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休息室裏的路易莎已經恢複了平靜,她呆呆的坐在沙發裏，想着自己應該做些什麽。可事情太突然，她發覺自己腦袋裏一團亂麻,什麽也想不清。

突然，一塊手絹出現在路易莎的面前，輕輕的擦拭着她的臉龐。擡起頭,她就看到了達西先生正板着臉,小心翼翼的給自己擦臉的模樣。她突然就笑了，這位先生能這樣失去禮儀的為自己擦臉,自己還在糾結什麽呢？既然愛情來的那麽洶湧來勢洶洶，那麽就不要再逃避避了，傷人傷己。婚姻是兩個家族的事情，可新貴還少了麽？達西先生缺少的只是一個爵位和适宜的人脈,如果他得到了爵位呢？慢慢經營人脈并不是什麽艱難的事情。

“達西先生。”路易莎笑着問好，她想，如果這位先生願意的話，自己也願意等他。二十歲甚至二十四歲，不結婚并不是什麽可怕的事情，只要這位先生願意給自己希望，給自己保證，她也想要自私一次。

達西發覺了路易莎的改變，他有些奇妙的覺得，自己明白這位小姐在想些什麽。他有些異想天開的想到，這可能就是那些情侶們所說的心有靈犀了。收回了手絹，不動聲色的将手絹塞在了離心髒最近的那個口袋，他鄭重的望向了路易莎：“布魯克小姐，我希望您并沒有收回我稱呼您為路易莎的權利。我愛慕着您，并深深不可自拔，我明白您的顧慮和責任，可如果您願意，我想，得到一個爵位并不是那麽困難的事情。請您相信我想要和您一起共度難關的心意。”

路易莎看着達西先生，她想，人生總是要有幾次豪賭。這一次，即使賭輸了，她也不會後悔吧。家族和愛情，也許可以不必舍棄其中之一，或許能夠兩全其美。

“所以你就這樣和達西先生定下了約定！”安急躁的在路易莎身邊走來走去，她不敢相信一直以來這樣冷靜自持的路易莎竟然會這樣沖動，“你們甚至連話都沒有說清楚！”

“……”路易莎原本想說些什麽，卻被安的這一句話給噎了回去。

安看到路易莎別扭的樣子，妥協的說道：“好吧，相愛的人總是能夠在彼此眼中得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訊號，我也有過這樣傻氣的時候。嘿！不許這樣看我，好像我現在依舊還是個傻瓜一樣。不許笑，我在為你着急呢！得啦，我算是明白了，你只是來告訴我這個消息，并沒有征求我意見的想法。虧我還像個傻瓜……嘿，不許笑！”

路易莎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想，自己的朋友可都是一些妙人。要是安願意的話，她真像帶着安去認識一下夏綠蒂，這兩位的性子一定很合得來。

“夏綠蒂？就是你說的，在鄉下交到的那個朋友麽？”安好奇的問道，對于這個備受路易莎推崇的女孩子産生了一些好奇。

路易莎笑着回道：“是的，她比你可成熟多了。和她相處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除了沒有一個光鮮的外表，她并不比倫敦的這些貴族小姐差多少。”

稀裏糊塗的，在路易莎離開卡西迪府的時候，她已經向安承諾了一系列喪權辱國的條例，比如帶着安去鄉下玩，感受鄉下的鄉村集體舞會，看看那些臭名昭著的“紅制服”們。

至于布魯克府，在路易莎向自己的媽媽說明了自己的心意之後，布魯克夫人并沒有激烈的抗議。她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路易莎，輕聲的說道：“路易莎，我也希望你能夠賭贏。”布魯克夫人的人脈關系比較多的局限于老牌貴族，對于那些新晉貴族，她了解的并不是很深刻，尤其是自己妹妹的遭遇，讓她對于新晉貴族并沒有太多的好感。對于達西的不喜，她更多的是因為達西只擁有財富，連貴族頭銜都不曾擁有，甚至比不上那些根底淺薄的新貴。不過，因為路易莎的選擇，以及達西先生的保證，布魯克夫人也決定放松對兩人之前的情感限制，她是個很好的母親，雖然重視家族，可是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兒不快樂。換句話說，一開始她擺出了拒絕的姿态，但是如果路易莎堅持要和達西先生在一起的話，她會失望，卻也不會強求。

時間總是過的很快，制衣廠在馬登先生的管理下，已經走上了正軌，而路易莎也參加過了幾次宮宴，遠遠的和女王殿下見過面，至于布爾子爵，似乎也感受到了路易莎的疏遠，放棄了追求路易莎。達西先生總是在忙碌着什麽，不過每次兩人聚會，他的精神總是很好，仿佛爵位的事情已經有了着落。兩個人都在為兩人的将來奮鬥。

