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6 我幫你打暈他 (1)

司其聽到聲音, 走了過來:“有什麽問題嗎?”

墨昀伸手,在名冊上點了點,問道:“這個雲澗, 你認識嗎?”

“雲澗?”司其這幾天腦子裏裝了不少事,看見名字的時候有些沒反應過來, 想了一會, 拿手拍了下腦袋, “哦,他啊,我想起來了, 是個散仙,現在就在扶幽山住着。”

司其和雲澗其實也就見過兩面。

第一次是雲澗被一群散仙圍困,司其和族中長老恰好路過,司其惜才,救了他一救,并且報上了身份姓名,讓雲澗有困難可以來孔雀族找他。

雲澗倒是一直沒有來找過他,直到他這次千歲生辰,雲澗才拿了他的名帖過來送生辰禮, 本是想送了禮物就走,恰好司其從外面回來碰見了, 便将他留在扶幽山,讓他至少過了宴席再走。

雲澗不好一直推拒, 便答應了。

司其這幾天一忙, 都快把雲澗給忘了。

司其好奇道:“你怎麽會知道他?我本來還想找個機會把他介紹給你。他是個散仙,但修煉天賦很好,如今不到八百歲, 已經真仙二重了,是個可塑之才。”

墨昀問道:“他現在在扶幽山?”

“應該在吧,我安排他住在西峰,我帶你去?”

墨昀說:“你忙,找個侍從帶我去就行了。”

“我不忙。”

他正好奇墨昀怎麽會知道雲澗,這種時候他肯定是不能缺席的。

墨昀也沒說什麽。

司其先找侍從問了一下,雲澗這幾天就呆在扶幽仙境內沒有離開,扶幽山內靈氣遠比散仙們聚居的地方濃郁,雲澗每天就呆在房間裏修煉,然後固定的時間出來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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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應該剛剛練完劍回房間休息。

司其帶着墨昀過去,雲澗确實正好在屋子裏。

司其說道:“給你們介紹一下。”

他先給墨昀介紹:“這是雲澗。”

然後給雲澗介紹:“這是我們天族太子殿下墨昀。”

他想要引薦雲澗給墨昀,所以并沒有隐瞞墨昀的身份。

雲澗震驚了一瞬,連忙行禮。

他不過一介散仙,平時根本沒機會得見這些九重天的大人物,他知道這次能見到太子殿下肯定是司其從中搭橋,因此他的态度也更加鄭重。

“免禮。”墨昀擡手示意他起來,指着旁邊凳子,“坐吧,我過來是有點事情想問你。”

“殿下請講。”

墨昀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扣了兩下:“你可認識一個叫樂謠的姑娘。”

雲澗沉吟,想了一會後說道:“不認識。”

司其在旁邊豎起了耳朵,墨昀轉向他:“你是不是畫了她的畫像,拿一張過來。”

“你怎麽知道?”

見墨昀望着他,司其暫時壓下了八卦的小心思,去取畫像了。

他為了調查曦言和曜月,确實畫了兩人的畫像,還留了一副在自己手上。

司其将畫像取過來,墨昀展開将畫像放到雲澗面前:“你再看一下,你可見過。”

墨昀一直注意着雲澗的表情,見他果然面色有異。

墨昀道:“你認識她。”

雲澗紅了臉,有些支吾道,“僅、僅有一面之緣。”

雲澗是個散仙,四處游歷,妖族、魔域……幾乎都有去過。

他見到曦言的那一次,是他養父被妖獸咬傷,傷得極重,只剩最後一口氣被他用仙藥吊着。若只是尋常受傷倒還容易,偏生被妖獸咬傷的傷口很不一般,無法愈合,修為會沿着傷口不斷流失,到最後變成一介凡人,瞬間蒼老死去。

他聽說魔域有一種草,叫往生,敷在傷口上可以讓傷口愈合,便争分奪秒去了魔域,在長着往生草的山谷中,他看到了曦言。

雲澗去之前已經做好了九死一生的準備,聽其他散仙的描述,這個山谷兇險異常,魔植叢生,而且每株都有萬年以上修為,一不留神就會命喪魔植之口。

他萬分戒備,卻在谷中看到滿谷的山花爛漫,蝴蝶翩跹飛舞,一個少女坐在一棵大樹上,悠閑地晃蕩着自己的腳丫。

少女生得極美,笑起來像落了滿眼的星星,聲音悅耳動聽,正跟谷裏一個人說着什麽。

雲澗摒住了呼吸,懷疑自己來錯了地方,這裏根本不是兇險的魔域,而是九重天上某處仙女的住所。他的養父曾告訴他,九重天是六界頂頂漂亮的地方,他以後要想辦法去九重天上當差。

