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4 總會有辦法的

墨昀怔住, 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精彩。

魔君随即哈哈大笑。

真是太有意思了。

魔君回答了他的後一句話,說道:“随你。”

他們怎麽談戀愛他不會管,他也不會去攪和, 但是——

他轉而肅了臉色,“要是讓我知道有一天你敢辜負我女兒……”

“墨昀, 本君必取你性命!”

魔君說完這句話就出去了, 也沒有等墨昀的回答。

顯然, 他這句話并不需要墨昀的回應,只是表明他自己的态度。

如果有那一天,他必取墨昀性命。

“不會。”墨昀道, “不會有那一天。”

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這樣小心翼翼,這樣歡喜,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就連他自己,也絕不可以。

曦言很高興地去做飯了。

她好幾年沒有見到自己的父君,有很多話想說,但是見到人之後,又覺得沒什麽需要說的, 只要父君好好的在那裏,曦言就已經很開心了。

她到了膳房, 除了生火讓其他人幫了下忙,其他全是自己親力親為, 最後親手做了自己最拿手的三道菜出來, 還煮了個湯。

曦言嘗了嘗,味道還行,不算差也不算特別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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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知自己目前就這個水平了, 也沒太勉強自己,擺了個盤,叫了青桃和幾個侍女過來一起将自己的三菜一湯都搬了回去。

青桃之前一直外面前等着,好奇道:“公主,你什麽時候還學會做飯了,聞着好香啊。”

“那是,本公主聰明伶俐,做的東西當然也好吃。”曦言敲了下她的腦袋,“學着點。”

青桃笑着說道:“是。”

又朝後面跟着的幾個侍女說道:“聽到沒?都學着點。”

大家不約而同,聲音含着笑意:“是!”

曦言:“……”

侍女們太給面子,她都不好意思了。

曦言将東西分成了兩份,一份讓青桃送去給了墨昀,一份自己端過去給自己的父君品嘗。

曦言之前和曜月一起在墨昀那吃了很久的白食,如今墨昀又因為她而受傷,她做了東西肯定得給墨昀送一份,為了讓他吃東西不孤單,還差人去把小毛球抱了過去,陪墨昀吃東西。

小毛球雖然在養傷,但這幾天被大家喂得油光水滑,除了因為長得太可愛每天被人撸毛,生活可以說非常滋潤。

小毛球看見墨昀,很欣喜地将頭朝墨昀那邊竄了過去,侍女差點沒抱住。

在得到墨昀的同意後,侍女将小毛球放到了墨昀懷裏。

墨昀抱着小毛球,先檢查了它的傷口。

傷口已經完全好了,墨昀又捏了捏它身上的肥肉,有些嫌棄地說:“身高一點沒長,腿怎麽還瞧着越來越短了。”

主要是越來越胖,已經快要看不到腿了。

小毛球扭了扭,伸出兩只爪子趴在了桌子的一角,拿鼻子聞了聞,聞到了一絲熟悉的屬于曦言出品的味道,糾結了一會,在圓溜溜的眼睛掃視了整間屋子,發現曦言不在之後,果斷縮回了爪子,趴回到墨昀懷裏呼嚕呼嚕。

不是球球不想吃,主要是球球吃得太多,這一頓要減肥了。小毛球如此想道。

墨昀見狀搖了搖頭,拿起筷子,認真吃起了東西。

曦言對于自己的廚藝被“親兒子”嫌棄的事情一無所知,她讓人在院子裏擺好桌子和飯菜,邀請自己的父君過來品嘗。

對于自己的廚藝,曦言還是有那麽點認知的,倒也沒期待能靠味覺驚豔自己的父君,只要還是表現自己的一片心意。

魔君看到桌上的三菜一湯,愣了下,說實話,有被自己的女兒驚豔到。

雖然他閉關了幾年,但是曦言在外面幹了些啥,殷護法早在第一時間和他彙報,也沒聽說她什麽時候研究了廚藝。

所以,魔君早就做好了不管女兒做出來什麽東西,他都捏着鼻子咽下去的自覺,沒想到,想象中的黑暗料理并沒有出現,聞着還挺像模像樣的。

魔君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裏,味道甚至還不錯。

他絲毫不吝惜對自己女兒的誇贊,誇得曦言心花怒放。

“父君要是喜歡的話,我以後天天給你做。”曦言撒嬌道。

“那不行。”魔君說,“我這麽漂亮的女兒我可舍不得。”

