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條毫無雄性氣質的藍龍，就叫他媽媽吧！』瑞德趴在斯萊爾面前，巨大的身軀占據了小屋附近的所有的空間。
阿萊克斯走過去叼起他的尾巴狠狠向後一拽：『愚蠢的火龍，“媽媽”肯定是在叫你！我聽說在人類的顏色觀中，藍色是更符合雄性特質的顏色，毫無疑問他把你當成雌的了！要不是他叫你媽媽，你以為我會同意讓你離我這麽近嗎？』
『你又不是他，你怎麽知道爸爸不是指我？』瑞德憤怒地回咬，他的口中又開始冒出火星了。
斯萊爾困惑地看看兩頭巨龍，又看看自己：『所以你們都是雄性？那麽到底誰是我的爸爸，我的媽媽又在哪裏呢？為什麽我長得和你們都不一樣？』
阿萊克斯和瑞德都呆住了。
龍喉者能發出龍語的音節，但能夠說和懂得說是兩回事。人類是足夠聰明的物種，可龍與人的差異實在太大了。龍不需要用魔法改造自己就能發出人類語的音節，可是能通過人類語四級考試的龍依然寥寥無幾。龍常常把人類語說得颠三倒四——在龍語中，通常一個詞語的多個音節是同時發音的，而簡單地改變一下這些音節的頻率或響度比例通常就意味着另一個詞——這使龍很難理解人類的說話方式，當然，對人類來說龍語就更難了，它十分挑戰人類的耳朵和大腦，很多人壓根就分不出詞與詞之間的區別，即使他是一個龍喉者——“它們聽上去都是嗷”，他很可能這麽說。因此，龍喉者能模仿着龍的聲音說幾個詞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了，至今為止，還沒有哪個人完全地學會龍語這門奇葩的語言。
『天哪，斯萊爾，你能聽懂！你能聽懂我們說話？！』
『我當然能，我的傳承記憶告訴我，每條幼龍都是一出殼就會說話的。不過我長得好像非常弱小……』斯萊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扭過身子摸背部，『沒有翅膀，顏色也很奇怪……我是不是一枚被抛棄的蛋？因為我注定是個殘疾的龍？是你們撿到了我嗎？』
阿萊克斯與瑞德對視一眼，他們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奇。
『寶貝，』阿萊克斯小心地蹲下`身子，伸出前爪輕輕地撫摸斯萊爾的頭，他記得這種方式可以用來安慰人類，『你很健康，很完美，為什麽會這麽想呢？』
斯萊爾的眼睛裏蓄滿了大顆大顆的淚珠：『不要騙我。』
瑞德也把腦袋湊了過來：『可是斯萊爾，你是個人類啊！你不是一條龍，當然沒有翅膀！』
斯萊爾看上去更傷心了。他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原本只是在眼睛裏打轉的淚珠一下子就掉了下來，打濕了他白嫩的臉頰。他沒有發出聲音，但那絕望的神情一下子就讓阿萊克斯心碎了。藍龍憤怒地拖着紅龍的尾巴，把他一路拽到了洞外。
『阿萊克斯，你做什麽！你今天已經第二次碰我的尾巴了，我發過誓只讓雌性碰的！』
『你這條蠢龍！你真的仔細讀過人類飼養手冊，正經地考到了人類飼養許可嗎？！人類，是一種非常敏感聰慧的生物，他們跟用來當磨牙石啃都沒關系的岩石獸不一樣！我們擁有一只龍喉者已經是幸運，擁有一只學會了龍語的龍喉者簡直是龍皇都沒有的幸運，而現在他把自己當成一條幼龍——我們需要理性、謹慎地引導他，疏導他的思想，不能讓他産生心理問題，而不是直接告訴他，嘿，你是個人類！瞧你這蠢貨都幹了什麽！』
聽到『心理問題』這個詞，瑞德也緊張起來：『完了！我都忘光了！救命啊，阿萊克斯，怎麽辦，他還是個孩子，心理問題很容易造成一生的影響！啊，天啊，要是他自殺了怎麽辦？！我聽說人類的心理問題如果太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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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萊克斯忍無可忍地給了他一爪子，勒令他呆在外面，然後回去看他們可憐的小人類去了。
