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把寧菲兒送回家後,紀紹輝回家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上舒适的居家服,然後在書房安靜地看書。

傅笑寒的話依然浮現在耳邊,鼎力剩餘的股份真的快要被他收購了?

紀紹輝想着棘手的工作,有點兒焦躁,他不打算把這個糟糕的情況告訴脾氣易怒的劉大力,以防他又做出什麽蠢事。

紀紹輝的電話突然響了,是劉大力打來的,聽筒那頭,劉大力的聲音超級亢奮。

“紀老弟,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

“那個姓寧的股東再過兩周回國,我們可以與他面談啦。”

紀紹輝眼皮一跳,如果他沒猜錯,那個老人十有□□是來簽股權轉讓書的。男人揉了揉垂在額頭的發絲,放下手中的書,緩緩點燃一支香煙。

“你的聲音怎麽聽起來悶悶不樂的,怎麽了,讓我猜猜,是不是長夜漫漫,老弟你寂寞了,要不要我給你叫幾個極品靓女?”

紀紹輝猛然被嗆的連着咳嗽了幾聲。

“好了,我開玩笑的,真搞不懂你,你長的不錯,錢包又鼓鼓的,而且脾氣超好,是正兒巴經的鑽石王老五,但一點兒也不近女色,這可真奇怪?”劉大力喃喃自語。

“沒什麽奇怪的,公司事務多,我沒空處對象。”紀紹輝正聲道。

“對了,我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告訴你!”劉大力說。

“什麽事兒?”

“我下午才得到的消息,那個股東有個寶貝孫女在龍城,叫寧菲兒,我想和這娘們兒見面,讓她探探她外公的口風。”

紀紹輝掐滅了煙頭,故作平靜地說:“劉哥,要不然寧菲兒的事我來處理,這段時間你好好把鼎力整改整改,股權變動,人心肯定不安穩。”

“也行,我剛找人打聽了番,那個寧菲兒喜歡和模樣好的男人交往,我嘛就不湊這個熱鬧,剛好給你一個和女人接觸的機會。”

兩人又聊了些項目的難點事項,劉大力就挂了電話。

紀紹輝看着手中的書,心中卻難以平靜,浮想聯翩。寧菲兒好像對他有意思,如果他和女人交往,對劉大力回購股權一事肯定有好處。但那樣就必須欺騙寧菲兒,寧菲兒看着情史豐富,但性格其實挺單純,本質并不算壞。

他15歲來龍城打工,那時候他在一家川菜館子裏當洗碗工,雖然工資微薄的可憐,但由于每天有剩飯吃能填飽肚子,紀紹輝一幹就是3年,那期間個頭兒猛竄,羸弱的身體也開始發育了。同鄉有個哥哥也在那館子裏工作,當配菜師,比他年紀大點兒。紀紹輝17歲的時候,有天早上發現自己“尿床”了,那哥哥便把純情的少年帶着去了一個洗頭房,找了一個屁股很肥的老女人,說那個老女人會教他成為“真正的男人”。

紀紹輝年紀不算小了,但老實巴交的少年對生理之事卻是一竅不通。可是,當他看到那個女人肥碩的乳|房和紅豔的嘴唇時,紀紹輝竟然吐了。

同鄉的哥哥罵他不争氣,又給他換一個相貌清秀、皮膚白皙的年輕美眉,但紀紹輝死活也不肯讓那個美眉給他“洗頭”。老鄉氣急敗壞,倒是洗頭房的老板娘,善意地給紀紹輝幾本沾着不明液體的彩色雜志,讓他帶回家觀摩學習。

紀紹輝怎麽回館子的他忘記了,他只記得,洗頭房牆上帖着破舊的明星海報,海報中的男人朝氣蓬勃、容貌英挺,眼睛像是會放電般,看的他口幹舌燥,結果,第二天,他又羞愧的“尿床”了。

後來,紀紹輝知道自己這類人叫“同性戀”,紀紹輝覺得那是病,那是變态惡心的犯罪行為(雞|奸|罪),他想治自己的病,他不想當人們口中下三濫的“兔爺兒”,他決定去看雜志裏說什麽心理醫師,便玩命兒的工作、攢錢。

紀紹輝幹過工地苦力、酒店門童、保險推銷等等又苦又累的活兒,住條件最差的地下室,吃一毛錢三兩的駐了蟲的米飯,受了無數人的白眼與譏諷,求生的本能,困苦的條件,讓他暫時忘了自己的性取向問題,歲月的磨練,倒開闊他的眼界,讓他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堅韌吃苦的本領。比如那個時候,他在一家花店工作,便知道和婚紗館、電影院的店員搞好關系,他們幫自己賣出一束花,提成對半分,但他每月賣出的花總是最多的。龍城有錢的年輕人很多,加上大城市的情侶正時興送鮮花,短短半年時間,紀紹輝從一個打雜的店員成為分店的店長。

随着年齡增長和心智的成熟,紀紹輝也漸漸接收了自己喜歡男人的事實,并開始和普通女性保持界限。

手機“叮”的一聲響,紀紹輝收回思緒,打開收件箱,是寧菲兒的短信,大意是感謝他今晚的陪伴。

紀紹輝嘆了一口氣,并沒有回複女人的短信。

******

美惠集團是最有意向購買666號地的房産,但又嫌棄紀紹輝要價太高,銷售條件苛刻,一直沒有簽合同,想讓紀紹輝降價銷售。劉大力急着回籠現金,也加入勸說的行列中,但紀紹輝一點兒也不肯讓步。