他是回去之後才從另外一個散仙口中得知,魔域如今一天一個樣,那個山谷早就被魔族一個大人物用來種藥草,不是可以亂闖的地方。

而雲澗那天只能說運氣特別好,碰到曦言也在,若是文護法看到他,一掌就劈了。也就曦言,聽魔衛說有個仙族鬼鬼祟祟想偷往生草,便往那邊遙遙看了一眼。

曦言沒讓人攔,允他采了。

藥谷裏值錢的魔植很多,對方只偷往生草,且只采了一株,多半是用來救命。而且看少年的模樣,年紀不大,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至于敢冒生命危險來這裏偷藥草。

她沒必要為難這些苦命人。

這種事情屬于非常私人的事,雲澗沒有仔細說,但從他閃爍的眼神和已經快要紅透的臉龐,墨昀已經猜了個大概,心驀地沉到了底。

他們果然見過。

仔細來看,雲澗和墨昀其實有很多相像的地方。

他們同是劍修,因為練劍的原因,兩人氣質都偏冷,而且同樣年幼失母,雲澗很小就為生活奔波,而墨昀非常早熟,兩人骨子裏有一些很相似的東西。只是,随着時間的沉澱,墨昀顯得更加深不可測,雲澗則是孤高清冷,透着一股子不服輸的倔強。

這樣的認知并沒有讓墨昀心情好一點。

曦言叫他“雲澗”絕不是偶然,而是她自始至終就認錯了人。

長年的冷靜自持讓墨昀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就連司其也猜不出他此時在想些什麽。

墨昀問完自己想問的,沒有多留便離開了扶幽山。

雲澗有些不安,他問司其:“殿下打聽這個,是有什麽事嗎?”

司其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撫道:“放心,他大概就是看上人家姑娘了,沒別的。”

雲澗黯然垂眸,他雖是第一次見到墨昀,但殿下容貌俊美,修為深不可測,還是天族太子。如果是這兩人,似乎……是很般配的。

此時的曦言正阖眼靠在秋千上假寐。

秋千是問過墨昀的意見後新搭的,上面還有草木的香味。曦言今天一大早就被曜月拉出去陪他比劃了一番,這會困得厲害,便懶懶靠在秋千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搖着。

墨昀從祥雲上下來,走了過去。

曦言睜開眼睛,困困地半眯着,長長的睫毛像扇子般扇了扇,懶洋洋和他打招呼:“早。”

墨昀每天起得非常早,等曦言醒來,墨昀早就不知去向。曦言起初還打算通過鴛鴦花查一查他的去向,但鴛鴦花被墨昀用術法屏蔽了,只有他自己需要找人的時候,才會拿出來用一用,簡直不講道理。

久而久之,曦言也懶得管他去哪了,只要人沒跑掉就好。

但是今天,墨昀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

曦言連忙睜開眼睛,又坐直了身子。

墨昀略微俯身,看着她的眼睛,問道:“我是誰?”

近距離看見這張俊顏,曦言呼吸一窒,腦子都有些轉不動了,下意識道:“雲澗……”

話剛出口,曦言便意識到了自己的口誤,立刻改口,“雲白,怎麽了?”

可惡,竟然對她用美男計,他肯定是想套話。

難道她平時口誤太多了?

曦言自從第一次把墨昀套入雲澗之後,越套入越覺得他就是。而且,每次一旦發現一點墨昀可能是雲澗的蛛絲馬跡,這種印象就會被她在腦海中不斷加固,反而一些可能不符合的地方被她自動略掉或者自己找理由就揭過去了。