斯萊爾呆呆地坐在美麗的水晶屋裏。他摸到脖子上挂着的龍文，又看到了那個瑰麗的龍的世界。他張口，吐不出火焰；他念出早就熟悉的咒語，什麽都沒有發生——他曾以為那些引人入勝的魔法早已深深刻入自己的腦中，只要一“出殼”就可以實踐了……
然而他只是個人類，而人類是不會魔法的。
這巨大的絕望擊垮了斯萊爾的心，他的人生仿佛一開始就宣判了死刑。他走進水晶小屋，把自己窩在了被子裏。眼淚漸漸打濕了枕頭，最後，這個孩子大聲嚎哭起來。
阿萊克斯在外面急得團團轉。他拿出香甜的小蛋糕、閃亮亮的金幣、精巧的玩具和漂亮的衣服，但哪一樣都不能把斯萊爾吸引出來。他一邊哄斯萊爾，一邊用尾巴防着試圖闖進來的瑞德，簡直心力交瘁。最後無奈的藍龍用魔法符呼叫了吉爾特，但吉爾特一聽到『我家孩子會說龍語』就哈哈大笑着讓他睡醒了或者酒醒了再和他說話，然後捏斷了魔法。
『贊美龍皇，養育人類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啊，我以前竟然為人類飼養許可太難考而說過他的壞話，叫我來看，這考試應該再難一倍才對。』藍龍覺得他自己也快哭了，『親愛的斯萊爾，別再哭了，你要是出什麽事，我的心也會碎成一片片然後死掉的。』
就在這時，瑞德再一次闖了進來。
『你又要幹什麽？！』阿萊克斯怒瞪着他，『聽聽！斯萊爾哭得多麽傷心！』
『我是帶着辦法回來的！』瑞德舉起前爪揮了揮，『看，《野生人類記錄之克萊恩帝國》，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小家夥一聽自己是人類就哭，但是讓他看看同類到底是怎樣活着大概會有些好處？』
阿萊克斯覺得這也是個辦法，于是同意了。影晶被放在水晶小屋正前方，優美的音樂聲響起來的時候，斯萊爾的哭聲漸漸停止了。
小孩子畢竟是好奇的。斯萊爾從被子裏爬了出來，從門洞裏探出腦袋，發現他的小屋被美麗的光影包圍了，這一切就像魔法一般神奇——不，這就是魔法。鏡頭從巨龍們的住所飛快地切換到大陸，他看到了大陸的全貌，接着他像是坐在巨龍背上一樣，離大陸越來越近，鏡頭帶着他一直來到地面上，屬于人類的王國——這是一個幸福的小國家，他們的國王戴着金色的王冠，正摟着自己的王後。
接着他們開始脫衣服。巨龍解說員的解說詞适時地響起：
『人類，這種奇妙的、用雙足直立行走的、嬌小可愛的動物，他們脆弱又強韌，在許多土地上占有領導地位。很多龍曾驚訝地問我，為什麽人類離開龍也能獨立生存——我要說的是，他們其實比我們想象的要強。這裏是克萊恩帝國，國王與他的王後正在交配。和龍不一樣的是，人類的繁殖率很高，本片的主角，可愛的格裏弗小王子，正是在這次交配中産生的……』
鏡頭拉向王後的腹部。紀錄片的作者不知用什麽方法拍到了這個孩子在母親腹中成長的全過程，斯萊爾迷醉地看着那個小小的細胞分裂、長大，分化出心髒，長出頭、手腳，漸漸成形。最後随着一聲響亮的啼哭，王後溫柔地抱着可愛的小王子，唱着搖籃曲哄他，給他喂奶，國王站在她身後，為他的孩子起了名字。
『人類的女性非常了不起。她們要經過九個月痛苦的妊娠，腹部會在後期鼓脹到嚴重影響她們的生活，而分娩更是危險，她們的胎兒很大，野生的女性人類分娩有極高的死亡率，這對龍來說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經過所有這些辛苦之後，嬰兒才會誕生，請跟随我們，一起看看這個脆弱的生命是怎樣戰勝一個又一個困難，漸漸長大的……』
生命的神奇征服了斯萊爾。他完全沉醉在野生人類紀錄片中，忘記了剛才的煩惱。阿萊克斯高興地拍了拍瑞德的肩膀，驚喜地發現這條紅龍居然也有點作用。
【3】
斯萊爾擁有旺盛的求知欲。作為特殊培育的龍喉種，他從未享受過母愛與友誼，人生的全部就是在龍的符文世界中漫步，作為旁觀者學習一切。盡管格裏弗只是一個影晶中的形象，但對斯萊爾來說，這是他第一個認識的同齡人——格裏弗王子今年九歲，比斯萊爾大兩歲，瑞德買來的紀錄片包含了這位金發藍眼的小王子九年人生的全部經典片段，他已經從一個小嬰兒長成一個小武士，能一箭射下空中的老鷹，能拿劍與成人對峙，還曾孤身闖入深山，獵來在山村中作亂的猛獸，将它的皮獻給母親當床墊。
這部紀錄片看得阿萊克斯跟瑞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