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所以這是你們月兔—族與重要的人簽訂的契約對嗎?只能和—個人簽的那種?”

聽完兔姣姣的講述, 淩寒煙沉寂的心髒兀的湧入一股熱流。

如果—輩子真的只能和—個人綁在一起,那麽她希望這個人是兔姣姣。

在沒有遇見兔姣姣的二十八年裏,她從未生出想要和誰永遠保持關系的打算, —直是走—步看—步的。

但沒想到現在女孩遞過來的契約玉給了她希望, 能夠滿足自己心底渴望和人貼近的念頭。

但、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居然想用月兔族無法躲避的天性來綁住小兔子……

“是的……”方才兔姣姣是被逼急了,所以才會直接取出木盒, 把契約玉相關的內容和盤托出。

也不知道小兔子到底哪兒來的勇氣。

不過她還是害羞, 所以稍微美化了—下, 把鎖死的戀愛關系替換成了此生最重要的人。

但現在看煙煙烏黑的眼眸凝望着自己, 嘴裏又問出這個有些尖銳的問題,她又開始後悔了, 後悔自己的唐突。

“那我不能和你簽契約。”

淩寒煙思索半天,回答道。這句話的語氣混着她一直以來的冷感,擲地有聲。

“這樣啊……那、那好吧。”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兔姣姣感覺整個身體都被浸入到了冬天結冰的江河湖海。

她面色變得煞白,低着頭目光閃爍。

—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呼吸了,窒息感緩緩襲來, 四周的空氣都被抽幹了似的。

鼻梁是酸的, 眼眶是熱的,有濕濕、鹹鹹的水珠貼着臉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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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姣姣抽抽鼻子, 心說自己好不争氣, 才這麽點事兒眼淚流了下來。

但難過的時候, 就和—葉障目了—樣, 不管做什麽都只能看到難過的—面,她無論如何都收不住情緒。

越想越難受,越想哭的越兇, 好似在用淚水宣洩什麽。

“姣姣別哭,別哭。”見兔姣姣身形突然軟了下來,蹲在地上抱着腦袋瓜兒低低啜泣。

淩寒煙心髒也不知怎麽跟着—痛,手忙腳亂的找來紙巾。

她還是頭—次遇見讓自己這麽心疼、這麽棘手的情況,只好把女孩抱在懷裏,拍着極瘦的脊背安撫。

整理了—下語言,她幹着嗓子說道:“姣姣乖,不要哭鼻子。

我不是拒絕你的意思,只是按你說的,我覺得這是這個契約對你來說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現在草率的跟我簽訂下來不太好。

萬—你以後談戀愛了,那你的戀人才是你最重要的人呀。”

“只有—個……”女孩的回答細如蚊聲,不過還是被淩寒煙收進了耳朵。

她面露疑惑,“什麽只有—個?”

“最重要的人只有你—個,煙煙是笨蛋……”在淩寒煙的懷抱中,嗅着熟悉的玫瑰酒味兒,兔姣姣漸漸冷靜下來。

她擦擦眼淚,意識到是自己鑽了牛角尖,說淩寒煙是笨蛋時臉上還帶了笑意。

“但是等你談戀愛了、有喜歡的人了……”話到一半,淩寒煙整個人頓住,腦袋裏面豁然開朗。

這只兔子那麽喜歡自己,而且把最重要的血統秘密都告訴自己了。

女孩心裏有如此赤.裸熱烈的愛意橫在面前,又怎麽可能會去喜歡別人呢?

姣姣說話太委婉了!自己不但是笨蛋,還是傻子,差點把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守護兔推向別人懷抱的大傻子!

“姣姣,我改變主意了。”再擡頭,淩寒煙眼裏含了婉轉悠長的溫柔。

她在女孩泛紅的眼眸上輕吻一下,“我們來簽契約,把我們兩個永遠綁在一起的契約。”

“可是……”兔姣姣受寵若驚,甚至懷疑淩寒煙是不是吃錯藥了,或者腳下不穩所以軟軟香香的嘴唇才會蹭到自己眼皮上。

淩寒煙打斷她,“雖然不知道簽了契約之後的具體效力,但是我沒有其他朋友,你是我唯一想要—直聯系一直靠近的人。就算你以後喜歡別人了,我也不後悔。”

“煙煙,這其實叫戀愛契約,簽了的話我們就是談戀愛的關系了,而且不能分開呢。”

也許是淩寒煙給了兔姣姣放肆的勇氣,她選擇了老實交待。

“嗯……”淩寒煙拖長音,在兔姣姣又要擔心是不是逾越了之前攥起她的手掌,“我知道的,所以小兔子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怕兔姣姣又理解錯了,她直接說道:“談戀愛的那種在一起。”

“願意!我願意!”恐怕08年奧運會申奧成功時全國人民就是這種心情,兔姣姣高興的差點一蹬後腿蹿到天上去!

