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季雲夕的手才剛剛要碰到馬車的簾子,就聽見隔着一扇簾子馬夫的一聲悶哼。然後馬車外邊悄無聲息。季雲夕收回手,在原地一動不動。

很快,馬車的速度也慢慢慢了下來,最後,停在了馬路中央。

大街上原本熱鬧的喧嘩也瞬間安靜了下來。

來者不善。

季雲夕慢慢将手放在了腰帶上。

第一支箭射過來的時候,季雲夕聽着風聲側身躲了過去。随後外面再無動靜。

這是一個試探。

沒過多久,第二三四支箭也設了過來,從三個方向射來,而面前卻沒有箭,季雲夕直覺前面會有陷阱,當下抽下腰帶灌入內力,原本寶藍色的綢緞腰帶漸漸變成了淡藍,周身滿溢寒氣。

季雲夕縱身一躍,從馬車頂部突破,剎那間四面八方的箭如同網一樣朝他包圍而來。季雲夕當機立斷将劍橫在胸前,一個旋身将它們掃開,落腳站在馬車上。

前方什麽都沒有,像是算準了他會疑心前面一樣。

季雲夕又一個旋身,狠狠揮動手中的劍,将內力通過劍身之後融為劍氣,朝這些屋頂上的弓箭手掃了出去,一時間弓箭手倒了一片,季雲夕嗤笑一聲,看準這個空檔劍身一劃割斷了馬綁在馬車上的繩索,拍了一下馬屁股就沖着皇宮的方向疾馳而去。

弓箭手都留在了屋頂,卻突然從房屋的空隙中間閃身出來一批黑衣人緊随其後,季雲夕不敢放松,雙腿用力夾了一下馬腹,馬兒吃痛,發狂了一般飛速奔跑起來。

眼見前面就是皇宮,黑衣人絕對不敢跟着自己一起進去,季雲夕回頭看了一眼,一手用力拍在馬兒屁股上,拿些黑衣人已經漸漸落在了後面,眼見無法追上了,卻是不甘心的将腰間的暗器瞄準了齊齊擲向季雲夕。

暗器的破空聲太過微弱,在馬背上的季雲夕才剛進宮門,就覺得後背上傳來刺破皮肉的疼痛。

“參見太子殿下。”宮門口的侍衛看見來人腰間的金牌,跪下行禮,下一刻,原本坐在馬上的人卻從馬上翻身跌落下來。

醒來時,看着頭頂上的簾帳季雲夕知道自己已經在自己的房間,然而一側頭,卻看見了一身官服華貴異常的季蒼尉。

剛剛醒來的季雲夕眼中的迷茫瞬間清醒,換上了隐隐的戒備。

知道他在那輛馬車上的除了王府中的人沒有別人。

看來這個皇叔在這個時候回來是為了重新和父皇争奪王位?但是如果只是這樣,皇叔對他下手倒尚在情理之中,為何父皇也對他下手?難道是準備作為棄子?

季雲夕慢慢起身坐起來:“皇叔為何在此?”

“剛下早朝,聽聞你昨日遭人暗算,前來看看。”

“侄子已經沒事了,謝謝皇叔關心。”季雲夕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

季蒼尉看見他的表情,眼神更加深邃了幾分,站起來背轉過去:“既然如此本王便放心了。”說罷大步走了出去。

南璃正好在這個時候回來,撞見了季蒼尉,也只是點頭行了一禮:“奴婢見過王爺。”便又朝季雲夕走了過來。

季雲夕見狀倒是笑笑:“怎麽見着舊主了也不寒暄幾句?”

