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假裝有假期

永生362年已經到了年末,喜氣照常掩蓋暗流。各方面的注意力都漸漸集中到跨年事宜,國滿也不例外。

國滿說,她得了一個假,要帶從獲出去放松幾天。這是國滿正常工作以來,第一次提這麽有良心的建議,當然不能輕易拒絕。

其實,從獲是很開心的,她終于有理由不打游戲了。

終于可以不用面對那麽尴尬的組合了。

出門的前期準備是必要的,國滿催促了一番,又叫機器人過來收拾,總算把亂七八糟的弄好,連帶喵喵也精神百倍。

“這死胖子,都快抱不動了。”從獲抱着喵喵,忍不住抱怨了一聲。喵喵用貓臉蹭着從獲,極力示好,然而并沒有要自己走路的意思。

國滿笑了笑,這時候劉銷忽然過來過來報告了一件事,國滿的笑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固在臉上。

“恐怕去不成了。”

國滿話裏帶着歉意和一絲怒氣,有些遺憾,有些無奈。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從獲當然知道,能讓國滿驟然變色中斷原有行程的,都不是什麽小事,她當然也不會強求。

“你先去處理吧。”

從獲努力掩飾自己那淡淡的失望,轉念一想,這不是正常的反應嗎?說不定國滿會對她這種反應表示滿意呢。

出門之前,國滿特意叮囑劉銷:“好好保護從獲。”

劉銷領命。

這話也是給從獲聽的,一是讓從獲知道自己的安全有保障,二來也是說明事情的危險程度。從獲想了想,大概是發生了什麽暴力事件吧。

但願跟五聲島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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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滿出門之後,劉銷并未亦步亦趨地跟着從獲,只是說他在外面,有事請吩咐之類,就出去了。

劉銷未曾貼身保護從獲,這一點,從獲可以理解。

喵喵大概也知道不能出門了,就圍繞在從獲身邊,撒嬌打滾。從獲抱着喵喵,一頓搓揉,覺得手感不錯。本着推己及人的原則,她覺得應該放開喵喵了。

喵喵眯着眼,感覺到自己被主人放開了,就睜眼,輕輕轉過腦袋,歪頭看着從獲,喵嗚一聲。

從獲賞了喵喵一塊肉幹,喵喵滿意地啃咬着,不再理會其他事了。

國滿出門的時候,沒有詳細解釋發生了什麽事,所以從獲現在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真想知道的話,只能看最近幾個小時的報道。

在這個信息極度發達的時代,除非是刻意隐瞞,否則沒有什麽公共事件能瞞上幾個小時的。也就是在國滿從獲準備出門前幾分鐘,西海岸國家聯盟的首都南澤州北區發生了自殺式爆炸襲擊,傷亡人數尚未有具體數字,但從曝光的畫面來看,應該是損失慘重。

在随後的幾個小時裏,類似的襲擊不斷發生,傷亡人數開始出現在報道上面,粗略計算一下,數以百計。

是相當慘重的人員傷亡。

根據有限的消息,襲擊者人數不多,屬于“獨狼式”襲擊。這種襲擊對于發動者而言,成功率高,損失程度小,威懾大,是非常合算的買賣。但是對于被襲擊一方而言,則是防不勝防,着實讨厭。

第一次襲擊發生一個小時後,一個來自近地聯的組織宣稱對此負責。他們發動襲擊的理由是:維護國際争議,懲罰強權組織。

話是這麽說,但受到襲擊的多是沒有什麽防衛能力的民用機構,普通餐廳之類,以及手無寸鐵的平民。

這個組織當時也曾對國滿發動襲擊。

是在陪同從獲去見家長的路上。

本以為這個組織安分了一段時間,是因為受到了重創,沒想到是在等待時間,再鬧幾件大事出來。

順便說一句,受到該組織襲擊的,除了西海岸國家聯盟,還有其他國家聯盟的首都地區,傷亡程度不一。

可見該組織頗有點喪心病狂的意思。

從獲試圖站在國滿的角度考慮這件事。

作為西海岸國家聯盟憲/法理事會的理事長,國滿必須為此給與國民一個交代,其中一個辦法就是推進在近地聯的軍事行動(借助民憤,發洩民憤),這容易讓人想起陰謀論。

而作為個人而言,國滿的好心情因為這件事沒了,也得需要一點補償。這種形式下的補償,通常是要那個破壞者付出代價。

怎麽看,對于近地聯的态度都會變得強硬。

從獲仔細回憶國滿的态度,對于近地聯的事,國滿其實不置可否,一直在鬧騰的,都是何鄭兩家。意識到這一點,她有點驚訝。

最新的信息顯示,那個發動襲擊的破爛組織宣稱,只要聯軍不停止在近地聯的軍事行動,不停止對近地聯的肢解行為,他們就繼續發動襲擊,直到流盡最後第一滴血。

似乎是很正義的宣示。

之前,各方面對這個阻止的評價都不高,如今有不少人轉變了看法,給出了帶着同情的評價。

這種轉變非常不妙。

國滿在公衆面前露了臉,她去看望了幸存的傷者,表達了慰問,同時責令內閣妥善處理善後事宜,給與民衆一個交代。

有消息稱,國滿已經對軍方表明了态度:軍方必須在新年到來之前在取得實質性進展。

作為西海岸國家聯盟武裝力量的最高統帥,這話分量也夠了。

從獲讓機器人做了一碗面,作為宵夜,這時候,國滿回來了。

“回來了?”

