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豪門換子風雲:草根影帝崛起(二十五) (1)
葉珲并不意外在這裏看到江珵,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江珵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是因為江珂。
“葉先生, 關于這次的事,我很抱歉。”江珵道,“是我管教無方,連累了葉先生你。”
葉珲看着江珵緩緩搖了搖頭,車是江珂自己要開的, 而且手腳都長在他們身上, 沒人強迫,哪能怪得了江珵。
“小珂怎麽樣了?”葉珲的聲音沙啞無力。
“他傷得不重, 我代他謝謝葉先生的關心。”江珵道了聲謝, 态度說不上溫和,是他一貫的冷淡有禮。
“接下來還請葉先生安心養病, 葉先生養病期間的一切支出都會由江家承擔。另外等葉先生病愈後,江家會對葉先生做出一系列的補償,如果葉先生有其他要求,我們也會盡可能的滿足你的要求。”
葉珲眼眸動了動, 張了張口卻什麽都沒說,他目送江珵說完這些話後轉身離開了ICU。
江珵的承諾聽起來未免太過誘人了,江家、江氏這樣的龐然大物,随便手指裏漏出些好處都能讓人吃撐了, 何況還有“盡可能滿足他的要求”……
葉珲是非常心動的, 他受了重傷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實了,因此得到補償更是理所當然。
盡管他更寧願自己安然無恙,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無力改變, 他就要盡可能的抓住機會朝對自己更有利的方向發展。
權衡利弊是每個成年人都會做的選擇題,葉珲不傻,別無他選,眼前只有接受江珵抛出的橄榄枝才是這個題目的最優解。
……
江珵離開ICU後就回到了江珂的特護病房,江珂在宋管家的幫助下已經吃完了晚飯,正聽宋管家跟他聊家常呢。
江珵沒進病房前還能聽達到江珂的笑聲,可他一走進去,江珂的笑聲就戛然而止,活像是被摁下了關機一樣。
宋管家只當做沒發現江珂的異樣,小少爺見了大少爺一向都是跟老鼠見了貓一樣,更不用說這次他犯了大錯心虛得很。
“大少爺,您回來了。”宋管家整理了下食盒,起身離開椅子站了起來。
江珵朝宋管家點了點頭,宋管家笑了笑,從食盒裏變戲法似的掏出了一個保溫飯盒:“小少爺吃完晚飯了,這飯盒裏面是大少爺您的宵夜。您晚飯沒吃多少,如果半夜餓了就用這間病房裏的微波爐熱一下,不用熱太長時間,五分鐘就夠了。”
江珂見宋管家要走,不由得有些急了,他哪裏敢跟江珵單獨待同一間屋子?
昨天晚上有謝昆在,他因為受傷的緣故很快就睡着了,沒顧得上害怕,但今晚不一樣啊!
謝昆一走,宋管家再走,這間病房裏就剩他和江珵了,想想都特別可怕啊!
“宋伯——”江珂出聲想留住宋管家,江珵卻道:“嗯,早點回去,天黑了,路上小心。”
“我會的,謝謝大少爺關心。”宋管家笑呵呵的提着食盒出去了,江珂看着宋管家的背影,內心裏不由得偷偷咬起了手絹。
嗚嗚嗚……宋伯你怎麽就抛下我走了啊!我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嗎?
特護病房裏除了有單獨的衛生間小廚房微波爐等方便陪護家屬的條件以外,就和普通雙人間的病房一樣了。
江珂宛若驚弓之鳥,渾身不安的盯着江珵,連宋管家給他新帶過來的手機都不敢玩了,生怕江珵對他做什麽。
但江珂的戰戰兢兢注定是白搭,江珵就算想教訓他,也不會在江珂身體還沒好的時候動手,等他徹底康複再好好教訓他一頓豈不是更能長記性?
病房裏的暖氣開得很足,江珵待了一會兒就覺得有些熱,他便脫下了身上的羊絨大衣。
可就是這個動作,讓一直盯着他一舉一動的江珂瞬間瞪大了眼睛,牙齒忍不住開始打顫。
要揍我了!他一定是要揍我了!有沒有人……快來人救救我!!
