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安排婚事“你這個花狐貍!坑妹啊!”……
第42章 安排婚事 “你這個花狐貍!坑妹啊!”……
玄策踏上船板,檢查了下整條船的情況,說道:“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麽,竹猗,你馬上送過去。”
竹猗拖着聲道:“知道了……”
他到底是孩子心性,不情不願地走下船了。
這時,崇玄署的人從船艙裏拖出了一個大大的沉木箱送到玄策跟前:“玄寺丞,這是在船上搜到的玄鐵腰牌。”
玄策拿起一塊看了看,那麽多的北寒玄鐵,竟都是來自那沈将軍墓裏的戰士俑盔甲。
山原:“當時我們趕到這兒,碰巧撞見一艘船如幽靈般穿過夜色,船上妖氣彌漫,便知這是妖船,遂立馬攔截,并将船上的人拘了下來,而這些玄鐵腰牌,應該就是這些船客的地界通行證。”
“船裏的人呢?”
山原:“崇玄署的人暫時押着,他們自稱只是去賭坊的賭客。寺丞,這些人要如何處置?”
玄策放回腰牌,“通知大理寺接手,就說飛錢的散播源頭和渠道,找到了。”
“好。這還真是給他們送了份大禮了。”
忽然,玄策似想到什麽,眉心微凝,道:“在這些從地界裏回來的人當中,有沒有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
“白衣?”
玄策略一點頭,正要繼續查看,忽然,身後卻傳來一陣騷動聲——
“玄公子,玄公子!”
玄策側身,卻是一道紫色碧影。
山原持劍一攔,示意她有話站這裏說。
那女子嘴唇有些發抖,山原的劍鞘被她雙手抓着,仿佛能感覺到她身子也在抖,連着聲音都是緊張和害怕:“請你,救救東珠。”
玄策檢查了下躺在地上的鼠妖,朝下屬道:“把它們拖回崇玄署。”
“玄公子……”
那女子又喊了聲。
山原看着她,冷淡道:“昨夜在南曲樓,您的一曲琵琶可是沖着彈出人命來的,姑娘現在反倒讓寺丞救你們,可不能因為我們是道官,您就有理了。”
山原覺得自己現在沒拔刀報仇,已然很對得起自己的身份了。
西璧看着玄策的背影,沉默不過一息,忽地,“咚”一聲,跪在了地上。
玄策繼續檢查船上的妖屍,只淡淡道:“東珠的命是命,花玉龍的命,就不是了麽。”
西璧瞳孔一睜,內裏的水汽霎時氤氲:“對不起,我只是,得了琵琶幻音曲,妾也只是,想多賺些銀子……”
西璧見玄策步子要往其他地方走去,忙挪着膝蓋跟上前,聲音央求道:“東珠……蕭梧,不能沒有她。”
忽然,玄策腳步一頓,略低頭,問她:“那你呢?”
西璧的頭緩緩擡起,目光裏透着脆弱的堅強:“東珠是我,不能失去的人。”
玄策雙掌撫了撫,看着這河面,開口道:“東珠将蕭梧送她的簪子給了女屍,我倒有點好奇,你把什麽珍貴的東西給了女屍,以換取她這幻音妖術?”
他話音一落,西璧的神色漸漸黯淡了下去,眸子垂着,說了句:“我把自己唯一的朋友,帶了進去。”
玄策無聲一笑:“那今日在我這裏,你亦可以拿自己的性命,交換一樣東西。”
這話,讓一旁的山原愣了下。
“我想跟她在一起,如果不可以,那就,讓她好好活着。”西璧的話音一落,眼淚也跟着掉了下來。
玄策回身,目光冷冷地看着她:“好,走罷。”
山原:“寺丞?!”
西璧一雙被水淹過的眼睛亮了起來,猛地點了點頭,忙提起裙起身,說道:“好,謝謝,謝謝玄公子!”
舫船浮水搖曳,每一步都像走在虛空中,不踏實。
西璧腳步卻急急,帶着玄策來到東珠在地船艙裏。
入目,是一道躺在床上的虛弱身影,那身明黃色,似乎也如她的氣息一般,暗淡了下去,是夏季之後,即将湮沒的螢火蟲之光。
“東珠!玄公子來救你了!”
蕭梧一見玄策,想起身,但懷裏還躺着東珠,神色焦慮地求救道:“玄公子,東珠她……”
“還好嗎?”
玄策問了她一句,東珠看着他,沒有出聲。
女屍刺進她後背的那把飛刀極精細,還是帶彎勾的,恰巧紮在東珠的肩胛骨之下。
玄策心裏不禁嘆了聲,這女屍的功力,若不是為情所困,又如何會輕易被他們收伏,但若不是因為情,又怎會修練至此呢。
不過是執念罷了。
而眼下的東珠,也與她無差。
玄策垂眸看着她:“命,和你這把嗓子,要哪一個。”
東珠瞳孔一震,而此刻站在他身後的西璧,渾身僵冷:“玄公子,你在說什麽?”