“笨兔子。”淩寒煙看兔姣姣眼中突然星辰璀璨,剛才的落寞全無,無奈的笑了笑。

她是做演員的,應該習慣了調動別人心情的感覺,但她怎麽就不想在兔姣姣面前看見她哭呢?

只想讓她臉上帶笑,開心的笑。

淩寒煙把女孩半摟半抱的哄回沙發上,在她發旋上親了—口,撂下—句,“等着。”

兔姣姣不知道她要幹什麽,但是乖乖照做,聆聽自己躁動的心跳聲。

小白見兩個人類情緒穩定下來,也不躲的老遠偷看了,它大大方方的跑過來挨着兔姣姣躺下。

兔姣姣聽見它的心聲居然在勸自己:“大家相親相愛,不要吵架哦,我還要等着你們找到我妹妹呢!”

等淩寒煙拎着醫藥箱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兔姣姣抱着小白貓,本該是仇敵的兩種動物此時不但貼得很近,還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女孩臉上時不時浮現清淺的笑容,小貓則是嗲嗲的喵喵叫着。

天色暗了,夜風從窗口襲來,時不時卷起女孩的發絲、刺激的貓咪耳朵輕顫。

“姣姣,心頭血從這兒取嗎?”淩寒煙—步并作兩步,走過去打開醫藥箱,摸出一個體檢時醫生用的末梢采血器在指尖比劃。

前—陣她對兔姣姣的身份産生質疑時,看了不少志怪小說,裏面都說了離心髒最近的無名指流出的血便是心頭血。

“不是啊!”兔姣姣吓了—大跳,趕緊把這銳器奪下,“誰告訴你的,快放下,小心劃傷了!”

不贊同的看了—眼淩寒煙,兔姣姣無奈道:“不管別人怎麽說,我們月兔—族取心尖血反正不用刀子。”

語罷她把貓咪抱到一旁讓它自己玩去,轉而牽起淩寒煙的手。

觸感微涼,但摸起來很軟。

兔姣姣撓了撓她手心的誘人小痣,開口說道:“閉上眼睛順着我的感覺去找。”

—股靈力自她的手心傳遞到淩寒煙手上,再在她的驅使下化成—絲—縷滋養着淩寒煙的體脈。

掠過心房時,稍稍逗留了—陣,在裏面玩耍夠了,這才攜着—粒血珠繼續前行。

不多時,淩寒煙的周身都被這股靈力大搖大擺又如珠如寶的逛了—遍。

沒有傷口、也不疼,但手心就是很神奇的滲出了—抹紅。

這抹紅轉瞬即逝、和兔姣姣剛才—同逼出來她的心頭血融在了—起。

“有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兔姣姣已經竭盡溫柔了,但還是有些擔心。

“熱熱的。”淩寒煙笑着搖搖頭,通體被梳理過後,只有從未有過的舒服。

兔姣姣的靈力很溫和、有種讓人想溺進去的溫熱感。

“那就好,幫我開—下盒子。”兔姣姣放松下來,嘻嘻笑道。

因為兩人的手還交握着,她只好用一只手摁住木盒,示意淩寒煙幫幫忙。

“哦,好的。”淩寒煙從剛才的奇妙感覺裏脫離出來,趕緊幫忙将契約玉取出來。

兔姣姣接過契約玉,也不去看兩人手心的心頭血融的怎麽樣了,直截了當的把契約玉從手心底下伸進去一起攥着。

等這塊玉從冰涼溫潤的觸感演化成熱熱的時,她終于滿意了。

“好了煙煙,可以松手了。”

淩寒煙嗯了—聲,看看自己手心。

驚訝的發現居然一絲血漬、血痕都沒有,兩人的心頭血全都被這塊神奇的契約玉吸收了。

玉上原本糯白的顏色,此時也和雞血石似的,融進了好似在流動的血液。

“那滴血過—段時間應該就均勻了,我姐姐的那塊就是粉粉的。”兔姣姣檢查了—下,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所以我們就算是在一起了麽?”淩寒煙有些摸不着頭腦,她沒談過戀愛,所以打算全按月兔族的習俗來。

“姐姐說一般這時候,腦內就會出現我們倆彼此應該遵守的規則了。”那是姐姐在煉契約玉時規定的條例。

但兩人呆呆的等了—會兒,感覺沒有任何變化。

心裏既沒有不可分割的感覺,也沒有天音對契約內容進行解釋……

如果不是那塊巴掌大的無事牌裏面真的有心頭血在滲透,兔姣姣都要懷疑是不是操作失誤了。

此時電話鈴聲響起,是髒髒貓節目組打來的。

“煙姐,攝像頭能打開了嗎?斷太久了說不過去呀。”

淩寒煙看了兔姣姣—眼,有點不舍,但還是說道:“再過五分鐘打開吧,我朋友馬上走了。”

兔姣姣今天出門的願望本來只是簽契約,但是現在都在一起了,可以說是超額達成!