江珂內心在瘋狂求救吶喊,然而在他驚慌失措的目光中,江珵只是把脫掉的大衣搭在了病房內沙發的扶手上,然後拿出手機坐了下去。
……原來,是我想多了嗎。
江珂虛驚一場,擡起左手一抹腦門,一手的冷汗。
再看江珵,只見他大衣裏面只穿着一件白色襯衫和羊毛背心,露在袖子外的手腕比衣服還要白,整個人看起來帥得掉渣——冰渣的渣。
江珵沒注意到江珂豐富的內心大戲,他正在查看手機上的未讀消息。
手機上有一條金玉秀發來的問候,自從上次見過面,江珵答應了她過完年後的邀約,金玉秀就總是會按時發來問候。
比如每天早上和晚上,按時早安晚安,她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出了江珵具體的休息時間,每次發來的時間都卡的剛剛好。
江珵通常都不會回複,金玉秀的熱情卻沒被打擊到,似乎只要看到消息狀态變成“已讀”就足夠開心了。
手機裏還有另一個人發過來的消息,但對方和金玉秀比起來就很不讓人省心了。
“江總,我聽說江少住院了,我可不可以來探望江少?”
是燕邵發的消息,他的消息渠道依然很靈通。
“不行。”江珵很冷酷的回複後,燕邵那邊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像是被打擊到了一樣。
但江珵可不會心軟,他直接退出了軟件,誰知就像約好的一樣,立刻有人的電話打了進來。
看到來電顯示的人名時,江珵微微皺眉,随後起身走出了病房。
江珵一出去,江珂立刻松了口氣,但他還沒高興多少時間,江珵就又回來了,身後還跟了個高大的人影。
江珂看着江珵身後的那個男人,腦海中的記憶自動上浮,他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也因此吃驚的看着對方:“齊……齊……”
一身卡其色呢子大衣的齊修明身高腿長很有男模風範,他臉上帶着慣有的溫和笑容,儒雅又和熙:“小珂,好久不見了,不認識我了嗎?”
江珵看到江珂明顯很緊張的連忙說:“我當然記得齊哥!齊哥怎麽來了?”
齊修明和江珵走到江珂病床前,他看了眼神色平靜的江珵,對江珂道:“下午我在聚會上碰到了伯父伯母,小珂,以後開車可要當心,不要那麽莽撞了。”
江珂一聽齊修明是從江家夫婦那裏知道的,神情變得很不好意思。
他悻悻道:“我以後再也不開車了……”
後面的話他嘟嘟囔囔的,除了他誰都沒聽清楚。
齊修明莞爾:“也不用這樣一概否決,車自然是可以開的,但小珂要記住,什麽情況不能開,要以自身的安危為重。”
齊修明說教的口吻并不讓人厭煩,從江珂有些放松的表情上看,他是聽進去了。
“嗯,我知道了。”江珂乖乖點頭。
齊修明目光落在他柔軟的頭發上,內心突然有些發癢,手也動了一下,輕柔的覆在了江珂頭上,揉了揉。
江珂瞪大了眼睛,內心在尖叫:天啊√炷牛。∑胄廾骶谷%¥#%#……
江珂的激動已然成為亂碼,而江珵面對齊修明對自己弟弟“動手動腳”,內心毫無波動的收回了視線。
可他卻沒看到,齊修明的目光不着痕跡的從他頭上掠了過去。
齊修明拽了把椅子坐下,從床頭櫃上的果盤裏取了一顆蘋果,笑着問江珂:“要不要吃蘋果?我來給你削一個。”
江珂土撥鼠尖叫般的內心再次迸發,氣血沖頭臉頰紅撲撲的,暈乎乎的點頭:“要吃。”
“削成兔子形狀可以嗎?雖然說起來有些自誇的嫌疑,但我侄女挺喜歡我削的兔子蘋果的。”齊修明溫聲說道。
“可以可以!”江珂再次暈乎乎的點頭,他沒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可以吃到齊修明給他削的蘋果,還是兔子形狀的!
