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捂了一夜,林清玉身上出了很多汗,卻還是沒有退燒。

人一直迷迷糊糊的,蘭卿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天一亮,就又出去找大夫。

依着大夫的推測,林清玉喝下藥,今日必定是要退燒了的,聽到蘭卿的話,他臉色頓時難堪起來,半晌,才沉吟道:“那牢房裏太過陰冷,對人體不利,需要盡快把她弄出來才行。”

他又補了一句,“并非是我醫術不行。”

進來容易出去難,雖說林清玉是清白的,可一時半會兒根本不可能查清案子把人放出來。

更何況還有人暗中作梗……

蘭卿緊鎖眉頭,大夫也知道把林清玉弄出來不容易,“我昨日托人問了,負責此事的老匹夫貪財好色……”

他話未說完蘭卿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搖頭,“此路行不通,趙府的下人跟我說趙員外也嘗試過此法,那大人不答應放我夫君。”

她頓了頓,看向林秀,“秀姐,我有辦法救狗蛋,只是我不能親自去牢裏接她出來,你能幫我接她回來嗎?”

這點兒小忙,林秀自是願意的,“狗蛋媳婦兒,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只要能把狗蛋救出來,啥都俺聽你的。”

……

蘭卿準備好一切,只身一人來到了餘陽樓。

那小姐大抵也料到了蘭卿回來,她踏進客棧,便被那些丫鬟迎着上了二樓的上房。

整個客棧已經被她包了下來,到處都是身着黑衣的護衛。

一踏進房門,滿屋子的胭脂水粉香味,濃烈卻并不熏人,隐隐還夾雜着一種熟悉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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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卿一時想不起來。

那小姐柔若無骨倚在美人榻上,美眸半阖慵懶妩媚,見着蘭卿,便揮手讓丫鬟退下了。

丫鬟領命退下,出去的時候把房門也關上了。

蘭卿眉頭微蹙,直接說明了來意,“你要怎樣才肯放我夫君?”

那小姐坐了起來,攏了攏身上的輕紗,踩着碎步來到了蘭卿跟前,“姐姐,我當你夫君是如何難得的良人,原不過一個靠你養着的小白臉,這樣的人還留着做什麽,不如跟了我?”

她的話果然印證了蘭卿的猜測,林清玉就是被這女子陷害的,一出手便把人往死裏整,其心何其歹毒……

蘭卿的沉默,換來這小姐的肆無忌憚,她的眼神放肆露骨,一寸寸落在蘭卿身上,那雙蔻丹點綴的青蔥玉指輕輕撫摸着蘭卿的衣袖,眼神撩逗撩撥,“姐姐,這裏可藏了兇器?”

“沒有。”

這回蘭卿倒是說話了,微微後退避開了她的手,“我可以答應你,但我要看着她清清白白平平安安從牢裏出來。”

“姐姐可是騙我?下人可是親眼看着你進了鐵匠鋪……”

那小姐不信,蘭卿的回答卻無絲毫心虛之意,“那你的下人可有說過我買不起鐵器?”

她坦然面對着那小姐的打量,四目相對,那小姐嬌笑了一聲, “姐姐不還是對我動了殺心?姐姐好狠的心,我又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人。”

那小姐輕嗔,宛如情人間的親昵抱怨,“我不過是仰慕姐姐,憐惜姐姐遇人不淑,想要解救姐姐罷了,姐姐怎的不識人家好心?若姐姐跟了我,斷然不會再讓姐姐辛勤勞碌……”

蘭卿打斷她的話,神色平淡,“好,你什麽時候放人?”

倒是令那小姐愣了愣,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很快她又嬌笑起來,“不如讓我先驗驗姐姐的心?”

她不信蘭卿的話,蘭卿經歷了方才的事,也知道這女子不是個蠢的,拙陋手段陷害林清玉,不過是欺她們布衣百姓背後無人任她搓圓襟扁罷了。

“要如何驗?”她問道。

那小姐噗嗤笑了起來,“如何驗姐姐還能不清楚嗎?莫非那小白臉沒碰你?”

她伸着手探向蘭卿的腰間,“姐姐不覺得熱嗎?”

剎那間,蘭卿頓時明了,她想起進門時聞到的那股熟悉的香味是什麽了。

“是有些熱,”蘭卿的聲音不自覺帶了幾分冷意,她擡手抓住那小姐的手,“你下藥了?”

“是呢,”那小姐臉上笑意盈盈,大大方方承認,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厚顏無恥,“調情而已,無傷大雅,姐姐離紅雨樓不久,應當不會忘了吧?”

在她看來,蘭卿來這一趟,無異于自投羅網,從始至終,她就沒想過放人。

蘭卿臉色一白,抿着唇不說話,落在哪小姐眼中,她眼中趣味更甚,“說來,我也是姐姐的救命恩人。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可惜了,染了血的玩意兒不能再留着了。”

聞言,蘭卿再明白不過了,眼前這人就是紅雨樓裏遇到的那個戴着面紗的變态。

口口聲聲說救了她,不過是拿她當玩物,給她匕首讓殺人,又在她好不容易逃出紅雨樓之後,向人販子洩露了她的行蹤。

這也是她在見到王婆手裏有她賣身契的時候,才明白她遇上的根本不是好心人。

顯然,這變态又在戲耍她。

“原來你就是那日的好心人?”