侍女們都在旁邊偷笑。

父女倆其樂融融吃完了飯,一個魔衛走了進來,在魔君耳邊耳語了幾句。

魔君面色不變,只點了下頭讓他先出去等着。

“父君要去忙了嗎?”曦言問道。

“嗯,一點小事。”他陪曦言喝完了茶,這才告別曦言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魔君的臉色幾乎是瞬間便冷了下來。

他還沒來得及去找妖族的麻煩,妖王倒是先送了請柬過來。赤榮的說法是手下的人不聽話擅作主張,他在妖庭擺了宴席,邀請魔君和公主去妖庭做客,他親自賠禮謝罪。

賠罪是假,試探才是真。

赤榮本來上位就不正,自己也因此怕死得很,沒這個膽子挑釁他,多半是天君的授意。

他們聯手,想給他擺一個鴻門宴。

“四位護法已經在無極殿等候君上。”魔衛說道,“幾位将軍馬上就到。”

魔君應了一聲,往議事的無極殿走去。

大殿裏,四位護法已經全部來齊了,還有幾位魔将正在偏殿等待傳喚。

從魔宮建立起來到現在,他們很少有來得這麽齊的時候,上一次,還是五百年前打算去天宮搶三清盞的那一次。

魔君走了進去。

“你們有什麽看法?”魔君問道。

“君上不必理會。”殷護法最先說道,“這些事情由屬下來處理就行了。”

外人不清楚,他們卻再清楚不過。

魔君的身體早在幾百年前就出了問題。

幾百年前的魔域,人人談之色變。能在魔域活下來而且活得好的無一不是狠角色。

魔域盛産煉器礦石,天族并不是沒有眼紅過,來魔域試探過幾次便收了手。因為魔域太亂了,因為亂,仿佛養蠱一樣,養出了十幾個修為高深的金魔。

他們個個盤據一方,修為高深,無惡不作。沒人敢輕易動他們。

幾個護法就是那時追随在了魔君身後。身懷流傳千古的夢想,憑着一腔熱血,決定肅清魔域,徹底結束魔域惡人做主的時代。

每拿下一座城,無一不是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魔君更是經歷了無數次的暗殺,雖然躲過了大部分,但也總有沒躲過去的時候。各種毒素、傷口,傷口上又添傷口,舊毒未解,又添新毒,哪怕是魔尊也頂不住。

等到終于完成了他們心目中的偉業,統一了整個魔域,魔君的身體也已經垮掉了。只是被他們死死瞞住了,外面不知道而已。

如今,消息竟走漏了。

赤榮這封請柬就是一種試探。

若魔君的修為不出問題,別說是出入妖庭,就是去守衛最為森嚴的天宮走一遭,自然也沒在怕的。他們不去,便是坐實了魔君身體出現問題的傳言。

若是去了,誰也不能保證他們會不會埋伏人手、铤而走險。

相比被天族扶植上位的赤榮,天君才更想除掉魔君,若是仙族和妖族聯手埋伏,君上這趟兇多吉少。

花影說道:“我會移形換面,由我來扮演君上。你們在外面埋伏,我去赴宴,裏應外合,找機會殺了赤榮。若是情勢不對……”

花影頓了一下:“你們不必管我,我可以變成妖族混出來。”

花影平時雖然喜歡泡男人,但也并不是沒做正事。她極擅長模仿人,不管什麽性格、什麽種族,只要是她見過的,她都能很快模仿出來,幾乎不出差錯。她還學過移形換面的法術,演誰像誰。

而且,最關鍵的是,她這個技能其他人都不知道,因為所有知道的人都已經死了。

其他人點了點頭,覺得這個主意還不錯,至少比讓君上去冒險要強。

其他人看向魔君,魔君哂笑了一聲,“是不是都覺得我快死了,連一個小小的妖王都能威脅我。”

“君上,我們不是……”

魔君揮了揮手,“你們去回赤榮,他若誠心想道歉,三天之後,他一個人,到赤水亭來,磕頭給我道歉。若是不來……”

魔君“哼”了一聲,“十天之內,我必取他首級!”