在路易莎成年之前，達西小姐邀請了她去拉姆斯蓋特做客。雖然一個單身女士去做客會有些不方便，可如果是受到了密友的邀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達西先生的妹妹名叫喬治安娜，是個很活潑天真的少女。路易莎和她是很好的筆友，有許多事情，她都願意告訴路易莎。最近她似乎有着難以啓齒的心事，很盼望路易莎能夠到拉姆斯蓋特來為她出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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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路易莎到了拉姆斯蓋特時，才發現這位可愛的小姐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可愛的多，她漂亮，活潑，得到了很好的教育，只是因為家裏并沒有合适的長輩教導，她有些軟弱天真。像現在，她看着路易莎的眼神就帶着許多的歡迎和愉悅，她很開心路易莎能夠與自己見面，沒有長輩帶領，小姐們總是沒有辦法像那些已婚的婦女那樣自由出門，除了去學校，喬治安娜并沒有辦法交到特別多的朋友。賓利小姐也許算一個，可她并不喜歡賓利小姐那種自認為是達西夫人的語氣，那位小姐總是高傲的訓導自己，可要知道，她并不比自己大上幾歲。

達西小姐和路易莎一見面就好像是認識了許多年的朋友一樣親密，當然了，她們确實是認識了許多年——通過書信。達西小姐向路易莎傾訴着自己兄弟的種種妙處，仿佛這世上再也沒有比達西先生更好的人了一樣。路易莎可以從她的眼神中看出，這位可愛的小姐并不認為自己說的話有多麽誇張，她是真的認為達西先生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了。在喬治安娜話語的最後，她總結道：“我的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了，我盼望着你能成為我的嫂嫂，這樣的話，我就是這世界上最得意的人了。”

路易莎有些好笑，摸着喬治安娜的頭并不說話。像喬治安娜這樣的小姑娘總是希望自己的朋友會成為自己的嫂嫂，她們害怕會遇到一個可怕的女人哄騙着自己的哥哥，把她們從家裏趕出去。這是小女孩的小小心機和美好的願望，沒有什麽惡意，反而有着許多可愛。她能感受到，喬治安娜被達西先生保護的很好，她單純，有着最簡單的願望的心意，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會帶着豐厚的嫁妝嫁給一個深愛她的男人，過上平淡幸福的生活。這樣很好。

達西先生并沒有在拉姆斯蓋特，他依舊在倫敦忙碌着什麽。喬治安娜就成了這個莊園唯一的女主人，很顯然，這個莊園被達西治理的很好，甚至不用喬治安娜做些什麽，她只需要整天歡樂的生活就可以了，就像一個小公主。

“多虧了楊吉太太，不然我可要焦頭爛額了。”喬治安娜為路易莎準備了下午茶，舒了一口氣說道。楊吉太太是莊園的女管家，一個很精幹的人物，她一直為達西家做事，幫了喬治安娜很多忙。

路易莎端起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茶，茶裏面牛奶的味道很濃郁，甜度适中，很适合女士們的口味。這位楊吉太太在管家方面，似乎很有一手。她贊許的說道：“莊園被打理的很好。”

喬治安娜似乎對那位楊吉太太很信賴，聽到路易莎的誇贊，她笑得很開心：“是的，楊吉太太是個很能幹的管家。”說着，她情緒有些低落了起來，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路易莎的到來讓她放松了一些，可提起楊吉太太，又讓她苦惱了起來。她考慮着，是不是該把那件事告訴路易莎，讓她幫自己出出主意，自己現在才十五歲，太多的事情還是無法自己做出決定。

“路易莎，我可以叫你路易莎麽？”喬治安娜試探着問道，她這樣被哥哥保護着的小姑娘總是希望哥哥喜歡的人也能喜歡着自己的。路易莎明了她的小心思，笑着回道：“當然了，喬治安娜。”

互相稱呼姓名就是一個訊號，讓達西小姐安心了起來。她糾結着自己的雙手，欲言又止。

這個時候，楊吉太太進來了，面帶笑容的為路易莎兩人添上了茶水。而後她站在了喬治安娜身側，對着路易莎抱歉的笑着：“實在很抱歉，因為莊園并沒有什麽人拜訪，所以沒準備什麽下午茶。希望您還喝的習慣。”

路易莎微微點了點頭：“很好喝，喬治安娜的品味很好。”

楊吉太太放心的望着喬治安娜：“小姐，那麽請您好好的招待布魯克小姐吧，我先出去了。”

路易莎看着楊吉太太恭謹的模樣，狠狠的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