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堪回首（一更）
當喜歡上一個人，面對他的時候心境也會變得和以前不一樣。
每天都能看到他，即便不說話，只看着他認真地工作，看着他安靜地坐在辦公椅上小憩都會覺得心滿意足。
原來……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啊？
以前看着室友談戀愛總是傻笑的樣子，韓北北并不了解那種每天期待看到對方的感覺，現在她總算也深有體會了。
趁大家工作忙的時候她又一次偷偷地擡起頭，朝顧亦澤辦公室的方向望過去，正在低頭審閱文件的他專注凝神，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就這麽遠遠看着韓北北的小心髒就開始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動起來。
但是不多久，韓北北的眸光黯淡了下去。
還有不到兩周實習就要結束了，她會離開DR繼續最後一年的大學生活。
也就意味着，她會和他說再見。
想到會再也見不到他了，韓北北心裏慢慢地冒出一股苦澀。
他們之間相差了九歲，他那麽優秀，是整個業界的翹楚，而她還是一個沒畢業的大學生，日後不知道會何去何從，在他眼裏，他是不是只把她當成徒弟或者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也許和大多數海歸一樣，他也是想找一個優秀的且成熟的女人，這樣既相配也合适……
想着想着韓北北已經走了神，手中握着的筆在一張紙上漫無目的地來回筆畫着……
“小北，剛剛讓你算的xx企業營運資金需求算好沒有？把該企業的資産負債和利潤表給我。”
一個客戶經理突然出現說道，打斷了韓北北的沉思。
韓北北這才回神，立刻去找兩份報表，卻發現已經被自己寫滿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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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亦澤”這三個字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占據了報表的每個角落，上面的數據再也無法辨認。
韓北北臉刷地就紅了。
這是什麽情況？她怎麽走神的時候會寫他的名字？
眼看着那個急需資料的客戶經理朝她走來，韓北北将報表快速地團好扔在辦公桌下的垃圾桶裏。
“對，對不起王經理，報表我一時找不到了，我再幫你打一份出來吧……”
不擅長說謊的她帶着一絲慌亂起身說道。
要是被大家發現了，一定會把她當成戀師的花癡的，而且喜歡顧亦澤是她的一個小秘密，她不想被別人知道。
那個客戶經理聞言倒也沒覺得奇怪，只得點點頭讓她快點。
韓北北點着頭立馬從電腦上重新打印了一份。
心裏暗暗松了口氣。
剛才好險啊……
***
由于七月份的任務信貸部完成的出色，行長同意了給部門提前申請年假出去旅游。
苦了這麽久終于如願以償盼來了放假，當顧亦澤宣布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部門都歡騰起來，為了慶祝解放有人提議晚上部門聚會。
“說來我們部門好久沒聚餐了，趁着今天大家高興，徒弟們還沒結束實習，老大我們一起去聚一趟啊。”
“成啊，那剛開業的‘聖夜’現在是A市白領聚會的新寵，各種形式的聚會都有，要不我們也高端大氣上檔次一回享受一下去？”一個客戶經理緊接着提議。
“好，‘帝都’早去膩了，正好換個地。”其他的客戶經理都沒有任何異議。
“你們采納沒用！要老大點頭，老大你意見呢？”
下屬們此刻都被喜悅充斥着，一個個期盼地看着顧亦澤。
作為一個體恤下屬的上司，顧亦澤自然不會讓他們掃興，大家辛苦了這麽久，适當的放松也是應該的，所以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了。
“成，那我去預訂了，你們幾個實習生今天一個都不許落啊，在實習結束之前聚一次日後還能留個紀念。”
之前提議的客戶經理說着就出去打電話了。
“小北，今晚下班直接坐我車去吧。”
韓北北還在猶豫要不要去，一個一直對她有意思的年輕客戶經理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身邊，溫柔地對她說道。
