣喘籲籲地跟在後面。
陸承影通過咒印,向血颀傳輸自己的地點,他讓血颀換上一身盔甲,卻開始玩起了比拼速度的游戲。
“你太慢了。”
“你試試穿着盔甲跑?”
綠發少年看了他一眼,停下腳步。血颀看向陸承影,狹長的狐貍眼帶着疑惑的神色。
“怎麽了?”
陸承影頓了頓。
“你,想成為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