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李麻子跟着溫雨蘭來到無人處，催促道：“有事快說。”
“你覺得溫雨晴長的怎麽樣？”
李麻子呲了呲大黃牙，“這還用問，你沒長眼睛嗎？”
這人不但身上臭，嘴巴更臭，溫雨蘭不想再和李麻子磨叽，她直接切入正題，“溫雨晴無父無母，我爸是她大伯，她的婚事我爸可以做主。只要你願意，我有辦法讓你娶到她。”
聽到溫雨蘭的話，李麻子有一瞬間的錯愕。
溫雨蘭這個提議對于一個三十好幾還沒娶上媳婦的光棍來說，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要知道溫雨晴長得跟朵嬌花似的，皮膚特白，小腰特細，胸卻鼓鼓囊囊的，和田裏下地的那些村婦一點都不一樣，天生就是勾引男人的料，李麻子早就惦記上了。
他們大隊像他這麽大年紀的，兒子都快娶媳婦了，他卻連女人的滋味都沒嘗過。每每和那群狐朋狗友在一起，聽他們說起葷段子，他只能靠幻想來滿足自己，而他每次的幻想對象都是溫雨晴……
見李麻子色|眼迷|離，溫雨蘭眸光微微一閃，繼續道：“她現在當上鹵味坊的負責人了，趙支書也有意培養她，要是真能娶到這樣的媳婦，你以後吃喝都不用愁了。”
李麻子做夢都想把這樣一個美人娶回家，只是想到了什麽，李麻子瞬間清醒，神情也帶上了一絲畏懼。
前段時間李麻子正在家裏睡覺，蘇衡忽然出現在他家裏，把他從睡夢中拉起來，沒幾下就把他身上的骨頭都卸了，當時他疼的嗷嗷直叫，還動不了，那滋味真是讓人生不如死。
想到蘇衡對他的警告，李麻子心裏那點幻想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忙搖頭道：“她的未婚夫是蘇衡，你可別坑我。”說完，轉身就走。
“是蘇衡又怎麽了？是她自己耐不住寂寞。前段時間她還和顧知青糾纏在一起呢，蘇衡也沒把她怎麽樣。”
“只要你配合一下，人就是你的了，這你都不敢做？”
喊了幾嗓子，見李麻子不但沒停下，反而越走越快，溫雨蘭氣的暴跳如雷，“孬種！怪不得一直娶不上媳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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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桂紅離開後，見時間不早了，溫雨晴決定先去大隊部一趟。
郭師傅兒子來上班的事她擅作主張同意了，這事得和趙支書說一聲。
溫雨晴來到大隊部的時候，除了趙支書，其他大隊幹部也在。
見溫雨晴進來，趙支書道：“雨晴你來的正好，你和他們說說招工條件，為什麽招那三人。”
進來前溫雨晴便聽到了争論聲，她不着痕跡的打量衆人一眼，見一個個面紅耳赤，沒什麽笑模樣，知道對于招工名額，大家心裏肯定都有想法，便笑着将自己的想法說了，最後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做食品這一塊，最重要的就是幹淨衛生，以後招聘也是首選家裏幹淨，平時将自己收拾的幹淨利索的社員。”
聽到溫雨晴這話，幾個大隊幹部互相看了一眼，他們都不知道招工還要看家裏幹不幹淨。
靜默一瞬，婦女主任姚春香道：“大家都幹農活，整天泥裏來，土裏去，能幹淨到哪去？我覺得還是要先考慮條件困難的家庭，也算是幫助困難戶了。”
姚春香的小姑子婆婆癱瘓，丈夫身體不好，家裏還有四個孩子，她現在又懷孕了，一家七八口人日子過的特別艱難。姚春香覺得在鹵味坊工作輕松，便想為懷孕的小姑子謀個職位，若是真能招進來，她婆婆也能高興。
溫雨晴以為姚春香真的在為家庭困難的同志着想，并不知道她的小心思，當然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妥協，因為在溫雨晴看來，全大隊的社員都剛達到溫飽線水平，就是那種孩子特別多，家裏特別困難的，大隊也會照顧到，不會讓任何人吃不飽，貧富差距不大，而且大多數窮，都因為懶，不務正業，就像李麻子那種。
這種情況下，溫雨晴不想照顧任何人，更不想降低招工标準。
“我知道社員們整天和泥土打交道，想保持幹淨整潔不容易。”溫雨晴笑着道：“不過至少要頭發不油，嘴巴不臭，指甲不長。我想黑乎乎的指甲做出的食物，你們肯定也吃不下。這次招聘的人就先這麽定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聽溫雨晴這麽說，衆人沒再說什麽，畢竟鹵味坊是溫雨晴自己開起來的，沒花大隊一分錢，而且連趙支書都支持她，他們也沒法插手太多。
見大家沒再發表意見，趙支書道：“雨晴，招完工，你以後就要帶領社員們做事了，就先擔任個小隊長的職務吧。”
