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下上來就要他叫得這麽親昵,得寸進尺,闕昀抿了抿唇。

即使兩人有了婚姻關系,但對現在的他而言,男人和陌生人沒有區別。

更何況,巫雲逸可能還是導致他抑郁的原因。

“我叫你全名就好。”闕昀看了眼幾步開外的南宮念:“醫生說記憶需要慢慢恢複,不能急于一時。”

“南宮,你可以出去了。”巫雲逸微微眯起眼睛:“都出去。”

不過是不叫名字,這人就表現出不滿,還挺霸道。

闕昀對南宮念使了個顏色,他的青梅竹馬接受到他的視線,對他打起了手語。

腦袋混沌,闕昀慢一拍讀了出來。

【雇傭我的是巫先生。】

門關上了。

闕昀:“……”

他都忘了,他的青梅竹馬是個財迷。

“既然你是我先生,我想你會理解我,不是麽?”闕昀笑了笑:“話說你剛才在哪兒?我醒來時沒看到你。”

“我在門外。”巫雲逸淡淡道。

卧室外是一個小客廳,闕昀會在這裏接待他的朋友。既然巫雲逸一直在門外,為什麽他醒來後都不進來?

“哦。”闕昀打量着他的神情,看不出什麽異樣,又問:“你是做什麽的?”

“經營公司。”

“多大了?”

巫雲逸揚了揚眉毛,表示無意回答。

“我對你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啊。”闕昀眨了眨眼睛:“作為我的丈夫,你的責任是幫我回憶起來我忘記的事,不是麽?”

“哦?”他勾起唇角,笑容攝人心魄:“你是說你也要承擔丈夫的責任?”

竟和他針鋒相對,和吳姨與南宮不同,闕昀覺得這人完全沒把自己當病人看。

“丈夫要做什麽?我做飯很難吃,燒過好幾次廚房,也不喜歡做家務,每天只會吃飯拉琴遛狗睡大覺。”闕昀無辜地說道,又壓低了聲音:“你介意的話,可以另外找一個先生。”

他的話音剛落,便聽巫雲逸冷笑了一聲。

男人目光懾人,闕昀心驚了一瞬。

“闕昀,你不要再做夢了。”巫雲逸站直了身體,又羅下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闕昀的下巴,讓他擡頭看着自己。

俯視着他的雙褐眸裏盛了太多東西,闕昀感到自己要被吸進去,一時無法呼吸。

“做夢……我曾經做過一樣的夢嗎?”他望着巫雲逸,神情茫然。

巫雲逸的瞳仁驟然立了起來,俯身湊近了他。

因這眼睛裏的感情太過熾熱,闕昀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他感到男人的動作僵了一下,他的額頭被觸碰——巫雲逸吻了他的額頭,輕柔同天鵝絨般的吻。

接着,巫雲逸便松開手:“餓了吧,我讓吳姨再拿些吃的過來。”

充滿磁性的聲音逐漸遠離,闕昀這才睜開眼睛。

巫雲逸拉開房門走了出去,吳姨很快重新進了門。

闕昀呆呆地坐在床上,握緊了手,心髒怦怦直跳。

剛才……他為什麽退縮了,卻沒躲開?這是他身體的記憶嗎?他真的已經同這個男人結婚了?可是他心裏想着的……

他的腦袋很亂。

“吳姨,我和這個巫先生相處得怎麽樣?”

“我一向不懂你在想什麽,巫先生在想什麽我更是看不明白。”吳姨笑了笑:“但你當時要——”

“吳姨,我來換班了。”門敞開着,有人直接走了進來。

走進來的是個陌生的年輕女性,闕昀覺得她沒比自己大多少。

“不用了。”闕昀說道:“你們都去休息吧,我不需要人照顧。”

“這怎麽行,先生說一定要讓人看着你。”女性走到床前,眼睛亮晶晶的:“先生你不記得我了吧,我是阿裘。”

她說着,忽然看向窗戶:“怎麽把窗簾拉開了,先生不喜歡陽光的。”

“誰說我不喜歡?”闕昀問道。

“你自己說過的呀。”阿裘瞪大了眼睛:“你說陽光太刺眼了,一直都要我們拉着的,對吧?”

阿裘說着看向吳姨,吳姨沒有回答。

闕昀面不改色,心下卻覺得奇怪。阿裘好像無所不知,還一副責怪吳姨的語氣,這讓他不太舒服。

“我現在不覺得陽光刺眼了。”闕昀淡淡道:“吳姨,耽誤一下你的休息時間,我問下,現在有幾個人照顧我?”

“四個人!”阿裘搶先說道。

“我在問吳姨。”闕昀揚起眉頭。

“三四個。”吳姨看了眼阿裘:“早上七點到十二點一個,我從十二點到下午五點,阿裘是到晚上十點,晚上一般都是巫先生在,先生不回來休息時,還會有一個人陪着你。”

吳姨的話,信息量很大。

四個人輪番呆在房間裏照顧他,簡直和看犯人差不多。

而且巫雲逸晚上還不一定會回來休息……

“我知道了。吳姨,去休息吧。”闕昀微笑道。

“我也不累,不用休息。”吳姨說道,在闕昀的堅持的注視下嘆道:“只要你好好的……”

她說着離開卧室,阿裘定睛望着闕昀,闕昀同她目光對上的那刻,阿裘便移開了視線。

阿裘走到靠窗的椅子旁坐下,重新盯着他:“先生,你今天好像不一樣了。”

“有嗎?”闕昀笑了笑:“你是叫阿裘吧。”

“嗯。”

“你照顧我多久了?”

“半年了。”,

“你對我了解多少?”闕昀問道:“不要自作主張揣測我的想法,既然他讓人來是為了防止我傷害自己,你只要安靜地坐在那裏就好,可以做到嗎?”

阿裘點了一下頭,沒幾秒又問道:“先生,你真的不想死啦?”

闕昀側頭看了他一眼,阿裘一下又噤聲了。

“你說你照顧我快半年,我想死多少次了?”

“開始你是用刀片,後來把割傷的手泡放在浴缸裏,被發現了送去急救。”阿裘滔滔不絕了起來:“那是最嚴重的一次,你記得嗎?”

闕昀不記得浴室的事,但手腕上的疤痕确實存在着,想到是自己造成的,還是感到十分不可思議。

醫生和吳姨都對他傷害自己的事諱莫如深,沒想到阿裘會這麽輕易地說出來。

門再次被敲響。侍者推進來一張小方桌,停在他的床邊。桌上放着四道菜品,用菜罩罩着,和餐廳裏差不多。

“先生。”阿裘蹭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闕昀正看着侍者的動作,思緒還有些飄,這才發現巫雲逸跟着進來了。

闕昀見阿裘的眼睛亮了起來,巫雲逸冷淡地朝他點了下頭,吐出兩個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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