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人皆有私

“蓬萊仙山果然無愧于仙山二字。”淩楓瑤跟着雲楓在蓬萊山上飛了一圈，落在山巅時，額頭上還挂着汗珠，卻笑得很開心，“在這兒修行，很快妖便能化成仙吧？”

“真是個傻姑娘。”雲楓揉着淩楓瑤的頭發，“妖化仙不僅僅是修煉便能修成的，也與你在哪兒修煉無關。我們沒有成仙的根底，還是老老實實做個妖精吧。”

“成仙的根底？”淩楓瑤的眉心皺了皺。

雲楓将右手食指豎在嘴前，低聲說道：“這兒不是說這件事的地方，我們下了蓬萊山，我再說給你聽。”

淩楓瑤眼珠兒一轉，笑道：“也沒什麽不好說出口的，就像不是狐太後的兒子，就是道行再高，也做不了狐王，是不是一個道理？”

雲楓輕輕點了下頭。

“真是不公！”淩楓瑤白了雲楓一眼，“我想我終于明白為何我會選那條‘萬妖之王’的路去走，你們這些個王上真的是需要好好修理一番。”

雲楓背負着雙手，先淩楓瑤一步下山，淩楓瑤跟在他身後。只聽雲楓說道：“就算各族王上都有更換又能如何？小妖女，換做你是我母後，會不推舉我做狐王而另選他人麽？”

淩楓瑤被問住了，人皆有私，妖也概莫能外，有朝一日，她若是真的建族做長，她會不選她的孩兒做繼承人麽？

雲楓停了下來，握住淩楓瑤的手腕，笑道：“今日說好了帶着你開開心心玩兒一日，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們日後若是有機會，再說。”

淩楓瑤微揚起頭，笑道：“也好。”

“閉上眼睛。”

淩楓瑤依言阖上雙眼，再睜開時，已站在洞庭湖上的烏篷船頭。雲楓變出了一件披風披在淩楓瑤肩上：“我們就在這洞庭湖上漂，漂到哪兒是哪兒。”

淩楓瑤揚起頭來，眼睛裏閃着光：“不回岸上了？”

“不回岸上。”雲楓坐了下來，右手伸到船外，感受着湖水的清涼，“漂到沒有仙人，沒有妖怪的地方，我們便棄舟登岸，蓋一座茅草屋，生養幾個孩子。”

“臭狐貍總在想美事。”淩楓瑤坐到雲楓身邊，雙臂環抱着雙腿，“以前我們也曾來過洞庭湖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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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過。”雲楓望向西邊正沉下去的太陽，道，“我喜歡月夜，你也喜歡月夜，而這洞庭湖的月夜是天底下最美的，我們又怎麽可能不來。”

淩楓瑤也看着天邊的那縷橙黃色，道：“其實日落也很美。當然我的确更喜歡月夜，喜歡月光灑在地上的銀色，很幹淨。”

“像你的心一樣幹淨。”雲楓的一雙桃花眼又眯了起來，“小妖女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論你在夢裏見到什麽，始終相信我是為了你好。”

“這我可不敢保證。”冷風吹來，淩楓瑤緊了身上的披風，“倘若你曾經想過要殺我，我也相信你是為了我好麽？”

“我絕不會想着要殺你。”雲楓信誓旦旦，“你是我認準的狐後，是我孩兒的娘親，我若是殺了你，豈非要将我這狐王的位子往外推。”

“臭狐貍你再胡言亂語，信不信今晚就只剩你一人看月亮！”淩楓瑤瞪着雲楓，口唇緊緊抿在一起。

雲楓瞧着淩楓瑤生氣的模樣，口唇動了動，無奈地笑了：“我想我若是此刻吻了你，極有可能會被你推進湖裏，所以還是忍住。”

淩楓瑤又白了他一眼，靜靜坐在船上，看着天空中高挂的啓明星。

夜幕降臨，獨屬于月亮的銀光灑在船上，灑到淩楓瑤和雲楓的身上，雲楓終于開口又說：“我第一次吻你，就是在洞庭湖的烏篷船上，也是這樣的一個夜晚，上弦月夜。”

淩楓瑤心中一動，同時也驚詫于她此刻心裏的感覺，她本該用力将雲楓推進這洞庭湖裏，讓他好好感受感受夜裏的洞庭湖水有多涼，卻又狠不下這個心來，反倒覺着，跟着他的意思，在銀色的月光下，他們擁抱在一起才是最合時宜的事。

雲楓右手拉住她左手，左手摘掉她戴在頭上的帽子，跟着撫上她背脊。

淩楓瑤的一頭長發散了下來，她沒有拒絕，一雙眼睛盯着雲楓，竟帶着些許醉意。

雲楓附在她耳畔，低聲說：“我說的都是真的，對着你，我從不曾說過謊話。即便舉止上有所冒犯，也是情不得已，也是為了你好。”他微低下頭，吻上淩楓瑤的唇瓣，許久，才松了開來，又恢複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多謝你沒将我推進湖水裏。”

淩楓瑤低低哼了一聲，臉頰卻是紅的。

“其實少了些許記憶，忘記些許不快樂的事，也不一定就不好。”雲楓試探着說道，“不過我尊重你的意思，你若是決定要記起過往的事，我絕不橫加阻攔。”

淩楓瑤低垂了眼睑：“你說給我聽的，總是我們過往有多好。可是我即便心思不夠缜密也能猜得出，我們兩個的過往不是止有風花雪月，我更想知道，這世上有誰欺負過我，我要一樣一樣還回去。”

雲楓了解淩楓瑤，不論是過去的她還是現在她，都是一副絕不會忍氣吞聲，任人欺淩的性子。他略施術法，烏篷船停了下來，他低聲說道：“小妖女，不論你決定做什麽，我總是會站在你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