齊修明是誰啊,那可是劇情後期最大的關底BOSS!他一開始出場像是江珵的陪襯,作用好像只是出來幫主角葉珲從江珵手底下逃生的工具人而已,葉珲認祖歸宗後和江珵鬥得如火如荼,他更是完全隐形,兩不相幫。
但江珵落敗跳樓身亡後,隐形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齊修明就出山歸來。他披着僞裝跟繼承了江家的葉珲合作,看上去像是在向葉珲示好,也着實給葉珲讓了不少項目。
可就是這個怎麽看怎麽像一個懂得明哲保身合格商人的齊修明,在葉珲逐漸信任他時,在關鍵時刻突然反水,把葉珲坑得滿臉血,将江家祖輩世代的心血差點拱手讓給齊修明。
若不是江珵留下的一個後手起了作用,葉珲趁機力挽狂瀾,不然的話就再也沒有江家,葉珲更是徹底完蛋了。
這時候再看,齊修明的兩不相幫并不是明哲保身,他只是因為忌憚江珵而蟄伏起來,等待着趁機鹬蚌相争漁翁得利。
如果江珵獲勝,那他就還是江珵的好友,把酒言歡愉快合作;但如果江珵徹底出局,齊修明就會趁機添一把火,讓江珵永遠也回不來,然後謀取失去江珵的江家這塊巨大的肥肉。
江珵在時,齊修明是不敢對江家動手的,他很了解江珵,自然非常清楚江珵那令他無比忌憚的能力,寧願按捺下野心和江珵做朋友,而不是敵人對手。
齊修明就像一條藏在暗處的眼鏡蛇,令人忙骨悚然,作為對手絕對會是敵人的噩夢。但他也有懼怕的天敵,強大到無懈可擊的天敵亦是他的噩夢,而對付這樣的天敵,等待對方自己從內部崩潰瓦解是最好的辦法。
等不到的話,就只能僞裝好自己,安分當一只羔羊了。
盡管江珂知道齊修明很不簡單很危險,并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這樣溫和友善,但只要江珵還在,齊修明他就會保持着僞裝不變。令江珂懼怕的江珵,同時也被齊修明懼怕着,所以,內心很清楚這一點的江珂安心享受着齊修明的蘋果。
吃一塊就少一塊嘛,以後很難吃到齊修明削的蘋果啦。
而江珵所知道的原劇情只到江珵跳樓死亡為止,他并不清楚齊修明後來的所作所為,只是對齊修明抱有懷疑,但這一點懷疑不足以讓他與齊修明反目成仇。
齊修明邊削蘋果邊和江珂說話,他有意讨好人的話沒人能拒絕,更何況江珂這麽單“純”的人,在知道齊修明很危險的情況下,依然對齊修明放下了戒心。
當然了,也有江珵給他的安全感的原因。
他們倆談天說笑,江珵懶得加入其中,兩人都知道他的性格,沒有打擾強拉他進來。
他走到了窗邊,從病房裏往外看風景。
外面的天空已經完全黑掉了,樓下的路燈亮了起來,時不時的有人走進住院部大樓,也有人從大樓內離開,一切看起來都很尋常。
仔細說的話,窗外也沒什麽風景可看,不過江珵也只是借機發呆放松一下而已。
對于江珵來說,像這樣什麽都不想的發呆放松是非常奢侈的,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一直在忙,忙到連回憶過往都沒時間。
施加于江珵身上的壓力和責任來自于各個方面,每個人對他都抱着很大的期待與要求。
小時候,江家夫婦要求他比常人更優秀,好繼承龐大的江氏集團,所以江珵拼命的學習,無法擁有普通小孩的愛好和玩耍時間。因為時刻有人在他耳邊提醒他,将來有很多人是需要靠着你吃飯的,如果你不成器,很多人都會失業吃不上飯,你必須要努力。
成年後,江珵進入了集團公司,一進公司便被江先生安排了高位,為了不讓董事股東們質疑,他只能更加拼命的工作,證明自己可以承擔,有能力帶領江氏……
人們總是會服從于強者,江珵在別人眼中無疑是符合強者定義的,所以他就成了領頭羊,大家把期望都堆積在他身上,不容許他有任何膽怯懦弱,不能退縮。
長年累月下來,沒被身上的重擔壓垮已經是萬幸,江珵都心疼過去的那個江珵,因為很少有人關心過他自己的感受。他給自己打造了一副盔甲,讓自己看起來強大到無堅不摧,卻也讓自己無法受到其他人的關心。
像原來的江珵這樣出問題被代替的人,大多數都是知道了自己絕望的未來,無法接受崩潰之下選擇了消失,所以才會需要歷經風霜的任務執行者來代替。
不過江珵的經驗也不多是個新手,這時才會産生感慨。
江珵,也是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也會累的人啊。
江珵發了會兒呆,回過神後将腦子裏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感慨揮散的一幹二淨,才發現窗外已經下起了雪,雪勢還不小。
他轉過頭,對正在和江珂聊天的齊修明道:“修明,外面開始下雪了。”
齊修明聞言朝江珵看過去:“雪下得很大嗎?”