蘭卿面上閃過一抹為難,神色糾結片刻,她松開手,看起來不再冷冷淡淡,神色誠懇,“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若要我以身相抵,我自當從命。”

那小姐得了自由,微微活動了下手腕,輕紗随着她的動作滑落到了手臂,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她卻不管,眼神猶如勾子,纏綿多情盯着蘭卿的臉, “姐姐當真想通了?”

蘭卿點頭,“可否讓門口的守衛退下,我身上并無利器。”

頭上戴的發簪是木制的,為了讓那小姐放心,她頓了下,擡手便取了下來。

時間緊迫,從牢裏出來她只簡單清洗梳理了一番,頭發還未來得及擦幹。

那小姐随意撫了下,眼神微微變了味,“想不到姐姐如此心急,我這便讓人退下。”

走了兩步,她又猛地回頭,眼神再度在蘭卿身上掃了眼,駐足道:“姐姐,不如我們暫先培養感情?姐姐應當也不急于床榻之歡吧?”

“如何不急?我夫君還在牢房裏。” 蘭卿心知她還在防備自己,微微蹙眉,時間緊迫,不能再幹耗着了……

“我不過一弱女子,你有什麽不放心的?這客棧裏全是你的人,我能做什麽?”

說着,蘭卿伸手便去解自己的腰帶,那小姐又看着她脫掉外衫,她脫裏衣時手停了下來,“小姐,你該派人去通知那位大人把我夫君放出來了。”

那小姐意猶未盡的收回眼,轉而神色幽幽抱怨起了蘭卿,“提那小白臉作甚,姐姐心裏還是在意那個小白臉吧?”

她演得倒也入木三分,卻也更加的厚顏無恥膈應人。

林清玉是自己的夫君,自己不在意她在意誰?

這若是換作脾氣暴躁又嫉惡如仇的許慎身上,早就把鋒利的劍刃架在她脖子上了。

蘭卿掐着身心,努力克制着,想象着面前人是林清玉,她揚起笑,“自然是在意你。”

她不要這人信,她只要這人放下警惕……

蘭卿不再提起林清玉,依着那小姐培養感情,那小姐拉着她去桌邊坐下,布了一桌酒菜。

她不會飲酒,三兩杯下肚便醉意熏熏,伏低做小磨嘴皮子那麽久也沒讓那小姐放下戒心,露出醉态倒是誤打誤撞讓她放了心。

那小姐扶着裝睡的蘭卿去榻上躺着,自己不緊不慢落下帷帳,也悠悠爬上床榻,看着緊閉雙眸臉色泛白的蘭卿,猶如看到了待宰的羔羊。

長長的指甲一遍又一遍拂過蘭卿的臉頰,她唇邊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這可真有趣,我還是第一次遇見拿我當獵物的獵人……”

她還是沒有撤去門口的護衛,蘭卿卻在她附身的瞬間,拼盡全力扣住她的脖子,将一根銀針插入了她的喉嚨間。

一擊即中,那銀針上淬了麻痹神經的毒,瞬間讓她說不出話來。

蘭卿咬着牙,死死扣着她,不讓她掙紮驚動門外的人。

那小姐見過蘭卿在紅雨樓殺人時的狠厲,知她性情不會如一般女子束手就擒,任自己拿捏。

可沒料到蘭卿去鐵匠鋪只是一個的幌子,從開始便在讓她一步步放下戒心……

大約堅持了幾息時間,她終于停止了掙紮。

蘭卿以這樣的方式騙過她,自然也不敢掉以輕心。

在大夫的叮囑時長上,竭盡全力多堅持了一會兒才放手,蘭卿忍着手腳酸軟無力,用床單将她綁起來,嘴巴賭起來,用薄被蓋上。

天熱,蘭卿這一番折騰下來,渾身都是汗,那小姐也好不到哪裏去,熱的頭暈眼花。

藥性一過,便扭動着身子嗚嗚叫着。這段時間,蘭卿也從她房間裏翻出了一把匕首,與紅雨樓裏她丢給自己的把柄一模一樣……

“放了我夫君,不然我殺了你。”

不用重複第二遍,那小姐相信蘭卿的話。

她親眼見過蘭卿殺人的場面,一個久居深閨房的弱女子殺起人來沒有絲毫慌亂遲疑……

那時她只覺有趣,現在那人換成了她,她便不這麽想了。

蘭卿取下她嘴裏的布,她便喊人去放了林清玉。

與她勾結的大人姓張,名張文。

蘭卿知道自己脫不開身,便淡然留在這裏讓她把事情的始末緣由全部交待出來。

口說無憑,蘭卿寫了字據,讓那小姐簽字畫押。

今日過程雖有曲折,卻也成功了。蘭卿折好字據,放入懷裏。心裏正歡喜着,外面卻亂來一陣躁亂。

有人踹開房門闖了進來。

看見來人的瞬間,蘭卿的心一下子跌進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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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蘭卿:高端的獵物往往以食材的方式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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