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惑
No.28
我和女兒面面相觑，我簡直尴尬的要死了。
女兒似乎很困惑，她将斧子抱在懷裏，疑惑地說，“爸……這次……是你主動？”
……
簡直沒有比這更糟心的對話了。
我拼命的維持着面上的表情，盡量做出嚴肅的樣子。
我盯着女兒的腦頂，對她說，“咳，雪，你把斧子送回去……”
女兒手腳僵硬的出去了，她這一出去就再沒進來。
我悄悄地松了口氣，又暗暗地狠狠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
我扭頭去看萬勝，他已經睡過去了，睡得直打呼嚕。
我和女兒坐在院子裏，我家養了一只狼狗，這狼狗平時特別慫，白天就縮進窩裏，晚上才敢出來放風。
每次女兒回來都會把狼狗的鏈子解開，然後硬把它從窩裏拖出來，抱着狼狗曬太陽。
此時我坐在一個小凳上，對面小凳上坐着女兒，女兒的腿上坐着狼狗。
女兒一下一下的摸着狼狗的腦袋，那黑黃花的懶家夥耳朵都被捋平了。
我們幹巴巴的坐了很久，我開腔說，“你不是說這次放假不回來了嗎？”
女兒擡眼瞄了瞄我，又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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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聲說，“想你。”
我被她說得一暖，一時就沒接話。
過了會兒，女兒突然看着我的眼睛，對我說，“爸……你是不是騙我？你和萬叔早就在一塊兒了？”
我，“……”
我轉臉看了看遠山，鎮定了一會兒，我重新看着女兒的眼睛。
我說，“爸沒騙你，但是……以後可能……”
女兒又垂了眼，“随你，我本來也沒說反對，你不用費勁的瞞我。”
我，“……”
冤死我了。
他媽的。
等夕陽西沉的時候，女兒站起來，捏了捏狼狗的爪子，“黑子，走，帶你遛彎去。”
女兒最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扶着黑子的背，慢慢地出門了。
她的身影一消失，我立馬就重新奔回了屋。
萬勝那小子還在睡，我看着他的背，緩緩地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No.29
我根本就不信萬勝所說的喝不醉。
我也不信他說得他願意給我幹。
如果他願意，那他那天為什麽戳我？
我将萬勝扒得一件衣服都不剩，然後拉下褲鏈，分開他的腿，嵌進他的身體裏就開始往裏沖。
我剛進去他就醒了。
他睡了一下午，我猜這次他酒肯定醒了。
我對上他的視線沖他詭異一笑，然後狠狠的捅了進去。
他一下子閉上眼睛，繃緊腿夾了我一會兒。
但是很快，他反過勁兒來，立馬就擡起身，往我這邊兒湊了過來。
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擋他的手，我以為他打算扇我。
但原來并不是，他只是雙手伸過來，眼睛發紅的環抱住了我。
他把我整個人都包起來，還主動的動了動屁股。
他蜷在我耳邊，聲音黏糊糊的叫我，“容計……”
……
那一發我一點兒也沒有成就感。
因為，事情總是和我想得不一樣，萬勝那小子竟然沒騙我，他真得喝不醉，他就是真得願意被我幹……
我有一點兒淩亂，我總覺得我需要點兒時間來理順我的思路。
在我穿好衣服，體面的坐在炕上沉思的時候，萬勝的腦袋枕在我的大腿上，他的手還不時的把玩着我的衣角。
女兒回來的時候發出了很大的聲響，她自己在院子裏自言自語的大聲說，“黑子你餓不餓？”
“黑子來，爪一個！”
“黑子真棒，過來親一個！”
……
女兒在外面吆喝了半天，終于進屋了。
她站在客廳裏先是喊了一聲“爸？”
聽到我的回應，她才徹底放心的進了屋。
炕上的桌子早就撤了，所以炕上一覽無遺的就兩個物件。
那就是我，還有萬勝。