從獲含糊不清地發聲,那邊國滿面帶倦容,慢吞吞地坐下,“給我也來一份。”

原來也是個沒吃飯的。

從獲只好讓機器人又做了一碗面。

“我以為你要親自下廚呢。”國滿似笑非笑地看從獲,看得從獲膽戰心驚。

這是故意的。

填飽肚子之後,該說些正經事了。

“是怎麽回事?”

從獲很自然地問了起來,喵喵爬到主人身邊賣乖,被她放到一邊去。

“你看新聞了?”國滿反問了一句。

從獲點頭,很多事情都是看了新聞以後,再問國滿的,這樣顯得比較有誠意。

“那你怎麽看?”國滿并不急于回答,而是問起了從獲的看法。

從獲猶豫了幾秒鐘,然後試探着問:“已經快到質變的關口了?”

國滿笑了,表示贊同。

“有人等不及了。”

國滿說,西海岸國家聯盟是聯軍主力,本來近地聯是希望鄭何兩家能因為争端而放棄出兵,誰知道鄭何兩家達成了協議,就只有從別的地方想辦法了。

從來都是國內事務的重要性高于國外事務,這次,近地聯希望借助本國極端分子的手,搞亂別的國家,至少制造出一點恐怖的氣氛。雖然明知這樣有可能引起反彈,但是只要想起手裏還有決定性的武器,近地聯軍政府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将戰争拖延下去。

時間是站在近地聯這一邊的。只要戰争無限期延長,就會有人開始反思戰争的正當性。就算是力主開戰的西海岸國家聯盟,在曠日持久的戰争後,也得權衡利弊。而近地聯的民衆在飽受戰争之苦後,也會思念過去太平安穩的日子,這時候他們就不會在意軍政府做過多少血腥的事。這樣天長地久地耗下去,厭戰求和就會成為主流。只要肯坐下來談談,當然能談出個價碼來。

沒有任何一個聯盟國家能承受長期戰争的損失,鄭何兩家絕對是明白人。

“有人想渾水摸魚?”事情要是這麽簡單就好了,從獲想的是,日久生變,一點有人起了別的心思,可能會局面失控。

“是這樣。”國滿承認了,她說出了一個名字——許甬。

雖然從獲覺得有點尴尬,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國滿眼光很毒。不論這些永生時代的聯盟國家如何鬧騰,他們各自都有利益,到了一定的時候就會妥協,決不會試圖觸碰某一方的底線,以至于不可收拾。許甬就不同了,他可以代表五聲島的利益,也可以代表他自己(一個複仇者),只需要在混亂中悄悄煽風點火(就算做得過一點也沒關系),在衆人反應過來之前做好一切準備,到時候就不可收拾了。

“你要阻止他?”

從獲承認,這個問題很好笑,她是忽然有了這個想法,因為她很想知道,國滿到底是怎麽想的。

雖然有在認真開會做事,從獲總覺得國滿有問題。

“渾水摸魚的事,誰都可以做。”

國滿的回答把這個問題推到玄之又玄的地步,這樣需要具體解釋又不能解釋的話,只好憑借彼此的了解程度猜測了。

從獲明白國滿不會說實話,所以不糾結這個問題。不過,她好奇的是,許甬在這其中做了什麽。

“他呀,是個頂級的說客。”

國滿面帶微笑,目光落在從獲身上,有點危險。

“怎麽說?”從獲不可置信,在她印象中,許甬可是行動多于廢話的人,這樣的人也有做說客的潛質?

說客不僅僅是能說,還等有足夠的潛在實力,這樣才能在不知不覺中說以利弊,把敵人說成盟友,把盟友說成朋友,把朋友變成可以豁出性命的人。

往日的許甬,只是個會自己去拼命的人。

“這幾個月,許甬在各大勢力之間周旋,收獲不小。”國滿準備着泡菜,指了指從獲面前的茶葉,“茶葉給我。”

話題轉換如此之快,令人猝不及防。從獲反應過來,趕緊把茶葉遞過去,同時覺得國滿有點奇怪。

很喜歡逗人了。

國滿慢吞吞地泡着茶,茶香四溢,聞着很舒服,從獲只覺得茶水有點燙。

“近地聯那批致命武器,許甬很有興趣。”

這就很危險了,從獲莫名地擔憂起來。不過,國滿說到這裏就不說了,“喝茶。”

從獲嘗了一口,熱茶雖好,到底是燙嘴的。說明她剛才的感覺是對的。

二人有的沒的聊着,重要的話都已經說了,剩下的都是雞零狗碎的補充。末了,國滿最後來了一句:“今天沒去成,有點不開心。”

“哦。”

從獲淡淡地應了一聲,很是敷衍,沒注意發生了什麽。

不開心不是正常的嗎?

國滿說這話有點孩子氣。

“看着我。”國滿語氣忽然嚴肅起來。

從獲茫然擡起頭。

關于這次襲擊的後果,西海岸國家聯盟安全部門的負責人被解除職務,負責南澤州地方治安的一批官員統統丢了官職,所謂寬慰人心。

也就是在宣布這個結果後,有人襲擊了從獲的住處。國滿當時剛剛出門,所以愈加憤怒,當即對安保部門發布了命令。

也因為這件事,從獲又回到了之前住的國滿私邸。這麽一來,好像是遂了誰的心願似的。

從獲揉着喵喵,覺得心裏壓了一塊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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