這就導致,随着相處時間的增長,曦言對于他是雲澗這件事已經深信不疑,平時腦內小劇場都是用雲澗代替假名字雲白,被墨昀一套話就套出來了。

曦言覺得“雲澗”可能是自己發現了什麽,不過曦言并不擔心。一開始她和“雲澗”完全不熟,為了接近他說過一些謊話,但“雲澗”告訴她的也是假名字。

現在兩人已經有些交情了,如果雲澗承認自己用了假名字,他其實叫雲澗,曦言也會趁着這個機會,告訴他自己的真名,互相坦誠相待。

曦言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我不是雲澗。”這句話已經到了墨昀的嘴邊。

如果這是個錯誤,這個錯誤就該及時更正。他是天族太子,有很多事情要忙,沒有多少時間陪她玩這種找錯人的游戲。

把她帶回這裏已經是沖動,現在告訴她實情,兩邊都及時止損才是最明智的。

然而,對上她的視線,這句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不想說。

小毛球從後山回來,小炮彈一般彈到曦言懷裏,用毛茸茸的腦袋拱曦言的脖子,逗得她直笑。

它拱完曦言,一碗水端平,又開始拱墨昀,肚子發出“呼嚕呼嚕”舒服的聲音。

小青鳥拍着翅膀落在秋千的繩子上,開始梳理羽毛。

原來不知不覺,她和她兩個傻傻的寵物已經走進了他的生活,他習慣了他們的存在,默認了這樣的相處。甚至願意每天花時間和精力避開天宮的眼線,回到這裏歇腳。

哪怕她一開始要找的人是雲澗又如何,是她找上了他。

他心中情緒翻湧,面上卻仍是雲淡風輕,他抱起小毛球,對曦言說道:“沒事。”

又說:“明天的生日宴你不想去的話就不去了。”

“啊?“

“我覺得你說得對。”墨昀淡淡道,“準備禮物太破費了,不必花這筆冤枉錢。”

“那我哥……”

墨昀輕描淡寫:“我幫你打暈他。”

————

這自然是曦言最滿意的結果。

曦言看過小說,知道墨昀和司其交情匪淺,司其的生日宴,墨昀說不定真的會來。

“雲澗”不去司其的生日宴,曦言不用擔心他和墨昀碰上,也就不用擔心他被墨昀搶走。

至于曜月,他如今将将真魔修為,真要去司其的生日宴上鬧事,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只有被揍的份。而且,曦言并不希望他去得罪天族,兩邊井水不犯河水才是最好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雲澗”從剛剛回來開始便顯得有些奇怪,具體哪裏奇怪曦言也有些說不出來。

墨昀和她說完話便去了裏間,曦言繼續坐在秋千上,小毛球跳到她身上來,費力地扭着身子推秋千,整個身體鼓成了一個球。

曦言捏了捏它身上的皮毛:“球球,你是不是又重了?你得減肥了。”

小毛球才聽不懂什麽叫減肥,繼續在曦言身上滾來滾去。

曜月在魔族絕對算是天之驕子,如今遇到“雲澗”,針尖對麥芒,曜月總是輸。

曦言也會和曜月一起對抗墨昀,墨昀不用九宵劍,空手和他們打,但他們還是打不過。

兄妹倆一起在草地上躺平,都很憂郁。

曦言比較看得開,主要是已經習慣了,她的修為在地魔大圓滿已經卡了很久,心态逐漸開始放得很平。但曜月很好勝。

曜月和曦言都是魔君親自教導,魔君沒空的時候,也是護法們親自教。可以說,放眼整個六界,沒有人可以有比他們更好的修煉條件了。

所以曜月尤其不能接受來自同齡人的碾壓。

受了墨昀的刺激,曜月這幾天修煉非常發奮,到了用晚膳的時間,曦言和墨昀已經在桌子前擺好了碗筷,球球和青芃也各自啃起了自己的吃食,曜月還沒有回來。

雖然他們不吃東西也不會有什麽事,但因為球球還在長身體,這幾天大家的晚膳時間都挺準時。曜月知道開飯時間,一般這個時候,他就算再發奮也回來了,所以他今天遲遲不歸便顯得有些不同尋常。

他們等了一會,曜月還沒有回來,光影石也沒反應,曦言有些擔心地站起來:“我去找找我哥。”

墨昀按住她,“我對附近比較熟,我去找,你留在這裏照看。”

曜月不會離開太遠,墨昀修為比較高,對附近也更加熟悉,曦言叮囑道:“那你小心一點。”

“嗯。”

