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真相
“哦?”秦煥一挑眉,冷笑道:“那你做為表小姐身邊的婢子,這個時候應當是離表小姐最近的,沒錯吧?”
婢子垂眸回道:“是,砸開冰面後,奴婢是在表小姐身側。”
秦煥又問:“那你看到秦深是什麽時候來的?”婢子回道:“剛剛砸開,就看見三小姐過來了。”
秦煥繼續問:“然後你就看到秦深推了表小姐?”
婢子回道:“是。”
“看得清楚嗎?”秦煥笑問。婢子也回道:“奴婢在表小姐身邊,看得一清二楚。”
“那你看到秦深是用哪只手先推的表小姐?”秦煥問道。婢子一愣,有些支吾的說:“左,左手。”
“左手?”秦煥反問,加重語氣道:“你确定?”
婢子的眼珠子左右一轉,因秦煥的靠近而帶來的壓迫感,讓她雙手不安的互相搓弄着。
“也,也有可能是右手。”那婢子有些吞吐的說道。秦煥笑道:“方才不還說看得一清二楚嗎?”
“這,當時情況混亂,奴婢說不定,說不定是看混了。”婢子有些慌張的回道。秦煥挑眉略作吃驚的反問:“混亂?你不是說當時只要你們三人嗎?能混亂到哪裏去?”
婢子一時答不上話,支吾了一番後,才結結巴巴的說:“是奴婢,奴婢心慌。”秦煥嗤笑一聲,又問:“再心慌,也不會不知道秦深站在表小姐哪側吧?”
婢子一愣,雙手微微的發着抖,秦煥舉起手來解釋道:“若秦深在表小姐左側,要推她下去應是右手先推。”她說完繞到婢子左側,用右手示範着推了她一下,然後又道:“同理,若是在右側,那應當是用左手先推。”
秦煥掃視已經在打顫的婢子一眼,笑道:“你又說,當時你就在表小姐身邊,那你若在左側,秦深就在右側,你若在右側,秦深就是在左側,就算你心慌記不得秦深在哪邊,你難道還不知道自己站在哪兒嗎!”
秦煥忽的一斥,婢子渾身一抖,腳下一軟撲通就跪了下去。
秦煥冷眼凝視着她,冷聲質問:“我再問你一遍,當時,只有你們三人在湖面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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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子發着抖,被秦煥震得擡不起頭來,也一句話都說不出。
秦煥掃視一眼蘇長安,冷聲問:“你既然說不出來,那我便明确些問你,那個時候,二大小姐在嗎?”婢子一定渾身一僵,咬着牙打着顫說:“不在。”
“你想好了?”秦煥反問。一直被秦煥反問,婢子此刻已經不敢再做回答,但渾身發的抖卻越厲害了。秦煥昵了一眼她的鞋底,冷聲道:“你在冰面上,所以在冰面被砸開的時候,碎冰會嵌入鞋底的紋路裏,碎冰在雪地裏不易融化,但屋內有地暖,裹在鞋面上的雪水在進門的時候就會化,但冰渣會化得慢一些。”
秦煥懶懶一擡眸,看向蘇長安,冷聲道:“所以,你現在的鞋底比我們的鞋底濕潤,因為冰渣才剛剛化完。”秦煥頓了頓,看着已經慌亂不能自已的蘇長安,冷聲開口:“二大小姐,你鞋底的冰渣也化了,現在,你腳下還是一片冰水呢。”
衆人聞言看去,果真看到蘇長安的腳下浸濕了薄薄的一片。
蘇長安聽秦煥之言,早已慌亂無主。
她也是一時看到了機會,才會,才會去推薛雪一把的。誰讓,誰讓這個薛雪明明只是個外戚,只是個表小姐,卻能在府中憑借太夫人的寵愛,讓全家人都把她當做個寶貝,而她,明明是內室的嫡小姐,卻遠比不上她這個外戚來的表小姐。