“嗯,你早點回去吧。”江珵道。
江珂也幫腔道:“修明哥,你趕快回去吧,不然一會兒路就不好走了。”
江珂對齊修明的稱呼已經變成了更親密的“修明哥”,對此江珵沒說什麽。
“好吧。”齊修明無奈的站了起來,“既然你們兄弟倆都這麽說了,我就只能走喽。”
江珂聽得嬉笑道:“修明哥,如果你今晚想留下來打地鋪,我沒意見。”
誰知齊修明竟有些得意洋洋的笑着說:“我留下來哪用得着打地鋪,我直接跟你哥擠一張床就行了,對吧阿珵?”
江珂吃驚道:“修明哥跟我哥?”
“很奇怪嗎?以前上高中時,我們倆可是住同一個寝室的。”齊修明挑了挑眉,他還想再說,江珵已經走到了他身邊。
“走吧,我送送你。”
齊修明朝江珂攤了攤手:“你哥下逐客令了,我得走了。”
江珂被逗笑了,忙道:“修明哥慢走!”
走出病房時,齊修明不忘向江珂擺擺手告別。
江珵送齊修明出了住院部大樓,頭頂的雪花綿綿不斷的飄落下來,被風吹得七零八落。
都說下雪不冷化雪冷,可夜色裏,忘了穿上大衣就直接出來,衣着單薄的江珵依然感到了仿佛滲入骨子裏的寒冷。
一出大樓,齊修明就攔住了江珵不讓他再送,甚至還脫下了自己的大衣給江珵披上:“送到這裏就行了,咱們倆什麽關系,用不着這麽客氣。”
“修明,我一會兒就回去了——”江珵想要拒絕,卻被齊修明握住手腕制止。
“你最怕冷了,就出來這麽一會兒的功夫,看看你的手都涼成冰塊了!”齊修明捏了捏江珵的手,他掌心的溫暖讓江珵有些怔愣。
而就是江珵怔愣的這點時間,齊修明就已經大步邁入了雪中,不給江珵拒絕的機會。
一陣寒風迎面吹了過來,江珵下意識的裹緊了身上披着的大衣,鼻間隐約聞到了一絲薄荷的味道。
薄荷?這味道有些熟悉,好像總能從齊修明身上不經意的聞到。但好像在別的地方也聞到過……
江珵一邊回憶着,一邊轉身走入了住院部的大樓。
……
醫院停車場,一輛黑色的賓利內,頭發被雪打濕,發梢微微有些濕漉漉的齊修明坐在車內,一手的食指和中指間夾着一根點燃的香煙。
齊修明将香煙的濾嘴送到嘴邊,深深的吸了一口,良久才緩緩的吐出灰色的煙圈。
煙霧缭繞中,齊修明的神色有些捉摸不定,眼睛更是深不見底,與方才面對江珵時判若兩人。
或許是僞裝已經成了習慣,齊修明的臉上殘留着溫和的假面,但這份溫柔與他暴露出來的危險交織,充滿矛盾,卻又充滿吸引人的魅力。
齊修明沒有開窗,随着他的吞雲吐霧,車裏很快充斥了一股淡淡的薄荷煙味。
江珵……
我該拿你怎麽辦?