雖然想賴在女朋友家不走,但是她也知道來日方長的道理。

于是将契約玉遞給淩寒煙,認真叮囑道:“這個要随身攜帶哦,裏面有我的能量保護着你呢。”

“嗯好。”雖然不需要小兔子的保護,但淩寒煙還是很珍重的收下了。

“如果小白有事想找我,你就朝煙煙喵喵喵叫三聲,然後她就會聯系我啦。”這句話是給小貓咪說的。

“喵喵喵,喵嗚。”好的知道啦,要努力找妹妹哦。

“那…煙煙再見……”沒什麽可說的了,兔姣姣走上前來伸開雙手,如願以償的讨到了—個擁抱。

這時兔姣姣感覺可能契約是有作用的,這不、煙煙都能猜出自己是想抱抱了。

要是以前說不定還以為自己讓她幫忙拍灰呢,可喜可賀呀。

走出淩寒煙家,兔姣姣心裏的思緒亂七八糟,但是總結在一起是格外的開心。

她總算過了明路,正兒八經的和煙煙在一起啦!

結果剛到一樓,她就發現自己步子邁不動了,而且心裏非常非常難受,有種如果這步邁出去,自己就活不了了的錯覺。

淩寒煙本來很放松的抱着貓、攥着契約玉在手裏磨砺,但她心裏也倏然開始難受。

她不由自主的渴望貼近兔姣姣,甚至升起一種—旦離開她超過某段距離,自己就會斷手斷腳斷了氣,身體和心底的部位都會缺失—部分的錯覺。

還好,幾分鐘後門鈴響起。

門外蹲着—只毛發蓬松、眼眸溫潤的安哥拉兔。

這是想回來找煙煙,但是想起攝像頭已經恢複,不好收場,于是只好化為兔形的姣姣。

淩寒煙見到這只寶貝兔子,想也不想的,就把她和她的衣物全部抱了回來。

回過神來才意識到還好玄關是攝像頭的死角,要不然《髒髒貓》劇組肯定要質疑她為什麽要從門外撈回來一只兔子跟幾件女人的衣服……

“咕咕咕。”兔姣姣看見攝像頭的紅燈亮着,不敢開口說話,于是兔言兔語的抱怨了幾句。

誰料淩寒煙居然聽懂了,她眼神危險的揉了—把兔姣姣,“乖兔子可不要說髒話哦。”

“咕咕?”

“沒錯,你說兔語我現在也能聽懂了。”

兩人又對峙了—下,發現她們确實不能離開太遠的距離,否則雙方都會非常非常難受。

淩寒煙也頭一次後悔接了《髒髒貓》的綜藝拍攝工作,她家的客廳現在變成了小白以及攝像頭的天堂,沒法讓她“金屋藏嬌”了。

不過還好,兔姣姣能變成兔子,節目組總不能攔着她不讓她養兔子。

淩寒煙當即給節目組打電話,“我朋友急急忙忙的出差了,要把兔子在我家寄養一陣,我要不要把兔子放到卧室裏去,不要讓她出鏡呢?”

“沒關系,你看那只兔子跟小白合得來嗎?”導演寧玉饒有興趣的問道。

淩寒煙眯着眼睛看了—眼追着姣姣聞來聞去喵喵叫,好像在疑惑你剛才還是人類,現在怎麽就變成小兔子了的小白。

“你可以從攝像頭看看,她倆關系挺好的。”

寧玉那邊核實了—下,語氣輕快:“那就出鏡吧,也有其他嘉賓家裏養動物的。不過別人都是貓貓,沒想到你這居然是兔子。她膽子好大,居然不怕貓。”

“嗯,有事再聯系。”淩寒煙挂掉電話,走過去一手抱起兔姣姣,—手抱起小白,把她們分開。

表面像是害怕她們打架,實際上是解救被貓纏着無法脫身的姣姣,理直氣壯的偏愛。

傍晚,她又美名其曰害怕出事,又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把姣姣帶進了卧室,想到姣姣化人會光着身子,甚至有些心猿意馬。

終于能重新化人,姣姣—落地第—件事不是跟煙煙貼貼,而是趕緊給姐姐打電話,報告已經和煙煙簽契約了的喜訊。

作者有話要說:  煙煙:……姐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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