文護法說道:“以赤榮那怕死的性子,他估計不敢來。還會将妖庭的高手都召回來,将自己團團圍住。”

魔君說了一句:“花影……”

花影立刻明白了魔君的意思,轉身往外走:“屬下定不辱命。”

就像外界都知道魔君的心腹是他的四個護法一樣,他們自然也知道赤榮的心腹是哪些人,想要冒充其中一個,對花影而言,并不是一件難事。

更何況,其中還有一個極為好色的,她将人提前截殺了,也算替六界除害。

刺殺一個妖王而已,何需君上動手。

花影走後,魔君又将幾位魔将叫了進來,将事情一一安排下去。

接下來幾天,魔宮的氣氛明顯變得和以前不一樣起來。哪怕曦言對于魔宮的事務并不知情,也能明顯感覺到這種變化。

曦言知道,魔宮這幾天的異常恐怕都和妖族有關,但是她也知道,她父君的身體出了問題絕不是空穴來風。

小說裏,父君就是因為身上的暗疾導致了最後的隕落,因此,曦言才格外擔心。

曦言試圖找殷護法打探消息,可惜殷護法嘴太嚴,曦言什麽也沒打聽出來。

曦言不敢打擾他們做正事,便去了隔壁找墨昀聊天。

墨昀看出她心事重重,問道:“你哥怎麽樣了。”

“還在昏迷,但是骨骼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快要覺醒了。”

頓了下,她說道:“之前那幫妖族就是沖我哥來的。”

殷護法其他事情不肯告訴她,曜月的事情倒是交代清楚了。

曜月是前任妖王白烈的兒子。因為是白虎和狐妖的混血,血脈不純,很難覺醒天賦,曜月在妖庭并不受重視,平時也沒有和妖王的其他兒子住在一起。也因此,在赤榮進行清洗的時候,把他漏掉了,讓他逃過了一劫。

聽殷護法說,妖王白烈在父君剛堕魔的時候救過他一次,當時妖庭被血洗,父君聽到消息後趕了過去,趕上了見白烈的最後一面。

白烈在身死之前将曜月交付給了魔君,還有妖王的妖丹一起。赤榮想奪走曜月就是為了曜月體內那顆妖丹。

要是平時,赤榮肯定沒有這個膽子。

但是不知道他從哪得到了魔君身體快要不行的消息,再加上赤榮困在瓶頸期已久,急需拿到白烈的妖丹,助自己突破。

赤榮在妖族本就不如白烈得衆妖敬重,他繼位以來,一直通過血腥手段的鎮壓讓手下的妖聽話,他自己非常清楚,一旦他控制不住手下的妖,他這個妖王也就當到頭了,所以卡在瓶頸期是件很要命的事,也顧不得铤而走險了。

再加上曜月覺醒在即。若是讓曜月成功覺醒,妖丹的力量被吸收,他再拿回妖丹也無濟于事,還會因此多了曜月這個巨大的隐患。所以,他才會選在曜月覺醒之前急急忙忙出手。

為了确保萬無一失,妖王這次下了血本,連自己手下的得力幹将天羅蜘蛛都派了出來,本以為抓一個曦言萬無一失,沒想到曦言沒抓到,其他人也永遠留在了魔族。

墨昀知道得比曦言還要更多一點。

根據他的猜測,妖王赤榮極有可能是天君扶植上去的傀儡,甚至魔君的消息也有可能是天君透露給他的。但是天君并不确定消息的真假,故意露給赤榮,想借赤榮的手來試探。

若是應對不當,被天君看出端倪,後續麻煩恐怕還會源源不斷。

但是這些都沒辦法和曦言說,只會讓她更加擔心。

除了這種氣氛的焦灼,魔宮看起來還是老樣子。

殷護法依舊忙得團團轉,文護法也依舊泡在他的藥爐裏,除了冷護法和花護法不見蹤影,魔君甚至每天還會來陪曦言吃一頓飯。

直到第五天的時候,曦言發現自己的父君和文護法都離開了,只剩下殷護法留在這裏繼續操持魔宮。

曜月依舊在等待覺醒,墨昀被曦言按在床上休息了兩天,終于痊愈。而曦言則開始焦灼地等待。

一連兩天,魔君和幾個護法都沒有出現,直到第三天的時候,墨昀告訴曦言,他從沐荊那得到消息,赤榮和他的心腹手下突然暴斃,沐荊的父親白漪趁機起事,如今已經控制了整個妖庭,成了妖族新一任妖王。

沐荊一朝蠢虎飛上枝頭成了妖族皇子,現在都要樂死了。

當初赤榮如何上臺,如今他就以什麽樣的姿态永遠消失在了歷史的舞臺上。

這件事情裏,魔君和白漪是盟友,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

曦言下意識松了口氣。

想到沐荊,曦言覺得,能生出這種傻兒子的,白漪應該也是只老實虎吧。曦言現在什麽都不求,只想看到自己的父君平安歸來。

曦言從白天等到日暮,又從日暮等到了月上中天,曦言差點等成了望父石,才終于看到父君和幾個護法都回來了。

曦言想要上前,卻看到魔君面色一變,接着嘴角溢出了血色。

幾個護法跟着變了臉色:“君上。”

魔君若無其事擦了下嘴,似乎這不過是很普通的一件事,根本不值一提。然而,擡起頭,他才發現曦言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前面,面無血色地看着這邊。

“你們先下去吧。”魔君朝身邊的人說道。

幾個護法朝曦言那邊看了一眼,依言下去了。

“阿言,怎麽還沒睡。”魔君走了過去。

“在等父君回來。”曦言說道,目光落在了他沾血的嘴唇上,頓了下,問道,“父君受傷了嗎?”