只要江珵還在江家一日,齊修明就投鼠忌器不敢對江家動手,即便他對江家已經無比眼饞。
齊修明就像一條餓狼,江家就是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肥羊,而江珵就是看守肥羊的牧羊犬,不把江珵支開,齊修明就別想吃到肥羊。
牧羊犬盡忠職守,兢兢業業,即使不被主人愛護也恪守職責,讓餓狼無從下手。
說實話,齊修明雖然從小和江珵一起長大,在江珵眼裏是他的好友,在別人眼裏他們也是一對好朋友。可唯有齊修明自己知道,他其實沒把江珵當朋友看待。
齊家子嗣很多,為了奪權上位無所不用其極,齊修明小小年紀就已經見識過了很多陰私伎倆,看到了人心的陰暗。
齊修明的父親生性風流,在外有好幾個私生子,他的母親則是個會将對丈夫的怨氣發洩到兒子身上的女人,瘋狂的女人緊緊逼着齊修明去奪走丈夫的一切,搶走丈夫分給那些私生子的東西,那些本該屬于他們母子的所有。
齊修明就是在這個時候遇見了江珵,彼時的江家在守成的江先生掌控下,雖然沒有以往的輝煌,但也不容小視。所以,和江珵成了朋友的齊修明就被齊家重視起來,齊修明就趁這個機會一步步籌謀,最終奪得了齊家的執掌大權。
和齊修明的艱難相比,江珵天生就是江家定好的繼承人,他不用和別人争搶,那位子就屬于他,齊修明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但只要和江珵交好,他在齊家的地位就能一直穩固,所以就算裝齊修明也要裝出一副和江珵至交好友的樣子。
萬幸的是,江珵真的把他當做了好朋友,齊修明一邊在心裏冷笑,一邊又驚恐于江珵展露出來的能力。
人和人真的不一樣……
他費勁心思才能看清楚做到的,在江珵眼中卻是一目了然舉手之勞,江珵的天賦令他恐懼、害怕、嫉妒……
怎麽會有這麽幸運的人?!天生就高人一等!
為了追上江珵的腳步,齊修明拼了命的追趕,也在追趕的過程中,對江珵生出了濃厚的惡意。
如果,如果江珵不是江家的人,他就算有這樣的天賦,還能高高在上嗎?
不,不會的。會有像他一樣嫉妒江珵的人動手讓江珵夭折,不會讓他長成參天大樹。
齊修明嫉妒着,暗恨着,終于盼到了本以為今生不可能的希望到來——江珵竟然不是江家的人!他是個冒牌貨!
齊修明內心狂喜,他知道江家除了江珵其他人都不值一提,那對将江珵當成工具人的夫妻只要稍稍挑撥,就會把最大的依仗江珵趕出江家,然後——江家就是可以随便下手享用的美味了。
只不過,齊修明沒想到,耐心等到江珵死後才出手的他,居然會被江珵生前留下的後手打敗露出破綻,被那個葉珲抓住機會翻盤,讓江家起死回生。
齊修明一生機關算計,終究是無法得償所願,不甘到了極點,同時也對死了也能打敗他的江珵懼怕到了極點。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人死威猶在,莫過于此了。
所以,即便在發現自己重生之後,齊修明也沒敢趁着江珵對他沒有防備而貿然出手,他被江珵吓怕了。
而且事實證明,齊修明的謹慎沒有錯,這一世的江珵更加厲害,本該兩年後才展露峥嵘的江氏現在就已經騰飛了。
齊修明已經生不出什麽嫉妒心了,江珵能力卓絕的印象深深印入了他的腦海,所以就算仍然打算對江氏下手,齊修明還是避過了江珵,矛頭直指葉珲,這才有了辰光娛樂向葉珲伸出橄榄枝。
齊修明放空思緒,在煙霧缭繞中思考,他是打算盡早的讓葉珲真實身份暴露,入主江家。
從頭到尾齊修明認定的對手只有江珵,葉珲沒被他放在眼裏過,就算上一世被他不放在眼裏的葉珲打敗,他也只認為是江珵的功勞,葉珲完全是瞎貓撞上死耗子了。
上一世葉珲的身份好像是江珂揭露的,但由于齊修明只認準了江珵,所以有關于江珂的過往他沒在意忘記了。這次接近江珂也只是為了趁機根據他的性格,設計一下看能不能利用他把江珵的真實身份曝光。
這一次,齊修明不會再與江珵做對手,等他的目的達成,也就是江珵被趕出江家後,幫江珵一把,不讓他再去投入到和葉珲的争鬥。
等江珵去忙自己的事業時,齊修明就會對江家動手,被無情趕出江家的江珵不可能再幫助江家,這樣一來,江家就能順利被他吞吃殆盡了。
更或許,齊修明還可以拉攏被江家無情抛棄的江珵也說不定……
指間的香煙燃燒到盡頭,齊修明将香煙抵在煙灰缸裏摁滅,随後發動了汽車,離開了醫院。
幾天後,春節終于到來,但江珂注定了要在醫院度過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個春節了。
宋管家在大年三十這一天,特地一大早的就來到醫院陪江珵江珂兄弟倆跨年守歲,晚上時,勉強能從病床上起身的葉珲也被用輪椅推到了江珂的病房。
醫院的條件雖然不如江家,但宋管家依然盡力将這件特護病房裝點的充滿過年的喜慶氣息,比如那只由江珵開車帶他去超市采購回來的大紅燈籠,還有貼在病房裏面的電子春聯,以及兩棵系着紅絲帶的金桔盆栽……
葉珲身體恢複的還不錯,不然也沒辦法過來,他被護工推進門後,看到病房裏面的景象後,神情頗有些意外。
病房裏很有年味兒,這些都要歸功于宋管家的忙碌,老人家更注重傳統節日,以往每逢過年過節時他都會精心布置家裏。
而且此時病房裏還多了一臺挺大的液晶電視,裏面播放的正是《盛世江山》。
江珂一看到葉珲進來,非常驚喜的就想跳下病床跑過來:“葉哥!!”