墨昀拿上九宵劍,不一會就消失在原地。

他并沒有離開多遠,便在後山發現了被打暈在地的曜月。兩個大妖站在他旁邊,正用捆仙網将曜月捆起來。

墨昀拿劍一挑,寒光閃過,兩個大妖往旁邊一避,離開了原地。

兩個大妖回頭,看到身後提着劍的墨昀。

“哪裏來的黃口小兒,敢阻撓我們大妖辦事。”

“你現在立刻跪地求饒然後滾蛋,我們興許還能饒你一命。”

墨昀冷眼看他,他板着臉的時候自有一種威儀,沉聲道:“你們現在将人放下,立刻離開,我也可以饒你們一命。”

兩個大妖相視一眼,哈哈大笑。

“他剛剛說什麽?饒我們一命?哈哈哈,老子活了這麽久就沒聽過這麽好笑的笑話。”

兩個大妖壓根沒有将墨昀放在眼裏,其中一妖大喝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你就準備受死吧。”

他邊說邊朝着墨昀閃電般出手,準備一招将人擒下。

墨昀不退反進,提劍迎上,轉眼間已經過了數招。術法的光輝和九宵劍的寒芒交彙在一處,引起後山激烈的動蕩。

動手的妖族本以為自己一招就能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仙族小崽子制住,沒想到數十招過去,對方游刃有餘,而他竟有種處處受制,完全施展不開的感覺。

繼續這麽下去,他……必敗。

大妖越打越心驚,這修為,根本不是少年這個年紀應該有的。

另一個妖族見勢不妙,也加了進去。

他們兩個都是大妖,修為相當于仙族的上仙,平時基本難逢敵手,卻和這樣一個看起來就年紀不大的仙族小崽子打成了平手。

妖族和其他幾個種族都不一樣,他們在骨骼長成之後,有一次覺醒血脈天賦的機會。沒有覺醒血脈天賦的妖族,修為的上限就是大妖,只有覺醒了天賦的妖族才有繼續往上提升的機會。

但是,能覺醒天賦的妖族鳳毛麟角,基本都出生在大族,普通妖族能覺醒的極少,大妖即使在妖庭的護衛裏也是修為不錯的一批。

面前這個仙族,到底是什麽樣的怪物。

墨昀攻勢愈急,兩人再沒有旁的心思,光顧着應對就已經費盡心力。

墨昀不是第一次越級殺人,九宵劍蓄好了勢,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已經一劍斬下一個大妖的頭顱,剩下的大妖見狀哪還有繼續戰鬥的心思,本來想逃,但墨昀并不給他逃走的機會,持劍攔在他前面。

九宵劍閃爍着寒光,仿佛死神手中的鐮刀。

他突然想起一則傳言,據說天族太子不到千歲的年紀修為便已經接近上仙,大家聽到的時候都只當是謠言,甚至覺得天族的人為了吹捧他們太子,吹牛也着實吹得太狠了些。

他們魔族也只敢将他們公主吹到真魔,還有落在魔宮的雷雲為證,仙族這個直接多吹了一個大境界,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他們妖族自認為六界最聰慧的種族,自然是不信這種無稽之談的。

然而,此時生死一刻,冷汗從額頭上冒出來,他突然福至靈犀,如此年紀,如此修為,那則謠言莫不是真的……

想到這裏,這位大妖急忙求饒:“是我有眼不識泰山,竟沒有認出太子殿下。殿下饒命,之前是我出言不遜,我該死……不是,我掌嘴,殿下饒命。”

墨昀收回劍,“為什麽要綁他?”

對方的眼神躲閃了一下,“我、我不知道,我也是奉命行事。”

“你是妖庭的人。”

能指揮大妖辦事,只能是妖庭。

“殿下慧眼。”

墨昀沉聲問道:“你們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這是我們一族的特殊追蹤之法,只要能拿到對方一滴血,不管在哪裏都能找到。我就是順着這血找來的。”

墨昀繼續問道:“只有你能做到,還是你的族人都能做到。”

大妖怕被滅口,連忙說道:“我的族人都可以。”

“妖庭的人,跑到仙域來抓人。”墨昀神色一冷,拿劍尖指着他,“你們好大的膽子。”

“殿下饒命,這件事情天君也知曉,我這裏有令牌,殿下不信可以檢查一下。”他從懷裏掏出一個令牌,遞給墨昀,“殿下請看。”

