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節

第4章節

間心情大好，湖水都被他變成溫泉了。阿萊克斯是更喜歡冷一些溫度的，但斯萊爾玩得很開心。溫暖的湖水接觸起來非常舒适，他從浴缸裏爬出來，白嫩的小腳踩在阿萊克斯的前爪上，又從他的爪子跳到瑞德的爪子上。

湖中共浴從此成了傳統。

============

格裏弗?克萊恩馬上就要滿十歲了。

帝國并沒有規定過幾歲算成年，不過對于貴族男子來說，成年的标志是馴服獨屬于自己的坐騎。這天，格裏弗的劍術老師，偉大的武士卡爾，剛巧活捉了一只未成年的鱗骢——這是一種忠誠聰慧、體力非凡、全身披着堅硬鱗片的馬形獸類。卡爾與國王迪亞商量了一會兒，覺得它用來當格裏弗的坐騎正好，便宣布要為格裏弗舉辦成年禮。

從來沒有王子這麽小就舉辦成年禮。不過克萊恩帝國實在太小了，除了沒比它大多少的鄰國艾比送來了大量賀禮之外，其他國家只是象征性地派人來表示祝賀。

可是艾比的使者實在不太對勁。別的不說，光長相就與群衆格格不入。克萊恩所在的這片地域絕大多數人都是金發或紅發，偶爾會有棕發，眼睛大多是藍色或灰色——可這位艾比的使者，尊敬的羅伯特先生擁有一頭純正的黑發，眼睛是冷淡的綠色——他很瘦小，但沒人懷疑他以前是一位偉大的武士，因為他身上有一道極其猙獰的傷疤，從他的右眼上方一直向下，經過脖子上的動脈處，穿過胸膛、腹部，一直到大腿根。受過這樣的傷居然還能活下來，羅伯特先生顯然是個了不起的人。

他的獨眼盯着場中的小王子，令格裏弗感到一種微妙的不爽。他敏銳地從對方的目光中感受到敵意，不過此時格裏弗将它理解為對自己的輕視。年幼的王子被激起了好勝心，他扔掉了手中的武器，靈巧地逼近場中的鱗骢，以一種漂亮的步法打亂了這只小獸的節奏，接着迅速翻身跳上它的背，揪住了它背上的鬃毛。

羅伯特口中發出一聲嗤笑。

“羅伯特大人，”耿直的武士卡爾看不過他對自己徒弟的輕視，出言抗議，“格裏弗即将成為一個真正的武者，請您遵守《龍典》所揭示的真理，不要這樣侮辱他！”

“哦？我說了什麽嗎？”羅伯特瞟了他一眼，“而且，這個孩子還沒有成為真正的武者呢。他扔掉了武器，直接爬上鱗骢的背，沒有消耗它的體力，這場戰鬥他注定輸了。”

卡爾憤怒地瞪着羅伯特，但對方說得有道理。他回頭去看格裏弗，這孩子在鱗骢背上待得很穩，但鱗骢的體力遠勝人類，這樣下去格裏弗總會被甩下來的。

小王子微微一笑。他把手伸進鱗骢嘴裏。過了一會兒，煩躁的鱗骢安靜下來了——它還沒成年，非常嗜好甜味的東西，格裏弗事先在自己身上塗滿了甜草的汁水，現在鱗骢嘗到了甜味，又聞到混合着甜香的格裏弗的氣味，正好有些疲累的小獸便放棄了抗争，乖乖地舔起格裏弗來。

格裏弗昂着頭，牽着他的鱗骢來到父親面前。全場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男人們大聲高呼起來，場面有些混亂。

卡爾得意地回望羅伯特，卻見對方掏出一件奇怪的金器。那東西做得異常精美，卡爾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神奇的工藝，但這美麗的東西卻令他感覺到極度危險。

Advertisement

“呯——呯——”

格裏弗驚訝地看着他的父母胸口綻開血花，父親手上的花環剛剛落在他頭上，身體就倒下了。

“殿下危險——”卡爾沖上來将呆住的格裏弗抱住，一個打滾躲過了羅伯特的攻擊。他猛吹口哨，一匹威風凜凜的飛馬從羅伯特後方以一個刁鑽的角度竄出，一蹄子踢掉了羅伯特手上的金器，猛力一踏，那件危險的武器瞬間變形。

羅伯特趁機轉身向他帶來的賀禮——大群的綿羊跑去。那一片白茫茫間突然鑽出了許多手持武器的艾比人。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格裏弗努力忍住心中的悲傷，向混亂的人群大喊道：“父親不在了，我就是新的國王！從來沒有人如此蔑視《龍典》，違背真理，克萊恩不能被這種該下地獄的人統治！武士們，流血的時刻到了！亨利将軍，亨利将軍在哪裏？帶着你的士兵把這些艾比人趕跑吧！”