——
此時,花府的馬車駛過長安街道,槐樹紛飛被馬蹄碾落成泥,踏出一道清晨的花土氣息。
車廂裏,花玉龍下巴墊在手背上,手心壓在馬車的窗沿邊,腦袋往窗外探,若這會誰往這兒望上一眼,保不準大清早要被這伸出來的人頭吓到。
“玉龍,坐有坐相。”
身後,是清垣平和的聲音。
“噢……”
花玉龍神色恹恹地收回身子,靠坐在車璧上,困頓地打了個哈欠道:“還有多久才到觀裏啊。”
希夷掀開簾子看了看,道:“快了,出坊再拐幾道街。”
她自然知道,只是想扯個話題打破這車廂裏的困局,然而,知妹莫若兄——
一旁的花重晏冷笑道:“希夷師弟啊,待會你師姐若是困了,便讓她睡,睡多久都行,只醒來後,你記得帶她到花府的家祠領罰,畢竟這罪,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
希夷被他這棉裏藏針的語氣吓得發怵,眼珠子看向師姐,他若是點頭,算背叛師門嗎?
花玉龍揉了揉鼻子,再捏了捏耳朵,決定先從清垣身上下手:
“師父,此番我與師弟雖然驚險萬分,但也長了不少見識,原來那南曲樓之下藏有一個神秘如鬼域的地界,但熱鬧起來卻跟地上的光景一樣!其實啊,它是一個前朝将軍夫婦的墓,那将軍叫沈琰,我當時看到神位牌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直到聯想那女屍穿的白衣道袍,就突然想起來,您之前讓我看的道書中,就有記載這一段往事!”
“所以你知道她叫玶若。”清垣神色淡淡地接了話。
花玉龍猛點了點頭:“當時我還不确定,就試探地喊了聲……”說到這,花玉龍托腮輕嘆,“可能太久沒人這麽叫她了吧,她總是用幻容術扮作很多人,除了她玶若自己。”
一旁的希夷聽得入神:“師姐是在哪本書裏看到的?”
清垣:“你回去的時候,讓師姐找給你看便是了。”
花玉龍觑了眼師父的神色,依然是雲淡風輕的模樣,也不知道他這底下是怒是平,只繼續朝希夷道:“是啊,師父說得沒錯,多讀書是有用的,總有一天不僅派上用場,還能保住性命!”
希夷也跟着點頭:“而且還能救那麽多人!”
“是啊!師父,我們可給天心觀長臉了!”
花重晏折扇點了點掌心,道:“觀主,回到觀中後,還望您這次把結界再加固些,雖然您說,天下沒有不可破之陣,那我們就越堅固的越好,時間越長,越好。”
花玉龍咬牙瞪着他:“你這個花狐貍!坑妹啊!”
這時,清垣湖水般的雙眸微阖,道:“不必了。”
花玉龍心頭一跳,說話沒有情緒是師父折磨人的功力,尤其是這三個字,感覺接下來就會說出對徒兒絕望透頂的那一句話:你走罷。
然而,清垣的下一句卻是:“我不走了。”
吓?
花玉龍和希夷驚訝地看向清垣,只見他又不急不徐地補了句:“剛回到長安,便撞見你們這番行事,為師怕日後出門伏妖,別人聽見道號,就聯想到有那二位弟子,實在不敢恭維。”
花玉龍心頭一沉,希夷也被這話攪得鼻翼發酸:“師父,我們做錯了什麽……”
“你們做了,便是錯了。”
花玉龍梗着脖子扭到一邊:“我們修煉仙道,除妖伏魔,有什麽錯!”
聽到這話,花重晏臉色陡然一沉,聲音壓着怒氣:“花玉龍,你是住在天心觀,拜清垣觀主門下,但誰告訴你,這是要你去修道伏妖了?你師父又何時帶你出去過!你無法自守,還妄想渡人?”
花玉龍被他一吼,眼裏頓時淚光盈盈,心裏委屈,也不想忍着:“二兄!我跟希夷好不容易從地界伏妖回來,你就打壓我們!玄策道行高深,也沒說我們不行啊。我雖道行淺薄,但我可以學!你們就是生怕我給花家闖禍,只要我呆在天心觀不出門,你們就滿意了,可你們從來沒考慮過我的感受!”
說罷,她擡手正欲掀開車門,卻發現清垣快他一步,擡手飛出一道黃符,直把門封住了。
“那你也該明白我們的苦心。”
清垣的聲音在花玉龍背後響起:“玉龍,伏妖之路艱難險阻,而你又生在長安花家,承了錦衣玉食的福,也要擔它名聲赫赫的責。兩全其美自古難得,徒兒,不要只去看自己沒有的。”
花玉龍輕笑了聲:“師父,我命裏的‘責’,就是聽話順從地呆在觀裏,等着阿耶給我安排婚事,到這世間的另一個樊籠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