“小少爺!”宋管家在葉珲的冷汗下及時制止了江珂,“您怎麽忘了您還不能亂動啊!”
傷筋動骨一百天,尤其江珂現在算得上半殘,吃喝拉撒都要人幫忙的。
推葉珲進來的護工已經離開了,葉珲按下了輪椅上的一個按鈕讓輪椅自動緩慢前進,然後他看向江珂:“小珂現在還不能下床嗎?”
宋管家輕輕點頭,慢聲道:“醫生交代還得在床上養幾天,葉先生,我聽大少爺說你的身體恢複得不錯?”
葉珲聞言笑笑:“嗯,王醫生說再過十天左右,我就可以出院了。”
他口中的王醫生是江珵見過的王一成,是葉珲的管床醫生。
江珂聽他們交談,從見到葉珲的驚喜中脫離出來,不免露出了愧疚不安的情緒:“葉哥……我,我對不起你……”
他還想自責,就被葉珲出聲阻止:“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小珂,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用覺得對不起我。”
“誰都不想發生這樣的事,你我只是運氣差了點而已。不過,以後還是要注意一點,下雨下雪天就別開跑車出門了。”說到最後,葉珲還是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江珂連連點頭,宋管家見狀就插了句話轉移話題:“葉先生,我好像在這部電視劇裏看過你啊!”
江珂一聽連忙說:“宋伯,葉哥演的就是剛才那個陳升啊
宋管家作恍然大悟狀,随即江珂獻寶似的對葉珲說:“葉哥還不知道吧,《盛世江山》兩天前就開始播出了!而且咱們兩個一起演的那部電視劇也播出了!”
葉珲聽到《盛世江山》播出的消息時沒什麽驚訝,剛才進門時他已經看到了電視上的內容,但他和江珂一起出演的電視劇播出的消息才驚到了他。
“不是說還在後期制作中嗎?怎麽這麽快就播了?”葉珲問道。
“這我不太清楚,不過我聽我哥說,确實已經制作好了,只是還沒決定在哪個平臺播出。”江珂搖搖頭說道,他又道:“葉哥,我覺得你要紅了!微博上都有你的超話題了!”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葉珲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估計有江珵推動,再想想江珵會出手的原因,葉珲的喜悅就沒多少了。
江珂有些不解為什麽葉珲看起來興趣缺缺的樣子,但宋管家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少爺,葉先生既然已經來了,咱們就開宴吧。”
江珂很快忘了剛才的疑惑:“好呀!”
葉珲則問了一句:“不等江總嗎?”
江珂擺了擺自己能動的左手:“我哥和我爸媽去參加宴會了,所以只有我們一起跨年了。”
“今天去參加宴會?”葉珲奇道。
大年三十的晚上,誰不是和家人一起度過的,怎麽江家人反其道而行?