墨昀伸手接過,趁着墨昀查看的功夫,對方的身影逐漸變虛,估計是用了什麽秘法,整個妖原地消失了。

墨昀摩梭着令牌上的紋理,确實是天君的令牌,這就更奇怪了,他一個妖族,怎麽會有天君的令牌。天君住在九重天上,妖族要想從他手裏偷令牌,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讓墨昀想起了妖族四百年前的大亂。

當時,妖王一家一夜暴斃,妖王的叔父——因為行事暴戾,在妖族并不得妖心的赤榮繼位妖王。

當時他就覺得奇怪,赤榮不管是手中勢力還是自己本身的修為,都遠不及在妖族統治了幾萬年的白虎妖王,怎麽會這麽輕松上位。

現在看來,這其中恐怕還有他父君的手筆。

白烈在妖族很受愛戴,而且經常和天宮作對,天君希望妖族換一位妖王,并選中了赤榮,實在合情合理。

當時還有一個傳言,赤榮毒殺了白烈,本想取白烈的妖丹助自己突破,但是白烈的妖丹卻不翼而飛。

墨昀的視線不由得落在了曜月身上,白虎是妖族王室。而曜月是白虎和狐妖的混血,妖庭如此費盡心思地抓他,曜月的身份恐怕也不簡單。

墨昀将曜月身上的捆仙網解開。

曜月還昏迷不醒,墨昀探了一下,并沒有受傷,只是暫時昏迷。

他将人帶上,回到住處。

曦言焦急地迎了上來:“我哥怎麽了?”

“昏迷了,我檢查過他的身體,沒有大礙。”

曦言這才放下心來。

墨昀道:“這裏已經不安全了,我們要趕緊離開這裏。”

妖庭的人正在抓捕曜月,随時可能再派人來,到時候不一定能應付。

而且,如果真是為了妖丹,妖王肯定不遺餘力。

墨昀多解釋了一句:“妖庭在抓你哥,我們要先離開這裏。”

曦言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問道:“要不,你跟我們回魔域?”

“不行,魔域太遠了,路上變數太多,先去扶幽山。”

扶幽山離得近,而且安全,妖庭的人哪怕再想抓人,這裏是仙域,他們也得掂量掂量。

雖然曦言之前對去扶幽山比較排斥,但事有輕重緩急,而且他們有司其給的請柬,明天就是司其的生日宴,他們提前一天過去也不突兀。

她和墨昀草草收拾了一下東西,帶上小毛球和青芃便打算出發。

臨走之前,曦言從乾坤袋裏拿出一個玉墜模樣的東西,走過去遞給墨昀:“你拿着,這是個防護法器,注入法力就能用。”

怕他不收,又說:“這幾天的飯錢。”

墨昀的身上很少挂東西。在他看來,不喜歡的東西沒必要挂上,喜歡的東西容易在打鬥中損壞,也沒必要挂上,只有在九重天的時候,為了符合自己太子的身份,他才會挂上一倆彰顯身份的配飾。

所以曦言總以為他窮,這實在是個美麗的誤會。

曦言親自動手将東西挂在他的腰間,整理了一下,說道:“好了。”

法器形如白玉,墜在墨昀腰間,和他分外相襯。

曦言看着他,突然覺得,如果他修為再差一點,她說不定真的會想把他抓回魔宮當男寵。倒是不一定要發生什麽,只是将他放在那裏,光是看着就賞心悅目。

她說道:“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長得非常好看。”

墨昀的目光從腰間的法器移到曦言身上,忽地笑了一下:“沒有,你是第一個。”

曦言被他看得莫名有些緊張,手指蜷縮起來,捏了下自己的裙擺,“哦。”

墨昀垂眸看她,說道:“走吧。”

墨昀用光影石聯系司其,提前和他打好了招呼。曦言其實對司其和雲澗的來往有些在意,她甚至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交換了光影石,但是現在情況緊急,也管不了這麽多了。

墨昀和曦言拖家帶口,不多會就到了扶幽山。

司其親自到入口迎接他們。

整個扶幽仙境很大,司其在他們過來之前便讓人在西峰為曦言和曜月收拾好了屋子,侍從接過了昏迷不醒的曜月,準備将人領到那邊。

墨昀頓了一下:“這是去西峰?”

司其點頭:“對啊,西峰客房比較多,而且那邊環境好,沒人打擾。”

墨昀蹙了下眉:“換個地方。”

雲澗也在西峰,他可不是将人送過來讓他們相認的。

司其的腦袋轉了一圈,想起那天墨昀去找雲澗的情形,似乎有那麽點回過味來,斟酌道“那……東闕?”