亨利将軍拿着武器，騎着駿馬，帶着大群的士兵過來了，可他的劍指着格裏弗與卡爾。

“對不起，殿下，”他羞愧地低下頭，“可是羅伯特給了我無法拒絕的金子。”

卡爾的喉嚨裏發出一陣絕望的悲嚎。他喚來自己的飛馬，抱着格裏弗跨了上去。

“老師，我要留下來戰鬥！”格裏弗大叫着，“他們殺了我的父王和母後！”

“現在不行，”卡爾說，“但總有一天，你能親自砍下他的腦袋。”

============

斯萊爾今天一天都很高興，因為《野生人類紀錄片之克萊恩帝國》打算出續集，今天就是發售的日子。從阿萊克斯那裏拿到影晶之後，他迫不及待地看了起來。

可是，沒有格裏弗。

事實上，連個臉熟的人都沒有，地方也不對。

『爸爸，爹地，你們是不是買錯了片子？』斯萊爾氣鼓鼓地關掉了影晶，『我要看格裏弗！』

『斯萊爾我的寶貝，』阿萊克斯答道，『我必須告訴你這個不幸的消息……攝制組說，克萊恩地區發生了點種群沖突，這是很常見的，格裏弗小王子的父母都死于這場沖突，而攝制組當時在休假，所以并不知道格裏弗的去向，也許他已經死了……所以片子臨時換了主角。由于這場沖突的痕跡中發現了疑似私自改造的玩具彈珠槍，已經有龍介入調查，看是否有龍參與……總之克萊恩地區是不能再拍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呀。』

（PS：玩具彈珠槍是面向幼龍的産品，一般是禁止提供給人類的）

斯萊爾又哭了：『不！我不要！換主角的東西怎麽能叫續集！我要投訴！』

【5】

時光飛逝。

距離阿萊克斯與瑞德把浮游島連在一起已有十年了，兩條原本相互看不順眼的巨龍逐漸成了能一起蹭尾巴的哥們。這一回，他們居然還決定結伴去參加百年一度的金幣節——金幣節是巨龍重要的傳統節日，是巨龍們大秀自己的財富順便勾搭伴侶的好日子。這種場合因為龍太多不适合帶嬌弱的寵物，于是阿萊克斯與瑞德對斯萊爾千叮咛萬囑咐，讓他好好地待在洞裏，不要随便亂跑。

斯萊爾答應得好好的，然而一藍一紅兩條巨龍的身影剛剛消失在天際，他就愉快地吹了個口哨，奔了出來。

一頭成年的鱗骢從旁邊的林子裏竄出，伸出舌頭舔了舔斯萊爾。

“朱古力，帶我去山上！”

朱古力是斯萊爾為鱗骢起的名字，它正是格裏弗馴服的那一頭。在當年那場動亂中沒人去管這可憐的小家夥，最後它被前來調查的龍當作相關證物帶走了。制造違禁彈珠槍的龍被處罰了，然而那頭龍也對這把槍怎麽去到人類大陸毫無頭緒。最後鱗骢被送到寵物店，得知這是格裏弗的坐騎，斯萊爾用替瑞德擦一個月的鱗片的慘痛代價換得了它。

這頭鱗骢是個吃貨。斯萊爾将巨龍出品的美味甜點分給它一半就成功地贏得了朱古力的友誼。雖然在朱古力心中，主人依然是格裏弗，但斯萊爾是好朋友嘛，偶爾載一下朋友又有什麽錯呢？

風吹在臉上。斯萊爾閉上眼睛感受湧動的氣流，他将右手食指搭在脖子上挂着的龍文上，讓那些關于風的魔法講解在耳邊響起。他的腦海中展開一幅瑰麗的畫卷，紅、藍、黃、綠四色的光點在疾速飛舞。其中紅色的火，藍色的水，黃色的土都已圍繞在他身邊做着穩定的旋轉，只有綠色的風依然像螢火蟲一般漫無目的地飛舞着。

這是馴服。

斯萊爾從鱗骢的故事裏領悟了這一點。巨龍，還有一些多多少少繼承了巨龍血脈的魔獸是天生的魔法使用者，他們的身體中天生就有能供自己使用的元素，魔法如同本能一樣印刻在血脈中。但人類是需要學習和馴服的——游離于自然中的元素不會憑白聽從一個人類的差遣，他必須像格裏弗馴服鱗骢一樣馴服它們。作為龍喉者和一個始終與巨龍生活在一起的人類，他的體內實際上含有不少魔力，只不過它們并不服從于他。

第一個是火。斯萊爾嘗試過一整晚地瞪着火焰，當然毫無效果。然而有一天，瑞德想偷偷去泡泡岩漿浴，卻忘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