“我……還是不去了吧。”
韓北北覺得這種部門內部的聚會她一個實習生去不大合适，而且……師父好像還沒說會去。
“不是說了一個都不許落麽？實習還沒結束呢你就要開始搞個人獨立了啊？”身邊的男人笑着逗她。
“不是……”韓北北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不安中眸光習慣性地朝顧亦澤投去。
而他也正在往這裏看。
“你們來部門這麽久了也沒有任何歡迎儀式，這次就當是離開前的歡送會，也希望這次在DR在我們這裏能留下日後對你們受益的一段回憶……”
之後收回視線，顧亦澤驀然開口，對所有實習生說道。
“你看，你師父親自邀請了，他的面子你還不給？”看着老大發話了，年輕的客戶經理繼續道。
顧亦澤親自開口了，所有實習生當然不會再拒絕，韓北北也只得答應。
其實她也沒有不想答應，只是不确定他去不去……
內心帶着她的小糾結，悄悄地目送着他走回辦公室韓北北又開始失神……
***
随着夜色的降臨，A市這個國際化大都市繁華的夜生活拉開序幕。
韓北北來到部門裏所說的“聖夜”大型綜合娛樂會所，跟着大部隊一起踏進電梯，透過玻璃窗越升越高，俯瞰A市美不勝收的夜景。
只是，其他人都在欣賞感嘆，韓北北卻有些不在狀态。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師父沒來……
預定的聚餐地點在“聖夜”的頂樓，沒有什麽比在露天的泳池旁燒烤更有輕松惬意了，所以當時就訂了這裏。
熱鬧的氣氛很快就蔓延開，男人們喝着酒铐着燒烤，女孩們則喝着果汁坐在泳池旁聊天。
只有韓北北在踏進這裏的第一刻就僵硬在了原地。
泳池……水……
那種無形的恐懼頃刻間将她包圍，看到那清澈見底的深水泳池她的呼吸難以抑制地急促起來。
在十四歲之後，她再也見不得與深水有關的一切，因為一看到眼前就會浮現父親被海浪卷走的畫面……
就像被釘子定格在了原地，韓北北移不開腳步。
“小北，站在這裏幹嘛？那裏烤了東西，還有飲料，走啊。”
一個實習生看到她一直傻站在門口覺得奇怪，便拉她一起去吃東西。
“我……”
韓北北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已經說不出完整的一句了。
“小北，快來，我烤了好吃的，快過來。”
那個喜歡韓北北年輕的客戶經理在不遠處的燒烤爐邊召喚道。
“小北，人氣不錯，快去吧，別讓人家等急了！”
身邊的女孩看着正在朝她們招手的男人笑着對韓北北說道，然後在韓北北身後推着她走。
韓北北此刻的腿和大腦已經不受自己控制，幾乎是和木頭人一樣機械地被女孩在推着往前去。
看着游泳池越來越近她渾身開始冒冷汗，卻肢體僵硬地無法動彈。
其他幾個實習生正坐在泳池邊惬意地喝着果汁，将各自的腳伸進清涼的泳池裏輕輕滑蕩着，鬧騰着。
看到韓北北來了頓時玩心大起……
其中一個實習生在韓北北經過的時候冷不丁伸出手抓住了她的小腿。
只是想吓吓人的舉動卻在下一秒慌亂了所有人。
原本就高度緊張的韓北北被一只突如其來的手抓住，吓得她直往後退，後面的女孩沒及時收住腳步身子迎面朝她撞去……
“噗通--”一聲，衆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韓北北整個人已經掉進了泳池。
那迅速被水環繞包裹的感覺猛烈地襲來，就像十四歲那年遭遇的海嘯一樣，似要将她瞬間吞沒。
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到，又陷入了那片無窮無盡的黑暗，她伸出手想抓住一絲依托卻什麽都抓不到。
水灌進她的嘴裏和耳朵裏，延生到身體的每個角落，如同一只無形的手在肆意地牽扯着她向下隕落。
她仿佛又看到了父親，看到了父親對她微笑的臉龐，看到了父親寵溺的目光。
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接近……
驀地，混亂中又響起一陣落水聲。
一雙有力的雙手仿佛不知從何處出現，然後将在向下沉的她緊緊拉住，就像九年前那樣，在她以為再也見不到光明的時候将她從黑暗中拯救，那股力量将她又重新帶回這個世界……
意識尚存，韓北北掙紮着睜開雙眼。
耀眼的光讓她在水裏視線模糊，然而被拉起的那一刻她隐約看到了顧亦澤高大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