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個大掌猛然拍了紀紹輝的肩膀。

“老弟,你在偷聽什麽?”劉大力笑問。

“吓人啊,滾犢子。”紀紹輝回過頭,看清來人道。

“得,都罵人了,原來老弟你脾氣挺差的!”

紀紹輝翻了個白眼,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相互調侃,等着行會正式開始。

“你說今天寰宇的代表會是誰,那個傅九,還是傅笑寒?”

劉大力悠閑地喝着茶,道:“你怎麽關心起那窩狼來了,傅家人從老到小都沒一個好東西。”

“最後寰宇歸還了鼎力的股份,你還有什麽好生氣的。”

“就算不歸還,咱們手中還有寧氏那15%的股份,鼎力依然不受他們的控制。”

紀紹輝也是後來才知道,寧菲兒也不知道用什麽方法勸說她外公把股權原價轉讓給劉大力,對于寧菲兒的決定,鼎力的高層驚喜萬分,但紀紹輝并不覺得意外,他當時很想親自感謝寧菲兒,但等他身體養好了,他又得知寧菲兒出國的消息。

紀紹輝有給她打過電話,電話中女人的語氣十分平和,倒讓紀紹輝愧疚萬分。

“對啦,聽人說,寧家那個小妞兒在歐洲學唱歌兒呢,她外公最近轉而投資那些造星公司。”

“她是要當歌星吧,挺好的,我聽過寧小姐唱歌,如同天籁,她一定能紅起來的!”紀紹輝由衷地祝福女人。

“啧,紅起來,紅起來人家就離老弟你越來越遠了。那小妞長的正點,家裏錢又多,你到底看不上她哪點?”劉大力隐隐猜測寧菲兒讓外公臨時變卦,肯定與紀紹輝有關。

紀紹輝語氣有些傷感:“是我配不上她。”

劉大力拍了拍紀紹輝的肩膀,“天涯何處無芳草,,今天行會上來了不少名媛,你看上哪個,給老哥我講,老哥用幾十萬先砸暈她,然後,你想怎麽擺布就怎麽擺布,嘿嘿!”

聽到劉大力的搜點子,紀紹輝捂嘴一笑,腦袋卻不受控制,竟然蹦噠出一個男人的名字。

看着宴廳裏花枝招展的交際花們,紀紹輝根本提不起興趣,如果真要說他看上了誰,最近讓他“魂牽夢繞”的只有傅笑寒了。

這時,前廳傳來一陣騷動,紀紹輝站起來,漫不經心地朝那個方向望去,心髒驟然一縮,時隔兩個月,傅笑寒終于再次出現在社交場合中。

只不過,這次,衆人矚目的焦點、議論的話題不在傅笑寒身上,而是他用輪椅推着的黑發男子身上。

那個人,就是,傅九嗎?

******

輪椅上的男人叫傅琰,但更多人把他叫九爺,如傳聞所言,他長的一點也不像傅融,淩亂的長發下面部的線條狂野張揚,灰藍色的眼睛如鷹隼般冷漠犀利,嘴邊滑過一條觸目驚心的灰色疤痕,五官不算英俊,甚至有種粗犷惡劣的味道,但他混身散發着一種驚心動魄的掠奪氣質,讓人一點看不出——他,不能走路!

了解傅氏家族的人都知道,傅氏3個度假村、7個星級酒店、23個星級餐廳以及大大小小的豪華夜總會、歌舞廳、私密會所全部由傅琰掌管,在他的經營之下,這些産業日進萬金,是傅氏財團的重要經濟支撐。

俗話說,血濃于水,但是傅琰與老爺子之間不僅沒有一絲父子情誼,甚至還視彼此為仇人。

傅琰這些年,一直苦心培植自己的勢力;而傅融,雖然已過花甲之年并患上了心髒病,但一點沒喪失當年的鬥志與狠辣,傅笑寒就是他一手栽培出來對抗小兒子的“種子選手”。

豪門恩怨是非多,外人不清楚其中的□□,連風吹草動般大小的變數都樂于津津樂道。

行會正式開始,大會的代表們激揚慷慨,氣氛比預期的還要熱鬧精彩。

輪到傅笑寒站在主席臺上發表講話,眼明人都看出來了,傅氏集團今晚的主角是傅九,而不是過氣總裁傅笑寒,他們幸災樂禍地觀察傅綠葉,但傅笑寒的表現游刃有餘,完美的讓人無可挑剔。該捧傅九時,傅笑寒絲毫不吝啬自己的贊美之辭。而到炫耀寰宇的業績時,他臉上的自信與幹練卻是無誰人能及。

