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喻惟江發現時引換了網名,他忍不住好奇,又給他發了條私信。

@用戶0115930613:?

這一次時引回得很快,可能是關注了他微博的緣故。

@喻惟江的拼多多手表:怎麽了?

喻惟江想問“你的網名是怎麽回事”,想了想,還是沒有問。

這應該是只屬于他和他的秘密,如果透露半分,他一定會暴露自己。

他回道:你換網名了。

@喻惟江的拼多多手表:[doge]這個網名指向性會比較強,一看就是喻老師的粉絲。

附屬性也很強。喻惟江想。

時引對這位微博賬號很像僵屍號的同好有着莫名的好感,或許是同為喻惟江的粉絲,對方跟自己一樣都是男生,而恰巧這個人還是他同校的校友。

“時仔是個虛僞的天然彎。”——這是元熠總挂在嘴上的一句話,有玩笑的成分,但他又說得那麽認真。

現在認識了一位新的男粉絲,時引似乎有了破除這句玩笑話的理由。

元熠喜歡喻惟江的原因簡單又直白,他是同性戀,他喜歡喻惟江的臉蛋,順帶着喜歡他的作品。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并不是每個人都像元熠一樣。

時引覺得自己跟他就是不一樣的,他猜這位男粉絲也跟元熠不一樣。

時引想委婉地問一下對方為什麽會喜歡喻惟江,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樣才算委婉,于是他幹脆直接問對方:朋友,我冒昧問一下,你喜歡喻惟江什麽?

這個問題把喻惟江難到了。

自己喜歡自己什麽。這是一個有點自戀的問題。

喻惟江不想讓時引覺察出不對勁,又覺得自己身上也沒什麽值得人喜歡的,便編造了一個比較符合邏輯的回答:合眼緣。

果然,時引心想,果然并不是所有男粉絲都像元熠那樣,是以gay的眼光和喜好來看待喻惟江。

他開心起來,覺得這一位才是自己真正的同好,是同類,可以用來駁斥元熠常挂在嘴邊的那一句“虛僞的天然彎”。

喻惟江有了一條新私信。

@喻惟江的拼多多手表:你是外院哪個專業的?

喻惟江随便胡謅了一個:荷蘭語

@喻惟江的拼多多手表:我是德語系的,我聽過荷蘭語,跟德語還挺像的!

喻惟江回:嗯。

@喻惟江的拼多多手表:咱們加個微信吧

喻惟江一愣,不太明白時引為什麽會對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網友這麽親近。

時引等了一會,界面彈出了一條消息。

@用戶0115930613:為什麽?

時引以為對方不樂意,又覺得自己确實有些唐突,便道:不好意思啊,是我太唐突了,見着校友有點激動,你不方便的話,不加也沒事。

這話怎麽看都像是欲擒故縱,但時引卻是真情實感。

又過了半晌,時引看到對方發來了一個微信賬號。

車子緩緩地停下,喻惟江擡起頭,發現已經到達目的地。他放下了手機,聽到刑骁嘟囔了一聲:“什麽時候變成網瘾少年了。”

每年的春節,時家都是很熱鬧的,時引的父母家庭觀念非常強烈,無論年底多忙,都一定會抽出時間舉辦家庭年會,邀請上親朋好友。

時引從小就是在這樣的家庭氛圍中長大的,所以養成了天然随和的性子。

除夕夜的晚上,天邊的煙火耀眼絢爛,與萬家燈火交相輝映。時家的家庭年會上舉辦了很多有趣的活動,時引剛剛抽獎贏得了一部手機,高興得滿臉通紅。

因為他還喝了點酒,所以連脖頸都泛着酡紅。

情緒跟此刻的氛圍一樣高漲,時引拿着手機,在親戚的歡聲笑語中,看到外院QQ群裏彈出了一條駭人的新聞。

[卧槽,有人在附院跳樓了你們知道嗎?]

[[圖片][圖片][圖片]]

[就在剛剛,從醫院頂樓跳下來的,絕了,這大過年的,好晦氣啊]

[我家就在附院旁邊,現在醫院樓下全圍滿了人]

[不要發圖啊啊啊啊啊啊,我今天要做噩夢了]

[天哪……]

[報複社會呢吧,大過年的跳樓自殺]

時引驚愕地看着照片裏倒在血泊裏的人,那是一張瘦脫相的臉,眼球突出,臉頰凹陷,扭曲地浸在一灘鮮血裏。他歪着脖子,脖頸後方露出的部分有輕微的青腫痕跡——那是前不久被時引用相機砸出的印子。

照片裏那個墜樓身亡的人,是《家兄》宣傳活動那一天,用水果刀劃傷喻惟江的男人。

“看什麽?”

聽到聲音,時引恍惚地擡起頭。

時知連端了杯紅酒,垂眼看着他:“見鬼了?”

時引回過了神,低頭又看了一眼手機,時知連順着他的視線往下一瞥,眼神微動。

時引擡頭說:“好像有人在醫院跳樓了。”

時知連嗯了一聲,喝了一口酒,表情很冷淡。

時引猜他也不會有什麽過度的反應,他小叔向來如此。

“這個人我之前見過。”時引說着摸了一下後頸,“所以感覺有點……”

有點不太舒服。

“小引啊!”

時引聞聲轉過頭。

時母叫他過來:“出去看看,保安說外面有人找你。”

時引穿了件外套走出家門。

院門外站了一位衣着考究的男人,五官端正,氣質斯文,但時引不認識這個人。

“您好,時先生。”那人主動打招呼。

時引走了過去,“你是哪位?”

“我叫姜霖,是喻惟江先生的助理。”

時引一愣:“我見過喻惟江的助理,他不長你這樣。”

難不成喻老師換助理了?

那人笑了一下:“我是他以前的助理。”

男人手裏捧着一個樣式簡單的禮物盒,他雙手呈上遞給時引:“這是喻先生送給您的新年禮物。”

時引吃了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他戒備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看到時引的反應,姜霖倒有些意外。他看出了時引的顧慮,淺淺一笑:“我不是壞人。”

管他是不是壞人,時引猶猶豫豫地接過了盒子,心跳如搗鼓,眨着眼睛問:“我現在能打開嗎?”

“當然可以。”

時引急不可待地打開盒子,發現裏面是一條灰色圍巾,跟他那天用來幫喻惟江包紮傷口的圍巾是同一個款式。

時引心裏美死了,嘴上還要嘟囔一句:“這也算新年禮物啊。”

他喝了點酒,飄了。

他覺得自己有些得寸進尺,擡眸瞄了一眼喻惟江的前助理。

那人的臉上始終挂着淡淡的微笑,他指了指盒子底下。時引愣了愣,把圍巾從盒子裏拿出來,看到圍巾底下壓着一個紅包。

“喻先生說,祝您新年快樂。”

這句話并不是喻惟江吩咐的,但姜霖擅自代為轉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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