結果沒過多久,政府公布了龍城地鐵的線路圖,就如紀紹輝預測的,三條線經過市民廣場,樓市遭襲了近幾年最大的價格波動。好地段的房間地價齊刷刷漲了十多個百分點,紀紹輝不慌不急,跟着把666號的房價提高了一倍。

等美惠的總經理親自找紀紹輝簽購房合同的時候,紀紹輝拿出一張商業彙票,那是好尚購公司交付的全額房價,足足1億2000多萬。

666號的10層作為高級商場順利賣出去了,頂層同時被幾個餐廳相中了,紀紹輝又成功把最高的幾層樓賣了,銀行賬戶裏的錢有2億多了。

在紀紹輝的建議之下,劉大力舉辦了一個員工聚餐,犒勞生死關頭留在公司的員工。

在聚餐上,劉大力邀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紀紹輝看到那人時,寧菲兒化着淡妝,穿着職業的套裙,坐在酒桌尊貴的上座,正和公司高管們意興闌珊地聊天。

紀紹輝低聲問:“寧菲兒怎麽來了?”

劉大力說:“寧小姐外公是公司的股東,她也算跟鼎力也算沾親帶故,讓她看看我們公司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回去好給她外公說點兒好話。”

席間,寧菲兒頻頻對紀紹輝敬酒,順帶扯點音樂的事,眼明人一眼就看出來,紀紹輝和寧菲兒是老相識,而且寧菲兒對紀紹輝有強烈的好感。

這頓來之不易的聚餐,一直持續到晚上11點,職工和管理層們走的差不多了。

劉大力把紀紹輝拉到門外,把自己的豪車鑰匙塞進老兄弟手中,“你晚上送送她,我已經幫你們找了司機,很快就過來了。”

紀紹輝神情猶豫,“劉哥,我和寧小姐的關系有些尴尬。”

“你們有什麽尴尬的,原來你和她早認識了,好兄弟!”劉大力以為紀紹輝為了股權一事提前接觸了寧菲兒。

“劉哥……”

“唉唉,你怎麽這麽磨叽啊,是不是眼光高看不上寧小姐,不過眼下的情況,不管你看不看上她,你都要裝着喜歡她,搞定這小妞兒,她外公的事就能順利解決,哈哈哈哈,解決了你的單身問題,還能讓公司步入正軌,真是一個石頭打二兩鳥兒啊。”

“對了,如果你不想送她回家,哥還幫你訂了這家酒店的總統房,房卡就在前臺,你報我名字就成。”

兩人正說着,紀紹輝突然看到寧菲兒站在走廊的柱子後面,一臉暴怒,怨毒的眼神直勾勾看着兩人。

寧菲兒委屈的想哭,她最近遇人不淑,看上的男人不是冷,就是悶,好不容易抱着談戀愛的想法,想和那個紀紹輝試着交往,現在聽到劉大力的話,只覺得從頭到腳被澆了一盆涼水。寧菲兒氣的想扇兩人耳光,直接問候兩人祖宗十八代,但是眼睛裏酸酸的什麽都看不清,心頭好像壓着一塊叫紀紹輝的巨石,透不過一絲氣。

這世道果然沒有叫真愛的玩意兒了,她有什麽好貪戀動心的,寧菲兒想着想着,擦了眼淚,惡狠狠地瞪了紀紹輝一眼,離開了酒店。

紀紹輝知道女人今晚喝的有點多,十分擔心,拿了劉大力的鑰匙和房卡,立刻跟在寧菲兒身後。

寧菲兒坐上了一輛出租,直接駛向龍城著名的酒吧一條街。等紀紹輝開車到那條熱鬧嘈雜的街道時,女人不知道消失在哪裏了。

擔心寧菲兒的紀紹輝只能一家家尋找,他并不是怕寧菲兒一怒之下讓外公賤賣了鼎力的股權,只要是正常人聽到劉大力的話都會憤怒,便何況是對自己有好感的女人。

紀紹輝第一次想把劉大力的嘴縫住,這家夥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德性又一次壞了他的事。

走進一家叫黑玫瑰的夜總會,紀紹輝看到一個穿白色襯衣黑色短裙的女人被兩個強壯猥瑣的男人一左一右擁在懷中,紀紹輝呼吸一窒,握緊拳頭走到那兩個男人面前,卻發現裝扮簡樸的女人濃妝豔抹,一眼就看出是個職業陪酒小姐而已。

寧菲兒,你到底在哪裏呢?紀紹輝盲目地在燈紅酒綠的大街上尋找,可是半個小時後,寧菲兒蒸發似的不見人影。

傅笑寒站在一個視野寬闊的平臺上,優雅地喝着紅酒,陳傑指着街道上一個來回奔跑、面容緊張的男人,“傅總,我剛看到紀紹輝了。”

“嗯。”

“紀紹輝剛從‘堕落天堂(酒吧名字)’裏出來,身後還跟兩個鴨子。”

傅笑寒飲完杯中的酒,冷笑道:“他不會來嫖|男人來了吧?”

“我看不像,紀紹輝好像在找什麽人似的。”

這時,一個年輕男子走到傅笑寒身邊,“九爺來了,請您過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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