宋管家沒出聲,把一張桌子推到了江珂的病床邊,然後從食盒裏端出一盤盤香氣四溢的佳肴擺放到桌子上。
江珂見怪不怪的說:“我爸媽他們約了朋友,從以前就一直這樣。過年時除了宋伯會留下來,家裏的其他人都放了假,我哥跟過去還能順便當司機。”
葉珲聽完後什麽都沒說,他注意力轉到桌上的佳肴上,宋管家笑着換臺播放春節聯歡晚會,随後三人就開始吃飯。
江珂坐在病床上不方便,宋管家就會單獨給他把菜夾到一個盤子裏端到他面前臨時架起的餐桌上,然後江珂磕磕絆絆的用勺子吃飯……
這場特殊的年夜飯吃完後,葉珲本想回去,卻被江珂熱情挽留下來看春節晚會,用江珂的話來說:“反正回去也是一個人,不如留在這裏咱們三個還熱鬧一點。”
葉珲住的病房也是特護病房,有江珵雇來的護工陪護,但他那裏就冷清多了。
所以葉珲也沒讓江珂多費什麽口舌,就幹脆的留了下來,還打算一起跨年。
另一頭,江珵冷臉拒絕了一位大家閨秀遞來的紅酒杯,随後他擡頭朝江夫人所在的牌局方向望了一眼,只見江夫人和她的貴婦朋友們專心的打着麻将牌,此時正喜笑開顏的招呼牌友掏錢,根本沒注意他。
而江先生則和幾個同齡人圍在酒桌前品嘗紅酒,看他的樣子顯然已經沉迷其中樂不思蜀了。
這種專門在大年三十晚上舉辦的宴會已經辦了十來年,幾乎已經成了C市上流圈子的傳統,而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沾着親帶着故,頗有親朋好友大型聚會的意味。
只不過宴會廳裏并沒有小孩,在場的年輕人都是豪門夫婦們帶來的适齡兒女們,也算是變相的相親會場。
江珵在許多貴婦們眼中無疑是個做女婿的上佳人選,他一到場,盡管江家夫妻已經抛下他各自去玩了,可在別人眼裏他卻是個香饽饽,不斷的有人湊到他跟前,不是邀請他到舞池裏跳舞,就是請他喝酒……
江珵熟練的一一打發她們,一如既往的不解風情,冷若冰霜,但依然有人不畏懼他的冷臉,熱情的貼過來,企圖用自己的熾熱融化堅冰。
不過江珵不為所動,又拒絕了幾個人後,江珵躲到了陽臺透氣,身後厚重的窗簾一拉,陽臺就是個獨立的小空間。
迎面的風是寒冷了一點,但也讓江珵被香水酒氣熏得發暈的腦袋清醒不少。
齊修明今天也到了場,但在這樣的場合裏他是衆人簇擁的對象,江珵只在過來的時候跟他打了聲招呼,他就被人拉走了。
江珵在陽臺站了一會兒,被風吹得有點冷了才回去,他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要到十一點了。
“江先生。”一個侍者找到了江珵,對江珵說:“江夫人讓我轉告您,她和您父親今晚不回去了。”
“嗯。”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過,江珵習以為常的點了點頭,然後對侍者交代:“麻煩你告訴我母親,我先回去了。”
“好的,江先生。”
侍者恭敬的向江珵行了一禮,目送江珵離開,随後他走到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捏起翻折衣領的一角,對藏在衣領下的小東西低聲道:“江總離開宴會廳,準備回去了。”
“收到,通知齊先生,一切已經準備就緒。”小巧的隐形耳麥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是。”
侍者重新将衣領整理好,然後他走到香槟塔前取了幾杯香槟放到托盤上,端着托盤朝齊修明那處走。
齊修明看到端着香槟走來的侍者,眸光微微一閃。
他溫聲對圍着自己的女人們随口說了句推辭,就走出了包圍圈,狀似偶然的和侍者擦肩而過。
齊修明路過那個侍者後,臉上的笑容加深了許多,他直接走出了宴會廳,搭乘電梯到了頂樓早已預訂好的總統套房內。
一進入總統套房,齊修明就迫不及待的直奔落地大窗,從這裏往底下看,剛好能看到從酒店停車場開出來的車輛進入主幹道,還有預設計好的車禍地點。
齊修明自重生後,就一直等待着江珵真實身份曝光,與江家決裂的機會。
他原想耐心等待着,但江珵比上一世更加出色卓絕的能力讓齊修明隐隐不安,因此他才會讓辰光娛樂卻接觸葉珲。
但他沒想到剛接觸了葉珲,江珵就有所察覺開始試探他,好在江珵并不知道葉珲的真實身份,留意葉珲動向的原因似乎是因為他包養的那個女人。
齊修明被江珵試探過後,就只能暫時收手,不再引起江珵的警覺,哪知道天公作美,竟然賜予了他一個大好的機會!
江珂和葉珲一起出車禍住院了!
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