傅笑寒放棄收購鼎力,就等于完不成老爺子的要求,傅九趁機鑽空子,想代替親侄子接替手集團的地産業務。

寰宇集團的總裁之位依然由傅笑寒擔任,只不過,董事會卻高票通過集團的副董一職由傅九擔任。

傅九給外人的感覺,與傅融如出一轍,雖然他的話不多,待人待事都顯的十分冰冷,但有想巴結他的人前來敬酒,他都會不冷不熱地接待,甚至還會細問起對方的情況,一點也不像外人傳聞的那麽孤僻內向。

傅笑寒的講話結束後,會場裏響起如雷貫耳的掌聲,他衣着考究,談吐落落大方,在人群中依然光彩奪人,身邊簇擁着不少男男女女。但細心的紀紹輝卻從傅笑寒臉上看出了一絲疲憊與頹喪。

劉大力冷聲一哼:“我就說傅家人都一個德□□,你看那個老瘸子,拽的跟二百五似的。”

“劉哥,斯文點,被人聽了不好。”

“我說的是事實,不過話說回來,我就希望他們窩裏鬥,上個季度的行業評估出來了,寰宇排第一,他們鬥的兩敗俱傷,才能讓我們小老百姓嘗點甜頭!”

這時,傅笑寒和兩個青年從紀紹輝身邊走過。

紀紹輝叫住了傅笑寒,捧起一杯酒,“傅總裁,敬你。”

傅笑寒瞪着紀紹輝,總覺得紀紹輝那聲“總裁”不懷好意。

紀紹輝對傅笑寒一落千丈的地位既同情,又覺得解氣,紀紹輝不覺得傅笑寒放棄收購鼎力,是因為那晚兩人不正常的關系,小孩兒想補償他才做出如此“煽情”的決定。大仇雖然沒報成,但此時此刻的傅笑寒挺悲慘了。紀紹輝想着想着,愉悅地笑了。

******

行會開完後第二天,受太平洋風球的影響,龍城終于迎來入伏天的第一場雨。那場雨十分猛烈,不間斷的連續下了一周,市區汪洋一片,頻頻發生交通事故,龍城的中小學全部放假,市民的生産生活嚴重受到影響。

666號的工程被迫停工,劉大力心急如焚,工程耽誤一天就是一天的損失。一周後,雨終于小了點,劉大力和紀紹輝親自去建築工地上,察看666號地的工程進度。

“我看了天氣預報,這幾天都是小雨,要不然讓部分工人們先開工吧!”劉大力道。

紀紹輝想了想,“也行,給工人們多開一倍工時費!”

劉大力心裏迅速計算,這場暴雨讓他損失了好幾百萬,心裏多少還是有被割肉的痛感。

紀紹輝看出他心中所想,道:“別在乎這點錢了,我們都是這麽過來的,工人們不容易。”

“我知道,咱不差錢。”劉大力又問:“小紀,這個項目完工後,你有什麽想做的計劃嗎,老哥和你合個夥!”

這幾個月來,紀紹輝和劉大力磨合的十分默契,俨然相處多年的老搭檔。

“大的工程沒有,我倒是想新置一處物業,不過我想您不會入股。”

細雨輕輕地飄着,兩人一邊在工地上漫步,一邊随意的閑聊。

“新物業?讓我猜猜,是你在江東新買的那幾塊地嗎?”

“不是。”

“工業園區的134改造項目?”

“不是。”

劉大力又猜了幾個頗具潛力的項目,但都猜錯了,便不耐煩道:“那是什麽?”

“你知道天綏港嗎?”

“知道,綏漓江西線支流的入海口。”

“嗯,就是那片海岸,我想在那裏投資一個港口。”

港口,開玩笑!

“你瘋了?”劉大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盯着一臉平靜的紀紹輝。

“老哥,你覺得那個項目怎麽樣?”

“得了吧,那塊地有什麽好開發的,而且港口咱又沒做過,但你要建港口,我保證你絕對會賠個精光。”

氣氛逐漸凝重,紀紹輝皺起眉頭,“不試一試怎麽知道?”

“試一試,試一試,老弟你試的起嗎,咱們現在養活幾千張嘴呢,萬一投資失敗了,怎麽辦,你想過這個後果的嚴重性嗎?”劉大力是有投資眼光的,他幹這行十幾年,第一次聽到有人要開發什麽鬼港口,如果是外人,劉大力早就祝那人賠的傾家蕩産,但現在是他的好兄弟,劉大力不會讓紀紹輝胡來的。

“所以我剛才說了,你不會感興趣的!”紀紹輝道。

“小紀,哥能走到今天,也是經歷過一些大風大浪的,不敢說比你厲害,但至少見的世面比你多。這個項目真心不好做,那成千上百畝生地(荒地),開發起來耗時長、難度高,而且要考慮的因素複雜多變,項目的資金更是一個問題,這些賬你有仔細算過嗎?”