女兒看了半天我們，最後默默地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
女兒将電視播到了news頻道，電視上開始烏拉烏拉的蹦鳥語。
我們仨都沒吭聲，我不确定女兒能不能聽懂電視上的話，反正我不懂。
又過了很久，女兒的肩膀一垂，她無奈的扭頭看着我，對我說，“爸……我快餓死了……我從早上就沒吃飯……”
我，“……”
我終于一把将萬勝推開，老老實實得給女兒做飯去了。
晚上的時候是我們仨一起吃得飯。
我和萬勝坐對面，女兒坐在中間。
女兒看起來确實餓了，她吃了兩碗速度才慢下來。
她細嚼慢咽的往嘴裏送飯，然後她冷不丁的扭頭看着萬勝，對他說，“萬叔……以後你就是我後媽了？”
我偷偷看了看女兒的神色，發現她臉上沒有什麽不對的表情，似乎只是單純的詢問。
萬勝有點尴尬的輕咳了一聲，含糊的“唔”了一聲。
女兒将最後一口飯送進嘴裏，然後她直起身，下了地。
她挺直腰板站在我們面前，恭恭敬敬的給我們鞠了一躬。
擡起身時，她對我們說，“祝你們百年好合。”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熱了，差點淚崩。
女兒的眼睛也紅了，她又看了看我們，然後離開了我們的屋子。
No.30
忘記多久以後我和萬勝才吃完飯。
我只知道那時候飯菜早就涼了。
我盤着腿，看着對面的萬勝。
他全身放松的坐在那裏，神情也帶着點兒快慰。
我突然間就感到心裏前所未有的踏實，就好像我這輩子終于有了着落一樣。
這種感覺真奇怪，明明那個人是另外一個個體，但是他卻給我帶來了安心。
其實想起來也是，我們倆從出生就認識了，一直認識了四十多年。
我們非親非故，相處這麽久竟然還沒有厭倦，這種力量到底是什麽？
我說不明白，也懶得弄明白。
我只知道現在我可能真的不惑了。
四十不惑，不一定非要在四十歲，也許是四十歲往後。
不惑也不一定就是萬事都看得明白，但至少心裏通透，不會胡思亂想，不會自怨自艾，不會無依無靠，不會了無生趣……
人的平均壽命是多少？
有時候我覺得，我和萬勝一起過得日子還有很久，有時候又會覺得，可能沒有多久了。
我們現在已經浪費了四十多年，我們還有幾個四十多年？
我撈過萬勝的脖子，盯着他的唇，将自己的吻，印在了上面……
——正文完——
番外
有一天女兒又抱着她的電腦躲在她那陰慘慘的小屋了。
閑來無聊的我，鳥悄的走進了女兒的屋子。
女兒眼睛看着電腦，劉海把視線都擋住了，她沒注意到我進來。
我突然加快速度接近她，直接把腦袋伸到女兒和她的電腦之間。
女兒驚叫一聲，當時就按住我的腦袋狠狠地往外推了一把。
我的臉一下子拍在電腦屏幕上，差點把屏給壓碎了。
女兒也被吓到，她連忙将我的腦袋扒拉出來，然後将電腦阖上蓋子，小心翼翼的問我怎麽樣。
我一會兒揉鼻子一會兒揉臉，我審視着女兒，疑惑的問她，“桃源城是什麽？”
女兒，“……”
我，“你的網名？”
女兒，“……筆名。”
我笑了，“筆名？你在網上寫東西？寫什麽類型的？”
女兒，“……”
我，“怎麽不說話？”
女兒，“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
我想了一會兒，突然說，“你不是沒網嗎？你電腦怎麽上的網？”
女兒，“……鄰居開了WiFi，我問了密碼。”
我若有所思的“哦”一聲。
事後，我趁女兒不備，偷偷摸摸的也問了鄰居的密碼，然後用手機一連，在百度上搜索“桃源城”……
幾天後，萬勝的腦袋突然伸進我和手機屏幕之間，我雖然吓了一跳，但是沒有把他的臉按在屏幕上。
他在我手機屏幕上看了半天，突然問，“桃源城是誰？”
我，“……”
萬勝，“怎麽不說話？”
我，“你不會想知道的。”
萬勝，“？？？”
萬勝又看了一會兒我的手機，突然問，“你連得WiFi？誰家的？”
我，“老郭家開了WiFi，我問了密碼。”
萬勝一笑，長長的說，“哦……”
——《不惑》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