東闕和西峰離得最遠,在兩個完全不同的方向。

墨昀點頭:“可以。”

于是大家轉了個方向,司其連忙安排人先過去收拾,自己領着人慢慢過去。

曜月還沒醒,司其又差人來看過,确實只是昏迷,休息一晚,估計明天就能醒過來,曦言放下心來。

将曦言和曜月安置好後,司其理所當然地帶着墨昀去他隔壁的院子。

眼見墨昀跟着司其走了,曦言連忙跟了上去,拉住墨昀:“你去哪?你不住這裏嗎?”

司其瞬間豎起了耳朵。

偏過頭,發現墨昀正看着他。他連忙咳了一下,解釋道:“我給他另外安排了院子,就在我院子旁邊,主要是有一些修煉方面的問題想問他。”

在司其的院子旁邊?

曦言瞬間警覺,由單手改為雙手拉着墨昀的衣袖,拽了拽,可憐巴巴:“這裏到處都是仙族,我、我害怕。”

“你不要走好不好。”

曦言的聲音又軟又可憐,司其在旁邊聽着都覺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曦言擡眸看着墨昀,暮色寂寥,她的眼睛裏似有一層淺淺的水霧,長長的睫毛輕輕地顫動着,似乎害怕他會拒絕似的,手指因為用力有些發白,像一只無助的小貓。

似有一只爪子在墨昀心裏輕輕撓了一下。

這裏都是仙族,雖說仙魔現在已經握手言和,但是長久以來互相之間的偏見卻不會一朝消弭,曜月又昏迷着,她确實容易感到不安。

墨昀的喉結在她的注視下不自覺滾動了一下,說道:“好。”

司其在旁邊看了一場戲,感覺自己非常多餘,于是,吩咐人将旁邊的房子再收拾出來一間後,便自覺離開了。

等司其走了,曦言總算松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還一直拉着墨昀。

她後知後覺感到了一絲羞恥,連忙松開了手,臉上逐漸爬上紅暈,逃也似地返回屋子去看曜月了。

曜月依舊不省人事,妖庭想抓曜月的事曦言并不了解多少,她之前甚至壓根不知道曜月是妖族。小說是圍繞墨昀展開的,甚至根本沒有曜月的劇情。

想到這裏,曦言覺得自己真是吃了年紀小的虧,不管是她父君還是魔宮其他人,雖說平時對她有求必應,但重要的事情根本不會告訴她,只把她當小孩子一般照顧着。

現在重要的是得把曜月安全送回魔宮,妖庭膽子再大,也不敢去魔宮造次。曜月是為了找她才出的魔域,要是他出點什麽事,曦言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曦言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先聯系了殷護法,和他簡要說了一下今天的事。

明天是司其生辰,曦言希望他們能低調、不引人察覺地把曜月帶回去。明天男主墨昀也不知道會不會來,不管怎麽說,她和墨昀現在是有婚約的,曦言并不想和他碰上,所以希望魔宮的人也能低調一點。

曦言又想了想,要不順便把雲澗也擄走吧。等到了魔宮,可以給他不停發射糖衣炮彈,就算他一開始有些生氣,最後肯定也能原諒她的。再不濟,還能靠小毛球賣萌來留住他,曦言如此自信地想。

至于今晚,他們就先歇在這裏了。否則,魔宮的人大晚上的到扶幽山來,很容易造成誤會和這邊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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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幽山內種滿了仙花仙草,因為離九重天近,晚上的月宮明亮無比。

曦言坐在院子裏的石桌上看月亮,墨昀走過來,手上執了一壺熱茶。

“喝杯茶?”墨昀給她倒了一杯。

“好。”

曦言接過墨昀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茶水的香氣讓她感覺莫名有些熟悉。

“怎麽了?”墨昀見她面色有異,問道。

“味道有點熟。”曦言喝完,“好像在哪裏喝過。”