一個生産大隊裏面有若幹個小隊，每個小隊有一個小隊長，主要負責管理和安排小隊的日常生産勞作，帶領社員們完成大隊下達的各項任務，這些任務包括種植、養殖、加工等等。
按照職責劃分，溫雨晴現在确實可以稱為小隊長。
小隊長不是什麽官，平時也沒有特別待遇和補助，跟普通社員沒什麽區別，不過大隊部選拔幹部，一般都會從小隊長中選。
趙支書之所以明确指出來，也是為了溫雨晴日後晉升鋪路，因為小隊長有管理經驗，大隊幹部幾乎都是從小隊長中選|□□的。
在趙支書眼中，辦廠子始終沒有當幹部好，這鹵味坊也不知道能發展成什麽樣，還是先給溫雨晴安排個職位，等以後有機會再給她安排到大隊部裏，甚至是公社裏。
溫雨晴雖然不會種地，但是開鹵味坊也算是生産勞作中的一種，安排個小隊長并沒什麽問題。對趙支書的提議，其他大隊部成員沒意見，溫雨晴自然更沒異議。
雖然她對當大隊幹部沒興趣，不過她也知道自己年紀小，資歷淺，社員們未必會将她放在眼裏。這個年代的人對當官的莫名的存在一些敬畏之心，有了這個小隊長的身份，多少會起到一定的威懾作用。
再者以後能進大隊部也挺好，畢竟站的越高，能做的事情才越多，沒人會嫌自己手中權力小。
“謝謝趙支書，我會帶領大家好好幹的。”向趙支書道過謝後，溫雨晴剛要提給郭師傅兒子安排工作的事，這時，小馬忽然跑進來，“趙支書，社員們都到打谷場了。”
打谷場寬敞平整，平時大隊部給社員們開會都在打谷場。
“走，開會去。”趙支書看向溫雨晴道：“這次開會就是為了鹵味坊的事，你需要采購啥就和他們說。”
溫雨晴點點頭，跟着衆人一起來到打谷場。
打谷場正前方有個木板搭建的簡單臺子，是領導講話的地方，臺子下面坐着各家的戶主，在往後就是看熱鬧的社員。
趙支書走上臺子，擡手壓了壓，示意社員們安靜後，才喊道：“這次開會主要是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我們大隊要開一個鹵味坊，負責人是溫雨晴，以後她就是咱大隊的小隊長。”
這個消息知道的人不多，趙支書一公布，人群便傳來質疑聲，溫雨晴當小隊長？開玩笑呢吧？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片子，能幹啥？會種地嗎？有力氣嗎？知道哪塊地種啥、種多少嗎？
上千號人一起說話，聲音實在不小，趙支書喊了好幾嗓子都沒壓住。
隊裏沒有喇叭，每次開會都靠吼，趙支書抽了幾十年的煙，嗓子一直不太好，這麽吼兩嗓子就感覺喉嚨不舒服，他幹脆示意溫雨晴自己上來說。
溫雨晴以前經常上臺講話，早就鍛煉出來了，此時走到臺上，看着臺下烏壓壓的群衆，一點都不怯場，不但如此，她心裏甚至還莫名的有些小興奮，沒辦法一站在臺上，她就有種掌控全局的感覺，就是這麽自信！
至于質疑聲，則直接被她忽略了。被質疑很正常，她會用行動證明自己的。
溫雨晴四下看了一眼，待周圍漸漸安靜下來後，說道：“鄉親們，鹵味坊雖然是大隊開的，但是和我們每一個人都息息相關，因為鹵味所需的食材是大豆、土豆、雞蛋、蘿蔔…，這些都需要從我們社員手中采購。”
如果說溫雨晴當小隊長讓衆人驚訝，那聽到她說向大家收購食材就是驚喜了，至于剛才的質疑，則直接被社員們抛到腦後了。正應了那句話，有奶便是娘。
他們每天上工，年頭好的時候一天就一兩毛，不好的時候可能就幾分，若是大隊資金短缺，幾個月不發一次工資。自留地種的食物又沒處賣，只能靠賣雞蛋補貼家用。
因為每家養雞數量有限，賣雞蛋的錢勉強夠換柴米油鹽這些生活必需品，可以說家家日子都過的十分艱難。
如今聽說儲備過冬的食物可以換錢，能不高興嗎？只是收多少？怎麽收？價格咋樣？
要知道大豆、土豆、蘿蔔……這些食物因為容易儲存，家家戶戶都存了不少，若是真都收購，他們能賣不少錢，不過白楊大隊有好幾百戶人家，每家每戶只拿出一點，也是不小的數目，鹵味坊能收這麽多？
溫雨晴剛宣布完，下面便炸鍋了，她的聲音直接被淹沒了。
“大隊打算收多少大豆？我家有兩百來斤呢，能都收了嗎？”
“去，去，你家一下子賣這麽多，還讓不讓別人賣了？”
“我家的蘿蔔都曬幹了，蘿蔔幹收不收？”
“我家的也曬幹了。”
“是啊，咱這也不知道大隊要收蘿蔔啊，早知道就不曬了。”
“大隊怎麽收雞蛋？和供銷社一樣價嗎？”
“……”
因為這件事關系到家家戶戶，幾乎每個人都參與了讨論，社員們都是大嗓門，七嘴八舌的，一時間整個打谷場嘈雜聲一片，若是頭上有房蓋，都能把房蓋掀了。
“鄉親們先靜一靜。”
溫雨晴連喊帶揮手示意了好幾次，衆人終于稍稍安靜了下來，“散會後大家将問題反應給自己的小隊長，由小隊長統一彙總到我這裏。到時候我會整理一份采購說明，貼在大隊宣傳欄裏。”
說完，溫雨晴便宣布散會。這麽多人，你一句我一句，問題又多又雜，嗓門還大，她就是金嗓子也喊不過他們，還不如整理一份采購計劃貼在宣傳欄裏讓社員們自己看。
等以後有錢了說什麽都要弄個大喇叭，不然多開兩次會，喉嚨都得喊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