南璃也不生氣,笑着回答:“跟了新主子便應當忠心地跟着,怎麽能像有些不清不白的人一樣呢。”南璃說着,目光卻瞥了一眼暗處。

“你倒是伶牙俐齒。”

南璃笑笑,把手中的湯遞給季雲夕:“這是奴婢剛剛去藥房給您抓的幾副藥,您快服下了,能調理調理您的身子。奴婢這下出去在宮裏四處走了走,倒是聽到了不少有趣的消息。”

從前季雲夕身邊并沒有服侍身側的人,對于宮廷中尤其是後宮中的消息并不是十分清楚,如今有了南璃跟在身邊,季雲夕不在的時候南璃都會四處走走,倒是讓季雲夕對宮中的消息了解了不少,看她剛剛見了舊主也沒有什麽反應,現在心中的戒備倒是放下了一些,對于她剛剛替自己提點了一下暗衛的行為也十分滿意。

“你說。”

“宮中也不知是誰放出來的消息,說兩字太子處事皇上都沒有一點關切之情,怕是失寵了,因此有人猜測,後宮中又娘娘有孕了。”南璃慢慢地說着,一邊還注意着季雲夕的表情。

南璃的表情不似說笑,季雲夕在想了想:“若是從前我會以為自己失寵了,但是現在我知道,我這個太子是從來沒有得過寵愛,無從談起失寵。至于後宮中有妃子有孕……”季雲夕看着身側的南璃:“你能查出來嗎?”

南璃自然是知道季雲夕此話的意思,自信地笑了笑:“殿下盡管信任我。”

再這樣放任下去,自己只怕是要被兩面堵死,成為夾在縫隙中的犧牲品了。

第二日的早朝季雲夕到的很準時。

文武百官中最晚到的,是神色自若的攝政王。

“諸位愛卿今日可有事上奏?”季淮蒲一身明黃龍袍,高高在上。

話音落,稍等了片刻,季雲夕便往前一步規規矩矩行了一禮:“父皇,兒臣有事要奏。”

“說吧。”

“謝父皇。父皇,兒臣雖為太子,年近十八至今也沒為父皇分憂,還連累父皇為兒臣擔心,兒臣想去六部,為父皇分憂。”季雲夕垂着頭,剛剛大病初愈面色蒼白,看起來模樣十分溫和恭謙,十足的孝子模樣。

文武群臣看着他,眼中都隐隐有贊賞。

“皇兒大病初愈,身子還需多多休養,此事不急,改日再議。”季淮蒲出乎意料地直接拒絕。

“謝謝父皇關心,兒臣昨日并無大礙,今日已經恢複,卧床的這些日子心中實在是愧疚的緊,望助父皇一臂之力,為父皇分憂。”季雲夕已經料到對方在政事上對于自己參與的排斥,锲而不舍地又一次請求。

季蒼尉站在一旁,看着季雲夕微微垂下的臉上故作的溫順表情,并不說話,只是掃了一眼身側的群臣。

其中一人看到了季蒼尉的眼神,想了想,上前一步也行了一禮說道:“皇上,微臣倒是覺得,殿下的一片孝心十分難得,況且殿下已近弱冠之年,也是時候該鍛煉鍛煉了。”此番話誠摯而在理,季淮蒲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季蒼尉。

對方身軀筆直,絲毫不在意他的視線。

很快人群中又有一人站了出來:“于大人所說十分在理,老臣也覺得可以讓殿下去六部鍛煉鍛煉,為皇上分憂。”

季淮蒲的視線移了過去,面上若有所思。然而滿朝的人除了季蒼尉,其他人全部微微低着頭,不去觸犯天子威嚴,并沒有注意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季淮蒲看了一眼負手站在人臣中的季蒼尉,擡起手看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經心的在人群中來回巡視,等待想要繼續勸谏的人站出來。

果不其然,見季淮蒲沒有說話,先後又有兩人站了出來。

“諸位愛卿真是一片忠心吶。”季淮蒲輕輕嘆道,“既然皇兒和大臣們都有此意,朕也不能拂了你們的好意。只是到底兒子是自己的兒子,朕照顧他大病初愈舍不得他這麽快參與朝廷瑣事,你們倒好,非要讓他勞累。”說道這裏季淮蒲頓了頓,往下看去,有些臣子臉上已經出現了尴尬的神色,季淮蒲這是又對季雲夕說道,“皇兒你也不必着急,若是身子還不舒服,這幾日大可不必去。”

季雲夕笑了笑,左眼餘光中看見滿朝文武只有他皇叔一個人負手擡頭看着季淮蒲,雖疑惑于季淮蒲對此的容忍,卻也沒表現在面上,只是乖巧地彎了彎腰,口中說道:“謝父皇,兒臣領旨。”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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