要怪也只能怪秦深倒黴,恰好在那個時候路過,她才能找到個替罪的,但沒想到這個秦姝竟然…
蘇長安一下跪到謝太夫人和秦老夫人面前,不停的磕頭認錯,“祖母,長安不是有意的,薛妹妹要我一同看錦鯉,我過去時,不小心踩到了冰面上的冰霜,滑到撞到了秦深,秦深才把薛妹妹推下去的。”
方才聽過秦煥的一襲言論,謝太夫人的臉色已經陰下去許多,秦老夫人坐在一側,擡眸看了眼高氏。
高氏先向朱嬷嬷吩咐:“去把清理冰霜的下人喊來。”朱嬷嬷應了一聲下去後,朝高座上的二人行禮道:“先前擔憂在冬日的冰面上出事,我多派了一倍的人手清理湖面的冰霜,喚來問問是何時清理的就是。”
秦老夫人點了點頭。
縱然定國公府是她的姻親府邸,可這樣的黑事,誰也不願落到自己的頭上。
清理冰霜的下人很快就被帶了過來,她進來對堂上的人行了個禮後跪下,高氏發問道:“你是今日末時負責清理栀香湖上的冰霜的?”
婢子回道:“是。奴婢照主母吩咐,每半個時辰不到就清理一次。”高氏又問:“那你今日清掃時,可有見過定國公府表小姐。”
這婢子也如實回道:“奴婢确實見到有兩位小姐在湖面上,應當是定國公府的小姐。”高氏示意她擡起頭,看向蘇長安問道:“她在嗎?”
婢子也回道:“在,還有另一位小姐也在。”
高氏又問:“那時冰霜清理了嗎?”婢子也回道:“當時見有位小姐要上冰面玩耍,奴婢特意請她們稍等片刻,清理完湖面的冰霜,才敢讓二位小姐上去的。”
蘇長安早已吓得臉色慘白,嘴唇發着抖,抖着聲音做最後的掙紮,“是,是,是冰霜沒有清理幹淨,是冰霜沒有清理幹淨。”
謝太夫人臉色難看,李夫人也臉色煞白,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做這樣的事情,這個時候還狡辯說是冰霜沒清理幹淨,已是徒勞。
秦煥揉了揉額角,打破她最後一點掙紮,沉聲道:“冰霜和冰渣不同,現在去湖面上看,也能辨別出來,二大小姐要是要一口咬定是冰霜沒清理幹淨,不如現在去看看?”
蘇長安此時已經一句話也說不出了,身子一軟在地上磕起頭來,哭道:“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祖母,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李夫人也急跪在了謝太夫人跟前,扯着謝太夫人裙角,哭道:“太夫人,長安是個乖巧的孩子,她一時糊塗,一時失誤,才釀成大錯,太夫人,她也是您的孫兒,您饒了她吧。”
李夫人說,又朝着秦老太太連磕了三個響頭,哽咽哭着道:“老太太,求您,求您原諒長安,她也是一時慌了神,還請您為了定國公府的顏面,求您不要将這樁事散出去,求您了。”
李夫人磕着響頭,謝老太太的臉色也不好看,這是定國公府的家事,丢臉卻丢到秦府來了。她看了一眼秦老太太,秦老太太便沉聲令道:“今日之事,但凡透出去半點風聲,都小心你們的嘴巴!”
“是。”堂上的人一齊回了,謝太夫人才沉着臉色站起來,對她道:“今日之事,老身亦不會輕饒,先告辭了。”
謝太夫人說完就黑着臉徑直走了出去,定國公府的人依次跟在身後,也都出了去。
老太太站起身來,長長的嘆出一口氣,她這一輩子都在看這些髒東西,上了年紀,竟是越發的感慨和看不得了。
高氏在一旁敬聲道:“母親,那戲臺子還擺着呢。”老太太起身,殷夢生扶着她一步步往裏房走去,“撤了吧,老身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