劉大力越說越激動,幹脆揭起紀紹輝的短:“而且宏業還要還銀行5個億的貸款,你已經買了不少地,老老實實開發那些地不成嗎?”

“那些項目我暫時不想動。”紀紹輝平靜地說:“在天綏建港口大概要20個億。”

劉大力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故意諷刺道:“老哥勸你還是別白日做夢,乖乖跟着我做項目吧,幹脆這樣吧,你和我聯手開發幾筆大的,就像666號的,利潤五五開。”

劉大力是真的信任紀紹輝,所以才開出如此優渥的條件。666號項目結束後,由于工程其中一部分由宏業接手,宏業分到兩成的利潤,但這兩成足足有2個多億,使宏業提前完成了年度的財務計劃。

“我感謝劉哥的好意,可我還是想試一試!”

“日,紀紹輝怎麽那麽執迷不悟,腦子進水了,還是吃狗屎了?我覺得你是挺精明的人,卻還要冒這麽大風險開發一個吃力不讨好、肯定賠光錢的項目,圖什麽呢你?”劉大力急的想抽紀紹輝兩個耳光子。

空氣裏有股濃濃的火藥味兒,劉大力恨鐵不成鋼地瞪着紀紹輝。

半晌,紀紹輝輕輕吐出兩個字,“賺、錢!”

“賺你大爺的錢,你□□看能不能賺到錢!”劉大力怒道。

紀紹輝眯起眼笑了笑,道:“呵呵,咱們不說這個不愉快的話題了!”

“嗯,我最後勸一句,你最好斷了這個不靠譜的念頭,老哥真的是為你好。”

紀紹輝沒出聲,走出工地,對面就是傅氏新開發的娛樂城,兩邊只隔着一個十字路口,娛樂城才開始修建沒幾天,動工儀式也是相當的拉風,不僅弄了一撥明星捧場,甚至還請到了省級領導用大紅鐵鏟挖了第一撮土,場面陣勢比666號開工儀式還要高端幾倍。

這時,眼前躍過一抹耀眼的紅色,紀紹輝緊緊盯着那輛有過一面之緣的豪華高跑,(當年)全龍城開的起那種車的人寥寥無幾,紀紹輝立刻想起車的主人是誰。

******

夏如笙優雅地漫步下車,立刻有保镖為他撐起傘,他依然一身雪白的貴公子打扮,但一點也不擔心污泥會弄髒鞋子和褲子,因為肮髒的地面已經用磚頭臨時鋪出一條寬約一米的小路。

夏如笙站在小道上,前面立刻迎來兩個穿着橙色工作服的男人,雖然是下雨天,但傅氏為了趕在國慶節前竣工,沒日沒夜地趕着工程進度,就連雨天也讓工人們正常上崗,惹的工人們唉聲嘆氣、苦叫連連,工作的激情與效率大打折扣,每天都要和管理層、工頭鬧出大大小小的矛盾。

“夏總,您真來了?”項目經理畢恭畢敬地說。

“我要回集團,順路而已。”夏如笙是寰宇集團新上任的人事總監,對一線的情況不太了解,他有心為傅氏做些實事,便随便找了個借口看看工地的情況。

“這種小事真不必您親自操勞,工地上不安全,您這樣做傅總會不開心的。”

“笑寒嗎?”

“正是總裁。”

“崔經理您多慮了,這件事只要您不說,我不說,他就不會知道。更何況,這是我的工作本分,您是不是瞧不起我個新總監?”

“呃,當然沒有,屬下怎麽敢呢!?”崔經理低着頭,心裏卻陣陣冷笑,夏如笙不過是個實權駕空的少爺而已,什麽都不懂,傅總裁提前一小時就通知過自己,讓自己做好準備工作,讓小少爺過把當領導的幹瘾。

“那就帶我看看,麻煩您了!”夏如笙天性單純,他新官上任才不過一周,但在這一周,他接觸過許多新鮮的事物,雖然工地上又髒又爛,但能幫助笑寒哥哥解決工作的煩憂,他想起來就激動得渾身顫抖。

醫院、傅家,他活了18年,真是過夠這種兩點一線的生活。

“那您請吧!”項目經理客氣地說,然後悄悄使眼色給下屬,讓下屬給傅笑寒彙報如少爺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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