“這是扶幽山的特産,只能在扶幽山生長,不賣,外面沒有。”墨昀又沏了一杯遞給她。

“怪好喝的。”曦言評價道。

兩人喝完這壺茶,然後各自道了聲早睡,回了自己的屋子。

回到屋子裏,曦言才終于想起來自己為什麽覺得這個味道熟,她去落庭山之前,在飄渺山晏回神君的府邸上,喝的那盞茶正是這個味道。

她當時覺得味道不錯,就上了心,打算之後有機會再管神君要些仙茶帶回去,沒想到竟然是産自扶幽山。

飄渺山在仙域東邊,而扶幽山在仙域西南,實在不太順路,沒想到神君和孔雀族也有幾分淵源。

這個念頭只在曦言腦海中一閃而過,臨睡前,曦言又去隔壁看了下曜月。

曜月閉着眼睛,安靜地躺在床上。

這副景象着實難見,曜月是個好強的人,雖然次次比試都要讓着她,但曜月修煉起來非常刻苦,因為長相太過精致秀氣,其他人第一眼看到他總會覺得他好欺負,曜月沒少受到流言的影響,因此更加想要證明自己。

曜月比她長一百歲,在魔宮的時候,一直是曜月照顧她居多,好不容易輪到她照顧曜月了,曦言幫他攏了下被子,見他面色有些發紅,便拿手探了下,這一探不得了,曜月的額頭燙得都能煮雞蛋了。

他在發燒。

除了凡人,不管是仙族、魔族還是妖族,都是不存在感冒發燒這種小病的,曜月作為一個血防厚的妖族竟然發燒了,只能說明他身上還有其他更嚴重的問題。

曦言此前除了沐荊,幾乎沒有接觸過妖族,壓根不知道怎麽辦,只能去墨昀屋子裏把墨昀叫過來。

墨昀剛剛脫了外衫,曦言便闖了進來。

墨昀此時只穿了一件裏衣,扶幽山內有不少仙池,他剛從仙池回來,衣擺不少處都是濕的,墨黑的頭發仿佛最上好的綢緞,屋子內只放了一顆不大的夜明珠,不是很亮,卻無端讓屋子裏的情形多了分旖旎。

大部分時候,墨昀都是一絲不茍的,就連殺人,他也能保持衣衫整潔,不染一絲塵埃。這是從凡世出來後,曦言第一次見他這般模樣,未及反應過來,身子便先轉了過去,臉也有些燙。

作為一個魔族,曦言覺得自己的臉皮不該這麽薄。然而,現在并不是糾結這種事情的時候,曦言背着身子說道:“我哥發熱了,我不太懂,你能不能幫我去看一下。”

“稍等。”

墨昀将外衫穿上,整理了一番,和曦言一起去了曜月的住處。

曜月的情形看起來和之前差不多,但額頭摸上去很燙。

墨昀在床邊坐下,用仙力将他探了一遍,目光凝重。

曦言焦急道:“很嚴重嗎?要不我現在就讓家裏人過來将他接回去。”

墨昀收回手:“沒有大礙,他是要覺醒了。”

妖族骨骼成熟之後有一次天賦覺醒的機會,覺醒和不覺醒之間是一條巨大的鴻溝。然而,覺醒同樣是很危險的,弄不好就會成為廢妖。

曜月現在發熱就是因為全身的骨骼正在進行二次發育和覺醒。

一般來說,因為天賦的不同,覺醒所需要的時間也不一樣,越是強大的天賦覺醒所需要的時間就會越長,覺醒過程也越危險。

某種意義上來說,上天在這一點上是很公平的。

覺醒前發熱幾天是很正常的現象。

知道曜月沒出什麽大問題,曦言也就略微放下心來,同時又有些擔心,但想到明天魔宮就會派人過來接曜月,曦言又安心了不少。

她對墨昀說道:“今天辛苦你了,你趕緊去休息吧,這裏我照看就可以了。”

墨昀淡淡道:“你會?”

曦言:“……不是看着他就可以了嗎?”

“恕我直言。”墨昀微微挑眉,“姑娘看起來并不像會照看人的樣子。”

曦言:“……”

其實墨昀說得沒錯。她上輩子雖是孤兒,但很小就被母親收養。母親是桓明集團董事長,家中家大業大,衣食住行皆有人照料。雖然母親收養她另有目的,但物質上從沒短缺過她。

這輩子更不用說,父君是六界令人聞風喪膽的魔君,曦言十指不沾陽春水,為數不多幾次下廚都是為了在“雲澗”面前刷好感。

“你先回去,這邊有我。”墨昀說道。

讓“雲澗”在這裏照料,自己卻回去休息,這種事情曦言是做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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