魔君伸手抹了一下:“一點小傷而已,不打緊。”

說完,他手朝前一伸,只聽前面轟隆一聲,魔君正前方的樹木、假山,甚至連同前面的屋子都被震成了一片廢墟。

魔君收回手:“你看,父君一點事都沒有。”

他摸了下曦言的腦袋,“去睡覺吧,不要胡思亂想。”

曦言點了下頭,走過去抱了魔君一下,這才走了。

幾個護法原本躲在旁邊看情況,見前面挎了個屋子,覺得這個位置有些眼熟,問道:“冷峙,那是你的屋子吧。”

“是。”冷護法看着被震塌的屋子,冰冷的臉上出現一絲嚴肅和鄭重其事,“這是君上對我的勉勵。”

他嚴肅道:“從今天起,修為一日不到魔尊,我便一日不睡覺。”

說完,再不理他們幾個,很快飛走了。

花護法和文護法:?

曦言回去之後,并沒有去睡覺,而是找了個地方練習她的九魂鞭。

墨昀找到她的時候,她還在林子裏跟自己較勁。

一道飓風襲來,墨昀伸手抵擋,同時右手飛快捏訣:“破!”

曦言迅速後退,同時催動九魂鞭,繼續纏了上來。

遠遠看去只能看到兩個身影一上一下打得不可開交。墨昀陪她過了幾百招,曦言逐漸有些力不從心,墨昀抓住機會,用了一個禁锢術将人綁了起來。

“今天練太久了,回去休息。”墨昀說道。

曦言身子還被綁着,只能像個松鼠一樣一步一步蹦蹦跳跳蹦到了墨昀身邊,“我一會再回去。”

墨昀蹙眉:“曦言,不可冒進。”

“我知道。”曦言低下頭來,眸子裏難掩失落,“我的修為卡在這裏已經快一百年了。”

“一百年而已,慢慢來,不急。”

曦言并不是一個急躁的人,如果不是知道小說劇情,別說區區一百年,就是過上個一千一萬年她也不見得真的着急,但是現在明知父君身體有恙,明知外族虎視眈眈,而她什麽忙也幫不上。

其實墨昀知道曦言的修為卡在這裏,遲遲不得寸進的原因。魔宮大部分人也知道,只是他們不想曦言有壓力,所以選擇順其自然,并沒有告訴她。

曦言本是仙胎,卻練了魔族的功法。

世間萬事自有因果,也有它的運行規律,比如魔君,當初堕魔定是付出了代價的,而曦言沒有。

這注定了她的第一次飛升是個坎。

墨昀将她身上的禁锢術解除,伸手将她亂了的發絲理了理,溫聲道:“今天先回去,明天我陪你一起練。”

墨昀的目光很溫柔,曦言看着他,鼻子一酸,眼淚突然“啪嗒”就掉了下來。

墨昀嘆了口氣,走過去,将她抱在了懷裏。

曦言不說話,過了一會,墨昀聽到懷裏傳來極小聲的嗚咽聲,像一只沒有安全感的小獸。

墨昀的手安撫地在曦言的後背上輕拍,輕聲道:“沒事了,阿言。”

曦言哭得不能自抑,像是長久以來積壓的情緒終于得到抒發,越哭越起勁。

墨昀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撫她,過了一會,曦言的聲音慢慢小了下去。

“我很害怕。”曦言說道,“我已經失去了我娘,我不能再失去父君了。”

“不會的。”墨昀安慰她,“那些妖族的話不可盡信,說不定只是危言聳聽,想讓我們自亂陣腳。”

“即便裏面有幾分真,我們也可以一起想辦法。”墨昀繼續輕聲安撫,“我認識一個朋友,他家裏有很多古書,還有上古神族留下來的記載,我去借過來,我們一起去找有沒有魔尊也能用得上的靈寶。”

“是你那天看的古書嗎?”曦言抽噎着問道。

她記得,她一個字也不認識。

“對。”他擡手,用指腹擦掉曦言的眼淚,“阿言,相信我,總會有辦法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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